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與所有看過來的人不同,鐘離身為當事人,卻比旁人還要冷靜。
“可有事?”鐘離直接問道。
包括空,派蒙和維克在內的所有人皆是搖頭。
“無事就好。”說罷鐘離将目光收回來,如同這世間的所有紛擾全與他無關。
這下尴尬的就是別人了。
大家互相你看看那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大驚小怪。
抓住這個空隙,令季主動開口問向那名千岩軍,“為什麽會說鐘離先生受岩神青睐?”
這個問題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雖然都知道鐘離博學多才,還有岩系的神之眼,但岩神青睐他的流言過去可沒出現過。
因此現在突然冒出來這類流言,多少讓人覺得奇怪。
然而被問到的千岩軍沒有給出答案,反倒是不解的問令季,“你們月海亭不知道?”
“我們月海亭知道,也不會驚訝了。”令季委婉的說。
他們怎麽知道?因帝君遇害,整個月海亭都在加班,根本不知道外面各路消息都傳成什麽樣。
這麽想來,令季發現七星要各種辟謠,管控言論是有道理的,不然說不定璃月港裏的謠言要成什麽樣。
也許我也該管管那條謠言了。令季這麽想着,聽見千岩軍接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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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比起我們,你們那邊要更忙,不知道璃月港內流傳的消息也是正常。”千岩先表示理解,随後透露出幾條令季不知道的情報。
“那天鐘離先生與胡堂主趕來玉京臺整理仙祖法蛻一事,已經在璃月港傳開了,也從那會起,往生堂要為岩神送葬這個說法冒出來。”
“大家有的猜是胡堂主親自主持,有一些人說肯定是鐘離先生,這兩撥人吵得可謂是不可開交。”
今天鐘離出現在玉京臺,可以說給這場争論落下帷幕。
到最後竟然真的是由他這個對岩神有很多不滿的人,來為那位陪伴璃月幾千年的神明送葬。
千岩軍想到這點搖搖頭,頂着衆人若有所思的目光,繼續講下去,“好好想想,帝君不是一直青睐鐘離先生嗎?”
“賜予他岩系的神之眼,即便是鐘離先生經常發出對帝君不敬的發言,帝君也從不降怒,甚至葬禮都任由他來辦理。”
此話一出,令季發現自己身邊的不少秘書跟着點頭了。
實在是看不下去,令季提醒,“真是論‘不敬’,玉衡星更甚。”
“玉衡星是雷系神之眼,不是岩系。”千岩軍有理有據地反駁。
令季哽住,他忘了玉衡星的神之眼是雷系的。
好在這時維克自告奮勇地接上去,“天權星有岩系神之眼。”
“可是天權星一直對帝君很恭敬。”一名秘書忍不住小聲反駁。
“而且天權星和玉衡星都沒有給帝君辦葬禮啊。”另一名秘書接話。
千岩軍嘆氣附和,“是啊,往生堂派鐘離先生出來辦葬禮,一定是得到了帝君的啓示。”
現場因千岩軍的話又沉寂了。
過了不知多久,不知誰的聲音點醒夢中人。
“也許讓鐘離先生辦葬禮,是帝君在人世間最後的心願。”
