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暗下決定
暗下決定
顧舒羽逐漸停止了掙紮。
心如死灰,不過轉瞬間而已。
程明霄感覺到了顧舒羽的死寂,折磨顧舒羽的手有一瞬間的停頓,停頓片刻後,湧上心頭的卻是更猛烈的怒火。
他捏着顧舒羽的肩頭,面對面的看着顧舒羽的眼睛。
這麽多年,顧舒羽的眼睛還是和上大學的時候一樣,清澈明亮,如一泓清泉。
以前情濃時,程明霄說顧舒羽的眼睛蓄着他程明霄的後半生,除非黃土覆身,他定保這雙眼睛無憂。
可是現在看來全是諷刺。
那雙眼睛的瞳仁裏,映射出來的他,面容扭曲,帶着狂怒。
程明霄知道,自己的怒,是為了掩飾自己對即将失去顧舒羽的無力掙紮。
肩胛骨的再次劇痛,讓顧舒羽恢複了一絲清明,少了程明霄鉗制的四肢終于可以如願蜷縮起來。
只是剛環抱住雙肩,顧舒羽又被程明霄強制撥開。
雙臂被扣在冰冷的地磚上,硌的生疼。
“怎麽不動不掙紮了?不想為我守身如玉,那你倒是為你的情人守身如玉,即使明知道擺脫不了我,也要試着掙紮一下才能顯出你想和他在一起的決心,不是嗎?不過,如果你的情人知道你一邊和他交往,一邊在我身邊如此,不知道他還要不要你?”
程明霄聲音低沉,沒有了暴怒後的歇斯底裏,但是附在顧舒羽耳邊說的話卻更加擊的顧舒羽潰不成軍。
顧舒羽臉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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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顧舒羽臉色瞬變,程明霄心中一陣報複的暢快,但并沒有到此為止。
他俯在顧舒羽身邊,鉗制着顧舒羽的四肢,趴在她耳邊,用說情話的腔調絮絮叨叨。
“你是不是也覺得他不會要你了,才在這裏裝死屍?想想也是,那男人看着就是個要臉面的二世祖,怎麽會要你這種和別人同居九年的女人?”
“我就納悶了,你在床上都趕不上鹹魚會翻身,那醫生喜歡你什麽?難道就是喜歡你和他手底下的死屍一樣溫順又聽話?”
話出口,句句如刀,絲絲縷縷的熱氣噴在顧舒羽的耳廓上,将顧舒羽蒼白的耳廓熏的發紅。
程明霄自來赤口毒舌,以前兩個人吵狠了,程明霄也會說個幾句,但是因為顧舒羽性格溫和,不喜争執,他也沒機會說這麽多。
更重要的是,那時候程明霄愛她顧舒羽,即便氣急了,也不舍得和她說多重的話。
而今,不一樣了。
他在外面早就另結新歡,又誤認為顧舒羽背叛了他。
所以說起狠話,根本不會留情。
顧舒羽不發一言,只是每聽一句,臉色就白一分,想起自己曾經對程明霄的期待就懊悔一分。
程明霄可以忍受兩個人摔盤子摔碗的争吵,甚至拳腳相向,但是最讨厭一聲不吭的沉默。
在他心裏,只有對一個人視而不見,才會不屑言語。
他說着每一句刺痛顧舒羽的話,其實是想得到顧舒羽的回應。
程明霄沒有發現顧舒羽的不對勁,他被他心裏的那股憤怒給逼瘋了,只想瘋狂的占有顧舒羽,将顧舒羽全身都烙滿他的痕跡,宣示他程明霄的主權。
“顧舒羽,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
随着這一句宣判,顧舒羽覺得自己活着的所有希望,都被程明霄給連根撥起了。
自己九年的愛情,就像一個笑話。
她要走,要離開程明霄,最後的生命,她不要耗在這個讓她又痛又恨的男人身上!
想法一旦出現,立即瘋長,不出片刻,便如藤蔓一般,入侵了顧舒羽的大腦,心髒,纏繞的顧舒羽密不透風。
她要走……
她要走……
要離開這裏!
