愛你，為時已晚

第18章 分手吧

分手吧

時凡說得對，割舍不下就要攥緊。

外邊那些調味劑他程明霄都不要了，斷了，全斷了，一個顧舒羽就夠了。

以前他總覺得不會失去，所以才會出去胡鬧，如今心裏最重要的已經握不住了，不用說出去玩，他現在都不想離開家，離開顧舒羽一步。

以後他就安安靜靜，守着顧舒羽過日子，只要顧舒羽能原諒他，讓他做什麽都行。

程明霄在廚房熬小米粥，餐桌上的手機一直響，他擦了擦手出去看了一眼，直接挂斷。

幾分鐘後，手機又響起，程明霄盯着手機上的備注皺起眉頭，心中厭煩不已。

顧舒羽斜看了一眼，心想，當初程明霄不想接她的電話時，臉上應該也是這副表情吧？

“接吧，你要不接，她就一直打，吵死了。”

顧舒羽蓋着毯子躺在沙發上，抱着一本書，語氣冷淡，沒有喜怒，卻是讓程明霄心頭一沉。

那樣厭惡淡漠的語氣，是他程明霄從未從顧舒羽口中聽到過的疏離，像細細的刀片劃過他的神經，初時不覺，過後是絲絲縷縷的疼。

顧舒羽昨天退燒到現在，對程明霄說話一直都是這樣淡淡的語氣，不耐，厭煩，全無往日的溫柔平和。

程明霄不敢反駁，看着顧舒羽淺口睡衣露出的皮膚上點點痕跡，他不敢再發脾氣。

顧舒羽也有底線，他知道的，他已經在她的底線處蹦跶了許久，應該适可而止了。

拿着手機進了院子，顧舒羽的态度讓程明霄心裏煩躁窩火，無處發洩，正好此時将所有的怒氣發洩到了手機那頭的人身上。

“白柯，我那天說得很清楚，我們之間結束了，你要錢要車要房子都可以，只是別多做糾纏，糾纏我，對你沒好處。”

那邊白柯愣了愣，她知道程明潇霄脾氣不好，但是以前也從未對她說過這樣重的話。

她以為程明霄還是像以前一樣，只是一時心情不好，哄哄就行了，語氣裏帶了些許委屈，道：“潇哥哥，我那天晚上不是有意要說話的，我以後再也不那樣做了，你原諒我吧，我是真的愛你，只要你讓我留在你身邊，我保證都聽你的。”

愛？程明霄想笑。

他以前就覺得白柯聰明，但是因為都是些小聰明，所以他也沒當回事。

卻不知道白柯竟然聰明的過了頭，竟然敢半夜跑到他的床上對着他手機裏的人說“吵死了”！

當真是大膽的很。

這是愛嗎？這是在挑釁，挑釁的不僅是顧舒羽，還有他程明霄。

程明霄揉了揉眉頭，平靜了語氣，試圖講道理：“白柯，我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我提供錢，你提供身體，各取所需。”

白柯幾乎要哭出來，低低的哀求：“潇哥，我不要錢，也可以不要愛，你只要讓我陪在你身邊就成。我年輕，身體柔軟，會各種姿勢，我們那麽和諧對不對？我能滿足你，我什麽都能滿足你，比你家裏那位還能滿足你。”

程明霄找過很多情人，沒有一個情人像白柯這樣沒有眼色，不僅妄圖挑釁顧舒羽，竟然還敢拿自己跟顧舒羽比。

程明霄當初會看上白柯，是因為白柯溫柔懂事，二十歲的年紀青春活力，笑起來，眉眼細致，露出一顆小虎牙，像極了十八歲的顧舒羽。

平心而論，白柯長得要比顧舒羽當年還漂亮，不僅僅是面容上的精致，還有她一雙眼睛裏總是充滿了喜悅、驚奇，一看就是個生活順遂的孩子。

顧舒羽眼中卻是隐匿着淡淡的哀傷，對這個世界沒有期待，沒有欣喜，唯有面對程明霄的時候才會眉眼舒展，笑達眼底。

可是感情世界裏，不是誰比誰好看，就能獲得傾慕之人的喜歡。

顧舒羽是程明霄的心頭寶，即便他自己之前百般嫌棄，也容不得別人诋毀一句。

“以前倒不知，你一個當情人的還有和正室想比的心思。我是不敢要你了，改天要是遇到合适的，我給你另外介紹一個吧，或者你想認識誰，我給你搭個線。但是奉勸你一句，白柯，當情人要有當情人的自覺，你下次的金主不一定有我這樣好說話。”

說完，果斷挂了電話。

對于一個情人，程明霄當真沒有心思應付，他鍋裏煮的米粥剛才關了火悶着，現在估計已經要發稠了。

坐在餐桌前，小米粥很香，粘稠的金黃，可是顧舒羽只勉強喝了幾口便放下了勺子，她實在是吃不下。

“阿羽，明天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我們去做個全身檢查。”

