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換完座位後, 陸續有其他班的同學過來探班。貝莉也拿着一本漫畫興沖沖地從隔壁跑過來。
正好男生們都被叫走搬新書,陳鹽的四周都空了出來。
一得知陳鹽旁邊位置是謝珩州的,貝莉便說什麽也不肯再坐, 而是順勢坐到了向十鳶的邊上。
“鹽鹽, 班長現在坐在哪呢?”貝莉眼睛溜圓, 下半張臉掩在漫畫書封下, 有些不好意思問。
“我前面。”
“那你們還坐一塊欸,”貝莉笑眼彎成月牙, “我要是過來問題, 還是和之前一樣,能得到兩個學霸的指導。”
貝莉對于他們之間的矛盾絲毫不知情, 陳鹽也并不打算讓她知道, 只是默認點了下頭。
“對了,過兩天周六就是我生日,我想邀請你和班長一塊去我的生日會。”
貝莉撒嬌般攬住陳鹽胳膊。
“鹽鹽,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能不能順便幫我問一下班長有沒有時間,你們倆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對于這個要求,陳鹽發自內心感到有些為難, 一時沒有答話。
“什麽生日?我也能去湊個熱鬧嗎?”一旁的向十鳶自來熟地開口詢問。
貝莉不認識她,但還是熱情地說:“可以呀, 只要你不介意聚會簡陋, 我都歡迎。”
“不會的, 我自來熟, 鐵打的ENFJ。”向十鳶打包票。
沒聊一會兒上課鈴響, 貝莉抱着自己的漫畫書急匆匆地溜回自己的班級,臨走之前還不忘囑咐陳鹽一定要把話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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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鹽來不及拒絕, 眼睜睜看着她跑走。
升入高三後課業明顯比之前要繁重,一些與學科知識無關的美術聲樂全部都被摘除,唯一能用來的放松的只剩下一周兩節的體育課。
謝珩州和祝晗日兩人從便利店回來,給陳鹽帶了一個芋泥蛋黃雙料面包和一盒巧克力奶。
陳鹽磕住筆,有些不解地接過:“今天午飯我們吃這個嗎?”
到了高三,謝之平就不讓他們繼續吃食堂了,每天都由人做好之後送過來,今天第一天,陳鹽也不知道會送什麽來,默認當了午餐。
謝珩州神色一怔:“怕你餓,課間墊墊肚子的零食而已。”
這個年齡段大家都在長身體,骨骼抽條,猛蹿個子很容易餓,所以學校便利店一到下課就人擠人。
陳鹽卻意外是個鳥胃,雖然最近因為個子長高,她的食量比之前要大了一點,但是這一個面包一盒奶下去,她估計都不用再吃午飯了。
看在謝珩州一片好意的份上,她猶豫又委婉地道:“下次別浪費錢了,吃這個容易長胖,重糖不健康,還是不要多吃。”
“胖?”謝珩州上下兩眼掃了掃她,嗤笑,“你別說,你之前在六班呆了一個月,反而還更瘦了點。”
他捏了捏她小臂上的軟肉,語氣自然,透出股漫不經心的意味:“既然現在我擔任你的同桌,那就勉為其難地接了這個艱巨的任務,争取每天監督把你養胖點。”
明明是那麽無意的舉動,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意卻把陳鹽整個人包圍,有種不真實的暈乎感。
她細白的手指捏住面包的紙質包裝袋,唇角忍不住微揚。
接下來的兩堂課課間,她都在慢吞吞地吃這個面包,好不容易快吃完,謝珩州又變戲法一樣掏出來一盒果切。
陳鹽連忙擺手制止:“真的吃不下了!”
“你讓下,我想去洗手間。”
她上個月月底已經來過生理期,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好像又要來了,後腰略微有點發沉。
陳鹽将衛生巾揣在手心,撫着手臂示意謝珩州讓開。
謝珩州配合地往前挪了下凳子,留出能夠一個人出去的通道。
等到陳鹽雙手空懸側身經過時,他忽然直了背,空隙變小,她的手背不可避免地挨蹭到他的後頸,蜻蜓點水的一下。
望着謝珩州斜額含着笑,眼底明晃晃袒露出有預謀的壞意,陳鹽瞬間讀出他是故意的,耳廓頓時變通紅,咬唇着惱拍了一下他的背,出去了。
換上衛生巾,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陳鹽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精神委頓下來。
這時候前面的溫邵扭頭轉過來,極其自然地拿過陳鹽擺在桌角的保溫杯:“需要幫你打點熱水嗎?”
陳鹽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皺眉,但是不想擡頭費力拒絕,只懶懶地想,到時候不喝就好。
她枕着手臂閉眼,聽着溫邵的腳步聲遠去,沒一會兒身旁謝珩州也離開了位置。
快要打響上課鈴的前陣,她的保溫杯被人放回原位。
陳鹽休憩了十分鐘,此時終于有力氣擡頭,看也沒看冷淡拒絕:“我不會喝你接的水。”
話音剛落,她的杯子被人在桌上輕磕了下。
陳鹽擡頭,正對上謝珩州被汗淋濕的眉眼,脫口而出:“怎麽是你?”
