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世界星輝

第88章 轟然結束Ⅳ

轟然結束Ⅳ

陽光一定是世界上最能讓人感覺到幸福的東西了，尤其是你在迷迷糊糊的時候暈倒在一個看起來髒兮兮的地下迷宮裏，最後一眼看到的是長滿了青苔的石牆——如果有太陽照着，那些石頭一定不會長出來青苔。

德拉科被溫暖的陽光照醒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自己應該在家（因為地窖裏永遠見不到陽光，他有時候甚至懷疑斯萊特林的學生看起來比其他三個學院的都蒼白的原因就在這裏），并且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關于霍格沃茨的夢。夢裏具體發生什麽他不太記得了，不過好像有一條很長的蛇從……女生盥洗室的一個水池裏爬了出來？好吧，德拉科開始懷疑自己到底做沒做夢了……起碼他不應該夢到這種常理上不會發生的事情。

剛醒來視線要好一會兒才能聚焦。德拉科眨了眨眼睛，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和風格明顯的吊燈，又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家了，他的房間才不是這種老掉牙的風格……

灰色的眼睛露出明顯的疑惑，德拉科想要下床看看這到底是哪裏，卻在剛剛撐起身子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阻力——有什麽東西壓住了自己身上的被子……

德拉科有些費力地撐起上半身，稍一低頭就看到了一個毛絨絨的黑色腦袋趴在被子上，看起來好像是正在睡覺的姿勢，不過其實已經被他這一連串的亂動吵醒了——

“唔，”哈利眯着眼睛直起身呆坐在凳子上，“手麻了。”

“現在幾點？”哈利咕囔着想要看時間，一擡眼眼前卻是一片模糊。他反應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沒戴眼鏡，正在想眼鏡讓他放到哪裏去的時候視線突然就清晰了起來。

德拉科沉默着幫哈利戴上眼鏡。他看到了那雙依舊迷糊，腫得就像兩個核桃一樣的綠眼睛：“現在十一點半，很快就要吃午飯了。”

“午飯？”哈利歪過頭看了德拉科一眼，愕然瞪大了眼睛，“德拉科，”他失聲喊着德拉科的名字，聲音裏的吃驚和喜悅都滿溢出來了，“你醒了？！”

“嗯……”德拉科剛應了一聲，腦袋正在飛速運轉理清了前因猜中了後果，如今正在想着幾種合理又能從輕處罰的借口，卻沒想到哈利根本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天啊，你醒了，不是我是想說你怎麽才醒，你餓嗎？昨天晚上龐弗雷夫人明明說你早上就會醒的，我從禮堂裏給你帶了牛奶和蜂蜜面包，不過現在都涼了應該吃不了了……你身上有哪裏難受嗎？腦袋還暈不暈……你還記得什麽嗎？”哈利最後問得小心翼翼。

德拉科把目光從床頭櫃上的牛奶和面包上移到哈利手上，低聲說：“我都記得，包括那些不是我做的事情……但是我在進入密室之後暈倒了，到我醒來發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哦。”哈利應了一聲，嘴巴張了又張才說出了一直梗在心裏的那句話……

“我很抱歉。”

“你很抱歉？”德拉科有些疑惑地看着哈利，不過很快就從哈利那通紅的耳根猜到了他的想法，“不，應該是我來跟你說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不僅讓你擔心，還對你隐瞞了一些不該隐瞞的事情……”德拉科說到這笑了一下，“所以說，歸根結底這件事都是我咎由自取。如果我早點告訴你那個日記本的事情，你也不會為我把眼睛都哭腫，就連嗓子都啞了。”

哈利沒有理德拉科最後對自己的調侃，而是突然擡起頭直視德拉科的眼睛：“既然……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對我隐瞞日記本的事情嗎？因為我在你都不知道它的存在的時候跟你提起它了？”

“……”德拉科遲疑了一下，才搖了搖頭說，“不是，我從一年級以後就從來沒想過要因為你‘不能告訴我的那些事’而影響你和我的關系，之所以一直都沒有跟你說……是因為，唉，我想你可能也知道我在假期的時候就拿到了那個日記本，當時因為你的原因我對它很好奇，所以就在上面寫了一些話……說實話直到出事我都以為那就是一個普通的黑魔法器具的。哈利，你要相信我。”德拉科目光炯炯地看着哈利。

“我相信你。”哈利說，“不過你能詳細告訴我，你在日記本上寫的那些有關‘我讓你很搞不懂’的詳細內容嗎？盡管從別人那裏知道了你誇我魔法厲害，誇我溫柔甚至誇我可愛，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一說你寫的那些東西。”

