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卧室門合上了, 顧宥缦摟着他脖頸,無措的雙腿夾着他的腰,游離的目光卻不敢看他的熾熱的眼神, 她難為情道:“你不累嗎?”
他有意逗她, “就算累,也不能在老婆面前說累。”
“累就去洗澡休息吧。”
她抓了抓他發尾。
他環着她腿彎的手漸漸上移, “一起?”
經不住他的逗弄,顧宥缦敏感地直起了身,嬌俏惱怒的眼神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不要, 我不舒服着呢。”
“真不要?”他寬大的手掌兜住了她的臀後軟肉。
顧宥缦只覺得他這人越來越惡劣了,羞怒地推了推他的胸口道:“我今天不想, 周惟深,放我下來!”
“嗯?不想什麽?”
他低低沉沉地笑了起來, “知道你身體不舒服, 最近肚子還疼嗎?”
周惟深彎腰将她放在了床上。
他又這樣!
絕對不是她誤會了, 是這個人就是斯文敗類!
顧宥缦不按他引.誘的臺詞來了, 控制着聲音平靜道:“有阿姨照顧, 好多了。”
周惟深捏着她下颚看了看,“是不錯, 長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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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有。”她簡直想咬他一口。
他親昵地用拇指摸了摸她白皙的臉頰, “乖,你先睡, 我去洗澡,回來給你按按肚子。”
顧宥缦将被子往身上一蓋, 表示了拒絕。
浴室傳來唰唰的水聲,顧宥缦團在柔軟的被子裏, 側頭看着浴室透出的光。
光芒刺刺的,她覺得應當是睡不着的。
可是在那嘈雜的水聲中,睡意卻漸漸地籠了上來,她低低地掩唇打了個哈欠,想着眯一會兒,可這一合眼,就睡過去了。
周惟深從浴室出來,看見的便是她酣睡的側顏。
他擦頭發的手頓了頓,坐在床邊摸了摸她的臉頰。手指有些微涼,冰得她咕哝一聲往被子下又縮了縮。
看了眼手機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
周惟深關了燈,走去浴室将吹風機拿出來,悄聲走出了卧室。
保姆關了客廳的電影和燈,只留着踢腳線處的一圈小節能燈以便深夜主人家臨時出來走動。
這不過是他第二次來這套房子,卻意外地覺得很是溫馨。
房子比他們上次來時的空蕩蕩要好了許多,如今已被填滿了,也多了不少的生活痕跡。
陽臺上擺着盆栽,沙發旁的邊幾上擺着一瓶插好的花,室內有着淡淡的鮮花馨香和晚餐的美食氣味。
每每回國,他都覺得自己像個客人,這還是頭一次,他真切地覺得回家了。
他将吹風機插上電,坐在沙發處吹了吹頭發。
保姆聽見聲音,走出來問:“周先生,您晚上需要吃點什麽嗎?”
他關了吹風機,回道:“不用了,你休息吧。”
“好的,您有什麽事随時叫我。”
保姆回了房間裏。
顧宥缦睡得正迷糊,忽地感覺身邊進了一個涼飕飕的身影,她勉強睜了睜眼睛,困倦道:“惟深?”
“嗯。”他低低應一聲。
确認了人,她轉過身去,伸出手臂抱住了另一側被角。
他攬了攬她的腰,“跑那麽遠幹什麽?”
她眼皮子打架,“睡覺啊。”
“近一點。”他又将她抱了過來。
顧宥缦順從地翻到他懷裏,躺了沒一會兒便覺得他胳膊膈得慌,将他手臂推開了些,螃蟹似地往旁邊橫挪了挪,又抱住了被角。
見她不樂意過來,他便只得追上去,捏了捏她鼻頭。
她是有點起床氣的,被鬧煩了,拍開了他的手,睜開美杏眼惱怒地瞪了他一眼,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真可愛。”他聲音沉沉地笑。
感覺他的手又探到了她衣服下擺裏,顧宥缦真想咬他一口。
好在他只是用捂熱的掌腹給她揉了揉小腹。
她的手也落在了小腹上,按住了他的手,迷糊道:“不疼了,不用按了。”
“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
他輕聲道歉。
她搖了搖頭,不再和他抗争,就這麽側躺着,将就着被他摟在懷裏的姿勢睡了過去。
大概是睡得熟,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醒了。
被窩裏是暖烘烘的,她感覺到了摟在她腰上的堅實手臂。
頭一次醒來,身上舒爽而又疲懶,她不想動,也不想去看手機。
直到感覺身體有點麻了,她掀開了一點被子,探身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
才六點多。
她放下手機,手又縮回了被子裏。
腰上的手臂動了動,男人清晨沙啞的聲音道:“醒了?”