“失望了?”謝珩州握着她的杯子,單手拆開手裏拎着的塑料袋,将一塊新買的紅糖丢進去晃勻。
“便利店裏的紅糖賣完了,我去食堂和廚師買的,他們說土紅糖喝着更止痛。”
話畢,謝珩州挑眉閑閑瞥她一眼:“喝不喝?不喝倒了。”
從這裏去食堂來回起碼要十幾分鐘,他為了不耽誤上課應該是跑着去的,外面三十多度的天,怪不得滿頭是汗。
陳鹽垂眼遮住那絲動容,給他抽了張紙巾,将保溫杯接過來,神色認真:“喝的,謝謝。”
她打開蓋子,濃郁的紅糖香頓時湧出,抿了一口,小腹頓時溫暖了起來。
北沂高三的課表和高一高二時不一樣,排上了晚修的課,放學也從下午改到了晚上八點。
臨近七點半的時候,向十鳶給她傳了一張字條。
——你和溫邵說生日會的事沒?我總覺得你那個隔壁班朋友對他有點意思,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要不搭個線?
陳鹽将字條看了兩遍,總算是看懂向十鳶在說什麽。
她提筆回複:別亂說,貝莉怎麽可能喜歡溫邵?
剛寫完,水性筆的字跡洇開,她的腦中火光電石間掠過了幾個畫面,又猶疑地将前面的句子盡數劃掉。
——我先問問吧。
她飛快地在紙上寫了句話,輕拍了一下溫邵的後背,将字條遞了過去。
溫邵有些微訝她會主動找他,從善如流地接了過來,片刻後遞回。
——你如果去的話我就去。
陳鹽有些沉默地盯着這話,不自覺擰起了眉,正思考該怎麽說才顯得不那麽暧昧時,思緒忽然被一聲輕咳驚擾。
面前被一本習題冊占據。
“這道不會。”
謝珩州懶洋洋地指着其中一道化學題,眉眼恹冷,故意一般:“教我。”
“稍等一下,謝珩州,”陳鹽此時全副心思都放在如何回複上,将習題冊擱置一邊,“等我五分鐘。”
話音剛落,手裏攥着的筆便被人一把抽走,謝珩州臉上沒什麽表情地将那支筆在手裏轉了一個弧度:“我的事重要還是他的事重要?”
陳鹽轉頭看他,對視兩秒,很快在他目光中敗下陣來,認命地将那本習題重新拽到自己跟前:“哪一道?”
她仔細讀了一下題幹,表情逐漸變得奇怪:“這個類型的題你不是一直很擅長嗎?正确率比我還高一些,怎麽忽然不會了?”
謝珩州面色不改:“很久沒做,生疏了。”
這一天做的題比之前一周加起來的還多,有時刷題刷懵了忽然忘記思路也很正常,陳鹽也沒有懷疑。
她耐心給他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剛說完最後一個字,晚修的下課鈴就準時打響。
謝珩州施施然拿回自己的習題冊:“走吧,等下夜宵想吃什麽,我讓張叔開車去買。”
後排的祝晗日聽到了,連忙舉手加入:“我草去哪去哪,帶上我和我同桌一起。”
向十鳶本來就是自來熟的性格,和祝晗日沒聊半天就已經打得火熱, 兩個人臭味相投一見如故,現在有說不完的話。
陳鹽原本還想着放學之後去找溫邵,這下被絆住,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離開。
因為向十鳶嚷嚷着想吃炸雞,于是他們四個加上二班學文的柯臨,在學校附近找了一家生意火爆的炸雞店。
祝晗日:“先說好,兩只雞四條腿,我們飯前玩個游戲,誰輸了誰沒得吃。”
向十鳶捧場:“什麽游戲?”
陳鹽一直不太擅長玩游戲,不戰而敗地主動認輸:“我吃什麽都行,要不就不參加了。”
“不行,這樣贏了有什麽意思?你必須加入。”祝晗日一錘定音絕了陳鹽的念頭,快速講解了一下游戲規則。
其實就是很簡單的酒桌熱場游戲,大家做剪布錘、手心手背或者數字手勢,有人做相同的就要握手,握不到的那個人就算輸。
第一場是熱場,玩了一場之後大家都明白了規則,這才正式開始。
祝晗日:“我記三分,誰最先達到三分就算輸。”
陳鹽在第一局的時候因為夠不着對面柯臨的手失敗,第二局的時候去找向十鳶握手時被祝晗日捷足先登。
而第三局……
陳鹽出了布,掃了一圈,最終望向全場唯一一名也出布的謝珩州。
他嘴角噙着淡笑,擡起骨節分明的手,懶洋洋地沖她伸掌:“好巧同桌,咱倆握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