令季和維克像是被雷劈一樣克制不住的抖了抖,他們同時想去看看究竟誰說出這種話,結果卻見秘書和千岩軍統統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這時再轉頭,他們又發現連空和派蒙也被繞進去了。
甚至派蒙還對空說道,“沒想到岩神是有這樣的想法,接下來我們一定要好好挑選儀式上的物品,幫助鐘離舉辦送仙典儀。”
空猶豫了幾秒,沒有反對,本來他們也要辦好送仙典儀。
“夠了。”
聽着這番對話,令季實在是受不了,要強行按下停止鍵。
“回月海亭。”
秘書們在令季的呵斥中也找回跑遠的思緒,他們定了定神,看向令季的眼神變得複雜。
令季忽略了周圍的秘書,裝作鎮定的率先向月海亭走去。
眼看上司真的走了,秘書們也不好停留,遺憾地離開。
目送令季和秘書們回去,維克嘆了口氣,對派蒙和空提議,“我們繼續去買東西。”
“我也去值班。”千岩軍順勢說,他剛剛從那震撼人心的發言中找回靈魂。
原來弄了半天,讓鐘離先生舉辦葬禮是帝君他老人家的心願啊。
這名千岩軍沉浸在這個設定裏,準備将這個勁爆的消息分享給他的同僚,完全忘記這是沒什麽證據的猜測。
維克不知千岩軍接下來的行動,他默默地和空一同去找鐘離。
站在玉京臺邊緣的鐘離如往常般對他打招呼。
奈何經過幾分鐘的交流,在空和派蒙的眼裏,鐘離已不是為了維護傳統才要舉辦送仙典儀,他還是背負着神明的期待和最後願望之人。
“鐘離先生,你是接收到岩神的提示了嗎?”派蒙耷拉下眉毛,滿臉沉重地問道。
“來自神明的提示?我沒有接到來。”鐘離坦然地回答,随即他意識到什麽,笑着問道,“你們是聽到與送仙典儀有關的傳言了?”
派蒙睜大眼,“你早就聽過啊?”她以為鐘離和那群月海亭的秘書一樣一無所知。
“略知一二。”鐘離回憶着說,“璃月港內流傳的傳聞衆多,我與胡堂主都未放在心上。”
聽到鐘離這麽說,空徹底反應過來。
若是岩神知曉自己會死,提前托夢讓鐘離給自己辦葬禮,那麽岩神為何不順便告訴七星這件事?任由請仙儀式照常舉行?
假設岩神是‘死後’托夢,只能意味着岩神沒有真正死去。
空找到明顯不符合邏輯之處,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論是千岩軍也好,還是令季身邊那群秘書也罷,都是被岩神青睐鐘離這個認知先入為主,照着箭頭畫靶子。
認真地想了想,空将他們在玉京臺中心聽到的話講給鐘離。
在講述中,他詳細說明了外界認為岩神對鐘離青睐有加。
然後鐘離似乎沉默了。
與鐘離同一個反應的還有維克。
如果說之前僅僅是感覺被雷劈,現在他就是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腳下的玉京臺仿佛是他腳指頭的傑作。
維克本以為鐘離能逃過一劫,誰想到空竟然全部告訴了他。
“居然還有此事。”鐘離一派鎮定的評價。
只是從他的語氣上,維克和空都聽出明顯的無奈。
“事實上,我與岩神并無交集。”鐘離淡淡地說,“舉辦送仙典儀,于我來說僅是為維護璃月的傳統。”換言之和岩神本身沒關系。
“真的假的?”派蒙不信,“還是說你對岩神這麽讨厭。”這下子她都同情起岩神了。
“看來派蒙也相信了流言。”鐘離嘆氣。
面對鐘離這個态度,派蒙才逐漸相信鐘離說的是真話。
撓了撓頭,她不好意思地問不用解釋嗎?
