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中第一
第二十九章 一中第一
“底座的兩條魚,一條為陰一條為陽。”江副局細心解釋了兩句。
不過,就算解釋了,許冬知依舊是一知半解。
“陰陽鼎跟雙魚鼎的區別很大嗎?”許冬知皺着眉抽紙擦幹淨面前桌子上滴落的油。
江副局:“很大,雙魚鼎是用來煉化藥物使人延年益壽的,而陰陽鼎是轉換陰陽的。”
字面意思,把一個陽氣足的人轉化成陰氣重,會讓他變得吸引鬼怪,變成短命鬼。
也可以由陰轉陽,可救人一命,具體怎麽用,就要看使用它的人懷的什麽心思了。
陰陽鼎對特物局來說沒什麽用,他們全是陰氣重的妖怪,拿着陰陽鼎完全是多此一舉。
自然而然便放在了許冬知這裏。
今天晚上下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回去後許冬知本想接着睡覺,結果翻來覆去半天沒能睡着。
腦子裏被雙魚鼎和陰陽鼎占滿,甚至有突破腦門在他眼前晃的趨勢。
啧,他翻了個身,拿過手機。
霍,剛解鎖,撲面而來的幾十個未接來電,全是楊童紀的。
深夜了,回頭瞅一眼,趙文塵雙手放在胸前,睡得很安詳。
回電話是不可能了。
發了個消息過去:
【冬哥:?】
【楊童紀:大哭.jpg】
【楊童紀:哥!你就是我親哥!】
【冬哥:滾】
【楊童紀:冬哥你這一個星期跑哪兒去了,給你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也不接!】
等會兒,這語氣,活像是妻子逮住丈夫出軌一般。
突然背後的人翻了個身,席夢思床墊發出輕微的壓響,許冬知腦中的弦一下子崩緊。
關掉手機,等聲音消失後才敢再打開,把亮度調低。
【冬哥:有屁快放,我要睡覺了!】
【楊童紀:嘤嘤嘤,冬哥你不愛我了!】
發完,楊·平頭甜妹·童紀生怕他冬哥真不理他了,趕緊又發一條。
【楊童紀:司空青最近老是來找我,我上次打碎了他家的一個花瓶,他不會是要我賠錢吧,哭哭.jpg】
那個花瓶一看就不是市面上的普通花瓶,搞不好是哪個朝代流傳下來的古物啥的。
把他賣了都賠不起啊,都怪司空青,硬要把他拽去司空家做客。
【冬哥:他說要你賣身了嗎?】
【楊童紀:沒有,他說讓我叫你去參加party,只要你去了他就不計較了。】
【冬哥:讓他洗幹淨等着,我還有一頓揍沒還給他。】
第二天他跟趙文塵說了聲,晚上可能不回來,桌對面吃面包的人頓了下。
最終還是沒說什麽,只說了句早點回家。
反倒把許冬知弄得不好意思了,讷讷應了句好,實則小眼神偷摸瞧着趙文塵。
後者面無表情地吃完早飯,又有條不紊地整理好客廳裏許冬知亂丢的衣服和書本。
動作間,肩胛骨上的肌肉如翅膀一般翕動,肌肉形狀有力且優美,許冬知打了幾百次架,他也有肌肉,但不是這種日積月累的,看起來很單薄。
他有些氣惱,為什麽趙文塵什麽都不問他呢?他就不想知道自己晚上要去哪裏參加party嗎?
萬一司空青像上次一樣找很多不三不四的人來侮辱他呢?趙文塵不打算管他了嗎?
“許冬知。”趙文塵用他辨識度極高的冰冷的嗓音喚回了許冬知的理智。
手掌下是一片溫熱,他眨巴兩下眼睛,耳尖頓時紅了,燙手一般縮回手。
他的手怎麽會放在趙文塵的胸前!
