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幡然醒悟
“你說什麽?!皇後不是已經走了嗎!”司珞一驚,心底忽然慌了起來。
“好像皇後娘娘走到了門口後正巧與陛下遇上了,陛下便讓皇後娘娘與他一同進來瞧瞧小主。”侍女福了福身回道。
侍女所言當即讓司珞慌了起來,她倒不怕皇後來,原本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她沒什麽可顧忌的。
可是她怕的是皇上,眼下她打着風寒的旗號安心将養着身子,陛下聽聞這個消息後,已經五天不曾踏足芳華齋了,為何今日突然來了?倘若是擔心司珞的身子,的确也是說得過去的,怕只怕,被陛下瞧出什麽端倪,讓太醫院的太醫前來診脈,那可就全完了。
由不得她思量甚多,屋外的腳步聲便将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司珞将旁的情緒斂下,無精打采地靠在了枕頭上,為了更逼真些,她還時不時的咳嗽兩下。
屋外響起一聲,“陛下,皇後娘娘駕到。”
司珞連忙掀開被子,欲要下床請安,卻被一雙大手摁住了肩頭,“愛妃這就是做什麽?朕不是說了你有身孕期間不必行禮。”
說話的人正是當今的九五之尊,如今已經年過半百,因保養的不錯,倒也瞧不出是這般年紀的人。
只見他溫和地笑着,大手握着司珞的手,輕輕地摩挲着,心裏眼裏滿滿的都是寵愛。
只可惜這份寵愛,這個男子給過這後宮裏所有人。
“臣妾謝過陛下隆恩,只是規矩不可廢,臣妾若是因懷着龍嗣便不行禮,若是旁的妃子也因此效仿,後宮豈不是就沒規矩了?屆時,倒是給皇後娘娘添了煩心事了。”司珞眉眼含笑,語氣溫和,當真是一個溫婉佳人。
還不等皇上開口,皇後倒是率先說道:“珞婕妤過慮了,即便效仿那也是有了身孕才敢效仿,既然有了身孕那必定是要讓着幾分的,若是沒有身孕卻敢如此放肆,那自然是要宮規處置的。珞婕妤安心養胎便是,旁的事有本宮呢。”
司珞美眸微微一沉,這些日子皇後所言素來順着她,眼下張口便嗆着司珞,想來多半是因司珞方才的話懷恨在心,便在言語間撒撒氣,反正她與司珞的計劃已經落錘,司珞哪怕這時打了退堂鼓,可是局勢依舊會逼着她去做。
“皇後娘娘既然如此說那臣妾便放心了。”司珞颔首而道,她蒼白的俏臉上挂着恬淡地笑意,時不時清咳幾下,倒是生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孱弱美。
“你身子骨素來不好,竟在此時染了風寒,憔悴成如此模樣,朕這心裏頭跟針紮一般痛啊!”皇上說着另一只手撫上了司珞的臉龐,輕輕地摩挲着,那模樣仿佛是在摩挲着世間珍寶一般。
“是臣妾不好,沒有将養好身子,平白讓陛下擔心了。”司珞垂眉軟語,病病殃殃地模樣當真想讓人好好憐愛一番。
Advertisement
聞言皇上面色浮上一抹惱火,語氣更是惡劣,“這太醫院的太醫當真是愈來愈怠慢了,這都五日過去了,還是不見大好,一個個吃着朝廷的俸祿卻不做事!實在可惡!”
