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世界星輝

第91章 又一年夏天Ⅱ

又一年夏天Ⅱ

哈利坐在汽車後座上摸着身上光滑的小禮服，又扯了扯領結，全身上下都寫滿了“不适應”三個字。

“怎麽了？”詹姆斯從後視鏡裏看到哈利一副糾結的樣子，忍不住轉過頭問了一句。這時候他的腳已經準備踩下油門了。

“沒事。”哈利輕輕推了詹姆斯腦袋一下說，“看前面！就算這車已經被大腳板他們改造得很好了也是會出車禍的，更何況咱們還要在地上跑。”他剛回家的時候看到自己家裏突然多出來了一個車庫，并且裏面還放着一臺明顯出自魔法部“麻瓜物品改造濫用司”司長之手的魔法汽車的時候，真的為自己以後的出行感到了一絲擔憂。

“誰說的。”詹姆斯說這話的時候笑容裏帶着莉莉無比熟悉的惡作劇味道，她趕緊一邊系上安全帶一邊叮囑哈利，“寶貝快系上安全帶！”哈利忙不疊地伸手，卻已經來不及了——

車沖出去的那一瞬間哈利手裏緊攥安全帶，後背重重地撞在了身後的靠墊上。那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看到了星星……其實也沒差多少吧？因為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滿眼的藍天白雲了。哈利不得不承認這樣別致的旅行來多少次都不嫌多，尤其是不用擔心時間和火車，還不用擔心隐形助推器失靈被麻瓜看到，或者從他車裏掉出去。

因為不用規矩地在路上跑，也不用躲避來往的車輛，所以當這段堪稱賞心悅目的輕松旅程結束的時候哈利還感覺到了一點點失落，然後他很快就想到晚上他還要坐着這輛車回家，到時候一定就好像在星海裏遨游一樣，頓時就不再失落了。

詹姆斯把車停在了馬爾福莊園的大門外，然後一家人緩步朝莊園裏走去。

馬爾福莊園平日緊閉的鐵門今天也打開了，哈利有些不在狀态地盯着鐵門上的馬爾福家族徽。他想了半天也沒明白今天到底是個什麽宴會，但是感覺很大張旗鼓的樣子……哈利的目光從飛龍的翅膀移到了德拉科的窗戶上，茂盛的爬山虎正在他的窗外舒展枝葉。哈利知道從那扇窗子可以看到壯闊的雲天和整個莊園的前院，那……他知道自己來了嗎？哈利想着，突然德拉科在車站跟他說的那句話就出現了腦海裏面。

——希望宴會的時候你能和我再談談校醫室的那個事。

哈利撓了撓耳朵，有些尴尬地想着這幾天他一直都在借着作業和其他的事情分散對德拉科及其相關事情的注意力，就算是不小心想到了，他也會強行控制自己馬上轉移注意力，努力去想點其他的事情……所以直到現在，直到他已經站在馬爾福莊園的前院，卻還是不能理智輕松地開口和德拉科好好談談那個事。他甚至不敢去想這種不能理智下掩藏的是什麽，只能一味逃避，想着德拉科要是不提起這件事他就絕不開口。

似乎是知道客人已經行至跟前，莊園主屋那扇雕刻着古老繁複圖紋的大門悄然打開，輕柔優美的音樂聲從大開的門裏傳出來，其中似乎蘊含着能舒緩人心的魔力。

哈利鏡片下的綠眼睛悄悄地掃視了一下整個正廳——看起來比霍格沃茨禮堂還要大出來二分之一，還有着一張像是斯萊特林長桌一樣的桌子，繡着複雜紋路的桌布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精致的食物，哈利絲毫不懷疑它們吃起來會和看起來一樣美味。還有那些盛着酒水和飲料的高腳杯，哈利猜想那可能是有年頭的古董。正廳四邊的角落裏擺着長沙發，整個空間的裝飾看起來都充滿了濃重的古老家族味道——精致、奢華、間或裝點斯萊特林代表性的銀色和綠色。這些顯著的特點組合在一起，仿佛就是在向人們昭示：這就是一場屬于某些巫師的宴會。

正廳中間是一個很大舞池，有幾對成年人和着音樂在裏面悠然舞動着。房間裏所有的窗簾都拉着，它們微微透着光，和明亮的燈光混合在一起，莫名在這種氛圍下暧昧了起來。

——似乎是挺正常的一個宴會？

哈利微微眯了眯眼睛：好像看到了在學校裏的熟人？但是他還沒看清楚就被兩個迎面走來的人擋住了視線。

納西莎看到莉莉和詹姆斯之後就拉着盧修斯往門口走迎接他們。她先是笑着跟莉莉打了招呼，然後給了她一個擁抱：“嘿，親愛的莉莉，”納西莎挨個問好，“你好，詹姆斯。還有小哈利，先祝你玩得開心。”

