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因為眼皮子一直跳,薛瓷潛意識裏以為會是什麽不好的事情,可是當他上樓後,老板穆寒天笑眯眯地迎上來了,瞧着心情很好的樣子。
“小薛,挺厲害啊,前天拍的那麽好還上了熱搜,現在都成了名人了。”
薛瓷笑笑: “您過獎,只是完成本職工作。”
“嗨,別謙虛。”穆寒天擺擺手, “要不是你拍的反響夠好,怎麽會有好幾個明星團隊聯系想讓你下次幫忙拍照呢這是給我們工作上增光添彩啊。”
換做以前,薛瓷可能會高興,因為能多賺錢,可是現在,他已經向許嘉河保證了,不再出現在他面前。
這些工作他不會接了。
穆寒天又道: “別的都先不說,連天意傳媒的工作人員都來聯系你了,說是想讓你這些天去給許嘉河拍攝。”
薛瓷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 “許嘉河您……确定”
“當然!”穆寒天明顯是為此感到振奮的,眼神發亮地盯着他, “許嘉河可是當今最紅的男明星,你要是為他拍一次出圈照,我的工作室從此也會人氣大漲!”
薛瓷思緒幾乎有一瞬間停滞。
以許嘉河的地位來說,絕不可能是工作人員擅自違背許嘉河的意願來邀約的。
可如果真的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不管為什麽,他只知道,他必須離許嘉河越遠越好。
“我最近每天都有預約的客人,可能……”
薛瓷試圖找個正當的理由拒絕,但是穆寒天不會錯過這樣讓工作室大火的好機會。
“這個不用擔心,還有其他攝影師嘛,我會跟顧客商量安排好的。”
薛瓷只好又道: “抱歉穆總,我晚上還要照顧兩個孩子,真沒辦法……”
察覺到他試圖推拒的意味,穆寒天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收了一大半,雙手往身後一背,擺出老板架子: “這得你自己想辦法了,別人家的孩子都能安排好,總不能就你因為這個耽誤工作安排吧我都答應人家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薛瓷很識相地閉嘴了。
見他這樣,穆寒天又轉而露出和氣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 “小薛,我一直是很看好你的,好好幹啊,從下個月開始給你漲薪資。”
薛瓷很快就接到了許嘉河工作人員的電話,給了他地址,讓他下午就飛。
現在的工作和生活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薛瓷也不可能為了回避這件事就辭職,只能硬着頭皮地跟袁玉英聯系,麻煩她再幫忙照顧一下小橙和小柚,下午匆匆地去了機場,飛兩個小時候到許嘉河所在的城市。
薛瓷沒想到,許嘉河助理小唐竟然帶着司機來機場接他了。
“薛先生,我哥在拍gg,我們也過去吧。”
薛瓷實在沒忍住問: “他去拍gg,你為什麽沒跟着”
“有團隊其他人呢,再說了,我是助理,他說叫我幹什麽就幹什麽啦。”小唐說完,沒什麽心機地嘿笑一聲, “不過以前确實沒有特地來接過攝影師,薛先生是頭一個。”
薛瓷沉默須臾,又接着問: “我們不是回酒店”
飛過來之前,薛瓷就已經跟工作人員對接好了,許嘉河這兩天都要在這邊活動,而他要連着兩天按要求跟拍。
今天他的任務就是給許嘉河在酒店裏拍一組照片,根本就不用去現場。
“不回啊,去找我哥彙合,然後大家一起回。”小唐也看起來并不好奇許嘉河為何要這樣做,只是完成任務,不過分好奇,這大概也是許嘉河選他當助理的原因。
薛瓷心神不寧地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薛瓷望着車窗外倒退的風景出神,突然聽到身旁的小唐痛苦呻/吟一聲。
“你怎麽了”
小唐使勁揉了揉自己的小腹,皺眉搖搖頭: “沒事沒事,可能是有點吃壞肚子了。”
薛瓷見他額頭都有冷汗了,似乎是特別不舒服,不由道: “不如直接開去醫院看看吧。”
“不,我得先把你送過去。”他還挺固執, “我身體皮實着呢,真沒事,薛先生你不用擔心。”
薛瓷勸不動,只得作罷。
薛瓷跟着小唐去了攝影棚,裏面工作人員忙成一片,根本沒多少人留意他們,但是薛瓷還是下意識裏拉緊了口罩,壓低了帽檐。
