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時光都不是虛度的

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前些天內心還在掙紮到底是自然流露還是刻意營造的人如今敗得徹底，顯然在美貌面前其他都不值一提。

雖然昨天夜裏關希睡得晚，但比張望醒的早的早。随着生日會的結束，張望的行程也緩和下來，接下來一天只有一節課程，人也松弛不少，終于不再是卯足了勁向前沖的獵豹，化身成太陽底下露出肚皮懶洋洋的貓崽。反倒是關希還得為考研而嚴格遵守時間表去努力學習。

張望一點不顧關希學習辛苦，畢竟看上去和他高三的強度差遠了。于是心安理得的抓住暑假最後的小尾巴請了假回家陪爸媽，本來計劃和爸媽一起來個親子旅行的，只是生日會後，張望正處于風口浪尖，外出旅行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不僅如此，就連日常出行都得喬裝打扮一番。要是擱平日，張望高低得被爸媽拉出去溜溜。畢竟兒子長得帥、成績好，還有出息，不顯擺顯擺着實有些浪費。

張望呆在家裏的第三天，望着爸媽甜甜蜜蜜出去跳廣場舞的背影，竟然有些想關希了。

如同一條潺潺溪水，觀感上并不洶湧，但你沒有辦法讓它靜止不再流動。關希亦是如此，張望總是止不住的想他。

張望想起關希那天近似表白的話，一時臉有些熱。

“是表白吧？”張望忍不住問自己。

答案呼之欲出，可張望本人最擅長給自己潑冷水，生怕自己自作多情了。

與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張望覺得不如直接一個視頻通話撥過去。

準備撥號的時候才發現，關希的備注竟然是“希哥”。但事實上這個稱呼在小鎮之後，張望就再也沒有叫過，成天關希關希的叫。反正已經看到了，張望順手把備注改成“關希”後撥通了視頻通話。

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普通鈴聲，可是心髒還是跟着重音，甚至比重音間隔還要快的跳動着。

張望瞥了一眼屏幕上方的時間，現在才七點半不到八點。以往這個時候他和關希剛吃完飯上樓休息一會兒，關希的作息應該沒變。

“可是為什麽不接電話呢？”

張望放下自動挂斷的手機，看着天花板上的燈。

圓圓的，平平無奇，關希為什麽覺得它好看啊？抱着這樣的想法張望直視着燈光，眼睛的自我保護機制讓張望看不清東西，像是鏡頭虛驕，在張望現在的視野裏，沒有一處是清晰的。

鈴聲突然打破沉寂，是關希打來的視頻通話。

張望回過神來，趕緊坐直理了理頭發按下接聽。

“終于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在家裏呆的快長毛了，你剛怎麽沒接呀？”

“剛做完一張卷子，準備拍照記個筆記，就看見你的消息了。”

“你平時這個時候不是剛開始嗎？怎麽今天都做完一套題了呀？”張望這才注意到關希的背景是在書房裏。

“你怎麽知道我平時在幹嘛呀？”關希明知故問，又怕張望多想覺得打擾了自己，意思到了就趕緊找補，“最近沒你太無聊，就給自己上上強度。”

張望松了一口氣，轉念一想又提着一口氣問道：“那我回去是不是會打擾你學習呀？”

“怎麽會！”

張望頓時快樂起來，“我過兩天就回去了，你趕緊整理筆記吧！”

挂掉視頻後關希笑着搖頭，感覺張望臉上終于挂了點肉，估計在家沒少被張媽媽投喂，一想到過兩天就能捏一捏張望的臉頰，這會兒看着失誤的那道錯題都順眼起來了。

雖然張望說的是過兩天，可是他根本就等不了兩天。第二天破天荒起了個大早，和爸媽一起吃了早飯就說要回去。

爸媽也習慣了張望突然的行程，和過往的很多次一樣讓他多吃點飯，別光顧上鏡好看了，現實裏跟個骨頭架子似的醜的很。

張望做小伏低連連稱是，爸媽見孩子這副皮樣子，面上作勢要打，心裏卻為張望的開朗感到開心。

以往張望總覺得對父母有虧欠，在家裏不曾如此開朗頑皮過。張爸張媽想開導想告訴孩子不必如此懂事，卻也不知如何開口。如今張望微妙的變化父母都能清楚感覺到，也樂得孩子終于能像個小孩兒似的，不必背着沉重的包袱前行。

下午不到晚飯的時刻，張望就已經到了小別墅門口。

張望十分成熟穩重的跟經紀人楊哥告別，然後在別人目光注視之下中規中矩的走進去。只是門一關就撒開歡兒，跟個猴子似的。

好巧不巧，關希下樓準備找點吃的先墊一墊，就看見了手舞足蹈的張望。

張望看見關希明顯一愣，趕緊站好了輕咳一聲掩飾尴尬。他不知道關希在這兒站了多久看了多久。就這麽想着竟也覺得無所謂了，幹脆一下子撲到關希身邊，雙手環着高大的男人晃來晃去，“你有沒有想我呀？”