哈利聞言羞澀地笑了一下，看起來有點手足無措。

“我可擔心愛害羞的小哈利放不開手腳去玩。”詹姆斯大大咧咧地拍着哈利的肩膀，笑容裏帶着過來人的灑脫，“青春期舞會一直都是一個奇妙的東西，對吧？我現在還記得當年西裏斯被姑娘們堵着問些學術問題時的窘樣呢。”詹姆斯說完悶笑了幾聲，納西莎和盧修斯好像也回想起了當時的畫面，嘴角都揚起了不怎麽紳士的笑容。

“說起西裏斯，他怎麽還不來？”

“應該已經在路上了，只不過雷古勒斯應該不過來了。”盧修斯說。

比起四個大人之間和諧的氣氛，哈利這邊可就不太妙了。

“青！春！期！舞！會！”哈利只覺得這五個大字在自己的腦袋裏像煙花一樣炸開，抛開那一瞬間的絢爛不談，最後留下來的硝煙和灰塵嗆了他一頭一臉。

“青春期舞會？”哈利盡量控制着聲音裏的顫抖，“那是什麽？這不就是一個大人之間的聚會嗎？”

“哦，不是的。”納西莎笑了笑，“德拉科也不知道的，所有來參加宴會的孩子都不知道，所以哈利也不可以說的哦。”

哈利僵硬地點了點頭，剛想繼續問下去，詹姆斯就俯身在他耳邊跟他輕聲解釋：“所有大人都只是幌子，這點哈利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吧。之所以由家長帶着孩子來參加這個宴會就是因為怕你們尴尬。”

“你要是不感興趣一會兒就随便吃點東西，和同學聊聊天，放松一下，就當你和他們一樣什麽都不知道……看你每天都待在家裏寫作業我和你媽媽都開始擔心你了。”

詹姆斯都這麽說了，哈利也只能點點頭。

直起身的詹姆斯聳聳肩膀笑着對莉莉他們說：“沒事，剛才告訴兒子了一些經驗之談。”詹姆斯邊說話邊伸手在哈利背上推了一下，直接把他推進了正廳裏，“好了，去玩吧。”

得到“父輩傳授經驗之談”的哈利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揉了揉肚子，直接朝那個放滿食物的長桌走去，準備先填滿自己的肚子再考慮別的……反正現在也還沒看到德拉科。

哈利站在長桌前，盤子裏放着兩個好看的杯子蛋糕，手裏還拿着一杯不知道是什麽果汁的飲料喝着。他眼珠滴溜轉了一圈，基本上就把認識的人看了個全。

“好像小半個斯萊特林都在這裏……”哈利邊喝着飲料邊看着那些脫離了家長看管、在一起聊天的十三歲男孩女孩們，有時候那些女孩發出的好像銀風鈴撞擊一般的笑聲都能穿透音樂，直直傳到躲在角落的哈利耳朵裏。

咬了一大口蛋糕，哈利突然有點覺得這種傳統也是挺有趣的，起碼大人和孩子玩得都挺開心的。雖然看起來并沒有火焰杯舞會那麽放得開，但是也不失為一種社交方式。

“或者說是社交前的練習？或者說就是為了青春期而存在、為了讓青少年了解異性的交友舞會？”看着一對對學着父母那樣找到舞伴步入舞池的男女孩們，哈利又一次感覺到了自己心靈的蒼老——而這一次的感覺也比之前每一次都強烈。

三口兩口吃完杯子蛋糕又擦了擦手之後哈利把盤子放到一張矮幾上，然後直接就在矮幾後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他看着氣氛越發奇妙的舞池，聽着那始終輕柔的音樂，卻不像其他人那樣想要與人起舞，而是越來越想睡。

屈起的胳膊拄在扶手上，哈利随便揉了兩下酸澀的眼睛，困意愈發強烈了……哪怕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個有着淺金色頭發和清瘦臉蛋的少年朝他走來——德拉科。

德拉科額前有幾縷随意垂下的頭發，這讓他整個人都有種模糊了精致和不羁的帥氣。他淺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個懶散地坐在沙發上的黑頭發男孩，覺得今天他的頭發好像服帖了一些。

還覺得他穿這套小禮服很好看，尤其是搭配着裏邊那件白色襯衫的領帶，這讓他看起來就像是摩西夫人櫥窗裏那個玩偶男模一樣。

“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德拉科問哈利，“那邊有很多好吃的，要吃嗎？我去幫你拿點？”

“不用了，我剛才吃了兩個小蛋糕了。”哈利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德拉科坐過來，“坐下讓我靠一會好嗎？我有點困了。”

德拉科的表情在聽見哈利這句話的一瞬間變得有點奇怪，不過他很快就在臉上蕩開了一個暖融融的笑。

哦哦，這個時候腦袋困得不清醒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起碼精神狀态正常的哈利是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