對于這個提議,鐘離認真地思索了一會,随即告知派蒙,“等儀式結束後,往生堂會去辟謠。”單單憑他來解釋沒有用,畢竟他只是往生堂的一名客卿而已。
然而其他人有不同的看法。
“最好快點。”維克真誠地說道。
空也跟着點頭。
經歷過那句他的愛人是神明以後,空對岩神青睐鐘離這則消息能演變出什麽新花樣都不奇怪。
要知道璃月港的人可比愚人衆多太多了。
和空有同樣經歷的派蒙也是這樣想,她攤開手,“是啊,萬一變成岩神喜歡你就糟糕了。”
鐘離因派蒙的話又沉默幾秒。
“待今日采買完,我便回去與胡堂主商議。”鐘離接受了提前去和大衆解釋的建議。
這下空和維克才松了口氣,詢問起接下來要購置什麽。
話題終于回到正軌。
在鐘離的講解中,一行人向玉京臺下走去,接下來他們要去采購霓裳花制作香膏,最後将香膏供奉到七天神像附近。
另一邊,璃月港內,與送仙典儀有關的傳聞正在快速發酵。
售賣各類璃月特色玩具的攤位,商販們生意都不做了,聚在一起聊天。
“我剛聽解翠行的老板說,真是鐘離先生給帝君辦葬禮。”年齡頗大的攤販啧啧幾聲,“我就說,肯定是鐘離先生。”
“那看來帝君是真喜歡鐘離先生。”年輕的攤販贊道。
年紀大的攤販笑了幾聲,“不喜歡能發神之眼?還是岩系的,還帝君一樣都是岩系,這不是欣賞這是什麽?”除了欣賞沒有其他的解釋了。
“就是就是,帝君眼光好啊。”說話間年輕的攤販頭點得如同搗蒜,“就可惜鐘離先生不領情。”
“再不領情還不是要給帝君辦儀式。”
可能是覺得還不夠,年紀大的攤販又補了句,“強扭的瓜也有甜的。”
年輕的攤販對此滿臉的贊同。
也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兩位是在聊鐘離和岩王帝君?”
聽見有人說話,兩個攤販皆看過去。
達達利亞見狀熟練的說,“我想買些紀念品,等返回至冬送給我的弟弟妹妹,正巧聽到幾位談話,有些好奇鐘離先生和岩神的關系。”
“客人,你是來旅游的吧?”年紀大的攤販笑道,“現在璃月港誰不知道,岩王爺是托鐘離先生辦葬禮。”
“還有這種說法?”達達利亞裝作好奇地問。
不光是問,他還順手拿了幾件諸如撥浪鼓,九連環之類的璃月玩具。
攤販見到達達利亞不光問話,還真買東西,當即說得更多,“當然,之前就有風聲,說往生堂要給帝君辦喪事,現在真辦了。”
“這件事我知道。”達達利亞随意地說,所謂往生堂給岩神辦葬禮的風聲,還是愚人衆放出去的,為的就是給七星施壓,讓他們顧忌民間輿論,不好阻礙送仙典儀。
但是他沒想到背後還有這種牽扯。
達達利亞不自覺又想起令季那天來北國銀行時,聽懂鐘離與岩神有關時的态度,不由多上了幾分心。
此時攤販還在講。
“聽解翠行的老板說,鐘離先生去買夜泊石,直接要三塊頂級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要不是他身邊同行的人勸住他,他當場就要全買下來。”
年紀大的攤販說到這裏,自顧自地得出結論,“這不是為了給帝君最好的還是為了什麽?別看平時鐘離先生對帝君橫挑鼻子豎挑眼,其實心裏也是有帝君的。”
旁邊年輕的攤販也跟着說,“就是就是,鐘離先生嘴上不說,給帝君買東西的時候還是很誠實。”說完他自己都要感動了。
“誰說不是,而且後來被勸的只能買一塊,鐘離先生還精挑細選,甚至做實驗。”年紀大的攤販一拍大腿,“這态度,誰聽了不說一聲好。”
“是啊,鐘離先生要給帝君最好的。”擦了擦眼角,年輕的攤販落淚了。
“甚至要不是解翠行的老板問,鐘離先生都不說買夜泊石是給帝君用的。”長長嘆了口氣,年紀大的攤販意味深長地說,“這是傷心過度啊。”
“就是就是,除了傷心過度,誰會不提給帝君用,提了還能打折!”年輕的攤販似乎能體會到那股無法言明的悲傷。
“鐘離先生寧願多花點錢,都不願意提起帝君的離去。”年紀大的攤販又嘆氣。
達達利亞忍不住,多問一句,“最後打折了嗎?”