關希被晃的頭暈，連忙反摟住眼前晃來晃去的像素小人。

是的，像素小人。關希今天沒怎麽吃東西，正有些低血糖，眼前一片昏，是一點都扛不住小張同學蹦來蹦去的。幹脆就一下子反抱住興奮的人，回答道：“想，超級想！”

張望被撩得臉紅，只傻乎乎地笑着。

關希拉出懷抱裏的人，眯着眼睛打量了一會兒，捏着張望幾乎沒有的臉頰肉問道：“感覺你是不是長高了呀？”

“真的嗎？”張望驚訝的問，然後趕緊站直了方便關希确定。

關希用手比劃着，手掌從張望的頭頂平移，穩穩地落在自己的下唇上。

“是長高了，以前到我下巴來着。”

張望聞言更是興奮，他其實對自己的身高有心結。張望的幼崽期十分漫長，換句話說長得慢。剛進公司的時候張望不算矮也不算高，可是漸漸的，與他同齡的人，甚至是比他小一歲的弟弟都開始發力猛長個的時候，張望還是小土豆一枚。網上很多人都在說他是矮冬瓜，在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身高一直是張望心頭揮之不去的陰霾。

盡管後來少年也開始發力長個，可夜晚突如其來的抽筋和變聲期聲帶的壓力化作生長痛，纏繞了少年幾乎一年。還好結果不錯，身高超過公司藝人的平均水平，音色也清亮悅耳，這些讓那時的張望松了一大口氣。

如今新長的三厘米就像種子沖破土壤舒展的嫩芽一樣，預示新的開始新的希望。

“怎麽感覺遇到你之後，每件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呀？”

關希看着活蹦亂跳的張望內心苦笑，明明張望遇見他之後倒黴了不少，選秀被迫退賽，同學造謠生事。

“怎麽會呢？我覺得挺不順的，像是退賽啊，考前的那件事啊。”

“啊？可是我覺得和若水簽約，考上清大，還有生日會，都是很棒的事情。”

“那明明都是你應得的，跟我關系不大。”

“可我願意把這些事情往你身上聯想啊”，張望自己分析道，“可能是我想和你分享快樂吧？”

關希看着張望亮晶晶的雙眼心裏寬慰不少，今天自己本來覺得沒什麽精神，可是張望回來後，整個屋子都明亮起來，心情也被帶得快樂很多。

關希笑着問道：“晚上想吃什麽？”

“吃火鍋吧！”張望立刻回答，連想都沒帶想的，“我想吃裹滿麻醬的撈面，還有蘸了油碟的肥牛和脆脆的鴨腸！”

關希笑着應好，兩人窩在沙發一起抱着手機點外送，張望眼睛大肚子小，看見什麽都想吃。不過關希也縱着他，畢竟之前因為生日會的演出效果，張望飲食一直都很清淡，回到家裏爸媽又管着，估計也沒吃什麽重油重辣的東西。

“點這麽多能吃完嗎？到時候我也吃不下可就浪費了啊！”關希還記得之前張望吃不下怕浪費的樣子，忍不住去逗他。

張望邊看菜單邊回答道：“沒事，他家我吃過份量不大，而且咱們可以把一些不易變質的放冰箱。”

關希見張望心裏有數，沒被屏幕上眼花缭亂的美食沖昏頭腦，不禁好奇的問：“你為什麽會這麽在意浪費的事？現在很少有人會這樣了。”

“我外公是農民，種地的人就格外珍惜糧食，從小耳濡目染吧。最重要的是，我小時候沒好好吃飯被收拾過。”

說起這個張望來了勁，放下手裏的手機看着關希繼續講道：“估計是四五歲吧，記不太清了。反正就是我外公應該是打了我一頓，然後把我按在那裏看紀錄片，黑白的畫面裏很多小孩四肢細的跟棍子一樣，有的肚子癟下去，有的腫脹的吓人。我外公就跟我講這世界上有多少小朋友吃不上飯，我還在這裏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的。”

“聽我媽說我當時哭得很慘，但效果很好，後來不僅不挑食，而且還不浪費了。”

關希聽的啧啧稱奇，感嘆道：“外公真是個奇人！”

外送很快送到，關希拿了餐之後，張望蹦跶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調料汁，并揚言要幫關希調出世界上最好吃的蘸汁，關希也笑着由他直說期待。

吃的時候，張望被剛夾出來的菜燙了好幾次，但還是說要趁熱吃才有感覺。關希覺得又氣又好笑，只能在被燙的時候把飲料遞過去，或者是看見他夾就大聲提醒“快吹吹！”

餐桌上紅湯沸騰着，白色的霧氣從鍋裏升空，在半空氤氲缭繞，誘人的香味聞了就讓人食指大動，兩人又笑着鬧着，那些繁瑣的事都消失不見，全世界就餐桌這麽大，吃得開心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