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安喬聽着聽着, 終于忍不住起身打斷他。
“等等,當時她被人從美國接回來之後,你們就絲毫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嗎?”
這也是一直以來安喬最為困惑的問題, 為什麽當年陸鹿的身份能夠輕而易舉地被一個從未介入過她生活的女孩子替代了?
現在的“陸鹿”究竟是誰?
她又是怎麽做到的?
“懷疑?”祁湛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不得不承認, 沒有人提出過懷疑。時隔一年多,她回來的時候又是那種憔悴枯瘦的模樣, 當然,她的輪廓跟小時候的你的确非常非常相似。另外,還有最重要的兩點……”
說到這裏,祁湛言頓了一下,偏頭看着安喬的眼睛,凝重地說:“一個是,警方按照程序需要進行身份确認。當時她的确通過了DNA鑒定。第二個是,她能夠說出一些原本只有你才知道的事情。”
他們又不是傻子, 不可能美國警方說什麽, 他們都會無條件相信。
實在是……
他不得不相信。
如果僅僅是第一點,他可能會懷疑其中出了什麽岔子。
但若她連只有他們之間的回憶都能說出來,他又怎麽可能去懷疑去否定?
安喬一愣,有點不敢置信:“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
相對她而言, 祁湛言此時的反應已經淡定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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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得知安喬的真實身份以來, 他就一直在思考當年究竟發生了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情。
有些事情他至今還沒有想通,還有些事,他至少已經描繪出了些許輪廓。
“你說的是DNA鑒定?”看到她點頭,祁湛言想了想, 斟酌了下用詞,慢慢說, “不是沒有可能。我對具體細節不了解,當時很有可能是她在中間做了手腳,拿到了原本屬于你的頭發。”
這就說得通了。
拿她自己的頭發去做DNA鑒定,很顯然,那就只會得出一個答案。
可這随之産生了另一個問題,也就是安喬想問的第二個問題。
“那她究竟是怎麽拿到我的頭發,甚至是知道了那些只有我才知道的事情呢?”
這件事祁湛言也沒有答案。
但是他有過些許猜測。
“或許……你們在美國的時候,曾經見過?記得嗎?她就曾經去過美國的福利院。”
而安喬的記憶,也是從福利院開始的。
她翻身坐起來,與祁湛言靜靜對視。
她覺得不可思議,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說,她知道的那些事,都是我告訴她的?”
這麽說她當初曾經間接地導致了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為什麽她沒有絲毫記憶??
祁湛言:“只能說,有這樣的可能性。”
祁湛言不會把話說得太死。
刑警的工作态度使然,在真相徹底浮出水面之前,他不會随便下任何定論。
聽到這句話,安喬仿佛洩了力氣,有點難過地垂下頭。
她應該想到的。
不對,她的确想到過。
記得那天在學校,她們最後一次見面。陸鹿過激的反應就令她瞬間懷疑過,他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否則,陸鹿為什麽會畏懼跟她的身體接觸?
除非陸鹿很清楚,一旦她們産生身體接觸,将會發生什麽。
只是她當時完全沒有預料到,陸鹿的畏懼竟然來自于她的出現對她産生的威脅。
她當時還傻傻的以為,陸鹿可能只是吃醋了。
想到這裏,安喬感覺所有的真相仿佛就藏在她面前的許多盒子裏。
每一個盒子裏都是一塊拼圖,等着她去打開,去發現,去将所有的拼湊在一起。
她心裏仿佛生出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她坐起身,扯扯祁湛言的袖子說:“祁湛言,我想回美國的福利院去查一下。就算我不記得,我想如果當初我和她曾經在同一間福利院裏待過,至少曾經在那裏工作過的人,或許會記得。”
祁湛言不得不提醒她:“先不談你為什麽會不記得,你覺得她如果有本事讓你忘記,就不會連其他的痕跡一并抹消嗎?”
安喬知道,這是他們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但是……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我不相信她能做到天衣無縫。”
夜色漸漸深了。
月亮從遠山外越爬越高。
幽藍的月光與室內柔和的暖光交織在一起。
祁湛言擡手搭在她光潔的腿上,漫不經心地說:“不說這個了,剩下的故事以後再說。現在我想聽你的故事。”
肌膚相貼,仿佛有電流蹿過。
身體再次升起陣陣的麻癢,安喬撇開眼,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拍開他不規矩的手。
“我的故事其實沒什麽啊。從福利院出來之後,我就被養父收養了。他是斯坦福大學的心理學教授,所以我從小受他啓蒙,後來也就跟着考進了斯坦福。博士畢業之後,我就到了這裏。”
她的故事很短很簡單,哪有祁湛言的那麽驚心動魄。
祁湛言慢慢側過身,一手撐着腦袋,眼神細細打量安喬的臉。
他滿臉不相信地問:“就這樣?”
