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求她保住司家?
随着醉木聲音落下,榻上的女子緩緩擡眸望向醉木,目光一轉又落在了翠竹身上,翠竹見此連忙快步上前跪地而拜,“翠竹參見貴人。”
“平身吧。”明燕婉将書卷合上放在一旁,騰出手來将耳畔垂下的碎發掖到耳後,托着下颚面容平淡地瞧着翠竹。
翠竹垂着頭,聲音裏夾雜着幾分哭腔,“奴婢不會繞彎子,便跟貴人直說了,這幾日恐怕皇後娘娘要設計陷害貴人,我家小主希望貴人抱恙避之。”
明燕婉聞言沉吟了片刻,纖手時不時撥弄着衣角,“你家主子讓你直接來本宮這兒?”
翠竹愣了愣,連忙擡起頭搖了搖頭,“不...不是的,我家主子讓奴婢去尋容才人。”
“那你為何沒去呢?”明燕婉溫聲問道。
翠竹眸光微閃,微微垂下了眸子,輕聲回道:“因為奴婢怕容才人的人被皇後娘娘攔下來。”
“你說謊了。”明燕婉唇角微微揚起,似是戲谑而笑,翠竹聞言身子一震,擡眸欲要解釋卻被明燕婉搶了先,“你是來此跟本宮讨價還價的,你想讓本宮救司家。”
翠竹聞言登時瞪圓了一雙美眸,雙眸裏滿是詫異,“貴人你可是知曉此事了?”
明燕婉輕笑了起來,似是聽到了什麽趣事一般,眉眼彎彎,甚是絕色,“倘若在這深宮裏不能做到耳聽八方,本宮早就死了,還能活到今日?”
翠竹俏臉湧上一抹喜色,既然明燕婉早就知曉,想必一定有對策,連忙磕起了頭,“求貴人救救司家!求貴人救救司家!”
明燕婉翠竹如此心下一沉,面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斂下,眼底湧上一抹悵然,撥弄着衣裙的手微微一僵,“珞兒可是不行了?”
翠竹說及此,眼淚簌簌滾落,抽噎道:“是了,主子她怕是撐不過兩天了,皇後娘娘大概明天就會出手了。”
明燕婉眸光震了震,她沒想到皇後會這麽狠,更沒想到司珞會如此不擇手段,一起長大的姐妹,她居然要以命換命。
“為何會醒悟了呢?”明燕婉忽然輕聲詢問道。
翠竹身子一僵,愣在了原地,此話她也不知應當如何應了,只能讷讷地垂着頭,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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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燕婉猜到了翠竹不會應話,她深深嘆了一口氣,繼而阖眸沉思了良久,翠竹見明燕婉沒言語便擡眸瞥了一眼明燕婉,剛好瞧見明燕婉阖眸沉思,心下雖不解卻也不敢随意開口。
“等不了明日了,就今日吧。”明燕婉此言說罷便起身緩緩走向了鏡奁處。
“貴人,您這是?”翠竹不解地問道。
“既然你家主子不過這兩日的光景,本宮又何苦坐着等死?倒不如主動些,也能打個皇後措手不及,想救司家,就聽本宮的。”明燕婉坐在鏡奁前說道,醉木則拿起梳子給明燕婉梳着發髻,今日原本就不是明燕婉侍寝的日子,所以明燕婉只是簡單打扮了一番,并未細細裝扮。
“是。”
這時從外殿匆匆忙忙走進來一個宮女,跪在翠竹身旁叩首而拜,“啓禀婉貴人,淇奧郡王求見。”
聞言,明燕婉眉頭一擰,眼底劃過一抹詫異,随即美眸一閃,望了一眼銅鏡中的翠竹,翠竹顯然極其識相,她連忙對着明燕婉叩首而拜,知會了一聲便退下了。
而當翠竹走出長信宮內殿時,便遇上了在外殿候着的淇奧郡王,禮節不可無,自然是要叩首而拜的,只是翠竹覺得那在淇奧郡王身旁的小太監甚是眼熟,可哪裏眼熟卻又說不出。
想着眼下還有性命攸關的大事,便沒有記挂在心了。
明燕婉側了側身子,望着內殿口的珠簾,只見它被醉木掀起,從那裏走進來的男子是何等的意氣風發,而跟在他身後的人,才更是讓明燕婉震驚的。
“你!”明燕婉驚的站起了身,指着明華妤氣的不知該說什麽好,随即纖手一揚,遣散了一衆侍女,只留下了竹桃和醉木兩個親信。
“你這個丫頭,怎可擅自入宮!竟還扮作太監的模樣,倘若傳了出去,你這名聲可該被多少人糟踐!”明燕婉氣極,起身便沖到了明華妤身邊,将明華妤好一通數落。
“我也是擔心長姐啊,那珞婕妤與皇後串通好了要長姐性命,我怎可明知此事還在府中坐着?我與長姐自小便沒了母親,這世上還肯擔心長姐的能有幾個人?”明華妤黛眉一蹙,俏臉登時浮上一抹不悅之色。
“你倒還有理了?”明燕婉當真是被明華妤氣的心口痛,目光一轉才憶起明華妤是跟着白月琢一同入殿的,也就是說眼下明華妤是在白月琢身邊伺候着?而此事白月琢也知道了其中詳細?
