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那息表哥喜歡……蟬蟬嗎?哪怕有一點?”
她臉上是不正常的潮|紅,渾身的肌膚都帶着粉色的光暈,纖腰束素,潸然欲泣。
百裏息靜靜凝視她,僵持許久,冷哼一聲:“或許。”
殷蕪有些失落,更多卻是懊惱自己的冒進,人也萎靡下來。
“過來。”
她此時疼得厲害,實在沒心思再做些什麽,可受傷的那只腳不吃力,身子一顫向下跌去,她腰間一緊,竟是被百裏息強行锢住了腰肢。
她人坐在書案上,比百裏息還高出半頭,只是兩人之間的動作有些暧昧。
殷蕪面前的這張臉絕嗜禁欲,鳳目中卻有欲念之火升騰,她聽百裏息用慵懶蠱惑的聲音問:“為何喜歡我?”
殷蕪的心漏跳了一下,随即強迫自己冷靜,她快速回想自己之前看過的話本子,略想了想,手指輕輕點了點百裏息的眼皮。
百裏息顯然沒料到她的動作,卻未動。
“因為息表哥長得很好看。”
“還因為……息表哥是息表哥。”
的眼神那樣清澈,像是天下最清澈的湖水。
“蟬蟬經常做噩夢,在噩夢裏,息表哥也會救蟬蟬……”她說着,一滴淚滑落下來,挂在她的腮邊,梨花帶雨的惹人心疼……
一個月之內,她被劫,被刺殺,被放血,被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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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神教聖女,卻沒有一日安生,也難怪她寧願服下寒丹,也不想再做這神教的聖女。
百裏息自幼被前任大祭司馮南音收為入室弟子,馮南音算盡人間命數,為人古怪刻薄,自不會給他些許溫情。
他又因亂|倫而出生,百裏家也不是他的歸處。
于是孑然一身,知道人各有命,冷眼旁觀,直到殷蕪纏上他。
若他早些庇護殷蕪,她應該會少吃些苦頭吧。
一張濕乎乎的小臉忽然貼在了他的脖子上,鼻間都是甜膩膩的梨花香,殷蕪聲音悶悶的:“蟬蟬是不是很煩人,到處給息表哥惹麻煩……”
“麻煩來找你,非你之過。”日後,那些麻煩他都會擋住。
“以後我還能來臨淵宮嗎?”她聲音猶豫,頓了頓,補充道,“我害怕。”
“若怕便來。”
“真的嗎?”殷蕪擡頭,芙蓉面上一片潮紅。
看着這樣的殷蕪,百裏息心底忽然生出一股邪肆戾氣,想要作弄她,“假的。”
少女本來面帶春色,忽聽了這話便一時沒反應過來,等聽明白時,杏眼便紅得不行,“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後索性雙臂纏住他的脖子,哭嚷着:“我難受!蟬蟬難受!”
她上身本就只穿一件亵衣,百裏息只覺額角突突直跳,他想将殷蕪從自己身上扯下去,卻不小心碰了某處柔軟,殷蕪身體僵住,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百裏息惡從心起,今日又被殷蕪鬧得內心煩躁,伸手掐住了她的纖細滑膩的腰肢,唇角勾了勾,“我就是故意的。”
腰間那只微冷的手存在感太強,殷蕪驚訝得氣都忘了喘,她猶豫着要不要趁此機會再進一步,卻看見百裏息鳳目中一閃而過的乖戾。
殷蕪知道百裏息現在已煩躁至極,于是放棄了繼續糾纏的想法。
百裏息松了手,将解毒丸遞送至她唇邊,命令道:“吞下去。”
殷蕪張嘴含|住解毒丸,在他指尖留下口津的濡濕感。
百裏息面色冷了幾分,收回手,去查看殷蕪的腳踝。
傷處微微透着粉色,百裏息倒了些藥酒在手上,搓熱之後按壓在腳踝的肌膚上。
雖然他盡量搓熱,手掌的溫度卻還是偏涼,殷蕪的身體很熱,被他這樣觸碰便有些瑟縮。
纖細潔白的足落如大掌中,異常蠱惑。
百裏息力道不算大,卻也不小,殷蕪疼得哼了兩聲,百裏息便擡頭睥她,警告道:“不許出聲。”
殷蕪只能強忍,但百裏息卻似故意作弄她,揉捏腳踝的力道時輕時重,幾次殷蕪都疼得哼哼,最後只得咬着指節強忍。
她萎頓在書案上,淚水漣漣,春色無邊,看得百裏息心煩,他扯下自己的鶴氅扔在殷蕪頭頂。
“穿上。”
處理完腳踝的傷,殷蕪被送回靈鶴宮,她沐浴更衣後坐在床榻上,腳踝那傷雖然消了腫,卻還是隐隐有些疼。
她忍不住想起臨淵宮那位。雖然她會為大祭司解開極樂蠱,可這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交易,他可從來沒認過。
大祭司那樣孤傲矜貴的人,若有一日知道自己被騙……會不會想要掐死她?