“我…我聽見了,不是故意的。”許冬知幹巴巴解釋。
他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就是滿面紅潤,眼睛與嘴唇都是濕漉漉的,驚怯又害羞地擡眼。
因為他不知道,所以他不清楚為什麽這次趙文塵沒有回他一句“沒關系”,而是一句低啞的:“閉眼。”
條件反射閉上眼,許冬知纖瘦但不羸弱的腰身被人握住,往後不憐惜地推倒。
唇上附上另一人冰涼的溫度,這次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吻得更深,濕潤的舌頭滑到了口腔最深處與他的糾纏。
暧昧的水聲在房間裏回蕩,溫涼的大手滑進他松松垮垮的睡衣,逐漸瓦解掉他最後的防線。
偏偏手在探到他褲頭的時候停下了動作,許冬知本能哼了一聲,身上的人頓了一下,依舊堅定地起身離開。
迷糊地躺着睜眼看向床邊已經坐好的人,眼裏很清明,哪有半分淪陷,許冬知瞬間清醒了。
又看了眼身上淩亂的衣服,羞恥感油然而生,真不要臉,陡然冒出來的想法讓許冬知擡不起頭。
他尴尬又氣沖沖地起床換衣服,丢下一句:“我走了,晚上不用給我留門。”
他不想回來,反正司空青那裏多的是房間留宿。
趙文塵:“嗯。”他正在努力壓制住生理反應,把許冬知的惱怒當成了對他強制親吻的不适。
可惜在幫扶期結束之前,他沒辦法放棄做這件事,到時候讓江副局幫忙再調一間空房出來給許冬知吧。
“你今天怎麽了?渾身帶刺兒的,誰惹你不高興了?”司空青倚着大理石桌面,搖晃着手裏的香槟,說話有種欠揍的松弛感。
許冬知聞言收斂了一身煞氣,一口悶掉杯中的香槟,甜膩的酒香氣襲入大腦:“沒什麽,別瞎問。”
沒什麽好說的,不過是被人嫌棄了而已。
想起趙文塵以往對自己的态度,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也對,如果不是局裏要求趙文塵來幫他,趙文塵就可以在一中過完他的高中生活,然後升上一個特別牛掰的學校。
大學畢業後或許會繼續考學,或許會回到特物局加入科研組,反正不會像現在這樣陪着他在三中鬼混。
司空青指尖點了下眼角,嗤笑一聲:“你說這話自己信嗎?要不要我拿鏡子來給你照照,不就是一個趙文塵,值得你這麽費盡心思嗎?”
真是讓人惱火,觊觎了十幾年的白菜有朝一日被豬拱了,司空青也窩了一肚子火。
要不是現在還沒有能力跟特物局掰扯,他早就闖進特物局把趙文塵狠狠揍一頓了。
某種程度上,司空青跟許冬知一樣,都是心裏沒有逼數的妖……
燈火輝煌,觥籌交錯,許冬知跟司空青兩只妖坐在庭院裏喝苦酒。
十句話裏面有九句髒話,不是髒話的那一句來自許冬知。
許冬知震驚地上下打量一番人模狗樣的司空青:“沒想到你喝醉了居然是這個德行。”
司空青:“什麽哔--德行,我哔--本來就這樣,要不是哔--的管着老子,我一定打得他哔---”
許冬知:“……”他麻木了,并且有點想念趙文塵,最該被管住的不是他,是司空青才對。
司空青喝酒了不大舌頭,但是思維很混亂,什麽該說的,不該說的事都往外蹦。
“特物局那幾個人模狗樣的領導,看起來狼心狗肺的,私底下更是不幹妖事。”
“我爸離開特物局是對的,不然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裏多久,他們根本就是在拿妖的性命做實驗。”
“早些年不是沒有古神獸,等被發現的時候,那些神獸……”
話說到這兒,司空青像是被自己不負責的言論驚到了,後面的話不了了之,他一巴掌拍在心思重重的許冬知的背上:
“沒什麽,你當我在說胡話,去我家睡一覺吧。”
此時宴會也快要接近尾聲了,全程渾水摸魚的許冬知完全不知道這場宴會的主題。
滿腦子都是司空青沒說完的那句話,“那些神獸……”,那些神獸怎麽了。
後半截到底是什麽?他想不出來。
司空家他是第一次來,家裏的阿姨熬了兩碗醒酒湯給他們喝,喝完洗了澡躺在客房的大床上。
鼻尖是陌生的熏香味,不是他所熟悉的雪松氣味。
這張床包括床上用具都是進口的好牌子,號稱睡上去一定會做美夢。
淩晨三點,許冬知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在做美夢的床上光榮失眠了。
入目是自動開了星空燈的天花板,伴随着涼爽的自由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像是真的躺在山頂上一般,心裏空落落的。
雙手攤開成大字型躺着,之前這麽睡着,趙文塵總會半夜默默替他調整姿勢,他的睡眠淺,其實每次都察覺到了。
今天也是,他還以為趙文塵是口是心非,比如宴會快結束時會來接他之類的。
但是趙文塵沒來,他無數次透過人群往門口看,沒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但是,趙文塵就不能稍微縱容他一下嗎?
沒準趙文塵稍微服個軟他就道歉了,為自己發情期的各種麻煩事兒,還有上次鬼市的事情。
煩躁地嘆了口氣,收回手翻了個身,壓住眼角微弱的酸澀。
打開手機,不受控制地搜索南鳴市一中。
還沒點進搜索框,就先跳出幾個搜索詞條。
“南鳴市一中去年的升學率”
“南鳴市一中出了多少京都高材生”
“南鳴市一中的分數線真的很高嗎?”
随便挑一個點進去,某度彈出來學校官網,官網有個照片牆欄目,裏面放着歷屆年級榜一的照片。
第一張就是趙文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