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牧野沒想到陸酩竟把她當成了牧喬,她心中一驚,想要掙開他的束縛。
不想陸酩的力氣大得驚人,将她禁锢住,她越掙紮,反而被囚得越緊。
陸酩的手覆上了牧野的胸前,輕喃道:“怎麽瘦成這樣。”
牧野沒想到他動手動腳還挺快,氣得直呼他名諱:“陸酩,你給我放開!”
陸酩在這些事情上很少強迫牧喬,在她的惱怒聲裏,他停下了動作。
“你還在不高興?”他的聲音啞極了,處于極度忍耐的境地。
“沈太傅是孤的老師,于孤有恩,他臨終唯一囑托便是要孤照顧沈知薇,孤也是不得已。”
牧野諷刺道:“你倒是說的冠冕堂皇。”說不得已的是他,占了便宜的不還是他,照顧又不是只有把沈知薇納進東宮這一種辦法。
像是不滿她話裏帶刺,陸酩忽然用力,将牧野要懷裏按得更深。
牧野的臉緊貼他的胸膛,頭頂上方傳來男人沉沉的聲音。
“你離開孤,說不想看孤納其他人,不也是冠冕堂皇,不過是想自己一個人過自在日子罷了。”
陸酩冷哼:“別以為孤不知,你早就不知道多想出去野了,都是跟你那個不着調的兄長學壞了。”
牧野:“……”
陸酩一邊說話,一邊解開了牧野的外衣,摸到了她腰間藏着的兩枚暗器。
夜探行宮時,牧野沒帶看得見的武器,免得萬一被禦林軍撞見了,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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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酩并不問那暗器來歷,順手把暗器放到了軟枕下面。
“你這習慣是怎麽養出來的,東宮還會有人害你不成?成日帶這些暗器,枕頭底下還要放匕首才睡得安穩,你又不跟你哥哥似的皮糙肉厚,劃傷了怎麽辦。”
牧野沒想到陸酩今天晚上的話竟然那麽多,比她以前總共聽陸酩說話的次數加起來還要多。
許是因為合歡散的作用,饒是泠泠如高山之雪的陸酩,發起情來,也要化了。
而且說牧喬就說,老帶上她做什麽?
怎麽她就是不着調、皮糙肉厚了?
不過她來不及多想,陸酩已經在扯她的中衣了!
牧野氣惱裏又參雜了一分羞憤,費力地抽出一只手,抄起床榻邊的燭臺,朝他的腦袋砸去。
“別碰老子!”
陸酩明明神智不清醒了,攔她的動作倒是快,他的手很大,将牧野的手整個包裹住,又輕松卸掉了她的力,從她手裏拿走燭臺,放回黃花梨木桌上。
“張口閉口就是老子老子的,皇後聽見又要念你,回了一趟燕北,又學回去了。”
牧野忽然覺得陸酩剛才說牧喬是自己不想跟他過了,可能是真的,換誰誰受得了這念叨。
她掙紮得更厲害了,想要趕緊離開,留陸酩自己待着。
偏偏陸酩中了合歡散,又因為長時間的壓抑,簡直像是惡狗咬住肉,死死咬住牧野不放,他埋進牧野的頸間,“你要不高興,孤不做就是了,可是會壞了的。”
牧野一愣,沒聽懂。
陸酩抓住她的手。
“牧喬,你幫幫我。”
陸酩這時候不再自稱孤了,有求于她的時候架子也不端了。
牧野不習慣陸酩離她那麽近,皺緊眉:“你看清楚,我不是牧喬!”
陸酩把臉埋進了懷裏人的頸窩處,聞着那熟悉的淺淡香味,他低啞地“嗯”了一聲。
“你不是,你是孤的太子妃。”
男人的嗓音低沉帶磁,一直酥到了牧野的耳朵眼裏。
“……”牧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一個應激,張嘴就咬在了陸酩的臉上。
陸酩卻不躲不閃,由着她咬,咬完了才幽幽道:“你屬狗的,動不動咬人,急什麽,還有那裏呢……”
忽然,陸酩帶着她的手,往他腿間碰去。
黑暗裏,牧野看不見被衣物和被褥覆蓋住的地方,卻只覺得滾燙,好像要把她的皮膚給灼掉了。
暖閣的窗戶漏了一條縫隙,朔風鑽了進來,卻絲毫帶不走暖閣裏的暖意。
牧野不知道碰到的是陸酩哪一處,竟如此的燙,但她記得先生與她說過,兩腿之間的位置是極為脆弱的地方,就像頭和心髒,絕對不能暴露給旁人。
牧野想到這裏,眼底閃過一抹狠光,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陸酩塞到她手裏的東西用力一握!
