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亭中談話
柳姨娘是個聰明人，眼下大局已定，她自然會選擇低頭認錯，态度誠懇，以進為退，試圖引起明恒的同情。
可是姨娘到底是姨娘，上不了臺面自然是有緣由的，那便是不懂真正的權勢。
眼下明燕婉以陛下身邊人身份相逼，林靖川雖站在一旁一句未言，但是并不代表此事他就放手不管了，只不過在明恒定下結果前他一個外人不想多言罷了，可若是明恒沒有辦法給出一個公正的結果，林靖川自然不會允許。
而所謂公正的結果，那便是明華妤口中的結果。
明恒心中自然是有些氣明燕婉為了明華妤敢威脅他，但是明燕婉為了明華妤命都能豁出去，更別說與自己作對了，看來日後還是得明華妤好些才行。
“此事已了解，我先回院子歇息了，就不送林世子了。”話畢，明恒便沉着臉拂袖而去。
明恒永遠都是如此，若是結果不如他的意，他便會撒手不管不理會，自顧自離開，所謂圖個清靜還不是逃避。
“柳姨娘，今日莫怪華妤心狠，說到底還是您做的太絕了，而華妤也不是什麽好捏的軟柿子。這五十杖刑您且慢慢受着，主母一位，我也替您看着。”明華妤眉眼彎彎，笑意裏滿是愉悅，能讓前世恨之入骨之人栽跟頭，于她來說實在是痛快的恨。
“妾身做錯了事，實在不敢讓二小姐原諒，旁的話妾身便也不多說了，這就去領罰。”柳姨娘面容上亦是挂着笑容，只是她笑的憤恨，笑的不甘，笑的森然。
話畢，便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花廳，明想容雖氣不過，但也懂得謹言慎行，她跟着柳姨娘一同離開了花廳，只是經過明華妤身旁時，冷睨了明華妤一眼，而明華妤則是報之一笑。
該走的都走了，明華妤這才側了側身子，溫聲對林靖川說道：“夜深了，勞煩兄長跑一趟，兄長早些回府吧。至于這個書生，将他放了吧，日後的死活，也與我們無關了。”
“這般将他放了豈不是便宜了他？心腸這般惡毒之人，不配考舉。”林靖川蹙着眉頭，目光不悅地掃着那個書生。
“他這般的人，也中不了舉，日後的事全看他自己的造化，我們不過是積些德罷了。”明華妤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書生，語氣淡然道。
“好吧，那你好好照顧自己，若是有什麽事便給我寫信。”林靖川說及此，目光便轉到了明燕婉的身上，“還有...罷了罷了，你素來聰慧，我也不多言，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如此，我先走了。”
“兄長慢走。”明燕婉與明華妤二人齊聲道。
随着林靖川一個揮手，身邊的侍衛便推搡着那書生出了花廳。餘下明燕婉，明華妤，明玉瑤，明芊蘭還有秋姨娘。明芊蘭聰慧至極，這等情況下，自然是趕緊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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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燕婉瞥了一眼還在地上跪着的秋姨娘，又看了一眼明華妤，沉吟了一下後道：“妤兒，我先回去歇息了，你也早些歇息，明日還要同我一起入宮。”
“是，長姐。”
明燕婉剛邁出花廳，明玉瑤便開口道：“今日多謝二姐姐替我守住秘密。”
明華妤抿唇溫和一笑，“你不必謝我，一榮俱榮一損同損。夜深了，扶秋姨娘回去歇息吧。”
“二小姐等等！”秋姨娘猛地站起身，卻因跪的太久起身一個踉跄險些栽倒，還好明玉瑤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何事？”明華妤的美眸靜如水，語氣淡如風。
“妾身想跟二小姐尋個靜谧之處，單獨聊聊。”秋姨娘擡眸懇切地說道，她的眼裏滿滿地都是乞求，那是一個母親為了女兒的乞求。
明華妤嘆息一聲，微微颔首，“那秋姨娘帶路吧。”
秋姨娘輕輕将明玉瑤推開，雙眸中滿是歉意與心疼地看着明玉瑤，“瑤兒早些回去歇息吧。”
明玉瑤略有些為難地看了明華妤一眼，再回頭瞧秋姨娘時，只見她的眼裏滿是堅定，只好妥協地點了點頭離開了。
又走了一個，眼下花廳就只剩下明華妤與秋姨娘還有各自的丫鬟了。
“二小姐，請随妾身來。”秋姨娘留下此言，便在前頭帶路了。二人走到了明府的後花園的池子旁的涼亭中坐下，遣散了丫鬟，靜默相對無言。
秋姨娘不言，明華妤自然不語，靜默地坐在石凳上瞧着池子中的月亮，一時間思緒有些恍惚，上一次這般水中望月是何時了呢？
秋姨娘深吸了一口氣，顫着聲音輕聲問道：“妾身想知道，瑤兒失了身子，到底是不是二小姐所為？”
“是。”明華妤應得幹脆，應得了當，甚至還有幾分坦然。
“二小姐為何要這麽做？若說算計，在這後宅之中，誰人不知柳姨娘算計您最多，她巴不得您死了。旁的姨娘不說，單說妾身，妾身承認算計過二小姐，卻并未傷害過二小姐啊！”秋姨娘面容泛着凄楚與不解，她實在不懂為何明華妤要做的如此之絕。
明華妤聞言輕輕地笑了起來，她一雙桃花美眸彎成了月牙，卻又忽然斂下了笑意，美眸中驟然升騰起幾分狠戾，“秋姨娘也太急着将自己撇幹淨了，在一旁煽風點火，添油加醋的時候你可是忘了？我不計前嫌，往事都在明玉瑤一人身上一筆勾銷了。至于柳姨娘，她是要溫和慢慢熬，折磨可比一刀致命讓人舒服多了。”
秋姨娘聞言，面色陡然一變，眉頭緊緊蹙起，望着明華妤的目光裏滿是震驚與懼怕，她從未想過明華妤對自己與柳姨娘會有如此大的恨意。柳姨娘這些年暗中做的手腳自己也是知曉的，只是與自己無關，所以并未細細查探。
不過瞧着明華妤這般痛恨柳姨娘，便不難猜出柳姨娘到底有多過分了。
“所以二小姐的意思是，妾身與二小姐之間兩清了？”秋姨娘問道。
秋姨娘顯然更關心自己與明華妤之間的嫌隙，對于柳姨娘的死活，她并不關心，若硬要說一句關心，那也是希望柳姨娘死了。
“哪能呢？四妹妹如今失了身子，秋姨娘哪能輕易的放過我？”明華妤笑吟吟地說道，她生的極美，一笑傾城，再笑傾倒水中月。
“二小姐到底想做什麽？若是氣不過妾身算計過二小姐，二小姐不如一刀了解了妾身，只求二小姐放過妾身的兩個女兒！”秋姨娘當真有些急了，明華妤的手段太過于毒辣，一招就讓明玉瑤失了身子，明玉桃失了明恒的寵愛。眼下在這明府裏，秋姨娘最怕的人應當就是明華妤了。
明華妤唇角依舊泛着笑意，眉頭微微舒展，她托着下颚，美眸流轉，落在池中月上，“我只想讓姨娘知曉一件事。”說及此，她目光收了回來，笑盈盈地看着秋姨娘繼續說道：“我能毀了你，也能給你最想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