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喜歡你
喜歡你
今日的午飯不是趙知遠做的，而是趙府的廚娘做的。不同于平日裏趙知遠做的家常菜色，今日的一桌子，倒是有些食不厭精、脍不厭細的意思。
兩人對着吃飯，氣氛比往日多了些甜蜜。
趙知遠看着眼前的趙明月，看她安安靜靜地吃飯，終于安下心來：“這樣，以後就誰都搶不走你了。”
趙明月臉又是一紅：“本來也是別人搶不走的，我又不喜歡別人……”
言下之意：我只喜歡你。
趙知遠的嘴角上揚，露出一個餍足的笑，顯然是心情很好。
兩人依偎在一處，任誰看來，都是新婚燕爾，甜蜜得不得了。
飯後，二人漱過了口，趙明月本想去做會女紅，結果剛起身，一雙大手就攬了過來。
她在趙知遠懷中微微掙紮了兩下：“放開…我要去繡花呢。”
趙知遠猶豫了一下，考慮要不要放她去做事。但考慮的結果，他還是收緊了手臂，緊緊抱着她，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裏。
趙明月平日裏明明習慣了極端克制的趙知遠，但現在再面對這樣為所欲為的他，卻不可思議地，心裏一點反感和意外都沒有，只覺得喜歡得緊。
大概是之前他看起來壓抑，此刻把那些壓抑都釋放了，也只讓人覺得順理成章。
他的苦心，趙明月是明白的，他的情意，此刻也真真切切地傳達給她了。
想到這，她不再掙紮，而是也放任自己內心的情感，像只聽話的小貓一樣，窩進趙知遠懷裏。
他的鼻尖又埋進她的發間，像只得了貓薄荷的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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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執起她的手，克制地、輕輕地揉捏。
他從她的發間擡起頭來，眼神看向她的手。臉頰輕輕蹭着她的頭發。
“最近想出門嗎？”
趙明月反射性地身體繃緊：“出門？”
“馬上過年了，外面很熱鬧。有黃河燈，有燈會。你若是想出去，咱們就出去走走。若是不想，就不去。”
“可若是遇到蘇府的人……”
“你已經與我成親，有我在，蘇家人再也傷不了你。即便他們真找到你，也過不了我這關。”
蘇晟全盛時期尚且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現在。
趙明月擡起頭，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嫁的是大将軍，還是個大官兒。賒煤時候，煤行老板的反應，就能說明趙知遠還是挺有頭有臉的一號人物。
趙知遠與她的相處一向簡單，她便也沒有往複雜處去想。
她心中發緊，便喃喃道：“我最近還是不太想出門…”
趙知遠點點頭，大手合緊，握住她的手：“你要是想出門，卻不敢，我可以去申請調動，我們可以去別的城市。在那裏沒人認識你，有我在，你也不用擔心誰來欺負你。”
趙明月即使再沒有關于朝中事的常識，也直覺申請調動這件事非同小可。她不由得擡起臉來，看着眼前人的表情。
他這句話說得輕松，臉上也沒什麽鄭重其事的樣子，讓趙明月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多想了。
趙明月重新低下頭，想起最近讀的一些話本子裏面的劇情，裏面的官家太太總是八面玲珑，又會撐起席面，又會管家，又總有一些非同尋常的本領。
不像自己，就連朝中的常識是什麽樣的，都一點也不了解。
雖然知道話本子只是話本子，但此刻的情景還是讓她感到一些自卑。
以前她看着趙知遠手上的凍瘡，曾經覺得自己和趙知遠有共同的、一樣的地方。但婚後，她覺得他們不一樣的地方越來越多。
趙知遠是經歷了多少事情，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與蘇晟分庭抗禮，保護自己無虞的？
而自己呢？依靠系統，依靠趙知遠，其實壓根沒有付出什麽努力，好像就過上了這樣幸福的日子。
她有些心虛。
甚至、甚至連做飯這樣的小事，都是趙知遠來做。
想到這裏，她覺得非常、非常不安。
“趙知遠。”
“怎麽了？”
“今天的午飯，我來做吧。”
趙知遠果斷拒絕：“不行。”
沒想到會被拒絕，蘇明月不禁：“啊？”
他正色，問：“你一臉嚴肅，在想什麽？”
趙明月沒想到自己的臉色被他觀察得這麽仔細。