“打折了,半價呢。”年輕的攤販接着又說出價格,末了還不忘補充,“說真的,要不是有人攔着,鐘離先生他肯定要全買了,真不知道該說攔着的那個人什麽好。”
琢磨着購買夜泊石的價格,達達利亞在心裏翻了三倍後,突然覺得維克留在往生堂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然第九席富人肯定會問他為什麽一份就夠了,卻買了三份。
到那時他總不能回答是購買的人太思念岩神,悲傷過度,要給岩神最好的吧。
說不定富人聽完,會直接把他以後的經費給斷了。
達達利亞為能少解釋兩句感到慶幸,随即他又問,“除了這些還有嗎?”他還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暫時沒了,他們買完夜泊石就送去玉京臺了。”年輕的攤販一邊幫達達利亞打包購置的玩具一邊說。
年老的攤販再度嘆氣,“重回故地,鐘離先生到那邊一定會很難過。”
這次達達利亞沒再多聊,從攤販手裏接過各類玩具,他返回北國銀行。
一進到北國銀行,經理就湊了過來,他滿臉是汗。
“公子大人,這邊賬單送來了。”經理小心地報告。
達達利亞掃了一眼,“你看着處理。”
“是。”收起賬單的經理提醒,“送仙典儀是不是花得太多了?”
這夜泊石購買賬單送到他這邊,讓他着實吓了一跳,雖然早有預感,為神明辦葬禮不便宜,可這個價格還是超出預期。
然而由于在路上聽說了鐘離差點買下三塊夜泊石,達達利亞對送來的賬單已經不當回事。
只聽他不在意的說,“沒事,有維克跟着,他會注意分寸。”
可是維克先生也是花錢如流水的人。經理在心裏無聲地說,萬萬不敢把這話說出口。
維克到底有多少錢,那些錢從哪來,一向是個未知數。
有人說他是找到了神明的寶藏,有人說他有能複印摩拉的金幣,但不論怎麽看,他都是個揮金如土的人物,他名下的賬戶上,經常上百萬的摩拉在一夜之間被揮霍空。
至于是怎麽花的,北國銀行至今仍是傳說,再優秀的調查員都查不出來。
經理擦了擦汗,越是想下去,不祥的預感越是加重。
偏偏這時達達利亞又囑咐,“不要限制鐘離的花費,從他身上能得到我們想要的信息。”
“是。”經理低聲應下。
沒再理會經理,達達利亞叫來下屬,詢問月海亭那邊有沒有傳來消息。
臉上覆蓋面具的愚人衆盡職盡責地回答,“今日在月海亭的卧底前往了玉京臺做統計工作。”
“領隊的人是高級秘書令季。”
達達利亞聽到令季的名字,輕笑一聲感嘆,“這種小活,七星還派高級秘書跟過去。”
“是,依照令季的身份,他本不應過去。”愚人衆頓了頓,“看來月海亭內部排擠他的情報為真。”讓令季去做統計工作,就像是派遣執行官去刷至冬宮的牆。
“令季在玉京臺上有什麽反應?”達達利亞例行詢問。
愚人衆回憶片刻,堅定地給出答案,“他很傷心。”
這句引得達達利亞扭過頭,什麽叫很傷心。
對此愚人衆心領神會,自信地對達達利亞解釋,“他正巧遇見去玉京臺送夜泊石的維克先生和旅行者,以及鐘離先生。”
“本來他的心情就不好,見到維克先生後,更是冷着臉一直沒說話,直到維克先生和旅行者将夜泊石擺放到指定位置後,他才和維克先生說話。”
愚人衆之所以能講得這麽仔細,全靠目睹這一幕的卧底。
那名卧底寫了足足三頁紙,把各類細節都描寫清楚。
以至于這名愚人衆第一次在閱讀情報時,産生了他正在看小說的錯覺。
但是這不重要。
深吸一口氣,愚人衆沉聲說,“他說維克先生不應該過來。”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達達利亞對令季的這個回複很滿意。
本質上,達達利亞不希望令季和維克多糾纏,除了對朋友的關心,還有就是他不想維克在關鍵時刻反水,去幫助璃月。
維克的行為模式無法摸透,他做什麽都不奇怪。
達達利亞不介意與維克戰鬥,但他不希望他們之間的争鬥,失去武力對決的純粹樂趣,使戰鬥變為工具。
那樣就太無聊了。達達利亞暗想着,問起愚人衆維克的反應。
“維克先生說來什麽地方是他的自由,旅行者也站在維克先生這一邊。”愚人衆彙報完情報,自作主張地多加了一句,“旅行者的眼睛是明亮的。”
達達利亞因愚人衆的話止不住笑了,“接下來他們還有接觸嗎?”