一通發洩,理智漸回,程明霄一番折騰,外衣已經褪在了客廳,敞開着的薄襯衣沁了汗,在二十幾度的房間裏,驟然感覺到有幾分冷意。
站起來,居高臨下看着躺在冰冷地磚上的顧舒羽,程明霄索性将沁了汗的襯衣脫下扔在顧舒羽身上,擡眼看到旁邊的白色羽絨服,心有不甘的又踢了幾腳。
“你是打算在這裏躺出病,然後好讓你的醫生情人來憐惜?顧舒羽你賤不賤!”
程明霄看不得顧舒羽要死不活的樣子,在他看來,顧舒羽現在的失魂落魄都是為了她的情郎蘇醫生。
他伸手去拽顧舒羽的胳膊,“起來!”
只是這一拽沒拽起來,反而拽的顧舒羽一個側身撞到了旁邊書桌的桌角,随後又軟綿綿又躺回了地上,眼神渙散,嘴角噙着血絲。
程明霄一腔怒氣被澆了個透心涼,他終于發現顧舒羽的狀态不對。
他俯身去扶顧舒羽,但是被顧舒羽枯槁無波,裝滿死寂的眼眸驚的又收回了手。
半晌,他才又小心翼翼的去碰顧舒羽,只是手剛搭上顧舒羽的肩,顧舒羽就猛烈地咳嗽起來,随着劇烈的咳嗽,原本只是帶血絲的嘴角頃刻溢滿殷紅。
程明霄慌了!
“阿羽……你怎麽了?你說話,阿羽……”程明霄抱起顧舒羽,手忙腳亂的去擦顧舒羽嘴角的血。
血,卻是愈擦愈多,程明霄眼睜睜看着那些血順着顧舒羽纖細白皙的脖頸蜿蜒而下,他無能為力。
随着程明霄的幾聲呼喚,顧舒羽好像找回了些意識,她推了程明霄一把,雙手哆嗦的趴在地面上,慢慢蜷縮起身體,像只刺猬一樣,姿勢卑微又可憐,可是顧舒羽顧不得尊嚴了。
胃像破了個窟窿,痛得要死,嗓子也被血和胃酸磨的生疼,她只想讓自己吐血吐的舒服一些。
程明霄慌了神,“小羽,哥哥帶你去醫院,別怕,咱去醫院。”
剛才的憤怒被恐懼代替,多少年了,程明霄沒有這麽害怕過,那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恐懼,恐懼中滲着絲絲絕望。
他試圖去扶顧舒羽,但是手抖得厲害,試了幾次,都沒敢碰她。
吐出最後一口血痰,顧舒羽扒着桌沿勉強站了起來。
此時,顧舒羽自己都佩服自己,明明都感覺快要死掉了,卻還能站着,聲音平緩的抗議程明霄:“我不去醫院。”
程明霄看着搖搖晃晃的顧舒羽,不敢刺激她,語氣放軟道:“阿羽,你病了,我們去醫院看看就回來,你放心,就是去看看,不住院。”
顧舒羽眼前陣陣發黑,但是依舊堅持:“我不去醫院。”
頓了頓,又補充道:“丢人。”
能不丢人嗎?
此時的她未着寸縷,滿背青紫。
到了醫院之後,怎麽跟醫生說她胃出血的原因?
醫生什麽情況沒見過?怕是她不說,對方也一眼明了,說不準出了病房,護士醫生就要傳“剛才那個病人……啧啧,胃癌了還做那種事,真不要命了。”
她不想自己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櫃子裏有藥,你拿給我吃。”
雖說不想去醫院,但是顧舒羽也不想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都到這個地步了,就是要死,也要死的舒服一些。
不知道程明霄看到櫃子裏的藥還會不會說她矯情。
不過,被說矯情就矯情吧,她也不在乎了。
仔細想想,真正在乎自己的人,又怎麽會嫌棄自己矯情?不過是不愛了,卻還要占有罷了。
程明霄打開書房的櫃子,裏面都是些畫稿和工具,東西不多,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工具箱裏的藥,回頭剛想問顧其羽需要吃哪種,便看到顧其羽向前方一頭栽去。
“阿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