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不得不說, 別看祁湛言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兒樣,做起飯來有模有樣的。
等了不到二十分鐘,兩碗賣相頗佳的炸醬面就端上了桌。
熱騰騰的, 香氣四溢。
安喬拿起筷子拌了拌, 嘗了一口。
還真挺好吃的。
“好吃嗎?”祁湛言坐在餐桌對面, 看着她問。
安喬認真地連連點頭,口中含着面, 只好含糊地應了一聲:“好次!敲好次!”
聽到她給的極大肯定,他才笑着動筷子。
吃着吃着,安喬感覺腳背上忽然一暖。
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樂樂不知什麽時候慢慢挪到桌子下面,正趴在她的腳背上。
祁湛言順勢也看了一眼。
心想,這小祖宗今天吃什麽藥了,乖成這個樣子,又撒嬌又黏人。
關鍵是還只黏安喬一個人。
“真的挺神奇的。”
祁湛言一怔, 擡眼看向說話的安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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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筷子, 俯身低頭摸摸樂樂的小腦袋,說:“我很少做夢,剛才睡着的時候還夢到它了。”
祁湛言勾勾唇角,随口問了句:“夢到什麽了?”
安喬回憶了一下, 緩緩說:“記不太清楚了, 隐約記得夢裏的我只有十幾歲,我跟樂樂一起學游泳。結果一個夏天下來,自由泳沒學會,倒是把狗刨學得挺好的。”
她以為自己這個夢說出來肯定會被祁湛言嘲笑了, 笑她連做個夢也這麽孩子氣。
沒想到祁湛言聽完,極為驚愕地盯住了她的臉。
“?”
安喬:“你怎麽了?”
巧合嗎?
祁湛言盯着安喬, 心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九年多前的暑假,他曾經帶着樂樂,帶着他的小女孩去海邊的別墅游玩。
說是去學游泳的,結果兩人一狗玩得忘了形,幾天下來只收獲了她精湛的狗刨技術,還有他一身差點曬脫了皮的小麥色皮膚。
那也是唯一一次,他們帶着樂樂出去玩。
這段過去早已經随着時間被他塵封在心底了,沒想到今天卻被安喬無心的一個夢,“呼啦啦”地全部勾了出來。
肯定是巧合吧。
畢竟他的小女孩……早就消失了。
“沒什麽……”他收回目光,低頭吃面。
沒一會兒,趁着安喬也低頭吃面,他狀似不經意地又擡眸看了她幾眼。
可世上真有這麽多巧合嗎?
……
第二天。
安喬學校沒課。
也沒有學生跟她預約時間,她閑着沒事,便打算一早去警局報到。
一開門,就看見對門的大門也開了。
祁湛言滿臉黑氣,眼神無奈地低頭盯着直立起身體,抱着他的小腿不肯撒手的小祖宗。
“跟我鬧也沒用,不能帶就是不能帶。”
樂樂嘴巴裏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像是發脾氣似的,不樂意自個兒待在家裏。
“不行,在局裏我真沒空看着你。”祁湛言說着,若有所覺地擡起眼睛。
安喬被他對着一只狗煞有介事的一本正經逗笑了。
感覺很多養狗的人都這樣,明明不知道它們能不能聽懂,還是會不自覺地對着它們長篇大論。
她也會這樣,以前心情不好或是心理壓力很大的時候,就抱着Rockey傾訴。
祁湛言:“要去上課?”
安喬:“今天沒課。我正準備去調查組看看,有沒有什麽我能幫忙的。”
聞言,祁湛言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抱起樂樂向她走過來:“這兒就有一個忙需要你幫一幫。”
安喬:“?”
他将樂樂往安喬懷裏一放,側身按下電梯按鈕:“這小祖宗放它獨自在家一整天,估計能把我家全拆了。你行行好幫我帶着它,別讓它亂跑跑丢了就行。”
小事一樁。
安喬抱着樂樂,坐着祁隊長的順風車,直接到了警局。
吉祥物出沒,頓時就引發了隊上一群單身狗的泛濫愛心,一個個争着要逗它完。
但警隊說到底還是忙,大家熱鬧了幾分鐘,很快被在祁隊的眼神中默默繼續埋頭幹活。
于是安喬便抱着樂樂進了調查組的辦公室。
“師妹你來得正好。”辦公室裏,陸潇先到一步,擡頭看到安喬進來,也不跟她客氣,直接說,“局裏大部分卷宗都已經錄入電子檔案庫了,但是咱們調查的案件涉及到一些至少十幾二十多年以上的卷宗,查起來不太方便,你——”
“我知道了。”安喬毫不見外地點頭,很快進入了工作狀态,“需要我查什麽內容?”