殷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覺得太細易折,又覺得後脊發涼,她“嗚”了一聲,抱緊了被子,有點害怕。
*
原本第三的宦瑩瑩成為魁首,百裏芷心裏憋了一口氣,連帶着也恨死了殷蕪。
她本想借着花朝節擡擡自己的身價,攀上霍家的婚事,沒成想被宦瑩瑩壓了一頭。
霍家雖未出過神教長老和護法,卻勢力極大,是旻國潛龍衛的創建者,只聽百裏息的號令。
當家人霍霆尚未娶親,百裏芷雖是嫡女,卻出自百裏家二房,家中父兄并未擔任要職,所以便求百裏崈幫她得到花朝節的魁首,讓她在京中有些名聲,借以說親。
若能攀上霍家,自然好處多多,百裏崈自是願意,只是沒想到最後宦瑩瑩成了魁首。
百裏芷咽不下這口氣,只能又來求百裏崈。
她在外間站了半日,傳話的婢女才終于引她入內。
百裏崈年輕發瘋病時,人從高處摔下來,摔斷了腿,從此再也站不起來。此時他側躺在羅漢床上,枕着自己年輕小妾的腿。
百裏芷上前見禮,恭敬非常:“芷兒拜見大伯。”
百裏崈盤弄着手中的珠串,嘆了口氣道:“今日花朝節的事我知道了,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說是魁首,也不過是名聲好聽寫,霍家的事我會再尋門路,你只管安心等着便好。”
百裏崈沒有女兒,若想和霍家結親,百裏芷便是最好的人選。
大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芷兒讓大伯失望了,”百裏芷垂着頭,随即又道,“只是那宦瑩瑩實在讓人氣惱,自從得了魁首,便趾高氣昂,聽說宦家也想和霍家結親……”
“她兄長宦淩不過是個小小護法,想和霍家結親還不夠格。”百裏崈就着小妾的手吃了一丸丹藥,舒了一口氣,“和霍家結親的事我會同大祭司說,必會讓你如意。”
百裏芷心中雖有疑慮,卻不敢發問,只是依舊對錯失魁首而憤憤,“都怪殷……聖女那日從中作梗,分明是沒把百裏家放在眼裏。”
她存了故意挑撥的心思,把火往殷蕪身上引。
室內靜默了一會兒,百裏芷心中有些不安,正要開口,便聽見百裏崈冷哼一聲:“不過一個傀儡,她的生死只在股掌之間。”
百裏崈如今沒有動她,不過是還沒準備好,神教确實已不需要聖女了,殷氏血脈應該被鎖在方寸宅院之內,一個一個地生孩子,永生永世成為百裏家的奴隸,傾盡所有侍奉百裏家。
百裏芷聽了這話卻覺得失望,眼中閃過一抹惡毒的光——既然大伯不準備給她出氣,便只能靠自己了。
*
臨淵宮後殿,白玉浴池中,百裏息已經泡了半個時辰,胸腹之間的燥熱卻分毫未減。
他的五官線條偏冷硬,此時頭發披散,渾身冷濕,忍受着欲念的侵蝕。
恹恹仰頭,百裏息極慢地“啧”了一聲。
“可真能禍害人。”
他擡頭看向天上弦月,閉上了眼,準備再泡一個時辰。
誰知眼前卻浮現出一片柔白和妃色。
他都沒正眼看過,眼前的景象卻異常清楚。
唇瓣觸碰指腹的觸感柔軟濕潤。
他猛地睜開眼,低頭看先自己的食指,那裏的口津水漬已經不見了,可觸感似乎……不曾消失。
呼吸忽然急促,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卻放下了手。
“嘩啦”一聲,人沉進水中。
山泉水冰涼刺骨,卻澆不滅心中的燥意。
許久,百裏息才再次起身,月光之下,玉面墨發,是不染俗欲的仙人。
手指上的觸感依舊。
他忍不住低頭去看那根手指,腦中浮現殷蕪潸然欲泣的臉,嬌嬌弱弱,惹人憐惜。
閉了閉眼,喉結再次滾動了一下,他将那根手指伸至唇邊,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