從哈利嘴裏說出那句“我讓你很搞不懂”的時候，德拉科臉上吃驚的表情就沒下去過，他甚至在哈利說話的時候回想着自己在日記本上寫的那些東西，擔心那個日記本是不是全都告訴哈利了……要是真是那樣的話，他還不如自己直接坦白一次！

雖然後果可能很慘……德拉科想着自己在日記本上寫的那些稍稍露骨的話，心裏湧上一股擔心和害怕再加上一點濃縮的期待混合而成的感情。

哈利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德拉科，咬了咬牙放下狠話：“你要是不說，就別想我把昨天發生的那些事情告訴你！”

“哈……”本來正沉浸在自己憂郁內心裏的德拉科聽到哈利這句話頓時笑了出來。他淺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變得更加耀眼和溫柔，頭發散亂着，配合着陽光讓他的表情都變得柔和了很多，灰色的眼睛裏也盛滿了笑意……哈利一直覺得像是德拉科這樣的人是被梅林偏愛的。想想他以前了解的那個德拉科吧，背後強大而富裕的家族，愛着他的父母，優秀的成績，出色的外表和天賦還有招女孩子喜歡的程度，要不是因為從始至終針對他的惡劣性格，這樣的一個人真是讓人生不起敵視的心的——只會嫉妒。

——可偏偏巧了，德拉科·馬爾福能對任何人和顏悅色，只有對哈利·波特不行……以前的哈利原本一直到死之前都沒有太感覺到自己對德拉科那種莫名其妙的心思，就連死之後想起他的時候都只是告訴自己“都沒有用了，想着馬爾福”而已。

但是這個世界奇妙的就像是梅林裝滿了的背包一樣，沒有人知道梅林的背包裏都裝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這個世界上究竟會發生多少奇妙的事——比如哈利·波特死了，但是卻重新回到了他小時候，回到了一個除了大難不死的男孩不是他之外沒有什麽太大變動的世界。

他珍視的所有人都在，甚至跟德拉科·馬爾福成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甚至在對方遇險之後躲在對方被窩裏哭了半宿……還發現了以前死也沒有發現的一些小心思……雖然他自己不是很想承認。

不過，德拉科總是拿他當兄弟的吧……那自己還有什麽好糾結的呢？哈利在心裏這麽告訴自己，所以就對德拉科臉上明顯的笑意看不順眼，于是就在德拉科說出那句：“哈利，你總是這麽可愛，叫我沒有辦法……”之後直接就炸了毛！

“拜托你說話之前過過腦子，德拉科，沒有哪一個青春期的男孩希望別人說自己可愛！”哈利惡狠狠地說，“還有你要是不想告訴我你的那些事就算了，我還不想知道呢。”

“別這麽心急，我親愛的哈利……”德拉科看着哈利臉上有些煩躁的表情，笑着放慢了自己的語氣，“首先我要跟你保證，我接下來說的這些話都是深思熟慮好幾遍才敢說出口的，也請你聽進耳朵之後能好好在心裏想一想。”

“你到底想說什麽？！”哈利覺得現在氣氛有些不對勁，德拉科好像隐隐壓住了自己，讓他覺得自己才是被逼問的那一個……這樣的認知讓他覺得更煩躁了。

“我在六月中旬收拾馬爾福家私藏的時候看到的那個日記本，因為你在學校偶然跟我說過這個東西，所以我就稍稍在意了一下。”德拉科回憶着，“找到日記本的那天晚上，我在上面寫了‘你好，我是德拉科’，那個日記本也回了‘你好’。那時候我不過以為它是私藏中功用比較奇特的一個，我猜測可能是一個有交流障礙的黑巫師發明了它，所以就敞開心扉跟它聊天了。”

“敞開心扉……”哈利暗自嘀咕道。

“我知道了我認為的那些事，所以就對這個日記本說說我的心裏話來尋求建議……我先是跟它簡單地說了你是什麽樣的，然後說你是什麽樣的人，說我和你的關系，咱們兩個之間發生的那些愉快和不愉快的事情。當我認為它足夠了解我和你的時候，我問了它一個問題——”德拉科說到這頓了很長時間，最後才在哈利催促的眼神下決定破罐子破摔。

“我問他，問什麽我總是會想親吻你，就像這樣——”

德拉科俯下身，輕輕在哈利唇上親了一下，甚至留念般地停了一秒才離開。

“就像現在這樣，我一直想在你的房間或者我的房間裏，在陽光下親吻你，然後你回應我，我們就像所有正在暧昧着的情侶一樣情不自禁地交換一個甜蜜的吻。”

哈利覺得，德拉科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閃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