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超酷19——滅門大災
蒙面人似乎愣了下,裘媛媛還沒看清他眼裏的情緒,不知他身形怎麽一閃,站在了半步遠的地方,此時,楊生的匕首刺了個空。
楊生收了力,擋在裘媛媛面前:“有什麽事沖我來。”
裘媛媛活生生是個攪屎棍:“楊生哥哥他不會殺我們的。”
楊生分神瞪她一眼。
裘媛媛說的是有真憑實據的,如果他是來殺人,早動手了,楊生剛剛的攻擊毫無章法,他一飛镖大可輕輕松松的解決他。
但他沒有,反而給了裘富貴金蘭花兩人機會,兩人掙脫人妖和大刀漢子,過來抄起兩孩子就跑。
蒙面人甚至在金蘭花撒混着辣椒粉的蒙汗藥時停了半秒才動,要知道,在打鬥中慢半拍就能決一生死。
半秒後他已經被辣椒粉辣的滿眼是淚。
大刀和人妖趕過來,蒙面人流着眼淚步伐踉跄。
他伸手攔住要追的兩人:“窮寇莫追,她們受傷了,看好藥店。”
人妖看了眼自己鞭子上帶下來的血肉和碎布,扭着腰怪笑:“呵呵呵呵,大哥說的是,我這荊棘條可是帶着的可是毒刺,呵呵呵……”
。
楊生跪在裘富貴跟前。
裘富貴早半月前就打好算盤,留着董岑在外,他一人回來部署。敵明我暗,裘富貴将家人連着貨物分兩批送走,裘媛媛和楊生先送出城,裘悅詩等三人送到他以別人名義購買的院子裏。
想着自己哪怕死在毓江也能拖上幾日,那時候這些人便再沒楊生的消息,再拖他的三年五載。
千算萬算,沒算到楊生少年心性半路折回來。
其實也算不得是什麽少年輕狂,不過是突然良心發,不想裘媛媛長大後回過味來,恨他害死她父母。
裘富貴恨鐵不成鋼般看着楊生,張着嘴半晌說不出話,金蘭花趴在床上也要給裘富貴來是一腳:“我就知道他們周家沒有一個省油的玩意兒……”
這一腳把她傷口扯的生疼,罵人都沒勁兒,轉了個彎悶聲說:“你現在想怎麽辦吧。”
“你,你先起來。”裘富貴将楊生拉起來“老周家的膝蓋我收不起。”
當今皇帝姓周,楊生身上淌着一半他的血。
他們現在躲在劉縣官的府衙裏,那三個人暫時還找不到這兒來,幾人也就點了火苗黃豆大的油燈。裘富貴揉着額頭坐在椅子上,坐下來撐着桌子繼續揉,他把太陽穴兩邊的煙灰都挫幹淨了:“我送你們去悅詩哪兒一塊躲躲。”
将楊生和裘媛媛兩人帶去,意味着暴露另外幾個人的下落,太危險了,可裘富貴想了幾個法子,都不行。
他放下手,揉把臉:“蘭花也去。”
金蘭花瞬間炸成螞蚱:“我去什麽去,我不去!”
裘富貴:“祖奶奶喲,你小聲點。”他臉上五官皺成一團,裘媛媛才見他似乎瘦了不少“你背上都被撕了塊皮下來,天都要亮了,還沒見凝痂,那鞭子上鐵定帶的有東西。”
金蘭花眼睛一翻,扭過頭,利落道:“不去。”
裘富貴的提議遭到金蘭花強烈反對,不論裘富貴怎麽說,金蘭花只有“不去”兩字。幾番商議不決,裘富貴表示中場休息,他要睡覺。
天邊已經露出魚肚白,裘富貴和金蘭花忙了兩夜沒睡覺,房裏安靜不過三分鐘,裘富貴已經開始打呼嚕,中年男人的呼嚕聲難以想象,打的震天響。
劉縣官另有府宅,這房間是縣官平日公務繁忙休息的地方。房中一張床一張小塌,金蘭花是傷患占一張床,裘媛媛和楊生一塊擠小塌,裘富貴趴在金蘭花床邊,呼嚕打的綿長有節奏。
裘媛媛被吵的要崩潰,翻來覆去像只蠕動不息的蟲子,楊生忍了半個時辰,最後忍不了了,往外挪了挪,這一挪,挪出事兒來。
裘媛媛立刻像個塊狗皮膏藥粘過來,在他耳邊小聲說:“楊生你也沒睡着?”
楊生往外挪,無聲的表示拒絕。
裘媛媛也挪,小塌窄,楊生很快挪無可挪。
她像完全沒察覺楊生的抗議,有些不好意思說:“剛剛謝謝你幫我說話啊。”
裘媛媛說的是裘富貴窩着團火,問他們為什麽折回來,裘媛媛還沒開口,楊生忽然往地上一跪,說了一大推仁義道德感恩感謝,坦白自己連累裘家,最後面不改色說是自己逼着裘媛媛調頭。
裘富貴不好對他發作,只能吞下黃蓮。
此時外面已經大亮,可以看清楊生的一舉一動,他一直閉着眼睛裝睡,偏偏裝的不徹底,一直在躲自己。
難不成也是累着了?裘媛媛暗自道,往裏挪了挪,好心道:“楊生,往裏來來,當心掉下去了。”
楊生背對着她,不動。
裘媛媛在精致皮囊下的海大的心,終于品出點賭氣的意思,小聲問:“怎麽了?你生氣了?”
