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報名
第四十六章:報名
“怎麽樣?你要參加比武大會嗎?”
“我?也可以嗎?”
寧月指了指自己,她一病體,四肢不勤,最大的能耐就是治病。可沒聽說過誰家比武大賽,醫師上場的,拿針紮着對方,是往好了治還是往死了治啊?
坐在案前的男子瞥了眼寧月。
“自然,我蓬萊只對這比武大會有所求之人發請帖,若是你不會武,便可像川公子一樣,請一人來當你的‘棋’,比武大會中由棋代主人出戰即可。”
“有所求的之人……”
寧月本能地想到,吸引她來蓬萊的或有玉生煙線索的仙靈草。但是這事她也不過才剛剛知道,按照日子推算,蓬萊島已經給她發了請帖……這倒是玄得很了……
“小姐!不若讓我來吧,反正是湊熱鬧,我這一路光練刀招可沒意思了,正好有人能讓我試試便宜師傅教的刀法!”鳶歌說着眼睛一眨一眨,對這比武大會一副好奇得緊的樣子。
湊熱鬧,是寧月還不知道她自己能得一份請柬,拿到報名資格前的想法。
如今若是可以正大光明地争取仙靈草,那她就可以省了向晉王殿下開口的一份人情。
“噢差點忘了,确認報名的,再簽一份這個。”
坐在桌子後的男子在腳邊的背簍裏又翻了翻,拿出兩張一樣的,已經拟好條約的紙張,分別遞到晉王和寧月手裏。
寧月接過紙條,在條約之前,大而醒目的三個大字羅列在最開頭。
“生死契?”
男子撐着下巴,已然因頻繁的解釋開始有了不耐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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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麽多人來參加大賽,各路武功都有,刀劍不長眼的,萬一死了殘了,我們蓬萊至多出點醫藥費,可沒法保證各位全須全尾地回去。若是這點風險都冒不了,還是別報名了。”
說完,那男子滿臉寫着‘缺你一個不少’地扭過頭去,不再看寧月。
眼見晉王殿下神色如常地與百裏鶴一一同簽下了生死契,寧月握着生死契,心中卻沒有來之前那般輕松了。
本來比武大賽點到為止是潛規則,可這生死契一簽,好像就變了點味道。
寧月可不想自己的事兒,牽涉他人去冒險。
正當寧月猶豫着,一雙手直接拿過了寧月手中的生死契,墨筆一揮,廿七兩字躍然紙上。
寧月和鳶歌都被廿七這一招搞得措手不及,兩雙眼睛齊齊望向鐵面面具。
可面具下的唇卻渾然不在意地輕道。
“我說過,姑娘所指,便是廿七劍之所指。”
寧月心中百般思緒因這一句話靜了下來,她點點頭,拿過筆,在廿七龍飛鳳舞的字跡下,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瞬,寧月和廿七就分別收到了站着的蓬萊派男弟子遞來的玉牌。
“一百零七號。”
這對玉牌所刻數字是一樣的,大概就是她們在比武大會的編號了。
在她之前竟是已經有一百零六人報過了名。
這百人的賽事,蓬萊也是好大的氣量。
“好了,既然都報名了,那我有幾句話要贈給幾位。”
坐着的蓬萊男弟子站起身。“等會兒登船到了蓬萊,島內吃食住宿都已經安排妥當,諸位請随島內弟子引導入住。另外,島內奇花異草多,我們島主在島上布置了許多奇門陣法,亂闖容易丢了性命,萬望諸位不要随意在島上閑逛。”
說着兩個男弟子互相示意,同時從懷中拿出和臉差不多大的海螺,放在嘴邊。悶沉的響聲并不刺耳,卻似乎能穿過他們背後雲霧缭繞的海面,到達更深之處。
約是一炷香的時間,一葉扁舟破開了海上雲霧出現在了衆人面前,上面站着一位和岸上一樣穿着丁香色制式長袍的蓬萊派弟子,應是接引之人。
這一頁扁舟看着小,還挺能裝。先後裝進了坐着輪椅的沈霄,随行的小厮一名,百裏鶴一,寧月、鳶歌、廿七六人,以及曾塞滿了一整個馬車的行李。
寧月鳶歌遠住邊城,兩個旱鴨子從未來過海邊,這一上船,随海浪上下颠簸的幅度顯然超出了兩人的預料。
開船才一刻鐘的功夫,鳶歌已經臉色蒼白,扶着船邊吐了兩回了。
寧月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她早上不曾吃過東西,想吐也吐不出來什麽,至多是些酸水上湧。她本想拿針給自己紮一紮,可船一晃,她捏着針一集中,反胃的感覺更甚。
沈霄瞥見寧月一點沒想着求人,一邊忍着暈眩一邊努力要将針落下的模樣,眼中多了絲笑意,側頭喊了小厮取藥。
“寧姑娘,我這有暈船的藥,吃下後能好受些。”
沈霄的手遞到了寧月眼前,青瓷瓶在男子寬厚的掌心顯得纖細精致。
這下,屬實有點丢人了。
寧月心中喟嘆,上輩子還是出門少了,她竟不知道自己能暈成這樣。
想着耳尖因羞愧發紅,寧月還是接過了晉王手中的藥瓶,輕輕道了一聲。
“多謝晉王殿下。”
寧月打開瓷瓶,習慣性地聞了聞藥味,随後倒出一粒在掌心,給身邊的鳶歌喂了下去。
沈霄有些意外,見寧月只給鳶歌用了一顆,就把藥瓶還給了他。
“寧姑娘怎麽不服?”