“後來又千岩軍試圖勸和,但收效甚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鐘離先生與岩神的信息所吸引。”愚人衆說完想起看到這份情報後很是吃驚。
與鐘離和岩神是什麽關系的讨論占了足足兩頁紙。
“繼續講。”
達達利亞不給愚人衆走神的機會。
重新集中注意力,愚人衆如實總結出兩頁紙情報上的內容,“岩神對鐘離先生青睐有加,此次送仙典儀是岩神親自委托給鐘離先生。”
“岩神最後的願望,是希望鐘離先生為他辦葬禮。”
說實話,愚人衆覺得很具有故事性,但考慮到璃月港內的傳言,這好像是真的。
然而愚人衆來不及細想,達達利亞突然問。
“鐘離聽到後是什麽反應?”
愚人衆稍作回憶,遺憾地說,“那時鐘離先生站在玉京臺的邊緣看風景,運送和擺放夜泊石的工作是旅行者與維克先生一手操辦。”
“也就是說鐘離似乎不願意去看岩神遇害的地方?”達達利亞确認道。
“從鐘離先生的行為來看,可以這樣說。”
愚人衆講出自己的看法,他的說法和達達利亞在璃月港內聽到的一致。
再加上令季在聽到他懷疑鐘離有特殊身份時的表現,達達利亞基本可以确認,鐘離絕對和岩神有關系。
不過他和岩神的關系,不像是令季與岩神一般。
令季是受岩神委托,保證對璃月的考驗正常進行的人,鐘離則是他的……私心。
達達利亞皺了皺眉頭,他不願意這樣認為,可從目前的情況來說,好像又沒有別的說法。
不是出于私心的話,岩神沒有必要讓鐘離來舉行儀式。
旁人不知道,達達利亞卻早就從令季那邊得知,鐘離是內定給要岩神舉辦葬禮的人選。
還真是複雜的關系。
這麽想來,達達利亞自覺他聽到別人說岩神對鐘離青睐有加,想必會不舒服。
愚人衆接下來的話果不其然正是達達利亞猜測的那樣。
“令季先生沒有完成統計工作就返回了月海亭,他很不高興。”
“呵,他很難高興。”達達利亞補充。
愚人衆眼中浮現出疑惑,接着他想到什麽,“是,作為神明的信徒,得知神明的青睐之人并非自己,心中必然會很難受。”
“他們之間的糾葛與我們無關,我們唯一的目标是找到仙祖法蛻藏在了。”達達利亞結束了這個話題。
“是。”愚人衆深深的行了個禮。
達達利亞沒再等他,朝地下的金庫走去,這次他來北國銀行是想到了一件事,是不是能換個方式,比如從旅行者那裏得到想要的信息。
他準備以對旅行者開放北國銀行金庫半小時為籌碼,向他購買與仙祖法蛻有關的消息。
雖說這不符合岩神定下的流程和規則,但是達達利亞沒有必要遵守別人定下的規矩。
忽然間,達達利亞又想到令季,他搖了搖頭,莫名替他感到不值得,費心為神明奉獻了一切,謀劃了一切,到最後還只能藏在幕後。
真是可惜。
暗中感慨着,達達利亞覺得如果令季對岩神沒有那麽忠誠的話,他一定會邀請對方加入愚人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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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海亭,一間隐秘的會議室。
這間會議室設在資料室內,平時此地幾乎沒人進來,這次裏面卻整齊地坐滿了人。
令季坐在首座,他的身後站着那名年輕的秘書,在會議桌的兩側是一個個欲言又止的下屬。
“說就行。”令季溫和的下達命令。
