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陸潇的效率很高, 沒一會兒就調出了五個人所有的個人資料。
手指在鍵盤上一敲,所有經濟情況信息跟着出現在安喬和祁湛言面前的平板上。
當然,資料太詳細太具體, 他就撿重點的說。
“光看經濟情況, 他們五個人好像都沒什麽大問題, 就是老袁的丈母娘這兩年身體不好,經常要去醫院, 這方面花銷大了點。大毛是單親家庭,他爸退休之後,他弟弟的學費也是靠他在出。猴子父母方面沒什麽負擔,除了定期給他們的養老費用,剩下的錢就攢着替二老還房貸,經濟情況還可以。至于熊樂和小王兩個就更簡單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沒有什麽經濟負擔。”
也就是說, 光從這方面來看, 似乎并不能說明什麽問題。
不過既然要查內鬼,就不可能簡單只查經濟情況。
陸潇幹脆地接下任務:“放心吧,這事交給我,有發現随時通知你們。”
“好。”祁湛言不跟他客氣, 也相信陸潇的本事。
低頭看了一下手機, 說:“法醫科的同事已經出了驗屍報告,我出去一下。”
房門開合,很快辦公室就只剩下安喬和陸潇兩個人。
隔着半個辦公室的距離。
察覺到這一點,安喬有點不自然地将目光落在平板上, 假裝在專心致志地查線索。
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該怎麽以新的身份面對陸潇。
可是。
就算她不記得, 就算她想逃避,也無法抹消一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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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确是兄妹。
祁湛言說,以前陸潇雖然嘴上老欺負她,可是當年她出事之後,他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當時他正在美國讀大學,得知了消息,連學校考試也顧不上,立刻就買了飛機票回來。
後來,等到“陸鹿”被成功救回來,他甚至直接辦了一年多的休學,心無旁骛地回來照顧她。
然而,沒等安喬做好心理建設,本來正在專注于電腦前的陸潇,忽然擡眸看了看她。
他主動撿了個話題:“聽說,你和湛言在一起了?”
“诶?”安喬詫異地看向他,不知怎麽的,心裏就浮起了一抹好像是早戀被家人撞破的尴尬感。
她清了清嗓子,略有些尴尬地看向他:“你怎麽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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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潇略有些落寞地笑笑,沒有立刻回答。
那表情落在安喬眼中,令她從中嗅出了一絲複雜。
她頓時回想起來,他們……咳咳,陸潇之前,好像曾經差那麽一點點就要追求她。
這下真的尴尬了,如果讓陸潇知道,他曾經居然想追自己的親妹妹,他估計要一頭撞死在豆腐上。
“有人跟我說……前兩天看到你和湛言在S大裏接吻了。”
安喬:“……”想捂臉。
從她臉上又尴尬又害羞的表情中,陸潇顯然已經得到了答案。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解開了襯衫上面倒數第二顆紐扣,慢慢靠在椅背上。
他笑了笑:“湛言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則是我最欣賞的小師妹,你們兩個人能在一起,我也挺放心的。祝福你們。”
這一句祝福,倒是挺真心實意的。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安喬心中松了一口氣,道了一聲謝後,目光卻忍不住再次在他落寞的表情和憔悴的臉上來回打量。
她試探性地問:“你……看起來狀态不太好。怎麽了嗎?”
聞言,陸潇擡手抹了一把臉,苦笑:“其實也沒什麽,一個晚上沒睡而已。”
安喬湊過去嗅了嗅:“還喝了酒?”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氣。
一時間,她忍不住腦洞大開地想:
不會吧?
知道她跟祁湛言在一起了他這麽傷心?傷心到要借酒澆愁?
不至于吧!
