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怕驚醒她, 他的動作輕而慢。顧宥缦是想裝到他發現的,可沒忍住,破功笑了。
他擡起頭, 無奈又寵溺地看着她。她掀開外套, 坐起身用手掌捧了捧他的臉,眉眼都笑得彎彎如朗月。
她的突然出現就像從天而降的聖誕禮物。
他從未收到過家人的聖誕節禮物, 以至于高興到失語,盯着她看不厭地看。
胳膊仍搭在膝上,又意識到她的“頑劣”, 明朗的眼眸氣兇兇地看着她。見他一直不說話, 顧宥缦側坐着收回腿,揪着他西服領往回拉了拉, 問:“開個小玩笑,生氣啦?”
他順着她往回拉的力度起身, 緩緩傾身, 将她圈在了沙發中, 問她:“什麽時候來的?”
“從機場轉大巴又轉 Taxi , 半個小時前。”
他的膝蓋順着她的小腿往上, 抵在了兩腿之間,手掌揉着她後脖頸說:“怎麽不先和我說, 我好安排人去機場接你。”
“你是日理萬機的大總裁, 我是無業游民,怎麽好耽誤你時間?”她戲谑着一攤手, 手臂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抓住她的手臂放在肩膀上,他鼻尖越貼越近, 聲音也越來越低,“不要這樣說, 你的工作比我的更有意義,我只是個庸俗的商人,你是個不凡的藝術家。”
“承蒙周總高擡……”
她的手指順着他的頸側肌膚下滑,扯開了他的領帶,解開紐扣,掌心長驅直入,滑入了他的襯衫下。
他的呼吸轉急,清楚這是在辦公室,意志力還拉扯着,他低頭吻了吻她額頭,啞聲道:“餓不餓?”
她閉眼接受了他這一吻,骨頭都發酥了,下巴落在他肩膀上,衣服下的手指不安分地上下撩撥。
男人一絲不茍的襯衫被她攥皺了,胸肌被她捏了又捏,玩弄得像沒脾氣的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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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想吃老公的......”
後三個字氣若游絲地吹進了周惟深的耳朵裏。
他的胸肌在她手下抖了抖,下一秒,天旋地轉,她被放倒在了沙發上。
并不狹窄的沙發要承受他們兩個人的重量,不堪重負地被撞得往後挪了好幾步。見他直起身脫下了西裝外套,顧宥缦發現自己要引火燒身了,忙喊:“別別別,我開玩笑的!”
熨燙工整的銀灰色西裝外套被他随意拎在手裏,一擡手腕丢到了書桌上,他拉出襯衫下擺,開始解襯衫紐扣。
天光還亮着,辦公室的窗簾也沒有拉,往外看去甚至還能看到下班的員工陸陸續續地在往外走。
視線在游離片刻後發覺這兒實在不是個“辦事”的好場所,顧宥缦大驚失色,喊道:“我錯了!我錯了!”
他俯下身,手掌擡起她的後腦勺,低頭抿了抿她的唇,玩味道:“再喊兩聲,就把人都喊過來了。”
她含糊着接受他的吻,聲音破碎地試圖掙紮道:“別鬧別鬧,我給你帶了禮物,你先看看。”
“什麽禮物?”他問。
顧宥缦往外蹭了蹭,差點摔出沙發,被他一把摟住了。
她狼狽爬起身,拉過大攝影包,拉開拉鏈,從裏面拿出了一個盒子。
硬質的奢侈品盒子一打開,裏面是四條不同紋樣和花色的領帶,她拿出了一條,正兒八經道:“來,我給你戴上試試。”
周惟深坐回了沙發上,在她俯身給他攏上襯衫系領帶的時候,他擡手掐住了她的手腕。
發覺了她只點火不管滅火的意圖,他微微笑着說:“我已經有一條了,這條系在別的地方更好。”
她懵懵的,疑惑問:“什麽地方?”
周惟深從領前扯下了她剛搭上的領帶,攥着她手腕的手沒有松,按着領帶一邊,一圈一圈地将深紅色的領帶系在了她手腕上,打了個結,掐出了一道精致的蝴蝶結。
顧宥缦掙了掙,窘惱道:“幹什麽啊。”
“別跑,再跑幹你。”他威脅。
這“恐吓”很有效,她立刻老實了。
他掐着她腰按在了自己大腿上,仰着下巴看她,問:“最近有好好吃飯嗎?”
“嗯。”她乖乖點頭。
他摸了摸她的腰,手感仍瘦條條的,“還是沒長肉。”
“我腿都粗了一圈了。”她拍了拍自己大腿。
周惟深落在她腰上的手指又向後摸去,量了量她大腿上的肉,指尖摩挲上滑,顧宥缦後腰一下軟了,頓坐在了他膝上。
“周惟深……別……”
他又吻了吻她的脖頸,他的唇溫熱,鼻尖又有些發涼,貼在她脖頸處薄薄的肌膚上游離,他說:“我也很想你。”
只這一句話,她就跌了心防,隔着西褲和牛仔褲,與他軟硬相貼。
第一次嘗試坐在他身上,光天化日,窗外的坡道下就是人來人往,簡直有傷風化,不堪入目。
額頭抵着沙發,雙手被扼住,不敢發出聲響,只能緊緊咬住嘴唇,一片狼藉。
可他實在擅長“煽風點火”,受不了他的緩慢進勢,她靠到在了沙發上,被紮住的手臂環成了一個圈,将他圈進自己懷裏。
他的起伏帶着滾燙的體溫撲向她。
是陌生而熟悉的安全感,心穩穩沉沉落地,她聲音又啞又顫,貼着他的耳根,說:“惟深,标記我,好嗎?”