趙知遠又說：“而且，你叫我什麽？”
趙明月後知後覺想起:“……夫君。”
趙知遠捏了捏她的鼻子：“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又在想些有的沒的。告訴夫君，怎麽了？”
趙明月一開始不太願意将自己的心跡和盤托出，覺得自己這樣顯得矯情。
趙知遠問：“你知道嗎，其實你這個人，常常小心翼翼的。”
趙明月自己毫無察覺：“有這回事嗎？”
“有啊。總是自己想得很多，有什麽話也不願意對我說，喜歡自己扛着。以前你這樣做，我沒法說什麽，可現在，我已經是你的丈夫了，理應和你一起承擔。”
趙明月于是把自己剛才想的事情如是這般和他說了一番。
趙知遠眉頭擰起，什麽都還沒說，反倒啄了一下她的嘴唇，又咬了一口她的臉蛋做懲罰。
“不過，至少你還願意乖乖地把自己想的事情說出來，這點要予以鼓勵。”
說罷，在她唇上留下一個蜻蜓點水一樣的吻。
趙明月想：這鼓勵和懲罰有什麽區別？
但只是說說，因為此刻的心虛，倒也沒敢直接旗幟鮮明地抗議。
趙知遠随即說：“如果我真的有什麽事情是需要你做的，我不需要你主持家務，也不需要你應酬賓客。我需要的，是你幸福，快樂。”
趙明月問：“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呢？我覺得自己像是一件人群中的殘次品，明明有那麽多好的女孩子，為什麽你偏偏選中了我呢。”
趙知遠的臉被她問紅了。
剛才讓趙明月說自己的想法，趙明月大大方方說了，可輪到自己，他卻說不出口了。
他想告訴趙明月，自己愛上她那一刻的心境。他想告訴她，在自己眼裏，她是多麽美好、無瑕。想要告訴她，她僅僅是待在自己身邊，自己就感覺到無上的幸福。
因為趙明月此刻的迷茫，他覺得自己有義務為她疏解，可是一切換做語言時，他又擔心它的蒼白和無力。
趙明月觀察他糾結的表情。
他糾結的時候，眉頭輕輕皺在一起。漂亮的眉眼好像染上了愁色，但其中的情意炙熱得燙人。
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趙明月不知怎麽，就突然釋然了。
她輕輕笑了，将手指撫上男人皺起的眉頭，把那褶皺捋平。
趙明月說：“罷了。我們來日方長。”
趙知遠看着她重新輕松起來的表情，松了一口氣。
又輕輕地、輕輕地在她唇上啄了一次。
只覺得自己恨不能把心都剖出來給她。
“夫君？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好喜歡你，好喜歡你。”
“你昨夜裏說了很多次。”
紅霞一下漫上趙明月的雙頰。
不等她開口，趙知遠便将額頭貼上了趙明月的額頭。
“我愛你。夫人。”
——
臨安城的百姓都傳說，今年臨安城出情種。
先有新科狀元對下凡的天女情有獨鐘，後有趙大将軍娶了平民女孩，奉若掌上明珠。
馬上到年關了，外面的世界熱鬧得很。街上支起了許多攤位，售賣燈燭、粥飯點心、雞魚、蔬果、柴炭。賣金魚的、賣年宵花的，比比皆是，将整個臨安城點綴得熱鬧紛呈。
傳說中的兩個情種，趙大将軍抱得美人歸，最近每天沒羞沒臊地膩在家裏，自不必提。
王寅的家裏最近更是熱鬧。高官來訪，迎來送往。他的母親身體康健，忙前忙後地應酬賓客，一點看不出是重病初愈的樣子。王寅也阻攔過，但奈何母親不聽，但看她面色紅潤中氣十足的，時間長了，王寅也就漸漸放下了心中的擔憂。
這會，母親正為來訪的客人上茶。
來人又是來說親的。
“其父乃是當朝一品大員蘇晟蘇大人，王公子如今雖中榜，但還沒有功名在身，少不得要上下疏通一番。若是能與蘇小姐成親，想必蘇大人那邊，定然是能為公子鋪出一條路來…”
王寅在內心腹诽，面上卻絲毫不顯，只是把那套說辭又拿出來說了一次。
“王某已有意中人了，實在是不敢當大人擡愛。”
對方于是深深皺起眉頭：“王公子，可是一品大員的女兒，還配不上你？”
這就是要給下馬威的意思了。
王寅家境貧寒，又未成誰人的黨羽，初入官場，對方理所當然地覺得他應當是好拿捏的。
蘇眉黛鬧出的醜聞人盡皆知，二人心中皆是門清。正因為蘇眉黛現在是這個情況，蘇晟才極力要促成這門婚事。
王寅拿起手中茶盞喝了一口，并不見懼色：“大人，言重了。”
竟是連表面功夫、虛與委蛇都沒有。
來人面色瞬時顯出怫然之色，連茶也沒喝完，便拂袖而去。
即便如此，也只得了王寅一句“不送”。
王母眼看着兒子将人得罪走了，待來人出了門，便憂心忡忡地問兒子：“兒啊，你這樣，能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