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因為這個突發事件,喬陽安排人把孩子送到醫院檢查,飯局也提前散了。
許嘉河寒着臉,一言不發地把薛瓷帶回了他家。
薛瓷裹着毯子心神不寧地跟在他身後,進屋後,輕輕把門給關上。
屋裏沒有開燈,薛瓷僵立在原地,他能感受到這一路許嘉河一直都在狠狠壓抑着的情緒。
此時,他一句話都不說反倒是令他愈發地不安。
薛瓷低聲: “嘉河,我……”
黑暗中,許嘉河危險的氣息陡然逼近,薛瓷來不及做任何反應,身體被一股力道推得撞上了牆面,嘴唇也被粗暴地堵住,無情撕咬着。
薛瓷氣血上湧,呼吸困難,用手試圖推開他,卻被他堅實的手臂摁得死死的,根本徒勞無功。
這根本不是親吻,薛瓷一度以為許嘉河是想就這樣狠狠咬死他。
很快,血腥氣在兩人唇間蔓延。
薛瓷好不容易掙脫,雙手抵着許嘉河的胸口,不住地喘息。
他剛才背撞上了玄關處的燈,眼前終于不再是一片黑,可是薛瓷寧願不開燈,這樣就不用面對許嘉河可怕的神情。
“你會游泳”許嘉河黑眸裏仿佛藏着兩團幽暗的漩渦,陰冷噬骨,一字一字的質問。
薛瓷原本蒼白的唇已然微微紅腫,嘴角還沾着點點血跡,他氣息戰栗道: “會。”
四年前那次落水後,他不再怕水。
在把小橙和小柚送到幼兒園之後,入職前的一個星期去學了游泳,算是徹底的甩掉了曾經的陰影。
“你不怕水了”許嘉河用手掐住他的下巴,不讓他轉開臉, “看着我說話。”
薛瓷只能艱難地跟他對視: “我……以前怕,前幾年突然好了,不怕了。”
“前些天下雨,你知道我為什麽讓你留下嗎”許嘉河幾乎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一句又接一句地逼問。
薛瓷閉了閉眼,才說: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麽一個字都不說”許嘉河語氣仍然冰冷兇狠,可是眼底卻隐隐有水光閃過, “你是連半天都不想跟多呆嗎你就這麽讨厭看到我!”
“我沒有!”薛瓷下意識裏否認,他使勁搖頭,急切地望住他, “我只是,我只是想回家一趟,我怕你不讓,所以才……”
“回家好啊,那你告訴我,是什麽要緊事讓你非得回家一趟”
“我……”薛瓷一時語塞住。
“怎麽,編不出來了”
薛瓷無聲地垂眸。
他從來沒有把孩子的存在告訴許嘉河的打算,沒辦法說實話,也不想在這種時候繼續欺騙他。
所以只能沉默。
許嘉河死死盯着他,冷笑一聲: “那天你在電話裏聲音喘成那樣,又渾身發抖地在路邊可憐兮兮地蹲着等我,我問起時你又說是為了去我家的餐廳吃飯,我還當你是多少回憶起我們之前的舊情,原來,你這些謊話真的是張口就來啊。”
濕衣服緊貼在身上,每一寸都涼進骨子裏,薛瓷喉嚨裏仿佛堵了快烙鐵,吃力地換着氣。
那天他并不是有意用驚恐症來騙許嘉河,卻在他誤解之後默認了,後來又确實撒謊說自己是為了去新奇味吃飯。
許嘉河說的都是真的,他根本找不到話來辯解。
面對緘默不語,垂着腦袋的薛瓷,許嘉河目色一片悲涼諷刺。
他松開了掐住薛瓷下巴的手,兩手緊緊抓住了他的雙肩。
“我恨你,四年前,我就恨得想一把掐死你!”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
薛瓷的身體克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他清楚許嘉河有多恨他。
就是因為太清楚,所以連一絲一毫的奢望都不敢有。
“你知道我為什麽當這個明星嗎”許嘉河突然神經質地輕笑一聲, “因為我一想到分開後我痛苦的想死,而你會忘了這一切逍遙快活地過你自己的日子,我就寝食難安,天天做噩夢!所以我就出道了,我要紅,我是這個圈子裏gg拍得最多的人!我要你一出門,只要擡頭就能看到我的臉,聽到別人讨論我!就算我不在你身邊,我也要時時刻刻糾纏你,提醒你四年前發生過的事,讓你想忘都沒法忘!”
薛瓷心頭一震,愣愣地望着許嘉河。
他一直對這個問題感到疑惑,原來,竟是因為他。
“可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許嘉河深吸一口氣,恨聲說, “不管是當初還是現在,你從頭到尾就是個沒有心的人。”
薛瓷紅了眼睛,呼吸沉重,最後只能低低說出三個字: “對不起。”
其實從下雨那天後,他能微妙地感受到許嘉河對他雖然還是有幾分冷硬,但态度不那麽針對,總是句句帶刺了。
可是最終,因為欺騙得來的暫時平靜,還是徹底破滅了。
許嘉河聽到對不起三個字,嘴角扭曲的抽動一下,臉色更加陰沉。
“對不起,然後呢下次再理所當然地欺我瞞我”他胸口因為極力壓制着怒火重重起伏着,黑眸中無聲翻湧着驚濤駭浪, “阿瓷,我之前對你還是太手軟了。”
他話語中透着的危險令薛瓷警覺起來,他睜大眼睛想退,卻忘了自己靠着牆根本沒有退路。
許嘉河用力拽掉薛瓷披着的毯子,又發了狠去撕扯他還濕着的衣服,薛瓷也不傻,頓時明白他要幹什麽,慌亂下奮力掙動起來。
“嘉河,嘉河,你冷靜!我……”
“冷靜”許嘉河似乎對他還能說出這兩個字感到可笑,他咬牙痛恨地道, “從此刻起,你別想有一天好過!”