程明霄冷靜下來，将心思放在顧舒羽身上，便也看出來，顧舒羽應該是病了，胃口特別差，人瘦的也不太正常。

可是他不敢像以前一樣逮着顧舒羽去醫院，他不敢刺激顧舒羽，更何況，上一次他帶顧舒羽去醫院的經歷并不愉快。

顧舒羽沒有回答，臉上挂上笑容，深吸一口氣，道：“程明霄，我們分手吧。”

聞言，程明霄将勺子“啪”的拍在桌子上。

“只剩這兩把勺子了，你可悠着點摔，以後來了新人，餐具都不配套。”

顧舒羽依舊沒什麽表情，看都沒看程明霄，只扯了張餐巾紙，細心的将嘴角擦幹淨，“哦，對了，到時候應該要買新的，新人估計也不想用這些舊物。”

“剛才的電話是客戶。”程明霄瞬間洩氣，迫不及待的解釋道。

“阿羽，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但是我們不分手好不好？我們不分手，你打我罵我都行，還可以用後半輩子折磨我，多好。”

“我覺得這樣不好，”顧舒羽将用過的紙巾折得四四方方，扔進垃圾桶，就像扔掉她和程明潇之間的愛情。

顧舒羽想，髒了的東西早該扔掉的，就像這用過的餐巾紙，擦桌子都沒法用，難為她自己還當寶一樣珍視了這麽久。

“聽說那女孩長得漂亮，性格溫柔，挺合你胃口。和她在一起後，你一年多沒換人，想來你也是相當喜歡。我們這樣總歸是過不下去了，我覺得你還是趁早做個決定，朝三暮四的太傷人。”

程明霄低着頭，撿起桌子上的勺子攪着粥，不敢擡眼看顧舒羽，只是低低的問：“什麽時候知道的？”

“很久了，你的手機又不知道藏。”

呵，顧舒羽想，他程明霄哪是不知道藏，只是拿他顧舒羽當傻子罷了。

“只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竟然敢讓李秘書給她定機票。白柯，名字真好聽，二十歲正是惹人疼的年紀，好好珍惜，這次別把人當傻子了，沒幾個人像我這麽好騙的。”

說完，顧其羽轉身去找手機。

手機裏有訊息，是蘇子葉的，讓她明天去醫院，制定化療方案。

顧舒羽回了一句“謝謝蘇醫生，稍等兩天。”然後點了删除。

在沒和程明霄把話說清楚之前，顧舒羽不想節外生枝。

她是個人，有血有肉，怕疼、怕苦、怕累，如今還罹患癌症，她不想在如此情況下，再受程明霄的折騰。

即便今日看來，程明霄的态度不錯，可誰知道明日是不是他又和那天一樣，忽然發瘋，對她施暴？

雖說是少年戀人，但是人都是會變的，性情也會變，如今坐在飯桌前的男人已經不是她顧舒羽當初認識的那個人了。

即使知道活不長了，她也不想将有限的生命拿來留在一個陰晴不定的人身邊受罪。

勺子終究還是剩了最後一只，随着四分五裂的聲音，程明霄的怒吼刺痛顧舒羽的耳膜：“我說過了的，顧舒羽，分手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如果你再生這種心思，我不介意将你圈在家裏養着你！”

顧舒羽猛的回頭盯着程明霄，盯的程明霄心裏發毛，剛想示弱，可是顧舒羽盯了一會兒，竟忽然又笑了，露着一顆小虎牙，笑得和往日一樣溫溫柔柔，只是說出的話卻是刺人心骨。

“如果你覺得養具屍體能養得住，那就養吧。不過我還是建議你買個骨灰盒給我比較好，質量好點，寬敞點，放在客廳裏既有存在感，還不會發臭。”

“顧舒羽！”程明霄從桌子上站起來，“你是非刺激我不可嗎？我們之間真到了如此針鋒相對的地步了嗎？”

顧舒羽卻是面色不改，“怎麽？公司一半的股份還不夠請你給我買個好的骨灰盒？”

程明霄心裏咯噔了一下，總覺得顧舒羽說得這話太滲人。

他跑過去牢牢将顧舒羽箍在懷裏，像順炸毛的貓一樣，一下下的摸着她的後背，“我剛才胡說的，我的阿羽長得好，能力強，怎麽能在家裏珠玉蒙塵？我錯了，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聽話，我們不分手，只要不分手，我什麽都答應你。”

顧舒羽受不了程明霄這樣哄孩子似的哄她，不是說她聽了會心軟，而是覺得有一種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順了五六下，顧舒羽一身的刺竟真的被捋順了，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渾身無力的靠在程明霄身上，悶着鼻子道：“不分手也行，我明天要去公司。”

“阿羽，你身體不好，我們明天先去醫院。”

“我就要去公司。”

“好好好。”程明霄沒辦法，他現在只能順着顧舒羽。

“還有，不要罵李秘書，是我自己打開他的電腦看得訂票信息。”

背上的手頓了頓，程明潇還是說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