“!”
陸酩發出一聲極為痛苦而壓抑的悶哼。
他的額角迅速地滲出細汗,薄薄的耳垂漲得如瑪瑙般鮮紅。
牧野見他這般大的反應,心中一喜,先生果然沒有騙她,那個地方當真脆弱,不能叫人碰。
趁着陸酩弓起背,滿臉痛苦之色時,牧野終于脫身,下床時踢倒了黃花梨木桌,發出一陣聲響。
她低下頭,發現手上沾了不知名的液體,還是熱的。
牧野在戰場上徒手砍下人頭,濃稠滾燙的鮮血灑滿她的手時,都沒有此刻的濕黏令人難以忍受。
牧野皺起眉,顧不上想太多,拿起陸酩錦衣的下擺,嫌惡地擦掉了手上的髒污。
陸酩此時還蜷縮着,忍着某種劇痛,連呼吸都變得極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牧野沒想到自己那麽一握,殺傷力那麽大,別不會真把他弄死了吧。
牧野抿唇,猶豫片刻,擡起腳踢了踢陸酩的胳膊。
原本一動不動的陸酩突然擡手抓住她的腳踝。
“牧喬!”他的聲音嘶啞極了,仿佛受傷的野獸在嘶吼。
牧野吓得立馬甩腳。
好在陸酩還沒恢複,她一甩,手就松了。
牧野撿起落在地上的鬼面具,飛快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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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床榻上,照在陸酩的臉上。
他的意識逐漸清醒過來,恍惚想起自己昨夜裏做了一個夢,荒唐至極,将平日的克己守禮抛之腦後。
陸酩緩緩睜眼,頭痛欲裂,他撐起身,看到榻間一片狼藉,抿起唇,臉色難堪。
暖閣外傳來敲門聲。
“皇兄——”陸昭不放心,一大早就來看望他。
陸酩換了身幹淨的衣裳,才去開門。
門一打開,陸昭立即瞧見了陸酩下巴上的咬痕,整齊密密。
他眯起眼睛,咧嘴一笑,揶揄道:“皇兄你昨晚找人了?我就說嘛,中了合歡散哪裏能忍得過去。”
“你是不是把人給弄疼了,不然哪個小娘子膽子那麽大,敢咬你的臉,一會兒到圍場被父皇和那幫老臣們看見了,要怎麽交代啊?”
陸酩晨起的心情不佳,聽陸昭這麽一說,擰了擰眉,擡手摸上臉,指尖碰到下巴,有微弱的刺痛傳來。
他回到房中,走至銅鏡前,看清了下巴處的咬痕,泛着淺淡的粉色。
“……”陸酩凝着那一枚小小咬痕,咬痕的形狀對他來說并不陌生,他的眸色忽地深沉。
陸昭站在門外,不敢進去,怕撞見小娘子惹她羞臊,但又實在忍不住好奇,餘光瞥向床榻,只見榻上除了散亂的绫羅錦被,并無其他人。
陸昭這才走進暖閣,問道:“皇兄,你昨晚找了誰?還藏着掖着呢,一大早就把人送走了。”
陸酩審視起床榻周圍的狼藉,地上的燭臺和翻倒的黃花梨木桌也一一細看。
陸昭見他陰沉着臉不言語,不敢再開玩笑,正色道:“昨日的刺客被捉到時,咬了牙齒裏的毒藥自盡了,皇兄你說這刺客跟下藥的是同一個人嗎?”
聞言,陸酩的眼皮倏地掀起,他終于想起關于昨夜的零星片段,還有那個擋在他面前的模糊身影。
陸酩原以為昨夜的那些荒唐,不過是他中了合歡散後做下的黃粱一夢。
他大步走到床榻邊,手伸進軟枕下,摸出一枚做工精致的十字镖,金屬的質感冰涼,镖上刻了一個纂書寫的牧字。
陸酩攥緊了那枚暗器,眸色沉得愈加稠濃,随即他冷聲道:“把謝治和沈聍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