下一秒安喬就将這個自戀的念頭拍死在腦袋裏,以她對陸潇的了解,他不至于會這樣。
畢竟之前他們早就已經說清楚了,她對他沒有別的意思,而陸潇也足夠理智,既然此路不通,就不會再放任何不該有的心思。
“還有酒氣?我特意換了衣服才過來。”陸潇低頭嗅了嗅,沒聞出什麽味道來。
嘟囔了兩句,擡頭看到安喬仍然站在自己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淡然的眼神不閃不躲地直直望着他。
他忍不住想,她自己或許不知道,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眼神清澈動人,不管看誰都是純粹而淡然的直視。
他從小就喜歡這樣的目光,小時候的陸鹿就是這樣,祁湛言偶爾也這樣。
他媽媽曾經告訴他,如果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你,看十八禁成人小說來q裙似二尓尓五久易斯期要麽他的心清澈如水,要麽他對你的心意幹淨得沒有一絲雜質。
他身邊從來不乏美女,為什麽會對安喬有好感?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眼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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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幹淨了,幹淨得讓他不忍心用任何的謊言去污染它。
在他回過神來之前,他便已經将真話脫口而出:“酒不是我喝的。我妹……陸鹿她得知了你們在一起的事,昨天喝了一晚的酒。我過去陪她,估計是那個時候不小心沾在身上了。”
“陸鹿”。
提到陸鹿,安喬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面對她。
因為她不知道,在那些所有的事件裏,那個“陸鹿”究竟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一個觊觎她的身份和家庭,想要取而代之的加害者嗎?
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怎麽可能做得到?
還是說,她曾經與黑鷹合謀策劃了那一場罪案?
主動參與,還是被動牽涉其中?
不,安喬幾乎是立刻就否定了最後一個猜測。
“陸鹿”絕對不會是無辜的,否則她不會這麽害怕她的出現,更不會害怕到對她下藥。
陸潇說完,便注意到安喬神色不對勁。
他并不清楚安喬與陸鹿之間的事,單純只是以為她對陸鹿有所顧忌,于是說:“你不用太在意。我妹妹她雖然一直很喜歡湛言,但他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湛言也明确跟她表示過對她沒有其他的想法,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陸潇說完,自己先嘆了一口氣。
話雖這麽說,他其實心底裏還有點為他們惋惜。
他以前一直以為,他們會在一起。
誰知道祁湛言這些年卻逐漸疏遠了她。
而他作為一個局外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漸行漸遠,卻什麽都做不了。
可見感情這種事,也就只有老天爺才說得準了。
……
安喬離開警局的時候,大概是臨近中午的時分。
接連出了兩起案子,她想祁湛言估計也顧不上和她一起吃午飯了,于是她給他留了言,然後去警局外他們常光顧的餐館訂了幾份餐後,她就直接去了學校。
結果,才剛踏進校園,就在路上偶遇了陸鹿。
安喬一擡頭,剛好看到對面的陸鹿恰好也看見了她,兩個人幾乎同時慢慢停下了腳步。
隔着一座噴泉水池,與朦朦胧胧的水霧,安喬注意到陸鹿的神色比陸潇好不到哪裏去,同樣是一副憔悴而困頓的模樣。
陸鹿瞪着大眼睛看了她幾秒,忽然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腳步邁得又大又快,隐隐有些匆匆逃離的意味。
安喬見狀,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飛奔上前攔住她。
“等等,我有些事情想問你。”s
手才剛碰到陸鹿的袖子,就被她猛然一把甩開。
她退開兩步,轉過頭強裝鎮定地沖安喬冷笑:“你以為自己是誰,警察?想問什麽我就必須要答什麽嗎?”
安喬開口想要說話,卻被她打斷了。
陸鹿瞪着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眼神中充滿着對她的恨意。
幾乎是用吼着的音量說:“你在美國不是過得很好嗎?為什麽還要回來?”
陸鹿的趾高氣揚終于激出安喬的幾分火氣。
她兩步并作一步,上前一把抓住陸鹿的衣領,大聲說:“當然是為了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聞言,陸鹿露出譏諷的笑:“世上每分每秒都有人在失去,在得到,你憑什麽說是你的?現在握在我手裏,那就代表它已經屬于我了。安喬,你想要的,永遠也不會屬于你。”
她仿佛已經從上一次她們見面時的倉皇狼狽回過神了。
今天的她就像是個全副武裝的戰士,穿着帶刺的盔甲,每個字每句話仿佛都能紮得人鮮血淋漓。
安喬望着她的臉,心中卻開始恍惚。
她不明白陸鹿究竟是哪裏來的底氣說出這樣的話來。
就好像,她才是那個受害者。
安喬盯着她的眼睛,慢慢松開手。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奪走原本屬于我的一切,也不知道你背後究竟還有誰,但是請你記住一點——終會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就像烏雲會遮蔽天空與太陽,可是它終會散去。
就像積雪會覆蓋大地與草木,可是它終會融化。
就像真相或許會迷失方向,或許會遲到,可是它終會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