寧月讪讪一笑,“讓殿下見笑了,我體質特殊,這尋常的藥在我身上發揮效力有些慢。”
“可這路上還需半個多時辰,寧姑娘要如何熬過?”沈霄關切道。
寧月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廿七,心下有了答案。
——她捉着廿七的手掌放到自己頸後。
“暈半個時辰就行,控制點力度。”
沈霄沒想到,女子自己撥開了長長的墨發,将其挽到一邊肩上。露出的一截後頸,纖長、不堪一折,特別是在男子的掌下,像是一塊易碎的美玉,多看一眼便忍不住生出些強取豪奪的心思。
廿七轉瞬明白了寧月的意思,溫暖的手掌算準了力度劈下。随着姑娘身子軟了下來,倒在他的臂彎中,廿七迅速調整了下姿勢,将女子全然靠到鳶歌懷裏。順手一勾,将女子墨發重新披散了下來,把剛剛船艙內的一抹遐想掐滅于無形。
寧月如願地徹底擺脫了暈船的痛苦,卻錯過了廿七和沈霄眼神交鋒。
沈霄先收回了眼神,他搖了搖頭,看向看似平靜的海面。
寧姑娘這般信任竟是給了這樣的一個人吶……
半個時辰後,寧月被鳶歌搖醒。
廿七的力度真的精準得剛好,寧月一睜眼,就是小船已經靠岸。
除了初時的酸水,她的氣色看着比吃了藥的鳶歌還要好些。
“小姐,吃藥還是難受。回程的時候,我也要讓廿七把我敲暈。”對比之下,鳶歌只覺得寧月實在是明智。雖然她這一路沒再吐過,但要吐吐不出來的感覺更是難忍,上岸腳步虛浮得,反叫寧月來扶住她了。
不過一上岸,衆人便能察覺出這島上的不同來。
入眼便彷如世外桃源一般,海上陰沉散不開的雲霧在這裏,稀薄如煙,絲縷沉降将島上襯得如同仙境。陽光照下,處處郁郁蔥蔥,草尖花葉都勾着一層淡淡的金邊,随海風輕輕搖曳,毫無顧忌地享受日光的偏愛。
鳶歌剛呼吸兩口島上的新鮮空氣,那船上颠簸導致的口中酸苦似一下消失,只覺得神清氣爽。
“幾位俠士來得晚了,這島內中心的住宿位置都已經被占去。要辛苦幾位,多随我們走一會兒了。路上還請不要分心,島上奇門陣法随時變換,若是走丢了,便不好找了。”
領路的蓬萊派弟子态度溫和有禮,笑臉迎人,常人都不會有何異議。
而且來得晚确實也沒有理由挑剔,饒是晉王殿下,在這裏也是化名川公子,皇親貴胄的一套在江湖武林這裏也沒有多大的優待。
奇門陣法的奇特早在神廟時,寧月便有所領教。
寧月一行人跟着弟子不過十來步,便已經看不到來時渡口,又走了半刻,一排架設在海邊的竹屋出現在眼前,每個竹屋都用竹籬圍成了個獨立的小院,雖然竹屋之間挨得近些,倒也并不顯得擁擠。
有幾處竹屋,院裏已然有了晾曬的衣物,竹屋小廚房還飄着一縷炊煙。
看着住得真像是自己的小家一樣。
“諸位先行安頓,今日報名結束後。明日辰時會進行比武大賽的初選,屆時會有我派弟子領各位到比武之地。”
“在非比武期間,請諸位俠士友好相處,不要私下互鬥,一經發現,責以退賽處置,即刻遣離蓬萊。其他有何不便之處,可敲響竹屋屋檐下的驚鳥鈴,我派弟子會即刻過來查看。”
蓬萊派弟子說完交給了晉王和寧月一人一把竹屋的鑰匙,告退離開。
寧月捏着鑰匙,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待蓬萊派弟子一離開,這排竹屋的人氣一下濃郁了起來。各處院落三三兩兩,陸續有人探出頭,目光往她和晉王身上招呼。
“漂亮姐姐,能不能救救它,它好像快死了!”
大包小包行李全叫廿七一人拿着,寧月和鳶歌還未推開自己竹屋院門,一個才個子剛剛到寧月腰間的小姑娘冒冒失失地撞到了她。
低頭一看,小姑娘長得的像尊玉娃娃,唇紅齒白的。紅繩在腦袋頂左右兩邊紮着兩個揪揪,脖子上戴着個銀項圈,手腳上還有銀镯銀鏈。就是哭得太傷心了,淚珠豆大一顆接連從面頰上滑落,讓人心疼。
她懷裏躺着一只皮包骨的黑貓,一眼看過去,皮毛上各種劃傷,骨頭也似斷了不少,軟趴趴地,血色模糊得多看一眼都有些不忍。要不是腹部還有微微起伏,任誰看了都覺得這貓在這種傷勢下該是死了。
“我找了好多人都沒人願意救它,它好可憐啊,漂亮姐姐你不會見死不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