“嗯,我把你弄醒了嗎?”她問。
他沒說話,只是将她又往懷裏摟了摟。
完全被嵌入了他的懷抱後,顧宥缦忽然感覺後腰處不對勁。
她愣了愣,反應過來,臉上唰地一片燥紅。
“周惟深!”她低低地咬着牙叫他。
“嗯。”
“你別挨着我!”
“不要。”他低低啞啞地一口拒絕。
“不要臉。”
她氣得想反手錘他。
他将她的手腕也扼在了手下,甚至惡趣味地擠了她一下。
顧宥缦氣笑了,“你都不累的嗎?”
他沒說話了,只是下巴頂在她肩膀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一示弱,她的底線就一降再降。
顧宥缦被他圈在身後的手指掙了掙,沒有收回去,慢慢向身後摸了摸。
周惟深一下都清醒了,恨恨地咬了她耳垂一下,“別招我。”
“我生理期結束了。”她小聲說。
之後的發展便很自然了。
她抱着他的手掌捂在臉上,牙齒咬住了他的虎口,将不能自控的聲音都堵在了口中。
食髓知味。
她眼角沁出了淚水。
想到他媽媽的事,她松開了一點牙齒,聲音細碎地道:“你媽媽......是不是生我氣了?”
“嗯?”他嗓音啞而沉。
她換了口氣,低喘着艱難說:“上次管家來,和我說了,他想要我去和你媽媽道個歉。”
“不用道歉,也不是什麽需要道歉的事。”
顧宥缦本來就不打算就這件事道歉,但她也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她問他:“我想過幾天給你家裏人送一份見面禮,送什麽好?”
“海雲喜歡珠寶和國畫,我母親喜歡刺繡品,我父親送什麽都可以,不着急,有時間你去拍賣行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刷我的卡。”
破碎的嗚咽低低哼出了聲,她無暇再回應他的話,張開貝齒又銜住了他的手掌。
他的拇指勾了勾她的軟舌,帶出了拉絲的唾液,摩挲着她的軟唇。
床頭的水瓶搖搖晃晃地從邊緣倒下,深深墜落在地,淌出溫熱的水,流入柔軟的地毯。
時間尚早,困意再度席卷上來,她推了推他,想要他撤出去。
“起來嗎?”他問。
她搖頭,“困。”
他沒有絲毫的退讓之意,像一匹領地感極強的狼,占據着他攻打下的綠洲中心。
就像放在她唇間的拇指,他說:“乖,就這麽含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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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去拍賣會還是在很小的時候,不記得拍賣會上都有些什麽珍貴藏品,只記得每一桌放的茶點都很好吃。
托她的福,杜成霜有生之年也來了一次拍賣會漲世面。
參觀完富麗堂皇的拍賣中心,她坐回了她們的位置上,端起桌面上的點心嘗了一口,問顧宥缦:“你中彩票了?這種百萬起步的拍賣會也敢來參加了。”
“刷他的卡給他家裏人買東西,不是我的錢。”
顧宥缦也撚了一塊點心送進口中。
這兒依然是幼時來過的拍賣廳,可點心卻好像比童年嘗過的口味甜了不止一星半點,有點反胃,她眉頭皺了皺。
杜成霜咽下甜品,慫恿道:“既然是借花獻佛,他周大少爺的卡總不限額吧?幹脆全拍一遍,豪擲千金一回!”
