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超酷20——滅門大災
裘媛媛驚坐起來,腦袋一下子撞上個什麽。
“嘶——”楊生倒抽一口涼氣。
裘媛媛一腦袋撞上他下巴,她自己都聽見下牙撞上牙清脆聲音,八成是靠着他肩膀睡着了。
她手忙腳亂的去摸他下巴:“你沒事吧?”
楊生迅速把脖子往後縮,一本正經到面無表情:“沒事,”覺得太高冷了,又添一句“怎麽了?”
裘媛媛像失了神一樣站起來:“我好像聽見誰喊殺人了。”
楊生也站起來,兩人站在窗邊仔細聽。
果然有人扯着嗓子生怕沒人知道般喊着殺人了,只是這些聲音很遠,似乎隔了一條街,傳道耳朵裏已經沒什麽沖擊力了。
夜色茫茫,兩人除了一片高低起伏的屋檐什麽也看不見。
裘媛媛轉身就出去,楊生一把扯住她:“別沖動。”
裘媛媛冷靜答:“我沒有沖動,我爹和我娘都有麻煩,我必須做點什麽。”
楊生不松手。
裘媛媛說:“縣衙門口有幾個叫花子。”
楊生捏着鼻子臉皺成一團,身上這破破爛爛滿是布丁的乞丐衣服上味道實在太銷魂,他明明可以坐着馬車逃的遠遠的,為何要回來遭這種罪。
不遠處的吵鬧聲越來越近,兩人躲在牆角的陰影下半蹲着。
一藥店門大開着,藥店的門有一扇被打爛了,木板子碎了一地,亂七八糟的當歸人參等草藥撒了一地,昏黃的燭光下一個年輕的夥計面目痛苦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另一邊傳來打鬥的聲音,轉彎處一戶人家正好擋着裘媛媛的視線,裘媛媛左顧右盼一陣,貓着腰悄無聲息的跑到街對面。
楊生緊跟着過來。
他剛走到路中間,突然一個人影從天而降,砸在裘媛媛和楊生的中間,兩人吓得呼吸都止住,睜大眼睛忘記動彈。
這人重重砸在地上,捂着胸口悶哼一聲。
他坐起來,迎着月光裘媛媛看清這人:“爹?!”
裘媛媛塗了一臉的泥巴,頭發被扯的亂糟糟,裘富貴聽這聲音險些一口血又噴出來。
他瞪裘媛媛一眼,氣的不知道說什麽,最後眼如銅鈴道:“藥在店裏櫃臺後。”搶着說完又跳到屋頂上去,不敢多留。
以往見裘富貴都是憨态可掬,能坐就不站着,能躺就不坐着的懶人,此時在屋頂上飛檐走壁,卻十分輕巧迅速,俨然一團靈活的胖子,可見為退隐江湖隐的很深藏不露。
深藏不露的裘富貴輕巧迅速的引開對手。
裘媛媛深知不能遲疑,聽人走遠後反複深呼吸幾次,卯足了勁往店裏沖。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裘媛媛崩緊着弦,生怕被人逮着,猝不及防被人一抓吓的張嘴就要叫出來。
楊生手疾眼快的捂住她嘴:“別怕。”然後将她往後一帶:“我去。”
他将裘媛媛往身後一撂,毫不遲疑就往外跑,不料裘媛媛反應迅速,反手抓住他,結果兩人手牽手一起跑到藥店裏,溜到櫃臺後蹲着。
方寸跑着楊生不敢弄出太大動靜,現在躲在櫃臺後面也算有個掩體:“你……”
裘媛媛錯開他溜的遠遠的:“先找藥先找藥。”
放眼一看,找個鬼啊。
地上全身藥包,天知道那個是,而且這麽多他兩全抱走也得跑兩趟。
“怎麽辦?”
楊生道:“拆開看,裏面有如意血泣籽和彎月鐮的就是。”
裘媛媛:“……哈啊?”
楊生:“……算了,我自己找,你看着點外面。”
“噢!”于是裘媛媛挪到櫃臺邊緣去探頭探腦。
探了一會,回頭看見楊生拆藥包拆的慢,又跑過去幫他拆藥包,拆了沒幾個想起什麽又摸了幾瓶跌打損傷區的瓶瓶罐罐,忽聽楊生小聲道:“找到了!”
“走!”
兩人橫沖直撞就往外去,裘媛媛前腳剛挪出櫃臺,擡起臉就看見門口站着那個戴面具的鬼面離。
她頓時僵住,生理反應般一掌将要走出來的楊生推回去。
而那鬼面離慢慢轉頭看她一眼,消失了。
真如鬼魅般,他嗖一下只見一個黑影,人就走出半條街了。
楊生被她推倒在地,尾椎骨一下子磕在地上,忍着疼急急走出來:“怎麽了?”
這八成是傳說中的閃現,裘媛媛遲緩搖頭:“沒什麽。”夜風吹來她忽然一個激靈,清醒大半,拉起楊生:“走!”
