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故事
故事
她們神情真摯,好像真的是人類。
的确,她們也不是鬼物。可又缺了點人類應該有的東西,闫書喬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
現在,她們跟真人一般,熱情地邀請闫書喬下去玩游戲。
她沒動,那一張張鮮活的臉從她們的腦袋上剝離出來,緩緩地漂浮起來,圍繞在她身邊,嘴巴一張一合,說的全都是:“來玩游戲吧。”
一個彈指,所有的面皮都彈飛的同時,眼前一黑,她有回到了初始時間點。
最明顯的證據,就是被她打碎的暖水瓶變回完整。
看來,她只能答應加入游戲。
這一次,當室友們邀請闫書喬玩游戲的時候,她略作遲疑的樣子,随後便答應了她們。
關燈,點燭,幽幽燈火随着人的走動而晃動,映照着圍坐在桌子旁的七個人。
桌子太小,七個人較為擁擠,身體挨着身體,又讓整個寝室有種灼熱的感覺。但這并沒有讓人有安全感,反而因為過近的距離,讓心中不安全感節節攀升。因為離得近,闫書喬能看到旁邊女生胳膊上長起來的細細的雞皮疙瘩,那意味着恐懼,是在害怕。但她們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又是另外一種因為緊張而生産起來的激動情緒。如此複雜的感情,闫書喬知道卻也難以體會。
第二夜過後,她的情緒波動就更是被壓到低點,越來越像,鬼物。
那就是“那個”想要的結果。
暫時抛開這種想法,闫書喬得到了自己的號碼,七號。這是主持人按照順序發的,以她為一號,順延下來,她為尾號,7號。
她本以為會像幾個女大學生,會像電影裏演的那樣開始玩起筆仙碟仙之類的招鬼游戲。卻聽主持人,也就是1號,笑了一下,從手機中選擇了一款比較恐怖的Bgm,伴随着那個聲音,用一種幽幽的語調,故意放緩語速,說道:“我們今天來玩的游戲叫做天黑請閉眼。”
這個名字倒是與提示卡內容表達一致。
闫書喬凝神細聽。
“規則很簡單,我們一共七個人,除了我以外有6個人,6個人抽取身份,裏面有2個平民,2個狼人,1個女巫,1個預言家。當我念天黑請閉眼的時候,所有人都閉上眼睛,接着我會叫狼人睜眼,狼人之間确認身份,兩個狼人選擇殺死一個人,之後狼人閉眼。我會叫女巫睜眼,女巫有一瓶毒藥可以毒死任意一人,一瓶解藥,可以就活一個人。但都只有一次機會,也可以選擇不用。接下來預言家睜眼,預言家可以選擇任意一人确認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平民、女巫和預言家是好人,壞人是狼人。狼人全死為平民勝利,平民全死或者神職人員全死為狼人勝利。你們懂了嗎?”
除了闫書喬與一個4號寡言女生外,都表示明白,她們在外玩耍次數更多,也都玩過這個游戲。
“我們來試玩一局,就明白了。”
這一次玩的不怎麽按照規則,闫書喬也明白了規則,但她有一個疑問,“你當主持的話,玩不了什麽,不如我來替你當主持人吧,游戲規則我已經記住了。”
支持人搖頭拒絕,“那不行,我不放心。而且,為美人們服務,我很樂意。”
見狀,闫書喬不再多說,按照游戲規則開始。
正在主持人宣布游戲開始的瞬間,手機裏的音樂聲猛地一提,進入高潮部分,讓闫書喬的身子都忍不住顫了顫,更不要說其他女孩子,個個花容失色,在不甚明亮的燭火下,更添恐怖。
一股股冷意從腳底往上,如跗骨之蛆一般,又像一條蜈蚣從你的腳底慢慢的向上攀爬,帶來一陣陣從骨子裏的顫抖。
闫書喬的手輕輕拍了拍桌子,那股冷意便如同見了光的老鼠,瞬間縮了回去。
闫書喬身邊的6號玩家,不自覺地向她靠近了些,感慨道:“阿喬,你身上真暖和。”
主持人拍拍手,打斷,“6號不要說話,7號不要有小動作,現在天已經黑了。”
闫書喬沉默下來,她抽到的身份卡是平民。按照游戲規則,她将是個無知者,“一晚上”都是閉眼狀态,無法獲知其他人的身份信息。但這點問題對于她來說不算什麽,她現在的身體,對人體的血液流動、心髒跳動以及動作之間的氣息流動的感覺特別靈敏,尤其在燈光已經熄滅,四周無比安靜的情況下,這種感官觸覺更是更是發揮到極致。