說完不顧他蒼白的臉色,再次粗暴地吻住他的唇,制住了他撲騰不斷的雙手。
薛瓷根本就無處可躲,很快他就渾身發抖地閉上了眼,絲毫沒了反抗的餘地……
瘋狂肆虐一晚過後,薛瓷第二天根本沒法起床,被許嘉河喂着吃了點東西後,只能難受地在床上躺着。
他呆呆地望着床頭櫃對準自己的監控。
他知道許嘉河雖然外出了,但是一直在通過這個鏡頭監視着他。
薛瓷緩緩地翻了個身,背對着監控,想起他那句“別想有一天好過”,心底被一股寒意籠罩。
這次惹怒了許嘉河,該不會又會跟四年前一樣,要把他關起來不讓他出門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許嘉河現在是時刻受關注的大明星,他是一點動靜都不敢鬧的,難道最後的辦法只有默默順從嗎
那他們現在這樣究竟算什麽
下午五點多,薛瓷終于艱難地爬起來下床了。
雖然許嘉河已經給他清理過了,但是又躺出了一身冷汗,他去浴室裏沖了個澡。
沒有帶換洗的衣服,他只能在許嘉河的衣櫃裏随便拿了一套他的衣服穿上。
這是許嘉河現在的家,他還是第一次來,拖着虛軟的雙腳走出卧室,環視一圈。
房子很大,裝修風格顯得有些冷清清的,只有客廳裏擺着一株綠植,為這個沒什麽人氣的房屋增添了些顏色。
薛瓷湊近了些看,眼瞳驟然一縮。
不是別的,那是一顆發財樹。
看花盆的顏色花紋,竟像是第一次到許嘉河家裏時做客時,自己送的那一株……
這麽多年了,他竟然還留着。
薛瓷的心裏一時說不上是悶痛還是酸楚,失神望了許久才轉身。
眼神定了定,他朝着大門的方向走去。
他試圖擰開門鎖看看自己還能不能出門,手伸出去還沒碰到,監控裏響起許嘉河沒有溫度的聲音: “想去哪兒”
薛瓷手觸電了一般,趕緊縮回來,慌張地在褲腿邊蹭了蹭。
他往回走,走了一段停下來,眼睛往監控的方向飛快地瞥了一眼。
他知道,鏡頭的後面是許嘉河緊盯着他的雙眼。
薛瓷什麽都沒說,匆匆地回卧室呆着了。
兩個小時後,許嘉河回來了,身上沾染了些酒氣。
薛瓷那時候正好出來在餐桌邊喝水,對他上漆黑無波瀾的雙眸,一時間梗住,竟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着。
最終還是許嘉河先開口了。
“還記得你有段時間老躲着我,我說過什麽嗎”
記得,刻骨銘心。
許嘉河說如果他再躲,就讓全校師生都知道他們兩人的關系。
薛瓷輕輕放下水杯,心頭突突直跳,顫聲問: “你……想幹什麽”
“看來你是記得。”許嘉河邁開長腿走近了些,凝視着他,唇動浮起的笑意令人膽寒,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現在若是想把你卷進來,那就不只是全校師生,而是全國人民都知道了。”
薛瓷喉頭發緊,苦笑: “嘉河你理智一點,不要因為我毀了你自己。”
“就這麽怕跟我扯上關系”許嘉河冷笑, “那我告訴你,我什麽都不怕。只要哪天不高興了,沒什麽是我不敢做的!”
薛瓷呼吸混亂,鼻尖都沁出了冷汗,他太知道了,許嘉河的話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
薛瓷正惶然不定,許嘉河突然坐下,微微揚眸示意: “過來。”
薛瓷稍稍遲疑,坐到了他的腿上。
許嘉河又直勾勾盯着他道: “吻我。”
薛瓷僵了僵,一手勾攬住他的脖頸,緩緩貼上他微涼的嘴唇,親吻起來。
過了一會兒,才穿上沒有多久的褲子又被扯下……
就這樣,白天許嘉河出門,薛瓷一個人在家裏呆着,吃的都是有人送到門口,晚上許嘉河回來之後,總是沉着一張臉不怎麽跟他說話,然後直接把他往床上壓。
連續過了五天後,許嘉河又有工作要飛外地了。
“明天跟我一起飛。”這天晚上松開他之後,許嘉河突然不冷不淡說了這麽一句。
“好。”薛瓷趕緊低低應了一聲。
心一直懸着的他終于能松一口氣,但也沒完全松。
因為不确定許嘉河是否只是換個地方關着他。
好在第二天落地之後,許嘉河直接把他帶到了工作現場。
他以為在工作的時間,兩人至少能像之前那樣安穩度過,可是很快許嘉河就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多麽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