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畫面意外的和諧。
染了金的霞光灑落在她身上, 祁湛言感覺整個房子都溫暖起來了。
樂樂耳朵動了動,擡起小腦袋巴巴看了祁湛言一眼,趴在原地沒動。
尾巴倒是搖得挺歡, 一下一下, 輕輕拍在安喬的手臂上。
祁湛言壓低聲音朝它招招手:“過來, 別鬧她。”
結果它聽完,像是較勁兒似的, 反倒越往安喬懷裏鑽。
安喬睡得不太沉,睡夢中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身邊拱,下意識擡手摟住了。
咂咂嘴,挪了挪腦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抱着樂樂繼續睡。
這不是安喬第一次在他面前睡着了。
祁湛言有些哭笑不得,慢慢走過去。
他垂眸看了一會兒。
有點匪夷所思。
樂樂居然這麽喜歡她。
要知道這小家夥脾氣大得很,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哪一樣不順它的心了, 它就能折騰個老半天。
別說第一次見面的人了, 連見過好幾面的陸潇,它都沒給過幾次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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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安喬身邊蹲下來,伸手揉揉樂樂的腦袋。
“你這個小家夥,為什麽這麽喜歡她?”
他低頭喃喃了一句。
樂樂歪了歪腦袋, 喉間發出嗚嗚的兩聲, 歡快地搖起尾巴。
“哎,都說了讓你別鬧她。”
祁湛言不想吵醒她,于是幹脆伸手去捉小家夥。
結果這小家夥看着胖嘟嘟的,身手倒是非常靈活, 三兩下就從安喬懷裏蹦出來。
祁湛言的手撲了個空,還沒來得及收回來, 安喬原本抱着狗的手就跌到了他掌心裏。
祁湛言下意識地想收回手,也不知安喬夢中将他的手當成了什麽,一把就抓住了。
他的呼吸瞬間變得很輕。
軟軟的細細嫩嫩的手,就在他的手心裏。
窗外的夕陽散發着今日最後的一絲暖意。
金色霞光中,祁湛言背靠着落地窗,緩緩在她身邊坐下來。
他忽然想起之前跟陸潇打球的那一次。
其實,對安喬,并非沒有動心。
那天陸潇問他究竟喜歡什麽樣的,他的腦海裏曾經一瞬間浮現過安喬的身影。
安喬跟他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很像。
笑起來甜甜的,軟軟的,仿佛有牛奶面包般甜蜜的香氣。
但,只是因為她們同樣軟萌可愛麽?
似乎也不盡然。
警隊的光棍們曾經開玩笑起哄,好奇他們的祁隊究竟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
從他S大的同學,到警局裏的女同事,有高貴冷豔型的,也有溫柔知性型的,還有大大咧咧女漢子型的,甚至像安喬這樣軟萌可愛的也不少。
只可惜熙熙攘攘的百花叢中,祁隊長一向是片葉不沾身。
他知道,他的确有被安喬吸引了。
被吸引了,然後呢?
如果換了是陸潇,肯定毫不猶豫地說:“喜歡就去追啊。”
祁湛言內心有點猶豫不決。
他在懷疑自己對安喬的心動,究竟是因為她這個人,還是因為她有點像他記憶裏的那個女孩子。
如果只是他的心下意識将她當成了替代品,那麽他的靠近,或許會給她帶來傷害吧?
所以他不敢靠近她。
所以在聽到陸潇說要追她的時候,他會沒由來地隐隐焦躁。
他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卻覺得心頭酸得可怕。
這麽想着,掌心裏的手指忽然動了動。
安喬醒了,她擡起手揉了揉眼睛,慢慢翻身坐起來。
一旁的祁湛言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偏頭看她坐起來,然後瞪着自己露出驚愕的表情。
将她一副睡迷糊了的表情盡收眼底,他忍不住笑了。
剛睡醒,安喬腦子還有點懵。
反應了兩三秒才想起來自己下午幹了什麽來着。
剛想開口解釋自己怎麽會在他家裏不小心睡着了,小家夥就一個飛撲,蹿進了她懷裏,在她大腿上轉了一圈尋了個舒服的角度坐了下來。
祁湛言看了樂樂一眼,擡眸說:“它很喜歡你。它平時從來不這樣。”s
安喬沒懂他的言下之意,擡手梳梳小家夥的毛,說:“我從小到大好像都挺能和小動物打成一片的。在美國也養了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很帥氣的哦。”
說着說着,她忽然想起自己以前悄悄将祁湛言跟Rockey作對比。
頓時有點心虛,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樂樂它多大了啊?”