下屬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于他們鼓起勇氣念出最近的監控報告和調查報告。
“咳,今天截獲了一則從月海亭內發出的情報,目測三千字左右。”下屬盡可能鎮定地念出,“在那份情報裏詳細地描述了您與鐘離先生等人在玉京臺交流的場景。”
“情報的內容非常的,額,生動。”讀到這裏,下屬快念不下去了。
令季看出下屬的困難,他讓年輕的秘書把情報的複印件給他。
誰料下屬當即說道,“不,令季先生,不用您親自過目。”
“那你來讀。”令季微笑道。
下屬猶豫了片刻,馬上将那三千字的情報遞出去。
年輕的秘書接過來盡可能面無表情的傳給令季,對着裏面的內容他都品鑒過了,不想再看第二次。
拿到那份情報,令季垂眸掃過上面的文字。
【他凝視着維克先生,臉上冰冷的面具裂出一道縫隙,傷心與眷戀從中透出,過去相處時鮮活的畫面似又出現在眼前。】
【倘若立場相同,他們大可稱兄道弟,從詩詞聊到夢想,可惜世事弄人,名為信仰的鴻溝劃在兩人之間,如雪與山岩,不可交融,不可相容。】
僅看了兩行,他的腦子裏冒出一句話,有時候挺後悔自己認字的。
“這個卧底,一直是這個風格嗎?”令季擡頭對下屬問話,同時也給自己緩沖的時間。
太刺激了,他怎麽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面具之下是傷心與眷戀。
令季忽然間明白他的小說為什麽銷量一般。
那是他應得的,他連至冬卧底的情報都寫不過。
他輸了個徹底啊。
令季壓下心中翻滾的驚濤駭浪,靜靜等待下屬的回答。
“是的,這次可能是比較激動,寫的比較,比較豐富。”下屬篩選用詞。
好在令季沒有計較這點小事,他繼續看下去。
【鐘離先生?神明選定的人?何其幸運,青睐與注視皆落在他的身上。】
令季閉了閉眼,他可以确信此時他的表情和過去見到的地鐵老人看手機表情包一模一樣。
耐着性子閱讀完這篇長篇大論,令季緩了一分鐘才緩過來。
在令季緩神的期間,下屬們一言不發。
對于令季的反應他們很理解,因為他們在看到這份情報的時候也好不到哪裏去。
“外面的情況怎麽樣?”令季終于提出新問題。
下屬嚴謹地回複,“月海亭內流傳的消息仍是維克先生對您過度追求,只是其中多了您将身心奉獻給了岩神與璃月。千岩軍則覺得您和維克先生是因為身份問題才不能在一起。”
“愚人衆內部我們沒有安插卧底,暫不知他們的猜測。”
下屬感到懊惱,愚人衆流動性太快,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調走一批人,根本無法派遣探子。
因此形成了敵暗我明,愚人衆可以在璃月本地安插卧底,他們只能一個個篩查,而且還很難從愚人衆內部得到信息。
要不然怎麽用這種方法。
下屬握緊拳頭,恰在這時他聽見令季說,“我想問的是璃月港內關于送仙典儀的傳聞。”
換言之他不想聽自己的八卦,月海亭和千岩軍內部流傳的什麽,他太清楚了。
令季看着反應過來的下屬,沒有多為難他,只讓他重新彙報。
“對不起,令季先生。”反應過來的下屬先是道歉,随後他說,“民衆們已将鐘離先生當成神明的心悅之人。”
“目前傳播最快的說法是,帝君并沒有離去,他老人家準備在送仙典儀結束後,來到鐘離先生身邊,與他在凡世間喜結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