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白忙一場
第二十八章 白忙一場
“嗬!”許冬知這回真被吓夠嗆,一拳不留餘力地砸過去。
直接将腐爛鬼的半邊臉砸掉,拳頭砸在爛肉裏的觸感絕對說不上好,許冬知幹嘔一聲,又是一腳補上去。
“兜……西”腐爛鬼這會兒說話更難懂了。
但是許冬知聽懂了,它說“頭七”!
鬼市的鬼,不知道自己是鬼,腐爛鬼要是想起來了頭七……
沒說會怎麽樣,許冬知自覺這不是個好事。
“讓開!”許冬知扒開擋着門的腐爛鬼,那只鬼口中重複念叨着“兜西”,無端令人發寒。
但是,腐爛鬼讓開了也沒用,許冬知用力推門,古樸老舊的木門紋絲不動。
門,打不開了……
“趙文塵!聽得見嗎?!”無法,許冬知只能在外面神經病一樣大喊,邊喊邊拍門,希望裏面的人能聽見并回應他。
至于門內的趙文塵,自然是聽不見的。
他想跟着許冬知一起跑的時候,被地底下突然冒出來的鬼手纏住了腳。
與鬼做交易又臨時反悔的是他,所以,鬼市不讓他離開。
沒關系,不讓他離開,他可以殺掉攔路鬼,總是有辦法走的。
地底下的鬼手在門關上後越發興奮,軀幹飛速從地下爬了上來。
這些鬼無一例外都是黑眼睛的惡鬼。
“鐵了心要攔路嗎?”趙文塵八方不動地立在原地。
少年氣質蕩然無存,渾身都裹滿了肅殺氣息。
深黑的眼眸凝視着越來越多的惡鬼,密密麻麻,擋在第三扇門前,讓人無法從外推開。
很好,趙文塵斂眸,手腕翻轉間,從背後抽出一把冰藍色的長劍。
這些早已死掉的鬼,在趙文塵的劍下又死了一次。
穿透靈魂的哀嚎聲穿不過第三扇門,一個許冬知從未見過的冷血形象套在了趙文塵身上。
惡鬼哀嚎遍野,身體裏流出的黑血飛濺在趙文塵的身上,手臂上,臉上。
被劍斬斷的身體不會再複原,趙文塵就這樣,眼裏的生機比惡鬼還虛無,手臂一舉一放,殺掉了地底爬出來的所有惡鬼。
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第四道門緩緩飄來,他揮砍的動作頓了下,收回劍。
随着那道身影跑向第三道門。
奇了怪了,從外面怎麽都拉不開的門,從裏面就能很輕松地打開。
焦急的許冬知同淡然的趙文塵彙合,被他一身的血吓了一跳。
“等會兒再問,快走!”趙文塵回頭看了眼被他甩在身後的女人,扯着許冬知往前跑。
“不是說七天嗎?怎麽這麽快!”許冬知匆忙之中回了下頭。
他們身後不足五步遠的地方就是那個新死的女人。
從進來鬼市到現在,頂多過去兩三個小時,怎麽會這麽快就返回了!
滿腹疑惑全壓在肚子裏,直到他們倆跟着女人穿過回現實的門才全部吐了出來。
“你怎麽滿身都是血?哪裏被咬了嗎??”
許冬知都沒來得及确認是否真的回到了現實世界,在臭味消失以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掰過趙文塵上下打量。
第三扇門裏面混雜了惡鬼,那玩意兒是會咬人的,咬到妖也要受好久的苦。
他們特物局買來的糯米是許冬知感受過最折磨人的,與其說是解毒不如說是懲罰!
“都是他們的血,不要緊。”趙文塵騰出一只手在裏面的T恤上擦幹淨,接着拎開許冬知的手,“別碰我,髒。”
許冬知癟嘴,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不高興:“走吧,趕緊回去讓佘老師看看這是不是雙魚鼎。”
別又白忙活一趟,讓趙文塵白淋一身血。
也不知道裏面的鬼對他做了什麽,z看上去真的很狼狽,許冬知從沒見過趙文塵這麽狼狽。
他神色重重地想着,等回特物局了要不要幫趙文塵買一套新衣服?這事還得賴他沒牽好對方。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殡儀館的走廊裏,噠噠的腳步聲格外鮮明。
腳下踢到一塊碎石子,發出脆響後飛出去老遠,這一腳也順便踢回了許冬知的理智。
腳步驟停,他原地愣了兩三秒,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前面人高大結實的背影。
他剛剛在想什麽?居然沒有嫌棄趙文塵身上髒,而是想給他買衣服?他瘋了吧?
“怎麽了?”趙文塵也停下,回過頭。
出衆的容貌沒有因為污血就被埋沒,反而為他增添了幾分野性美。
像是熱播電視劇裏殺伐果斷、有血性的角色,許冬知輕咳兩聲,掩飾住莫名過快的心跳。
真是見了鬼了,他的情緒怎麽這麽不對勁。
反應過來後心裏又嘲諷,可不就是見鬼了嗎?