祁湛言答:“十歲了。”
安喬驚訝:“都十歲了?”
類似柯基這樣的小型犬壽命大約都在十幾歲左右不等,短的十來歲出頭,長的十七八歲也有。
總的來說,十歲的柯基已經算是步入中年了。
祁湛言背靠着落地窗的玻璃,勾着唇跟她聊起來:“嗯,養了挺久了。”
安喬摸摸小家夥,想起自己之前給祁湛言打的“反差萌”标簽,忍不住笑道:“十年前你是不是還在讀大學?怎麽想到要養這種萌萌的狗的?”
祁湛言頓了頓。
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之前……是別人特別想養,正好朋友家的柯基生了一窩,我就抱過來送給她的。”
當做她的十三歲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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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喬敏銳地察覺到,在提起那個“別人”的時候,祁湛言的表情不太對勁。
有點無可奈何,有點寵溺,令他的眼神都仿佛柔和了起來。
然而,下一秒,那樣溫柔的眼神就褪盡了,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變得有點失落和冷漠。
安喬身為心理治療師的職業本能頓時冒出頭,她下意識地開口問道:“那怎麽又變成你在養了?”
“她……”祁湛言低頭伸手撓了撓小家夥肥嘟嘟的雙下巴。
“她可能沒那麽喜歡狗了吧。”
安喬張了張嘴,正要問為什麽,話到嘴邊她猛然醒悟過來。
她問得太多了,再問下去就要觸及到祁湛言的隐私了。
她畢竟不是他的心理治療師。
于是她偏開視線,強行轉移話題:“對了,案子調查得怎麽樣了?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有點線索,老袁和大毛正在查。”祁湛言說着,站起身來,“你肚子不餓嗎?”
外面天都快黑了。
對喔。
安喬一摸肚子,扁扁的,還真有點餓了。s
一想到自己在人家家裏,從下午三點多一直睡到現在,她就有點不好意思。
她臉上一熱,抓抓睡亂了的頭發,跟着站起來:“那……那我先回去了啊。”
說話間,祁湛言已經走到了開放式的廚房裏,他打開冰箱掃了一眼,頭也不回地問:“回去有東西吃麽?還是叫外賣?”
安喬想了下,今早初雅臨出門前,似乎就給她留了一個蛋糕。
她早上就吃完了。
“叫外賣吧。”她說,“家裏好像也沒東西。”
初雅廚藝很好,不管是中餐西餐,還是點心蛋糕,基本都不在話下。
因此有了初雅的每日投喂,安喬根本不會想到去買速食的東西屯着。
祁湛言說:“那就在這兒跟我一起吃吧。這附近外賣不多,這個點送過來至少也得一個多小時。”
今天祁湛言回來之前,特意去過一趟超市。
畢竟樂樂這個小祖宗在家裏住着,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必須得每天定時回家喂狗糧,幹脆連自己的夥食也準備好了。
他一次性買了三天份的蔬菜肉食,今晚多她一個也不多。
安喬早就被“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鎮住了。
要是換了平時,她估計還會客氣一下,今天時間有點晚了,加上她真的禁不住餓,如果這個時候還客氣,估計真得等上一個多小時才能吃上飯。
兩相權衡之下,她非常識時務地對自己的肚子妥協了。
她悄悄蹭到祁湛言身後,伸長脖子往冰箱裏瞧。
有點好奇地問:“那你準備做什麽?”
“煮飯是來不及了。”祁湛言伸手取過一旁的圍裙,在身上系好,側頭看了一眼在身邊探頭探腦、滿臉期待的小姑娘,笑道,“你也別太期待,我就只擅長煮個面條。”
“會煮面條就很厲害了啊。”安喬真心實意地說。
她在這方面是真的沒有天賦,就算看着詳細的食譜燒個番茄炒蛋,三次能燒三種完全不同的口味來。
唯一的共同點大概是,那三種口味都不好吃吧。
所以後來她遇到初雅,簡直就跟遇到救星一樣。
“給你做個炸醬面好了。”他從冰箱裏取出幾樣東西,順口問了一句,“有沒有忌口的?”
安喬站在一旁看他手裏的東西。
黃瓜、豆芽、胡蘿蔔、肉還有蔥姜和洋蔥。
她指了指其中紫色皮的洋蔥說:“我對洋蔥過敏,能不能不放這個?”
聞言,祁湛言頓時驚訝地看她一眼。
她擡頭:“怎麽了?”
“……沒什麽。”他收回目光,将洋蔥丢回冰箱,“只是認識一個人,也跟你一樣對洋蔥過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