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時光都不是虛度的

第17章 章

第 17 章

彩排結束之後，張望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握在車上連說一句話的勁兒都沒，關希把粥遞過去，說道：“先墊一墊，阿姨飯菜已經做好了，回去吃完早點休息。”

張望接過粥但是沒動，他沒什麽胃口：“回家再說吧，現在不想吃。”

關希沒再打擾張望的休息，到家的時候發現張望已經睡着了，輕輕叫醒他，督促着他趕緊把飯吃完再睡。

整個過程張望就像個沒有意識的娃娃一般，等關希收拾好回到房間的時候，張望已經睡得很熟了。

這是關希觀察張望難得的機會，平時大家作息一致，差不多同一時間入睡，差不多同一時間醒，關希根本沒看到過張望躺在床上熟睡的樣子。

今天可讓他逮到機會了。明亮的燈光把張望的疲憊照的一清二楚，也更方便關希去觀察。

關希從不知道張望睡覺會張嘴，他試着用手指輕輕托着張望的下巴企圖将它合上，但是手指一挪開嘴巴就随着張開。

關希不免笑自己有些幼稚，不再鬧張望，靜悄悄的關了燈。躺在床上的時候，張望憑着本能向熱源靠近。肌膚相貼的一瞬，關希帶着笑意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張望清醒的比關希早的多，起床也比平時幹脆利落。關希醒的時候旁邊早就沒了人，下了樓才發現張望在健身房跑步。

“大早上的你幹嘛呀？”

“去腫。”

關希啞口無言，他知道美麗需要付出代價，于是不再多說。看着張望今日的飲食安排都跟草差不多，生怕他暈倒，但是為了上鏡好看也別無選擇。

二人趕到演出現場的時候明明是上午九點，但是等張望化好妝時間已經到下午兩點了。關希在一旁等的要長草，終于等到張望妝造結束。

你懂什麽是人間的小王子嗎？

張望做好造型站在舞臺上的時候，關希覺得自己看到了真正的王子。精致的布景、燈光、發型、妝容、服裝，哪一個環節沒做好，都沒辦法制造出來那一瞬間的驚豔。

于是關希突然明白了，為什麽所謂的明星愛豆要連每一根頭發絲都得好看。

要不然夢就不完美了。

這個場地不大，大概能容納150個人左右。張望生日會的事若水沒怎麽做宣發，只跟後援會打了招呼，來參加的人員幾乎全是從張望小時候就粉上的老粉。

粉絲陸陸續續進來就坐的時候已經發現這跟張望之前的公司相比，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簡直拔高了幾百倍，大家直接上網在微博沖浪的時候瘋狂撒repo痛罵前公司。

全場燈光突然熄滅，只剩下星星點點的手機屏幕的光線，一片黑暗之下，一道光追在張望的身上，穿着一身白衣的少年慢慢向前走，清澈的嗓音低聲吟唱。

大家沒來得及驚呼就已安靜下來，關希混在黑暗的臺下，他的眼淚突然就在眼眶打轉，旁邊的幾個女生已經開始瘋狂抽泣。

舞臺燈光變幻，從一束光到如夢似幻，大家好像仿佛從漫長黑夜到天光大亮。

張望的選曲是一首不出名的歌，在此之前大家基本從未聽過。歌詞是在說愛，但張望用他的方式唱出來訴說感謝，感謝這群人始終支持着他。

随着最後的音符消散空中，張望說：“謝謝你們。”

張望一曲結束沒有下臺，直接坐在舞臺中間的椅子上進行talking環節。

“大家晚上好啊，今天整個臺上沒有其他人，只有我，唱歌的是我，主持的是我，跳舞也沒有伴舞，只有我。”

“這個生日會呢有多來之不易相信大家也清楚，其實從那個節目之後我以為我再也站不到這樣的舞臺上了，更何況中間又出了那樣的事情。”

“你們相信嗎？那件事。”張望坐在那裏平靜的問道。

臺下漆黑一片的區域裏大家撕心裂肺的喊着：“不信！”

“那個時候我正在教室裏做題，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在解一道證明題，剛好不容易有一點思路的時候被老師叫走了，然後就是你們知道的看到的那些照片被打印在A4紙上，那個甚至還不是彩印。”

“我看着那些白紙黑字控訴着我的罪行，內心的想法竟然是我已經到這個地步了，誰還在搞我，我配嗎？”

“後來風波終于過去之後，我悄悄的上了個網，我看見曾經那些瘋狂罵我恨不得我去死的人像是變了一副面孔，就覺得這世界假得很，起碼這個圈子假得很。我知道是我有些偏激了，明明還有像你們這樣的人始終在支持着我。”

“我知道我在遭受诋毀的時候你們也在受着傷，你們在為我争辯的時候也在承受着他人的攻擊。”