此言一出,一旁的皇後眼皮跳了跳,衣袖中的雙手暗暗捏在了一起,心中雖不悅,卻不得不開口替司珞圓場,“陛下莫動怒,想必是因為珞婕妤懷了龍嗣,太醫們不敢用藥太重,怕傷了胎氣,所以珞婕妤才會今日還不見大好。若是珞婕妤再喝幾日湯藥,想必會好些的。”
許是因皇後言之有理,皇上沉吟了一下便點了點頭,瞧着司珞的眸光中滿是憐惜與寵愛,司珞故作嬌羞的垂下了頭,皇上年紀大了,喜歡的便是姑娘這份嬌羞。
随後司珞與皇上閑聊了幾句,皇後便尋個由頭将皇上帶走了,眼下可不是司珞與皇上親熱的好時機,皇上待的越久司珞裝風寒一事被發現的可能就越大。
“翠竹!”司珞身子微微伏在床邊,言語一句便要喘上許久,侍女應聲快步而來,跪在司珞身前輕輕給司珞拍着後背順着氣兒。
“主子有何吩咐?”翠竹蹙着眉頭,眼眸裏地心疼可是沒有摻一分假,她是司珞的家生子,跟了司珞多年,自然感情頗深。
“你一會兒去尋容才人,讓她抽空去尋婉姐姐,就說皇後要對婉姐姐下手,讓婉姐姐告病避而不見!”司珞說完此言,當真咳了起來,從細微的輕咳到劇烈的重咳,再到最後咳出一大片鮮血,随之司珞的眼眶也紅了。
“主子!主子!您這是何苦呢!您既然應允了皇後娘娘就沒了退路了,您如今回頭不但來不及還會殃及司家啊!”翠竹眼淚“唰”的落了下來,她掏出手帕顫着手給司珞擦着鮮血,瞧着司珞這般虛弱的模樣,翠竹淚水更是止不住的流。
聞言,司珞猛地一把抓住翠竹的手,她眼眶泛紅,眼底有瑩瑩淚光,“翠竹!我已經錯到此了,又怎麽能眼睜睜看着明家被滅門呢!”
翠竹用衣袖胡亂地擦了擦眼淚,聲音哽咽還發着顫,“主子可想好了?以主子的身子只怕是不過兩日,皇後便會設局引婉貴人前來,此時婉貴人若是突然抱恙,皇後一定會懷疑您的!”
司珞眼眶中的盈盈淚水潸然而下,她松開了翠竹的手,身子一揚便躺在了床榻上,只見她呆呆地望着床幔,眼眶的淚水一滴接着一滴滾落在枕頭上,“當初是我一步錯,而後步步錯,既然命不久矣,我又何必拖着她跟我一起走?我那般讨厭她,奈何路,忘川河我可不想看到她。”
翠竹眸子微微垂下,眼底湧上了太多悲涼,她終是點了點頭,應了司珞的話。随即站起身深深地望了一眼司珞,不知她心下在思量着什麽,最後終是退了下去。
長信宮
醉木站在外殿目光不善地打量着翠竹,自打明燕婉同她說司珞生了異心後,醉木便将司珞的人劃為毒蛇,若是遇上了那便避之,若是自己尋上來,那邊應付之,可是眼下翠竹紅着眼眶跟醉木說司珞快不行了,臨終前托她傳幾句話給明燕婉,醉木就不好再攔着了,但是卻又怕她進去了說了什麽不該說的,給明燕婉下套。
“醉木姐姐,奴婢知道你懷疑奴婢心懷不軌,可是奴婢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真的就只是來傳話的。”翠竹說及此,眼淚含在眼眶裏打轉,仿佛若是醉木依舊不許她入內殿,她便要哭出來了。
見翠竹拿出如此楚楚可憐地模樣,醉木只好眉頭一擰,冷聲說道:“貴人許你進去,是我不許你進去,我沒貴人那般好心,倘若一會兒進去你在貴人跟前兒胡言亂語,仔細着你的皮。”
“醉木姐姐放心,奴婢不會亂說的。”翠竹連忙保證道。
醉木不悅地賞了翠竹一個眼刀子,身子一轉便朝着內殿方向走去,掀開珠簾,內殿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沁人心脾,讓人心緒定了不少。
內殿美人榻上靠着一個身着鵝黃長裙的女子,女子手握書卷,鬓發有些散亂,未妝鉛華卻依舊美的不可方物,而且每當瞧見她的時候,不論內心有多麽躁動,開心也好難過也罷,都會在瞬間安定下來。
“貴人,翠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