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搬家
搬家
假身份只有趙知遠可以幫忙，至于宅子的錢……蘇明月想到今日賒的煤。按系統一貫的行事作風來說，買宅子的錢應該也是不用擔心的。
趙知遠卻失落了一瞬。
她不肯來自己府上。
其實不來就不來吧……但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大高興。這樣就不能日日見到她了。
但他收拾心情說道：“好，七日內辦妥。”
話說完了，趙知遠卻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冬日的地面很冷，土都凍得梆硬，草梗上結着白霜。
蘇明月有系統加持，因此坐在草地上也不嫌冷，可趙知遠也像不覺得冷一樣。
今日太陽很好，暖融融地照在他們身上。周圍寂靜無聲，只有偶爾的鳥鳴，叽叽喳喳的。還會有野鴨子嘎嘎叫喚着飛過上空。
她指着天空：“你看，野鴨子。”
趙知遠就同她一起看。
蘇明月忽然覺得這樣也很好。這樣兩個人并排坐在一起，說說話，挺快樂的。
她幾乎沒有同齡的朋友，和趙知遠在一塊玩耍，她也很快活。
趙知遠轉頭看她，看見她笑容明媚得晃眼。已經完全不是最開始遇到時候的那渾渾噩噩的樣子了。
他心下又松快下來：不來我府中也無所謂，她高興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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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月快活起來，圓滾滾的杏眼眼間皆是靈氣。
趙知遠微微一笑，下意識想握住蘇明月的手，他的手指剛微微一動，卻又克制住了自己。
強行轉了個方向，将自己的貂皮大氅脫下，折成坐墊模樣。
“你坐這上面。”
蘇明月搖搖頭。
趙知遠道：“女孩子受涼不好。”
蘇明月說：“你的大氅太貴了，我才不要坐。”
又說：“你也不是鐵打的，該回去就回去吧。這裏這麽冷，回頭把你凍壞了。”
趙知遠想到蘇明月一直生活在這樣寒冷的環境裏，沉默了一瞬：“你住在這裏也不是個法子，新戶口的事我會盡快辦好，宅子你打算要哪裏的？”
蘇明月想了想，然後搖搖頭：“置辦宅子的事交給你，你對這些畢竟比我清楚。至于宅子的錢，我回頭交給你。”
趙知遠半笑不笑道：“你救了我的命，一處宅子罷了，我還收救命恩人的錢麽？難道在你眼裏，我的命還不值一處宅子？”
蘇明月一時被他噎住，怎麽答都不是。
趙知遠想，自己手頭倒是有幾處宅子，可他如果領蘇明月住進去，怕鄰居會誤會蘇明月是他的外宅婦。這樣也許會讓蘇明月受委屈。
可這樣冷的窯洞，住一天是一天，他又擔心蘇明月的身子撐不住這麽折騰。
這麽一想，他反倒覺得刻不容緩起來。如此一來，下定了主意，雖然想多和蘇明月待一會，他還是站起身來。
“宅子的事盡量今天內我就給你辦好，你準備準備，今晚我帶人來幫你搬家。這裏太冷了。”
“這麽快？”
“嗯，等我消息。”
蘇明月點點頭。
等趙知遠走了，她将自己的東西收進儲物空間裏，又将給王嬸他們買的禮物挨家挨戶送了過去，又得了好些回禮。
等回到家，系統提示聲又響起了。
【拯救王寅母親成功，系統獎勵五十兩白銀。】
蘇明月沒想到錢這麽快就回來了。
王寅……難道是今天那少年郎的名字？
拯救王寅母親成功了有系統提示，救了趙知遠的命卻沒有提示？
她忽然反應過來：還是說，趙知遠根本沒有用那救命丸，他是在給自己一個順理成章的借口，好讓自己心裏沒有負擔？
蘇明月感到訝異。
為什麽要對相識不久的自己這麽好呢…
此刻趙知遠還不知道自己的善意謊言已經暴露。
那顆救命丸異香撲鼻，很是好聞，被他當成了香丸，放進了镂空的金屬香囊中貼身帶着。
他走訪了幾處宅子，認認真真分析了一番，随後挑了其中一處定下。
這片區域居住的人都是平民百姓，蘇明月住在這裏也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目和非議。宅子帶着一片園子，想來她是喜歡種些東西的，有了這園子，等春天來臨，她想種什麽都可以。
這宅子離蘇府遠，離趙府近，出了什麽事情，他可以最快速度來為她解圍。