安喬有點哭笑不得:“對啊,就這樣。”
她概括能力太強了不行嗎?
祁湛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挑着眉又問:“沒有過男朋友?”
安喬:“……”
她慢慢地與他四目相對,似乎能夠從中看出那麽點調侃的意味。
仿佛早就清楚她完全沒談過戀愛,特意這麽問來調侃她而已。
是啦是啦,這麽多年,兜兜轉轉,她還是栽到他手心裏了,行不行?
可一想到之前他那一副得意洋洋的大尾巴狼的模樣,勢在必得地對她說:你早就注定是我的人了。
她就有點小小的小小的不服氣。
一想到之前小王和熊樂天天在那宣傳他們家祁隊長在警局的女人緣多好,公檢法系統裏不知道有多少女警察女檢察官女法官喜歡他,送花送點心送便當,據說還有人特意從別的分局跑來只為了要一張跟他的合照,一想到這裏,她就有點不服氣。
憑啥她一門心思找記憶的時候,他卻在那沒心沒肺地招蜂引蝶呢!
憋屈,實在憋屈。
這麽一想,她忍不住剜了他一眼。
傲嬌地哼了哼,說:“當然有,好幾個。還有好幾個比你帥多了。”
“嗯哼……”祁湛言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
他分明記得陸潇說過,小姑娘大學裏根本沒談過戀愛,即便有不少人追,她也都一一拒絕了。
敢情這是在故意氣他呢?
“好嘛,膽子挺肥。”他輕笑了一聲,驟然起身,一翻身朝她壓了過去。
安喬尖叫了一聲,就算有了心理準備,還是瞬間就被撲倒在床上。
她雙手抵在他胸膛上,使了吃奶的力氣想推開,竟沒推動。
要知道,她的力氣其實比許多男生都大了,基本平時都是要控制力道才不至于傷到別人。沒想到竟然輕輕松松被祁湛言壓得動彈不得。
祁湛言多少知道安喬的怪力。s
畢竟重逢至今相處了近一個月的時間,他有很多機會去了解她。
比如知道她胃口不小,力氣同樣也不小。
只是當真正正面感受的時候,他也不得不在內心感嘆,這小妮子這些年到底吃什麽了,力氣大得這麽離譜!
直到兩人都慢慢松了力道,他在慢慢撐起上身,看着她懶洋洋地笑。
“力氣挺大,不過使力的技巧還需要練。”
安喬嘟着嘴,滿臉不樂意。
有點口是心非地說:“所以祁隊長準備教我嗎?”
“教了好讓你來對付我嗎?我又不傻。”祁湛言輕慢地笑,伸手慢慢扣住她下巴,“你叫我什麽呢?”
什麽叫他什麽?
安喬一時腦子沒轉過彎來。
祁湛言扳着她的下巴,稍稍低下頭,垂下眼睛輕輕說:“又是祁隊長又是祁湛言的,你好好想想,到底應該叫我什麽?”
氣氛不知不覺又暧昧起來。
安喬忍不住有種錯覺,仿佛只要祁湛言想,随時随地就能夠漫不經心地将她扯進漩渦般旖旎纏綿的氛圍裏。
她能感受到其中滿是特屬于他的,藏在不正經中的浪漫深情。
她哪知道該叫什麽?
她又沒恢複記憶,而認識至今,她對他的稱呼也不外乎就那麽幾個。
祁警官,祁隊長,房東先生。s
唔,再加個大尾巴狼先生。
“那就叫你大灰狼先生吧。”她沒好氣地說。
祁湛言笑了:“那你是什麽?小白兔小姐嗎?”
他低下頭,兩人鼻尖相貼。
他說:“不對,你以前不是這麽叫的。”
安喬的呼吸不由得頓了一下。
她慢吞吞地擡起眼,看着祁湛言近在咫尺的雙眼。
眼神中帶着從未有過的溫柔,還有不加掩飾的愛意。
她吞了吞口水,幾乎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話往下問:“那……我以前是怎麽叫你的?”
祁湛言沒答,忽然錯開了鼻尖,直接低頭溫柔又纏綿地吻住了她的嘴唇。s
唇齒相貼,舌尖相戲。
他吻得安喬只感覺天旋地轉,身體即便是躺在床上,也輕飄飄得不像話。
獨屬于他的氣息味道徹底将她包圍。
然後她聽到他在她耳邊說:“你以前只喊我,哥。”
自從她記事起,就喜歡跟着他和陸潇到處跑。但是那對兄妹倆經常鬥嘴打鬧,她被陸潇欺負得多了,總不愛喊他哥,而是直接陸潇陸潇地喊。
而對祁湛言,她從頭到尾只喊過那麽一個稱呼。
小時候懵懵懂懂,喜歡拉着他衣角喊哥哥。
後來長大一些情窦初開了,就喜歡甜笑着用溫溫軟軟的語調喊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