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替罪羊罷了
“大姐姐何處此言？柳姨娘身為掌府姨娘，自然是要明事理的，既然二姐姐受此大辱，那柳姨娘便有義務将此事查明清楚，若當真是秋姨娘做的，那必定是要狠狠懲罰的，如此算計嫡女，那是天理難容的！”明想容不服氣地站出來反駁道，她生的楚楚可憐，即便如此嚴肅地說話，也是帶着一副凄楚地模樣。
明燕婉譏笑一聲，黛眉微挑，“既然秋姨娘說不是她做的，柳姨娘又指認是她做的，不妨再來聽聽書生如何說？”
繼而，明燕婉緩緩走到那書生身旁，臉龐微微一側，瞥了一眼身旁的竹桃，“将他繩子解開。”
竹桃得令，将那書生一把從地上拉起來，順手又将繩子解開了，動作利落幹淨，不難瞧出是習過武的。這其實也正常，在宮中意外之事太多，宮中妃子身邊的丫鬟總有一個兩個是會武功的。
“你告訴本宮，秋姨娘是在何時何地尋的你，又給了你多少銀兩，事成之後又打算如何處置你呢？”明燕婉思緒清晰，語氣緩緩地問道。
書生聞言，連忙答道：“上元節前兩天戌時三刻，秋姨娘的丫鬟尋到我，說讓我上元節當天拿着這荷包去尋明家二小姐，自稱是她的情夫，将她清白污了就好。她說事成之後，給我二十兩，會送我遠走高飛。”
“那你又是如何認出這位就是二小姐的？”明燕婉繼續追問道。
“秋姨娘的丫鬟說了，二小姐那日身着衣服的特征她會派丫鬟告訴我的。”書生顫着聲音說道，他的面容布滿了懼怕與畏懼。
明華妤微微颔首，随即說道：“府中丫鬟出府除了要知會自家主子之外，還要知會丫鬟總管李嬷嬷，眼下不如将李嬷嬷尋來問問。”
良久沒有言語的明恒此時忽然開口說道：“若是李嬷嬷說不出什麽來，那便處置了秋姨娘吧。”
此言一出，衆人的臉色當真是各色千秋。
明燕婉遣丫鬟去傳喚李嬷嬷，李嬷嬷來了後問了禮，便跪地聽從主子詢問。
“今日都有哪些丫鬟出府了？”明華妤問道。
“秋姨娘身邊的鈴蘭，還有柳姨娘身邊的半夏。”李嬷嬷如實回道。
“鈴蘭出去了多久，半夏出去了多久？”明華妤繼續追問。
“鈴蘭大概出去了一個時辰，半夏則是半個時辰。”李嬷嬷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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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妤聞言，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地笑意，随即便對那書生說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此事到底是誰做的？你若是再不說實話，我可以讓你今日走不出明家這個門。”
“二姐姐此言何意？難道是想逼着書生說是柳姨娘做的不成？”明想容不給書生說話的機會，便出言質問。
“三妹妹太着急了吧？我有說過是柳姨娘做的嗎？你反應這麽大做什麽？難不成是做賊心虛？”明華妤含笑問道，而她的笑意裏滿滿地都是譏諷。
“你...”明想容一時語噎，只能氣的別過了臉。
“你說吧。”明華妤對着那書生說道。
“是...是...”書生到底是有些害怕，他早就聽出說過這明二小姐是個厲害的人，長姐是宮中貴人，表兄是林家世子，自己又是刑部尚書嫡女，若是她對自己動些手腳，只怕跟柳姨娘比起來只多不少。
