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以前許嘉河頂多會故意在人多的地方牽一下他的手,讓他提心吊膽,現在,他簡直肆無忌憚。
待機室的門輕掩着,外面是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匆忙的腳步聲,随時都有人會進來,許嘉河卻将他抵在牆角親吻,在他脖頸上留下一些痕跡。工作現場,許嘉河會當着所有人的面自然而然地攬着他的肩膀,動作親密地将腦袋靠在他身上休息,坐車趕通告的路上,車上還有其他工作人員,謝鵬還會時常回頭跟許嘉河交流一下工作上的事,許嘉河面色如常,手卻已經伸進薛瓷衣服裏在他腰間輕輕摩挲,甚至有一次,回公司開完會之後,許嘉河把他帶到了他個人的休息室,将他摁在沙發上沒有任何緩沖就開始了,又急又痛薛瓷卻咬緊牙關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響,因為他知道隔壁聚集的全是公司其他藝人……
許嘉河确實應了他說的那句“你別想有一天好過”,幾日下來,薛瓷心力交瘁,人都快崩潰了。
這天收工較早,回到家晚飯都沒吃,薛瓷就被許嘉河拖進了浴缸。
為了故意報複他似的,許嘉河現在喜歡在浴缸裏換着花樣的折騰他一番後,才抱他去床上。
薛瓷這晚表現得格外溫順和配合。
好不容易等到許嘉河放開他,閉眼躺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抓住他的胳膊顫着聲音央求: “嘉河,你回來想怎麽都行,可是在外面能不能……”
“你很怕”
“……”薛瓷不敢承認,承認了說不定他變本加厲。
許嘉河手臂攬着他,輕笑湊到他耳旁說了一句: “就是怕才刺激,不是嗎”
薛瓷腦子嗡的一下,大睜着眼睛愣愣望着天花板。
他反應過來,這是他曾經為了讓于甜甜死心,故意當着她的面跟許嘉河接吻時說過的一句話。
薛瓷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因為他明白了,許嘉河這句話的暗含的意思就是,不會對他心軟。
身體極致的疲倦,薛瓷卻無法入睡,躺在許嘉河的懷裏,失神地望着他漂亮安靜的睡顏。
不知不覺,他當這個助理已經二十天了。
小唐前兩天自己跑過來一趟,氣色很好,甚至還肉眼可見地長胖了一圈,他說閑在家裏無聊,想回來繼續工作了。
許嘉河卻打發他回去,叫他休息滿一個月再回來。
可薛瓷再清楚不過,眼下這情況就算小唐回來了,許嘉河也一定不會放他走。
他對于對許嘉河的身體接觸當然是不抗拒的,只是,他痛苦于現在這樣拉扯不清的關系,和随時都有可能要暴雷的驚險。
還有,因為現在從早到晚都跟許嘉河在一起,他根本沒有時間,也找不到機會跟孩子們視頻,只能偶爾趁着他無暇顧及的時候,簡短地打電話跟他們說幾句。
他離開得太久了,袁玉英告訴他,小橙和小柚這些天經常會半夜裏突然哭醒要找爸爸。
薛瓷一陣頭疼欲裂,他也不知道事情何時才能出現轉機。
第二天又是紅毯活動,這次是平臺主辦的,邀請的明星比上次還要多,可以說是衆星雲集。
薛瓷看了名單,卓然,蘇冰清,還有霍明朗都會出席。
活動開始前,團隊的工作人員直接帶着衣服帶許嘉河家裏了。
許嘉河換了一身自己代言的奢牌高定紫色西裝,也不知道是什麽面料做的,動作間衣服流光閃動,貴氣奢華,特別炸眼。
為了搭配衣服的風格,今天他的發型抓得有一絲張狂的意味,配上他那張膚色白皙無暇,骨相絕佳精致的臉,一雙長得不像話的腿,還有冷冽淩厲的眼神,毫不誇張地說,已經好看到不像是真實存在的人了。
就連已經習慣了他這張臉的薛瓷都不由呼吸一窒,半晌才恍惚回神,心間滾滾地發燙。
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把眼前這個高貴冷豔,閃耀奪目的大明星,跟昨晚狠狠折騰他的人聯系在一起。
按照慣例,薛瓷要提給他拍好營業照。
強撐着疼得快要斷掉的腰,他選了個合适的地方,布置好背景之後,用一張椅子作為道具,舉着相機給許嘉河先在室內拍了一組。
許嘉河在拍照方面很專業,只要他不搗亂肯配合,拍起來是很快的,而且出片率極高。
“我們再去電梯那裏拍一組。”薛瓷頭也不擡地說了一句,抱着相機認真地看圖。
這張臉太絕了,根本不用怎麽修圖。
“好啊。”許嘉河由着化妝師補妝,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挑了挑嘴角,倏地道, “不過薛老師,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在室內拍一組。”
他這個稱呼讓薛瓷滿身別扭,擡起頭來,對上他隐隐泛着笑意的黑眸,心頭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行,我再找個地方。”
“就去浴室吧。”許嘉河很快接話,下巴示意他一個方向, “那裏有一個超大的浴缸,随便拍拍就能出片。”
腦海裏瞬間無法抑制地便湧上了昨晚在那裏發生的畫面,薛瓷瞬間渾身血液逆流,耳根都發燙了。
除了謝鵬,今天來這裏的化妝師,造型師,還有宣傳都是女孩子,一聽許嘉河的這個提議,紛紛捂嘴偷笑,羞澀卻激動地響應。
“浴缸好啊,浴缸棒,浴缸呱呱叫!”