顧宥缦好笑,“拍賣次數有限,被誤會惡意擡價可是要被請出去的。”
“有錢人的規矩可真多。”
杜成霜“啧”一聲。
坐在他們前面的一位先生或許是聽到了她們的交流,若有所思地回頭看向她們,對上了杜成霜墨鏡下的冷臉,目光掠過顧宥缦的時候他臉上多了一抹笑容,沒有說什麽,只是斯文儒雅地朝她們點了下頭。
能出席拍賣會的都是鹿海市非富即貴的人物,倆人也微一颔首以做招呼,神情淡淡。
已近夏初,顧宥缦穿的是一件剪裁簡單的桑蠶絲連衣裙,衣服是量身定制的版型,即便坐下也不顯褶皺。
極簡到不帶任何修飾的衣服和簡單紮起的低馬尾,在她身上卻襯出了一身貴氣。
杜成霜還是一貫女老板的氣派穿搭,一身黑的上衣下裙,頭發盤起,墨鏡在室內也不曾摘,随性倚靠着座椅,黑色短靴鞋頭尖銳,渾身上下都透着銳氣,寫滿了“老娘不好惹”。
倆人不說話,擺着一張冷臉時,有着如出一轍拒人千裏之外的冷峻氣場。
這樣的活動通常都是熟人場,活動開始前會留出長長的時間給賓客們社交。
其他人不知道她倆什麽來歷,也不敢貿然上前打招呼,只偶爾投來幾個打量的眼神。
拍賣會開始了,會場重回靜谧。
在拍賣師的引導下,一個又一個牌子舉起。
眼看一件又一件琳琅滿目的刺繡作品被以高價買走,那一個個報價聽得杜成霜眼睛都快紅滴血了,她在顧宥缦身邊用冰冷的唇幾不可聞地吐出一句:“這群天殺的資本家真他媽賺錢賺瘋了。”
顧宥缦忍了一下笑。
前面那位男士再度回頭看了她們一眼,眉宇帶笑。
沒管別人怎麽看,杜成霜墨鏡下的目光看了姐妹一眼,催促:“你怎麽還不拍,再不拍就一件都沒了。”
“我等壓軸的那件。”顧宥缦低聲道。
壓軸的是一件仿古畫的雙面繡作品,起拍價就高達兩百萬。
以十萬為最小單位,一筆數一筆數地往上加。
報價到三百二十萬時,場內陸陸續續有人放下了牌子。
拍賣師喊道:“三百二十萬,一次!”
“三百二十萬,兩次!”
顧宥缦舉起了牌子,終于出聲:“三百五十萬。”
“好,這位顧小姐出價三百五十萬,還有更高的嗎?”
見無人應答,拍賣師再喊:“三百五十萬,一次!”
坐在她們前面的那位先生,和她們一樣整場拍賣會都沒舉過幾次牌,突然拿起了手牌,磁性的嗓音不急不緩道:“三百八十萬。”
“好!這位何先生出價三百八十萬!”
顧宥缦再舉牌子,聲音淡而平:“四百萬。”
“四百萬!還有更高的嗎?”到了這個價位,拍賣師脖頸青筋都繃了起來。
“四百五十萬。”前面那位又出聲了。
杜成霜不爽地用中指扒拉下了墨鏡,瞧了男人一眼,低罵道:“靠,這大叔是和你杠上了?”
四百五十萬,溢價已經有點太高了。
顧宥缦猶豫片刻,決定壓低報價空間,舉牌道:“四百六十萬。”
“好!四百六十萬!”
拍賣師眼巴巴看着她們前面那位何先生,希望他再喊一回報價。
只是這次,他只微微笑笑,不再舉牌。
“四百六十萬一次!”
“四百六十萬兩次!”
“四百六十萬三次!”
小錘敲桌,“成交!”
杜成霜抱了抱頭,“四百六十萬!夠買一套房了!”
顧宥缦見她崩潰狀,好笑,“不是你說的嗎,我這就是借花獻佛。”
杜成霜顫顫巍巍指着她:“你最好指望你老公卡裏有四百六十萬,不然咱倆恐怕要進局子一趟了。”
拍賣會結束,所有人都起身,沖着她們這邊鼓了鼓掌。
她們前面那位先生也轉過了身,鼓完掌後微笑道:“Congratulation!”
有工作人員下來接待她們去對接後續事宜,顧宥缦起身沖男人微笑了一下。
杜成霜也站起身,想到這頓下午茶值四百六十萬,她也顧不上什麽形象,将剩下的兩塊甜點,一塊塞自己嘴裏,一塊塞到了顧宥缦嘴邊。
顧宥缦接下了她遞來的甜品,慢條斯理抿了一口,眉頭一皺,又一次被甜到齁了嗓子。
她不動聲色地咽了下去,跟着工作人員往後臺走去。
一直到了走廊處,那一股洶湧的反胃再也壓制不住了,她沖杜成霜一擺手,三步沖到垃圾桶旁,抱着垃圾桶就嘔了幾聲。
胃部好像被錘了一圈,胃裏的食物也只感覺一陣倒流往上湧,眼淚都激了出來。
杜成霜率先反應過來,飛快拍了拍她的後背,擔憂問:“你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