明燕婉心念電轉,心下便生出一計,“舍妹不懂事給郡王添麻煩了,還望郡王莫要怪罪。”
“若當真怪罪,本王就不會帶她來此處了。”白月琢擡眸瞧了一眼明燕婉,随即星眸一彎,負手踱步到了桌子旁,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明燕婉思量了一番白月琢此言,随即美眸一橫不悅地橫了一眼明華妤,示意她且去一旁候着,“郡王此言何意?”
“若本宮沒有猜錯,方才出去的那個侍女是珞婕妤身旁的人?”白月琢端起茶杯,細呷了一口才說道。
“正是。”明燕婉答道。
“珞婕妤估摸活不過明日午時,想保住司家,就只能将罪責如數推到珞婕妤自己身上,或者...”白月琢唇角揚起,勾出了一抹不懷好意地笑容來,“或者栽贓嫁禍給旁人,比如賢妃,倘若是她給珞婕妤下毒致死,那麽此事與司家也并無幹系,屆時皇後就算找司家麻煩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畢竟沒有除掉你,但是除掉了一個有皇子的妃子,于皇後來說,也是不虧的。”
明燕婉眉頭蹙起,轉過頭美眸如刀子般掃向了明華妤,纖手一擡,指着明華妤問着白月琢,“她應了你?”
白月琢呷着茶水,聞此言便将茶杯置于手心把玩,唇角揚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随即點了點頭。
明燕婉登時有些惱了,美眸狠狠地瞪着明華妤,壓低聲音質問道:“明華妤,你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裏去了?賢妃如何你了?你要這般害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個道理你應該很清楚,賢妃她只想靠着那麽一個兒子獨活,你...”
“長姐!”明華妤打斷了明燕婉的話,她面容嚴肅緩緩說道:“長姐是從三品貴人,父親是當朝二品大員,舅舅是從三品懷遠将軍,雖然聽起來都是不高不低,算不上出挑,可若是三者加在一起,誰不盯着呢?想活着,要麽對別人殘忍,要麽等着別人對自己殘忍,賢妃哪裏有長姐說的那般好?在後宮嚣張跋扈,無惡不作,她的兒子也是随了她,就差燒殺掠奪了!”
“那也不行!總之,你絕對不許将此事推到一個不相幹的人身上!此事若是你推給皇後我都不會說什麽,因為她才是罪魁禍首。而賢妃,此事跟她沒有半點幹系,為什麽要因此而喪命?明華妤,你知道長姐最害怕你變成什麽樣子嗎?就是司珞這樣!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哪怕賢妃她嚣張跋扈,哪怕她無惡不作!只要禍不殃你!你都沒有資格去伸張正義要她性命!”素來溫婉的明燕婉竟被明華妤氣的面色泛紅,胸口喘着粗氣,仿佛自己的孩子背着自己學了壞事一般。
“啪啪啪!”一旁的白月琢忽然鼓起了掌,抿唇一笑,“婉貴人當真是個極其通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