“許老師,一定要拍啊,我們要飽飽眼福。”
“最好是把衣服敞開,露出腹肌,嘎嘎嘎……”
薛瓷雙手抓緊了相機,努力鎮定,說話卻還是不由磕巴一下了: “可能,可能你今天的穿搭跟浴缸風格不太匹配,下一次吧。”
“可是我喜歡那裏。”許嘉河挑了挑眉,不容拒絕, “薛老師先進去準備一下吧”
薛瓷根本沒辦法接受。
雖然別人一定不會知道那裏發生過什麽,可是他如果真的拍了那裏,還發出去給他微博幾千萬的粉絲和網友看,他會有種難以言說的羞恥。
他杵着不動,許嘉河又狀似不經意問道: “怎麽了你不喜歡浴缸,更喜歡外面的電梯”
這看似正常的一字一句對于薛瓷來說卻別含意味,宛如一道驚雷,炸得他頭皮都麻了。
這瘋子,真的什麽都能幹得出來。
他慌忙搖頭,步伐急促地朝着浴室走去,一分一秒都不敢再耽擱。
進去後,他站定撫着心口許久才緩過氣來。
他真的……受不起這樣的刺激了。
到時間了,大家一起出發。
一行六人進電梯,才剛下行,原本就神經緊繃的薛瓷忽然感覺身邊的許嘉河氣息靠近,宛如驚弓之鳥的他急速往旁邊避開一步,并且把謝鵬撞了個趔趄。
謝鵬站穩後奇怪問道: “你怎麽了”
“對不起,就是剛才……”薛瓷飛快地瞥了眼似笑非笑的許嘉河,暗暗咬緊牙關,愠怒地瞪他一眼才接着道, “突然有點腿軟。”
“一定是沒休息好,待會兒可以在車上睡會兒。”謝鵬關心地說。
“嗯。”薛瓷嘴裏低聲應着,腳下已經默默地挪步,到謝鵬的另一側站着,并且背對他們。
謝鵬就這樣被動地隔在了兩人中間,他左右看看,若有所思。
上了車剛坐好,許嘉河又朝薛瓷身上伸手。
這大半天下來,薛瓷的一股氣就頂在胸口,忍無可忍,一巴掌給他拍開。
啪的一聲,在安靜的車內異常清脆突兀。
副駕駛上的謝鵬詫異地回過頭來看,後面坐着人也都紛紛探頭問怎麽了。
許嘉河面無表情。
薛瓷神色尴尬: “沒事,拍死了一只蚊子。”
謝鵬也沒問這都快十二月了,哪裏來的蚊子,哦了一聲,把頭轉回去了。
薛瓷也不敢去看許嘉河什麽臉色,懊惱地閉上眼睛,靠在座位裏裝睡。
到現場前,宣傳妹子把薛瓷拍的三套圖都發出去了。
第一套,坐在椅子上,張揚肆意,第二套,躺在浴缸裏,勾人攝魂,第三套,電梯回眸,冷峻貴氣。
不僅粉絲,一些路人顏粉營銷號都驚呼轉發,甚至為哪套圖更絕battle起來。
薛瓷之前給許嘉河拍的幾次圖早發出去了,粉絲都很滿意,覺得他拍攝很有靈氣,但是關注點更多的還是在許嘉河。
而這次的圖勢不可擋地出圈之後,更多的人把目光分給了攝影師。
薛瓷給許嘉河拍的圖都沒有認領和署名,只标了他所屬的攝影工作室,可耐不住他這段時間每天都背着相機跟着許嘉河,網上很快就把他扒出來了。
“就是上次給卓然拍圖出圈那個攝影師吧原來被挖到許嘉河那兒去了。”
“他拍人确實好看。”
“他拍的許嘉河有種說不出的特別,感覺許嘉河的眼神特別有攻擊性,快把鏡頭給盯穿了。”
“這個攝影師好像是許嘉河大學時認識的朋友。”
“我記得我記得!當時還有人說他就是四年前某事件的另一個主角,哈哈哈簡直離譜。”
“許嘉河氣質很直男,不太可能吧。”
“娛樂圈有時候最不可能的事,反倒是最可能的。”
……
薛瓷裝睡失敗,看到這些評論後,愈發神情恹恹。
他現在就像是被許嘉河帶着走鋼絲,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一腳踏空掉下去了。