重新躲回牆角裏,裘媛媛兩手一叉腰:“诶,我說你以後不要急着送死好不好。”
楊生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由衷道:“希望你也能怎麽想。”
……這話好像沒毛病。
裘媛媛選擇閉嘴。
兩人意思意思拌了兩句嘴,摸黑預備原路返回,此時留再在這裏反而給裘富貴添麻煩。
倆人剛轉身,忽聽一身悶響,裘富貴再次從天上掉下來,砸在藥店正門口。
他掙紮了下,沒爬起來。
與此同時,一搖搖晃晃的男人從另一小道裏走出來,走到裘富貴身邊。
這男人八成是喝醉了,指着裘富貴說:“兄弟,你,你也喝高了?”
暗器往裘富貴這邊飛來。
裘富貴突然伸手一拉,将醉漢拉到在地。
“呃……”
血肉飛濺。
只聽幾聲利器入骨肉的嗖嗖悶響聲,沒訂上骨頭的暗器直接穿過軀體,帶着血肉飛出去,血從窟窿裏嘩嘩的流。醉漢喉嚨裏發出極底的呼痛聲,沒了生氣。
裘富貴趁此間隙,一個滾打躲進裘媛媛在的在跳窄道裏。
裘媛媛瞪大了眼睛,周遭似乎被消聲,她只看見裘富貴臉上有血,說話的樣子變的很可怕,她不知道他說了什麽。
楊生拉着她跑,一直跑一直跑,心髒似乎要從喉嚨眼裏跳出來。
怎麽到的府衙她記不太請。
不甚了解,從未獨處。裘媛媛頭一次見裘富貴時覺得他是個誇張的好父親,在縣衙的公堂上算是兩人唯一一次親密互動,你來我往,很有仗勢欺人的感覺,那時候裘媛媛覺得他像個欺壓百姓的暴發戶。又有裘富貴對金蘭花的冷淡,再後來發現是金蘭花冷淡他,此時又從許多人口中猜出他是個善良的暴發戶。
可剛剛,一個小時前她親眼看見裘富貴拿一個活人擋死物擋暗器。
相處不多,對這個父親的感情可謂一波三折。
裘媛媛說不清心裏的感受,她自己也算不得個好人,小時候經常養死小動物,養死後哭一場然後移情別戀。許是對家庭的期望過大,想象的太過美好,以至于看見現實與想象的落差時才會産生這麽大的情感波動。
如果是生來有父母,生來有人遮風擋雨的話,裘媛媛想,就算自己爸爸炸了一個國家,她也會窩藏.罪犯。
可惜不是,她已經把自己的父母放在道德線的頂端,父母的形象在她腦海裏是泰山,而如今,這個坐山塌了。
裘媛媛盯着手裏的湯藥發愣,忽聽門被人用力推開,她一驚,又聽有人道:“快來搭把手!”
是那個縣官,估摸着也是聞聲連夜趕來的。
楊生熬藥去了。
裘媛媛聽見這聲音端着藥碗急匆匆走過來,見縣官身上半死不活的裘富貴,碗一放就來扶。
扶他在小塌上躺好,裘媛媛才想起自己剛剛還打算永遠不理這個父親。
裘富貴費力看着她。
裘媛媛抿抿嘴:“好好養傷。”端着藥走了。
金蘭花趴着又神志不清,藥很難喂進去,所以楊生才回去熬第二份。裘媛媛喂的心不在焉,藥全喂給了金蘭花下巴墊着的毛巾。
楊生坐在她身邊她都沒感覺到。
他把一個小黑瓶遞給裘媛媛:“富貴說這是解毒的膏藥,抹在傷口上。”
裘媛媛回過神:“噢。”接過來,發現碗底已經空了,她把碗放在旁邊,低頭盯着手裏的藥瓶。
“楊生,你說……”話從口裏出來,又覺千頭萬緒,無從談起。
“不要多想,”楊生道“現在這個情況,他要是死了,你和你娘就都難活了。”
手裏的黑瓷瓶肚子圓圓的,看着就能裝不少東西,表面很光滑。
“我知道……”裘媛媛的拇指在上面揉來揉,聲音越說越小“可是,他也不能拿活人擋……”
裘媛媛知道自己這是道德綁架,如果自己快死了的話情急也會不顧別人性命,可是……她心裏還是有道坎。
“他是你爹,”楊生站起來,想到什麽,眼睛裏有迷茫,張張嘴想說什麽,但最後只意味不明的一句“你只管他是不是個好父親。”
見她耷拉着腦袋厭厭的,鬼使神差的伸手在她頭頂摸摸“……還是沒心沒肺的時候可愛。”
……*!
摸完恨不得拿左手給右手和嘴各來啪一巴掌,叫你不受控制!
裘媛媛仰頭看他,楊生這個角度看過去,一雙小鹿樣無辜的大眼睛占了一半的臉,下巴小巧圓潤。
手果然還是砍了利落。
“咳……”楊生握拳遮住嘴,臉在發熱,他不好意思的扭過頭“你爹讓我轉告,他這個爹當的不好。”
說完就逃,前腳拌着後腳身形一歪,差點把自己絆倒,站直了裝着什麽都沒發生的走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