“其實我站在臺上的時候，臺下一片漆黑，我看不清你們的樣子，我甚至不知道這一百五十人的座位有沒有坐滿。但是我知道，你們始終和我在一起。”

“所以我很感謝你們，在那樣的時刻還是義無反顧愛着我，保護着我。”

“謝謝你們。接下來是一首歌，給陪着我成長的你們。”

張望走向舞臺的一角，那裏是一架鋼琴。少年纖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起舞，音符在空中飄蕩，少年用最純粹的嗓音訴說着他的歉意，為曾經的那些因為困難而退縮的時刻，以及那些迷茫不知所措時的脆弱和懦弱表達着歉意。

歌曲最後，張望低着頭說：“就像歌裏唱的，對不起。我曾經真的想放棄。”

臺下的觀衆哭得喘不上氣，哽咽着聲音說着“不要不要。”關希在哭聲一片中淚流滿面，浸濕了戴着的黑色口罩。

作為瞥見那些掙紮一角的人，他知道張望那段時間有多迷茫無助，但他看到的只不過萬分之一就已覺得如此難熬，更何況張望。

臺上張望站起來，走到舞臺中央，堅定的說道：“但是後來，我還是想堅持下去。未來我會走一條只有張望走過的路，請大家繼續相信我，支持我，再護佑我這一程，等我強大起來，我保護你們！”

張望深深鞠躬，燈光消失，舞臺上的大屏開始播放VCR，視頻內容更像一個紀錄片，畫面大多有些晃動，畫質也不甚清晰，想指責攝影師不專業的時候才發現，主角并非張望，而是張望用手機記錄下的她們。

從剛進公司沒幾個人，到後來人漸漸多了起來，這些人會在路邊舉着寫着他名字的燈牌、橫幅大聲為他加油鼓勁。

視頻很短，不過三四分鐘，是很平淡的日常，但配上張望的碎碎念格外好哭。視頻裏的聲線從稚嫩、嘶啞、再到後來清透，大家驚覺原來這個習慣貫穿了張望的整個少年時光。

視頻結束，大屏熄滅。舞臺上突然出現一盞路燈。張望穿着簡單的白衣黑褲，就連發型也不似剛剛一般精致，從黑暗處走到路燈下，開始自己的獨舞。

關希在臺下看着，仿佛又回到當初擔心傻孩子跳樓的那個夜晚。只是飛蛾撲火的悲壯漸漸變成向熱愛赴湯蹈火的英勇。

最後的ending，屏幕上霎時出現：“命運對勇士低語，你無法抵禦風暴”

張望結束pose，站起低聲答道：“我就是風暴。”

燈光重新點亮舞臺，張望就站在那裏，面帶微笑神色平靜的說：“這次生日會就結束了，未來的我會一直勇往直前！大家回去的路上請注意安全。”

張望回到後臺的時候大家的狂呼還在一陣一陣的嘶喊。張望也不離開，就站在臺下，看着工作人員去清場。也只有清場的時候，燈光才會打向觀衆席，張望才得以看清這些為他而來的人。

突然間張望被抱着，一瞬的驚慌被熟悉的氣味安撫，張望知道是關希。

關希哽咽許久，直到張望的襯衣被浸濕大半才說道：“謝謝你的堅持，謝謝你。”

張望的沒有忍住，轉過身埋進關希的懷裏。

他聽見了，這是剛剛臺下所有人的聲音。

“明明是我要謝謝你們。”

張望的生日會結束後迅速占領了微博的熱搜，相關詞條一堆，背後有關越的推波助瀾，但更多是粉絲們的自發傳播。

真誠才是唯一的必殺技。雙向的奔赴和信任可以抵禦所有的風暴。

生日會後若水影視官方發布張望的錄取通知書，配文道：生日快樂，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衆人眼裏對流量明星的刻板印象無一不是文化成績不高，而清大作為國內最頂尖的院校，是多少人的向往，許多學子寒窗苦讀十二年都無法考上。

如今張望的清大通知書成為一層濾鏡，讓他瞬間獲得了不少人的好感與支持。網上的輿論和風向就是這麽容易操控。

關希和張望被楊哥送回別墅後，二人都覺得累，迫切的需要一場深度睡眠來讓身體和心靈得到休息。兩個人沒有分開，還是一起在關希的屋子休息。

張望因為體力和精神的高度消耗，早早進入睡夢。關希雖然累，但也極度亢奮根本睡不着，只要一閉眼就會想到張望在舞臺上的畫面，再引申到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

太陽穴突突地跳，可是根本無法入睡。關希幹脆側過身看着張望，手輕輕地撫上少年的臉頰，心裏刻畫着少年的輪廓，關希驚訝自己記得如此清晰。

苦笑着對已經睡着的人說：“我敗得如此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