偏偏只有他一個人擔驚受怕,而許嘉河無所畏懼。
這就是他的報複。
這天晚上的紅毯跟上次不同,全部在室內舉行。
許嘉河的出場依舊比較靠後,前面的人差不多了才到他。薛瓷這次終于親眼看了紅毯全程,他一身紫色流光西裝,從容自在,氣場強大,邁着長腿上場,宛如暗夜降臨的天神,眸似寒星,高貴昳麗,睥睨天下。
現場的人有兩秒呼吸暫停一般的靜寂,随即此起彼伏地發出“嘩”的驚嘆聲,霎時間沸騰了,相機咔咔咔響個不停。
男明星不像女明星的服裝那樣美麗多變,一般都是穿黑色居多,今晚除了許嘉河,唯二沒有打保險牌的就是霍明朗。
他穿的一身紅西裝,本來足夠吸睛特別,奈何許嘉河一出現,無形間風頭全部搶光,其他所有人都成了浮雲。
紅毯結束後,薛瓷跟着許嘉河進內場,迎面而來的都是人頭,看得他腦袋直犯暈。
許嘉河遇到了一個前輩,正打招呼聊天,薛瓷往後退了幾步,貼着牆邊站,不時地反手捶捶腰。
“Hi,薛老師!”一個身穿灰藍長裙禮服,容貌明媚的女明星笑着穿行過人群,朝着他走過來,正是一段時間沒見的卓然。
在這種場合遇上熟人,薛瓷難得感覺放松了些,沖她彎起眼睛笑笑: “好久不見啊。”
裹挾着一陣香風卓然走到他面前,撇撇嘴: “薛老師,你現在真是難請了,本來還想今天找你拍照的。”
“抱歉,确實是走不開,下次有機會一定給你拍。”
“那就這麽說定了啊。”卓然又笑起來, “其實你現在出名了,我很為你感到高興呢。不過……”她悄然瞥了眼幾步外的許嘉河,壓低聲問, “你現在是成了我男神的專屬的攝影師嗎我看你好像天天跟着他。”
薛瓷勉強笑了笑道: “目前是。”
“那你豈不是都沒空回家看孩子”薛瓷沒有告訴過她家裏的事,只是有一次聽到他視頻,對面有小孩叫他爸爸,她才知道薛瓷已經有孩子了。
“什麽孩子”
薛瓷沒想到卓然知道這些,更沒想到許嘉河突然走過來了,渾身汗毛豎起,他努力維持着臉上神情不變: “毛孩子,她說她想養狗。”
卓然眸光微閃,迅速改口: “是啊,我想養狗。不過因為工作太忙了沒空回家照看,還在猶豫中。”
“……是嗎”許嘉河掃了薛瓷一眼。
薛瓷對上他的目光,腦袋空白,脫口而出: “你也可以養一只,這樣回家可以熱鬧點。”他怕許嘉河起疑,努力地想把話題定在養狗這件事上。
許嘉河跟他對視片刻,道: “用不着,我現在每晚回家都熱鬧到大半夜才消停。”
薛瓷臉都僵了,迅速垂下眸子。
卓然好奇問: “許老師,你養了什麽寵物,這麽能鬧騰”
“一只兔子。”許嘉河目光描繪着薛瓷的側顏輪廓,漫聲道, “總是不聽話亂跑,惹我生氣。”
卓然很認真地給建議: “兔子得放籠子裏養才行啊,否則會跑不見的。”
“确實。”許嘉河點頭,聽起來很是贊同, “以後會把籠子鎖得死死的,絕不讓他有可乘之機。”
薛瓷困難地眨了兩下眼睛,胸悶氣短,終于揚起臉對卓然道: “先不聊了,我們得進去了。”
“好。”卓然沖他們倆揮揮手。
薛瓷轉身走出幾步,許嘉河卻仍雙手插兜立在原地,滿臉矜傲地盯着他。
他只能退回來,扯了扯他的袖子,溫聲道: “跟我走好嗎”
許嘉河這才邁動尊步。
望着他們兩個漸漸遠去的背影,卓然正想着方才提到孩子後薛瓷奇怪的反應,一身紅西裝的霍明朗走到她身旁。
“你什麽時候跟他那麽熟了”
卓然轉頭對他笑笑: “不熟,就是碰面打個招呼。”
她跟霍明朗合作過一部戲,雖然不是對手戲演員,但是一起在劇組四個月,也是認識的。