思及此，書生一咬牙一跺腳，“是柳姨娘！她說了若是此事敗露就推給秋姨娘，秋姨娘的女兒被明二小姐害的失了清白，眼下秋姨娘是恨極了明二小姐，她的嫌疑也就會最大。”
“你莫要血口噴人！怎麽可能會是柳姨娘！”明想容當即惱了，指着書生怒聲呵斥道。
“方才李嬷嬷說鈴蘭出去了一個時辰，而半夏則是半個時辰時，我便知道是柳姨娘了。”明華妤直接無視了明想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雖不知鈴蘭出去做什麽，但絕對不會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所以她大可放心的出去了一個時辰。而半夏因為做賊心虛才會趕忙回來，要知道啊，從明府到永安湖是要兩刻鐘，回來也要兩刻鐘，倘若私下雇了馬車來回不過半個時辰。半夏以為自己時間趕上了，就可以為自己洗清了嫌疑，而她這樣卻加大了自己的嫌疑。”
“悖論！當真是悖論！半夏是給我去抓藥了，何來去永安湖一說！倘若二小姐厭惡妾身直說便是了，這般拐着玩兒栽贓嫁禍當真是不嫌麻煩！”柳姨娘見此事敗露，不由得惱羞成怒冷聲斥道。
“抓藥？府中明明有看病抓藥的大夫，你不去尋府中大夫，讓半夏出府去抓藥，到底是什麽藥不能讓大夫去抓，非要你的丫鬟親自出門？的确，姨娘的丫鬟可以出門，但是府中規定是沒有緊急要事丫鬟不許出門，既然只是抓藥，大夫不能抓？”明華妤吐字如崩豆般，将柳姨娘欲要出口的話堵回了嘴裏。
“那你為何就這麽相信秋姨娘？”柳姨娘自知理虧，随即将矛頭指向了秋姨娘。
“便是沒有腦子的人都能猜到秋姨娘必定是派遣鈴蘭去鎮國将軍府送禮，以此希望那邊多多關照一些四妹妹。”明華妤甩了柳姨娘一個眼刀子，語氣略帶幾分輕蔑。
話說及此，真相早已大白，分明就是柳姨娘意欲毀了明華妤名聲，為了以防萬一，便在事發之前囑托書生将此事推給秋姨娘，讓前些日子的怨氣成為今日的罪證。
“既然真相已經大白，那父親方才那一巴掌是否可以賞給柳姨娘了，而至于其他責罰，想必華妤已經懂事，也懂得如何賞罰了。”明燕婉語氣緩慢，面色肅穆，言下頗有幾分威脅地意味。
明恒眉頭一蹙，擡眸看了一眼明燕婉，又回眸看了一眼神色慌張，已無言為自己辯解的柳姨娘，揚手便是一巴掌。
“啪！”
“父親！此事沒有絲毫證據，您怎可聽信旁人一面之詞就掌掴姨娘！她是掌府姨娘，您怎可不照顧她的顏面！”明想容沖上去将柳姨娘拉在身後，厲聲地質問着明恒。
“想容，我一直将你當做我的妹妹，即便你與我是同父異母，嫡庶之差。但是我自問從未苛待過你，父親教了你明事理，難道你就不知道在一個府裏，主子只能是老爺夫人與嫡出嗎？掌府姨娘，帶着掌府二字就不是姨娘了嗎！父親寵你，我與長姐寵你，但這不是你忘了自己身份的理由。嫡庶有別，妻妾有別，顏面二字，只能給嫡與妻。”明華妤冷下臉來，言語間絲毫不給柳姨娘與明想容面子，将二人最痛恨的身份又一次揭開，而且還是當着面如此說，只怕這二人已經恨得想要撕爛明華妤了。
“方才長姐說了此事賞與罰由我來定，父親也并未反駁，那華妤便就不客氣了。柳姨娘暗算嫡出小姐，險些害的嫡出小姐名聲被毀，實在是罪大惡極，杖刑五十，克扣一年月銀，掌府一權暫不收回，但是由我與柳姨娘一同掌府。在場的各位，可有異議？”明華妤堪堪地掃了一眼衆人，眼底泛着淩厲，誰敢有異議？
“沒有，妾身願意接受二小姐的懲罰。”柳姨娘欠了欠身，語氣哽咽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