她渾身抖得不成樣子,像一只濺水的蜻蜓,翅翼振着,尾部握抱勾連,任由他支配。
周惟深将她翻了個身,從桌上随手拿起了一只鋼筆,牙齒叼着扯開了筆蓋,他問她:“标記在哪?”
情話而已,此标記當然非彼标記。
為他的中文水平折服,顧宥缦悶聲笑了好一會兒,她聳了聳肩膀說:“後背。”
他掀起了她的衣服衣擺,拇指摩挲着她的肩胛骨,低啞的聲音問:“這裏好嗎?”
她悶悶的應了一聲:“嗯。”
鋼筆尖銳的觸感劃過她的上肩到中間一線,是一道弧線。每一筆都帶着冰涼的溫度,她在腦海中跟着他的運筆描繪圖案,卻想不出他畫的究竟是什麽,最後他收筆,筆重新扣進筆帽內,“噠”一聲輕響。
她側臉回頭看他,問他:“你畫了什麽?”
他沒回答,只是俯下身,在她單薄的後翼中間親了一下。
沙發承載兩個成年人實在困難,他将她又撈回了自己大腿上,坐下,又擡起。
她喘不過氣,低低嘶氣,勉強掙開了束縛手腕的領帶,問他:“你的筆呢?”
“這兒。”他将筆交給她。
顧宥缦解開他膈得她後背發疼的腕表,抓着他手指擡起,用鋼筆在他手腕上畫了兩道弧線。
他忽地用力頂了一下,撞得她悶哼了一聲,氣得她舉起他手腕咬了一口,印下兩排深深的牙印。
周惟深低低地笑,捏了捏她臉頰,說:“小狗。”
“別鬧,等我畫完。”她又強硬固定住他的手腕,在手腕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接着畫上時針分針和秒針。
待她畫完,周惟深回腕看了下時間,覺得很有意思,問她:“為什麽是五點二十?”
鋼筆滑入了沙發內側,她趴在他身上,含糊不清地解釋:“五點二十……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間。”
他心尖尖都顫了顫,低頭張唇便在她白嫩圓渾的皮膚上方咬了一口。
原來愛一個人,是真的愛到想将對方吃掉。
接納他的一切進入她的身體內部,最隐晦與袒露的愛意通過結合的方式達成共鳴。
她将這輩子的瘋狂都給了他。
達到制高點時,她腦子裏只有一句
——周惟深,不要辜負我。
瘋狂過後,她累到擡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替她穿上了衣服,又用自己的外套裹上了她,打橫抱起,将她抱出了辦公室。
“你不怕被員工看見?”
顧宥缦懶洋洋地問他。
周惟深面不改色道:“下班了,而且我抱我老婆,要怕被誰看見?”
下班時間都過去許久了,公司裏自然是沒有人了,顧宥缦被他的理直氣壯折服,掐了掐他的臉。
他的住處離公司并不遠,都在偌大的莊園內。車開上路,柏油馬路寬敞潔淨,兩側都是栽種的大片葡萄藤架,風吹着,還能聞到熟透的葡萄味。
見她趴在窗邊看風景,周惟深攥住了她的手指,問她:“缦缦,你這次來是為了出差,還是為了……”
他欲言又止。
顧宥缦回頭看他,“還是為了什麽?”
“我不知道。”他攥着她的手指,把玩着她手上的戒指。
他将自己的手和她的手放在一起,顧宥缦這才發現他的右手尾指上也戴了一枚戒指。
“嗯?”
她伸手點了點他的尾戒,眉頭高挑。
“家族戒指。”他說着摘了下來,套在了她的中指上,恰恰好卡住。
戒指金光閃閃,戒面上有着一圈圖騰。顧宥缦用拇指撥弄着戒指,玩笑道:“我還以為你初戀送的呢。”
“初戀?”他重述後扣緊了她的手指,威逼問她,“顧小姐,我的戒指呢?”
他一說,她想起來了。
這件事的确很久前他就提過了。她不想将就着随便買對戒指敷衍他。
在澳洲訂購的那對戒指應當已經寄到家裏了,她真誠回答:“在家裏。”
周惟深氣笑了,捏了一下她鼻頭,“小騙子。”
想了想,她摘下了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戴上了他的尾指,戒指有些小,卡得很緊。
他把象征家族榮耀的戒指交給她,她也把自己唯一一次信賴的愛情交給了他。
司機在前方目不斜視。
她擡起頭,輕輕吻了吻他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