拖過隔壁出了外勤的老袁的椅子,她将樂樂在椅子上安頓好,然後捧起陸潇抱過來的厚厚一疊卷宗,仔細認真地翻閱起來。
這一忙,就忙到了中午。
辦公室裏的三個人各忙各的,幾乎沒什麽交流。
空氣有點安靜。
忽然,坐在不遠處的陸潇手機“叮”了一聲,進了一條微信消息。
陸潇低頭看了一眼,忽然擡頭對祁湛言說:“我妹說要來給你送自己親手做的月餅。”
安喬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發現祁湛言正背對着他們靠坐在辦公桌上,頭也不回地說:“我不要,讓她別來。”
陸潇嘆氣,像是對他的态度無可奈何:“這月餅是她和我媽一起做的,我媽的面子總要給吧?”
祁湛言“啧”了一聲,不太樂意地偏頭瞪他:“少拿阿姨壓我。到底誰做的我能不知道嗎?”
陸潇媽媽人美性格好,堪稱完美。唯一要說有一點缺陷,那就是手藝跟不上腦子的天馬行空。
以前每每信誓旦旦想要燒飯做點心,往往最終都是以燒掉陸家廚房做結尾。
鬧得陸家父子每次見她進廚房,都膽戰心驚的。
這事兒別人不知道,跟陸潇打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祁湛言怎麽可能不知道?
陸潇面不改色,完全沒有謊話被戳穿的尴尬:“真是她跟我媽一起做的。”
說着還舉起手機:“你自己看,我媽朋友圈剛曬出來。”
祁湛言一看,還真是。s
不過阿姨發的朋友圈裏可沒有說月餅是她做的。
“行了,多大點事啊。你就讓她過來放下月餅就走,行不行?”
好好的寶貝妹妹,被祁湛言嫌棄成這樣,陸潇也是服氣。s
偏偏妹妹就是喜歡他。
他這個做哥哥的真是無可奈何。
祁湛言直起身,回頭看了安喬一眼,随即說:“別了,樂樂在這。”
陸潇“哦”了一聲。
祁湛言的這只小祖宗脾氣一向大,不喜歡的人張口就咬。
雖然說它很少不喜歡誰吧,可它每次看到他妹陸鹿的時候,經常是一副恨不得撲上去咬的兇狠模樣。
的确,有點危險。
“那就在外面見吧。”陸潇低頭又看了看手機,“她說她已經到警局門口了,你現在就出去呗?”
祁湛言“嗯”了一聲,有點不情願地低頭放下了手裏的馬克筆。
穿好外套,慢悠悠地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外,陸潇才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安喬:“不好意思啊,讓你看笑話了。”
安喬搖搖頭,表示不介意。
說到底這又關她什麽事呢?
陸潇說完,沒好氣地瞥了安喬身邊的小祖宗一眼。
此時的樂樂安安分分的,就蹲在安喬身邊的座椅上,将下巴靠在桌沿,一副要乖乖陪安喬一起工作的小模樣。
“真是的,現在乖成這樣!”陸潇無奈地走過去拍拍它腦袋,自言自語地說,“怎麽就那麽不喜歡我陸鹿呢?我妹以前多喜歡你啊。”
樂樂抖了抖豎起來的耳朵,幹脆閉起眼睛,像是在無視他的抱怨聲。
被狗無視了的陸潇不樂意地收回手:“你這小家夥記性也太差了,忘了當初你小時候在我家住過好幾年了?”
本來安喬已經低下頭繼續看文件,聞言,不禁好奇地擡頭看陸潇。
記得昨天祁湛言還跟她說起過,樂樂是他從別人家抱來送給“那個人”的。
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只知道一點——那就是那個人對他來說很重要。
只可惜後來那個人不喜歡樂樂了,所以才變成他在養不是嗎?
“樂樂以前是你們家養的嗎?”
“是啊。”陸潇并不知道安喬心裏在想什麽,只是單純以為她在好奇,就說,“你知道我家和祁家的關系,世交嘛,我和湛言還有我妹妹鹿鹿,都是一起長大的。以前他們倆關系挺好的,樂樂麽就是祁湛言特地從親戚家抱來送給鹿鹿的。”
居然是陸鹿。s
安喬有些驚訝到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本來以為祁湛言不喜歡陸鹿。
可一想到昨天祁湛言提起“那個人”時,那個複雜的表情,她就知道陸鹿對他來說,或許并不只是單純的讨厭那麽簡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