“沒事,我們回去吧,我可能是餓了。”許冬知說得心虛,眼神哪裏都瞥,就是不看趙文塵。
好在趙文塵看起來也累了,沒有往深追究的意思。
去殡儀館洗了個澡,換了身帶來的日常衣服,鎖好門上街打車回了特物局。
路過大廳時,許冬知“嗯?”了聲,抹了把額發,重新退回大廳正中看了眼牆上的挂鐘。
鐘下挂着的日歷明晃晃寫着,今天是9月9日。
他們去殡儀館實習是九月三號,在鬼市待了兩三個小時,與外面的時差居然這麽大嗎?
再詫異也抵不過精神上的疲憊,許冬知跟着趙文塵回公寓睡了一下午,七點多被一個電話叫醒。
昏昏沉沉又爬起來接電話。
“喂?誰?”
“我,聽說你們去了趟鬼市?”佘钰在電話那頭吊兒郎當地詢問。
一點都不關心特物局差點沒了兩個後生。
“是去了一趟,我們等會兒下來,有個鼎,你看看是不是尤先生要的那個。”
許冬知話語含糊,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半倚在床頭,說一句話打個哈欠。
佘钰笑道:“不錯嘛,居然不是空手回來,文塵呢?”
幹嘛三句不離趙文塵的,許冬知有點不爽了,沒好氣回:“在洗澡,你聽不到他聲音的。”
佘钰壓根不在乎:“你們做什麽了?事後澡嗎?”
許冬知完全沒跟上他的車速:“什麽?你在瞎說什麽啊!”
好了,清醒套餐送到,佘钰心滿意足地挂了電話。
別說,局裏有個愛炸毛的還是挺好玩的,時不時逗一逗,簡直渾身舒暢。
“佘老師打的電話?”趙文塵邊擦頭發邊出來。
睡了一下午,他的精神看起來好多了,身上也幹淨了。
不過,沒穿上衣!
“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講話!”許冬知條件反射躺下,拿被子蓋住頭。
明明都是男人,就算是全luo也沒什麽關系的好吧!
心理安慰不起作用,許冬知沒有勇氣爬出去跟趙文塵對視。
好奇怪,從鬼式出來以後他看見趙文塵就心慌氣短。
“你是不是對我下/藥了?”許冬知悶在被子翁聲質問。
除了下/藥,他的腦瓜子也想不到別的可能性了。
趙文塵否認:“沒有這種藥,你怎麽了?”
他随手抓來一件衣服套上,湊近床鋪,兩手撐在許冬知身體兩側。
隔着被子問他:“是發情期到了?別悶着,出來讓我碰一下。”接個吻會好受很多。
屁話!這是接不接吻的事嗎?許冬知都要燒成許夏知了!
“不要,別碰我,你身上髒死了!”許冬知氣急敗壞地拒絕。
悶在被子裏不肯出來,嘴唇長着很謹慎地深呼吸散熱。
趙文塵低頭嗅了下衣服:“我洗了澡。”
許冬知還是拒絕:“我有潔癖!”
“好吧,不舒服就叫我。”趙文塵沒再勉強,從床上起身。
叫着讓趙文塵離開,等趙文塵離開了,許冬知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你是不是有病?”許冬知小聲唾棄自己。
七七八八搞完,下樓已經是二十分鐘後的事了。
佘老師與江副局正坐在餐廳裏喝着茶,見到兩人下來,點了下頭當做打招呼。
今天餐廳人還挺多,除了副局跟佘老師待的這個角落,其他位置幾乎都坐滿了。
“這兩天有什麽大事嗎?”許冬知撩開腿坐下,毫無形象地倒了杯茶灌下肚,五官皺在一處,“啧,苦死了。”
“苦嗎?我看你的沒有你的腦子苦,連過兩天的大事都記不住。”佘老師不輕不重敲了下他腦門。
“一個星期後是封局回來的日子。”佘老師損完他又耐心解釋,“好幾年沒見着封局了,冬冬你高興嗎?”
封局?許冬知神色僵硬,啧,不想看見封局。
如果說特物局裏有“最不喜歡許冬知”的排行榜,封局絕對排第一。
“他回來幹什麽?不是說在外面調查事情嗎?”許冬知滿腹牢騷沒處發,嘴唇翹得都能勾魚。
“行了別抱怨了,你學學文塵,他都沒抱怨。”佘老師懶散地靠着扶手,沒有責怪的意思。
話裏雖然是誇贊趙文塵的意思,但是他眼裏毫無波瀾,許冬知就坐在他旁邊,知道他連心跳都沒改變過頻率。
得了,特物局好多騙子。
吃個飯的功夫,趙文塵彙報了兩人在鬼市內的經歷。略過了在第三扇門內斬殺了鬼的事情。
在趙文塵提到鼎的時候,許冬知配合着拿出懷裏的雙魚鼎。
許冬知看向佘老師,佘老師看向江副局,江副局又看向許冬知。
接着在許冬知期待的目光中搖頭:“這不是雙魚鼎,這是陰陽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