當主持人報道,“天黑請閉眼,狼人請睜眼”的時候,她明顯的感覺到所有人的呼吸都緊張起來,她們或許在好奇狼人是誰,或許激動于本身就是狼人,其中有一個例外,她的心情很平靜,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從方位來看,應該是4號寡言女生,暗暗将此人記在心裏。她判斷七人裏,2號和5號是狼人。
2號膽子很小,無論是第一周目還是現在,她永遠都是瑟縮在一旁,現在的座位也是搶的,她希望能坐得更靠近燭火。5號長相豔麗,極富有侵略性,在影視劇裏就是個惡毒女配,被人讨厭、孤立的那種,哪怕在現實生活裏,如此長相,也很難被人喜歡。但5號不同,是這七人裏,最受歡迎的那個。
現在兩個人睜開眼,互相确認身份,就要選擇“殺死”一個人,美豔5號指了指自己,2號一愣,然後點點頭,經過主持人确認以後,就這麽定了。
女巫是寡言4號,新手,毫不意外地選擇了救人。預言家6號,選擇驗證闫書喬,好人,沒能成功地驗出狼人。
如此,一個平安夜誕生了。
“天亮了,請睜眼。”主持人的聲音依舊詭谲,窗戶邊忽然傳來一陣風,蠟燭悠悠地晃了晃,啪,熄了。
膽小2號一聲尖叫,躲在1號後面,雙手抱頭,哀叫的聲音裏帶了些哭腔。
美豔5號立即起身,輕輕安撫膽小2號,“別害怕,別害怕,你看蠟燭點燃了。”
膽小2號稍微擡頭,哽咽着說道,“有東西,東西,摸我的腳,哇,嗚嗚嗚。”
“說不定,是狼人哦~”3號顯然不信,笑嘻嘻在膽小2號心上加碼。
很明顯,膽小2號更害怕了,縮在美豔5號懷裏,瑟瑟發抖。
這時候,主持人1號關掉重新點開手機播放器,嗚嗚咽咽的鬼聲再次回蕩,“正常的流程是現在大家發言,選擇出可能的狼人。我們就換個程序,每個人講個鬼故事,之後投票出狼人。”
主持人陰陰一笑,仿若女鬼。
奇怪的是,提議一出,無人反對,包括膽小2號都是贊同的。
很奇怪,不符合人物人設行為邏輯。
闫書喬沒有說話,靜待發展。
這時候,主持人也下場,伴随着詭異的音樂,她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小張上了大學以後就在社團中認識了其他學院學長,兩人沒過多久便确認關系。與很多情侶一樣,年輕人墜入愛河之後,感情總是熱烈的。
同樣地,每個大學裏都會有一個情人坡,那裏光線不太明亮,草皮隔絕了泥土,讓情侶們可以放心地在上面或躺或坐,任憑天雷勾動地火,熱情在這片不大的地界上熊熊燃燒。
小張與學長也是這其中的一員。他們的身體緊緊擁抱,盡情地通過嘴巴傳遞愛意。
“小張,咱們去酒店吧。”學長聲音粗重。
小張面色暈紅,腰肢被學長扣在手中,盈盈不堪一握,“學,學長,你可要對我好。”
“一定會的,咱們畢業就結婚。”
風大,天冷,小張偎依在學長懷裏,只覺渾身發燙,尤其是一張臉,好像貼在了烙鐵上,越來越熱,越來越熱。
“啊!”小張實在忍受不了面頰上持續升高的溫度,慘叫一聲。
“怎麽了,小張?”
“好疼,好疼,好疼啊。”
學長焦急地扒拉開小張捂臉的手,這裏沒有路燈,月光恰巧被雲遮擋住,朦胧的光線原本是他們最喜歡的,此時此刻卻成了二人間的阻礙,他什麽都沒有看到。
“小張,你到底怎麽了?”學長急的聲音都變了調,“我送你去醫院。”
小張疼的縮在地上,根本聽不清學長的話,她只會哀叫着,好疼,好疼。
“兩個傻子,打120啊!”
有人急切地喊了出來。
主持人的講故事水平不怎麽樣,但七人都聽得入神,情不自禁地融入其中,身臨其境,心都随着小張情緒而帶入。
這時候,闫書喬身邊6號忽然出聲,一下子将緊張氣氛破壞。
在場衆人面上多少都帶了些惱怒,1號打了個哈哈,“既然如此,大家不妨猜猜女主小張發生了什麽?”
“喝酒喝多了。”
“嘻嘻,恐怕是□□燒身呢。”
“恐怖故事,怎麽可能這麽合理,多半是被下咒了。”
“國産恐怖套路,我看都是幻覺。”
連着四個回答,都不是正确答案。主持人1號眼看着衆人再無發言,面露詭異笑容,有種不懷好意的味道,“接下來,我就揭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