一直等到了晚上，趙知遠才帶着兩個侍衛和兩個侍女來幫忙搬家，蘇明月也已經準備好了。
東西不多，無非是幾個破舊的箱子，裏面裝了些零零碎碎。
趙知遠大致看了一下箱子裏面的東西：藍色的棉布邊角料、縫紉線、剪刀、小刀、粗鹽、等等。
他覺得沒有什麽值得帶走的，和蘇明月商量了一下，她也同意把這些箱子撂在這裏。
也不怕會浪費，這窯洞附近流浪的人本就多，她不住這裏，自然會有別人來用這些東西。
至于身上的銀錢，還有前些日子收的回禮，她已經全都收入了儲物空間裏。
以前很多平凡的東西對自己來說非常不易得。但現在身上有了銀兩做保障，她也可以松快一些了。
蘇明月坐上了趙知遠帶過來的馬車，說是搬家，但最後什麽東西都沒帶走。
馬車走得很穩，也走得很快。好像過了沒多一會，車吱嘎一停，便到了地方。
侍女們午後已經将家具擦得發亮，房間內一塵不染，擺設着的家具妥當不惹眼，一切都是最合适的。
唯獨說得上特立獨行的，是案幾上有一盆臘梅在盛放。在臨安城裏，臘梅是不常見的，需要用暖房催開，價值不菲。花朵暗香撲鼻，十幾柄明亮的燭火照亮夜色，也照亮了臘梅金黃透明的花瓣，幽香一陣一陣地傳到她的鼻子裏去，令人心曠神怡。
只是蘇明月習慣了如豆般的燈光，覺得一次性點燃這麽多燭火，有些奢侈，不太适應。
暖爐已經燒了煤炭，屋子裏非常溫暖。這屋子不像是她新搬進來的陌生宅子，反倒像是本來就是她家，讓她覺得親切又适應，像得了水的魚。
她搬家沒什麽行李，趙知遠及侍衛侍女也都沒什麽事可幫忙，無非是站在那裏和她說了些話，交代了下附近街區的狀況，其他也沒什麽可說的，趙知遠便告辭要走了。
她想燒壺水給他們喝，侍衛侍女們都道使不得，趙知遠也說不必。她不太好意思撂下客人進後廚，便順着他們的意思來了。
等送走了他們，她環視了一圈一塵不染的家，最終視線落在那株生機勃勃的臘梅上，想：“我的新生活，也要開始了。”
又想：“明日需去買些茶，免得人家來特意幫忙搬家，卻沒有口茶水喝。”
她以為自家什麽都得現置辦，但等她到了廚房一看，出乎意料的，新置辦的水壺卻一下闖進她視野。
她沒想到趙知遠的心細到如此程度。
她去水井中汲了些水，倒進水壺中，在竈上燒開，一眼又瞥見柴房中竟然有預備好的柴禾和煤。那煤炭居然還是上好的香碳，燃起來不會有煙塵，還會讓屋子裏有一股異香。
趙明月頭皮一緊：完了，人情債還不完了，那一堆炭就價值好幾兩銀子。
又看見廚房的角落裏有架子，上面有各式各樣的食材，蔥姜蒜、白菜、土豆、大蔥、牛肉、豬肉、羊肉，總之是常見的應季蔬肉一應俱全，足夠吃好幾天。
再翻一翻，她甚至翻出了一盒上好的燕窩來。
她頭皮又一緊:這盒燕窩就不止五十兩銀子。
鐵鍋明顯是新買的，卻有人已經幫她開過鍋，锃亮，可以拿過來直接用。
她看着這套齊全的裝備，猶豫了片刻，從儲物空間裏面掏出王嬸送的五花肉。
心念一動，肉便出現在了菜板上。
拿起同樣嶄新的菜刀，一刀切下去。
菜刀極其鋒利，輕輕一施力，便片下了薄薄的肉片。
這菜刀看起來也不便宜。
她一邊計算着價格，一邊将肉剁成餡，又加了些蔥姜蒜料酒和鹽。
鹽亦是極好的精鹽，雪白雪白。找出面粉，白色的面，又細又精。
她已經發現了趙知遠的裝修風格：這屋子裏雖然家具不打眼，不至于露富，但其他的東西，都值很多銀兩。
這下她那五十兩全貼進來，肯定也不夠了……
但她此時突然後悔另一件事：“要是留下趙知遠就好了，早知道廚房東西這麽齊全……”
早知道，這頓搬家的餃子，他們就可以一起吃了。
她看向空蕩蕩的桌幾。
屋子裏很溫暖，她卻忽然覺得有些不舍。
如果桌幾上有兩個人一起吃飯，想必屋中會更溫暖。
搖了搖頭，把雜念搖走。
盆裏倒入少量白面，加水，揉成團。
這步驟她做得不是很熟練，不是水加多了，就是面加多了。幸好她本來也沒用太多的面，幾番加水加面，出來的面團也不甚大。
剁好的豬肉和切碎的大蔥一和，加些油，拿筷子攪勻。
餡料備好了，她正笨手笨腳地将切好的面劑子擀成不甚均勻的皮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她的神經一下繃緊，這樣的深夜，誰會來敲門？
她神經一下緊繃起來，該不會是蘇府的人……！
門外傳來聲音，“開下門。”
是趙知遠的聲音。
他怎麽去而複返？
她松了一口氣，将門打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