“我看你們聊得挺熱鬧,也不像不熟的樣子。”霍明朗身邊那個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拖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腔調插話, “你實話實說就行了,還怕誰怪罪你不成”
卓然就聽到他的聲音就暗暗翻了個白眼。
她跟霍明朗是認識,但絕對不會主動聯系的那種關系,很大的原因就是這個經紀人李磊。
跟霍明朗關系不好的人,他陰陽怪氣,恨不得天天紮小人詛咒,跟霍明朗走的近的人,他也陰陽怪氣,生怕霍明朗多幾個朋友就不再理他似的。
還經常在網上正炒反炒,真是又煩人又戲精。
卓然根本懶得搭理他,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直接跟霍明朗說了聲,轉身就走開了。
“還女明星呢,真夠沒教養。”李磊氣得冷哼一聲, “明朗,咱們以後別跟她來往。”
霍明朗恍若未聞。
離頒獎開始還有一段時間,霍明朗走進一間空着的休息室裏坐下。
确保四下無人,關上門後李磊湊近了壓低聲對他說, “對了,剛才我隐約聽到他們說孩子,該不會是許嘉河有孩子吧要不要去查一查,如果把這個爆出來,那麽《歸途》就是你的……”
“你想什麽呢誰有孩子在這種場合堂而皇之地讨論”霍明朗翹着腿,無語地瞥他一眼, “再說了就算他有孩子,除了引起轟動,能對他事業有什麽影響”
知道他說的對,李磊眼神裏愈發充滿了憤恨: “你說的對,誰讓人家有一對好父母呢。上次慈善錄制的事,他可逮着機會了使勁踩着你營銷呢。”
霍明朗沒理睬後面一句話,哂然: “再好再厲害的父母,如果他本身爛泥一灘,也是扶不上牆的。他能有今天的風光,也算他厲害。”
背靠天意傳媒,資源人脈都不愁,加上自身人氣實力顏值兼具,就算他明天爆結婚,電影該是他的還是他的,別人再怎麽望眼欲穿也沒用。
“你怎麽還替他說話”李磊說着目不轉睛望住他英俊的容顏,語調緩和不少, “在我心裏,你比他強多了, 《歸途》這個電影也只有你能演。”
霍明朗也被勾起了心中的不甘,冷呵: “電影又不是你選角,你心裏怎麽想重要嗎”
李磊被他這話堵的臉色發青,過了半晌,擠到霍明朗身側坐下,又自顧自地說起來: “我總覺得許嘉河跟身邊那個攝影師有些古怪,我看到粉絲拍到的圖,他好像對這個人格外親密,他以前從來不這樣的。”
“聽說他們是大學時的好朋友,舉止親密很正常。”
“直覺告訴我不太對勁。四年前就有人猜測,許嘉河就是為了他才……”
霍明朗聞言坐直了些身體,微微詫異,不過很快,他又道: “你怎麽一會兒懷疑他有孩子,一會兒又懷疑他喜歡男人,腦子能不能清醒點”
“懷疑的多了,總會有一個是真的。”李磊振振有詞。
霍明朗一時間竟無法反駁,頓了頓,才道: “是又如何只要他不真的違法犯罪惹衆怒,對他來說就是四年前的八卦再翻出來而已,什麽都改變不了。”
李磊聽了他的話,眼神凝了凝,才微微提氣道: “惹衆怒這确實是個好辦法。不過以前的八卦也要翻一翻,說不定能有意外之喜。”
“你想幹什麽”
“你不用知道。”李磊擰開水瓶遞給他, “都交給我吧,我會守護好你的。”
霍明朗沒有去接,微微不耐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