在裘富貴的呼嚕聲下,裘媛媛也不怕悄悄說話,撐起胳膊在他耳邊邊念。
“我說楊生你怎麽像個小姑娘一樣別扭,你這個叫冷暴力知道麽,你……”
楊生那經的住她這樣親密的動作,一口氣一口氣噴在自己脖子上:“回去。”
裘媛媛一愣,沒明白他這個回去是回哪兒去。
楊生見她不動,自己坐了起來,看也不看她,鞋也不穿,赤着腳走到桌子上趴着睡。
裘媛媛瞥眼裘富貴,也跟着過去,壓着聲音:“你幹嘛啊。”
楊生拿後腦勺對着裘媛媛,裘媛媛覺得這小屁孩需要思想教育,“嘶”一聲繞過去:“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一個男孩子,像小媳婦一樣憋悶,你……”想想這人身份特殊,惹不得,裘媛媛換了個好聽點的說法“你這樣會着涼你知不知道?”
楊生閉着眼睛,坐在凳子上和裘媛媛站着差不多高,安靜許久他都不說話,裘媛媛忍不住貼近些看。他皮膚很白,是那種不見風霜溫室裏長大軟軟的白,睫毛濃密,閉着眼睛也能從眉眼裏查出點惱怒。
裘媛媛想了想,無比認真說:“楊生,你好可愛。”
楊生:……
裘媛媛捂着嘴笑:“我就知道你吃軟不吃硬,臉又紅了,”楊生一臉紅她就容易開啓流氓無賴模式“诶,楊生,楊生,你看我都誇你可愛了,你就理理我,告訴我你為什麽生氣呗。”
楊生忍無可忍的睜開眼,坐起來。
裘媛媛毫無誠意的讨巧賣乖:“楊生哥哥。”
有事才喊哥,楊生坐直了,嚴肅道:“你既然是我妹妹,就不能喊他人哥哥。”
“……啊?”
開了頭,索性一股氣說出來:“我不許你喊別人哥哥。”面上一派不容拒絕的嚴厲,實際心裏直打鼓,臉上發熱。
他忽然有些拿不準自己的心思,忐忑不安,自己這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會不會叫人厭煩,想完自己一怔,心道,厭不厭煩與我何幹?我管她的心思做什麽。心裏怎麽想卻控制不住的看她的反應。
裘媛媛忽然笑開,彎彎的眼睛裏盛了星光般的閃耀,半寵溺半無奈道:“好罷好罷,我只當你一個人的小妹。”
楊生微微怔住,一股甜蜜猝不及防湧上心頭,扭過發熱的臉:“嗯。”
裘富貴說金蘭花是中了久什麽葉什麽毒,游戲開發的把幾個聽起來順耳又毫無關聯的幾個字兒湊在一齊,湊成了個似是而非嬌柔不做作的名字,長且無腦。裘媛媛記不清,對中毒的後果倒清楚,因為聽起來很吓人。
“身上一旦破了皮,傷口便不能結疤,流血不止,然後一天天的慢慢潰爛,發炎流膿,那塊肉就會爛。中毒之人不是死在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燒不退就是潰爛而死,也有人是自殺,你娘……”裘富貴似乎嘆了口氣,外面晚霞紅的發紫,太陽已經落山了,他背着光的臉看不太真切“已經燒的說胡話了。”
裘媛媛:“沒有解藥麽?”
裘富貴說:“有,但是……藥店一定有人看着,不論誰去配這個藥方都會被抓住。”
金蘭花不知道又說些什麽,她嘴唇都比臉白了,額頭盡是虛汗,手在虛空中揮舞兩下又無力的垂下去。
裘媛媛又繼續看着裘富貴,她不能終于眼睜睜的看着金蘭花死,可她又不能做些什麽,估計沒走進藥店就被那三煞*玩意就把自己弄死了。
她只能眼巴巴的看向裘富貴。
“放心!”裘富貴似乎十分滿意自家女兒期盼的小眼神,豪邁大笑兩聲,大手在她頭頂呼嚕兩把“你爹當然有法子,你兩且在這裏等着煎藥,我去去就回。”
走到窗口忽然想到什麽:“啊,天還沒黑透。”轉頭看見金蘭花虛弱的樣子,他又道聲“罷了!”直接從窗戶跳出去。
金蘭花勉力睜開浮腫的眼睛,不知道有沒有看見裘富貴離開的背影。
太陽一旦落山,天就黑的很快。裘媛媛不敢趴在窗口張望,就把窗戶留個縫,坐在窗戶底下注意着外面的動靜。
楊生起初坐在桌子旁一邊看書一邊等,後來不知什麽時候也靠過來,與她一道坐在地上傻等。
兩人都沒說話。
裘媛媛活了小半輩子,對着從天而降般的好運氣砸的發懵,尚且沒适應有爹有媽的安穩日子,轉眼這安穩日子突然到了頭,成了個拖家帶口的亡命徒。
心中又是擔心又是焦慮,沒心思說話。
楊生心思重,還膈應着自己那突如其來狂風暴雨般的任性。
兩人就這麽默默坐着。
不知等了多久,裘媛媛睡着了迷迷糊糊間她突然聽見誰扯着嗓子在耳邊炸雷一樣喊了一聲。
“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