許嘉河今天拍是的一個很有國民度的眼鏡品牌gg,他穿着淺藍色上衣,深色褲子,額發撩了上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五官精致立體,臉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兩條腿長得不像話,從容随意地配合着攝影師變換着pose,燈光下,整個人冷峻又性感,漂亮得令人眩暈。
薛瓷本來想找個角落先呆着,卻不由看得入了魂。
他真的很适合當大明星,無論是臉蛋,身材還是氣質都太閃耀了,不管出現在哪裏都一定是最奪人眼球的焦點。
許嘉河若有所覺,視線驀地一轉。
來往的人群中,那雙黑沉的眼睛無比精準地盯住了他,眸中仿佛穿透了歲月長河,流轉着令人心悸的危險漩渦,下一秒就要将人給吞噬殆盡。
薛瓷撞上他目光,腦子都空白了,他幾乎是有些受不住這個眼神,率先別開視線,避到牆角去了。
沒一會兒許嘉河就中場換造型,經過正盯着地面發呆的薛瓷身邊的時候,腳下沒停,只沉聲說了一句: “過來。”
薛瓷只得跟上去。
許嘉河從換衣間出來後,謝鵬和小唐都後退避讓開了。
許嘉河自己對着鏡子整理着袖口,不看薛瓷,也不說話。
薛瓷左右張望,确定這裏沒其他人之後,終于是忍不住了,走近一步,壓低聲問他: “嘉河,你能不能跟我說清楚,你究竟想幹什麽”
許嘉河終于轉過身來了,雙手插兜,淩厲的雙眼透過鏡片盯着他。
“拍照啊,能幹什麽拍的好,下次還請你。”許嘉河語調漫不經心。
薛瓷根本不信: “可是有那麽多好的攝影師,你為什麽偏偏……”
“怎麽了請你來我犯法了嗎”許嘉河終于看向他,勾起嘴角, “那你去報警啊。”
薛瓷被他這意有所指的一句話噎得心都猛顫了一下。
不用他提醒,薛瓷也清楚,當年發生的事就是兩人永遠過不去的坎兒,絕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也不會再在一起了。
他像這樣見一次許嘉河,回去就要痛苦地戒斷一次。
這樣下去他如何維持正常的工作生活
“對不起。”薛瓷望着他,濕潤的眼眸裏湧動着難以化解的苦澀, “你怎麽恨我都行,但是……能不能給我一個痛快,不要這樣折磨我。”
折磨,原來見一面對他來說就是折磨。
許嘉河心頭瞬間燃起悲哀的怒火,咬牙切齒地道: “是你自己撞上來的,還想讓我給你痛快做夢!”
薛瓷胸口起伏,難受地閉了閉眼。
當年許嘉河恨他卻沒有對他做什麽,只是讓他走了。
是自己活該又不小心撞上了他,令他回憶起痛徹心扉的過去。
許嘉河想幹什麽都不過分,但是薛瓷真的不想再跟他有糾纏,更不想被他發現孩子的存在。
“讓你痛快了四年,現在也該輪到我了。”他沉默着不再說話,許嘉河卻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擡手扯了扯衣領,冷笑一聲, “也別想着辭職,沒用的。我如果想找到你, ‘折磨’你,有的是辦法。”
謝鵬過來叫許嘉河去繼續拍攝了,許嘉河最後看了他一眼,繞開他走了。
薛瓷背靠着牆,額頭布滿冷汗,胸口發堵,幾乎有些換不過氣了。
他剛才确實是有考慮要辭職了,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做這個決定。
可聽了許嘉河的話之後,瞬間放棄了這個想法。
四年前他就見識過許嘉河的執拗和發瘋程度,他說要做的事就一定會做,不會管自己現在是不是一個受到巨大關注的當紅明星。
如果他真辭職躲起來,許嘉河為了挖他鬧出什麽動靜,再牽扯出當年的事,那就真的糟糕了。
既然躲不掉,還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gg拍攝結束之後,薛瓷跟着許嘉河回到了酒店。
許嘉河已經換了一身自己的私服,由裏到外全是深色系,發型也稍微變了些,額發垂落幾縷,跟拍gg時的冷峻相比,這時候多了幾分年輕人的随性帥氣。
薛瓷給他拍一會兒,突然停下來。
“你……”薛瓷看向坐在長桌邊上,單手托臉,幾分鐘姿勢都沒變化過的許嘉河, “你能不能換個姿勢”
“怎麽換”許嘉河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我不會。”
他怎麽可能不會他是如今娛樂圈gg和雜志拍的最多的男明星,分分秒秒都能擺出帥氣迷人的動作。
他就是故意的。
許嘉河直勾勾望着他,挑了挑眉道: “你教我啊”
薛瓷只想趕緊給他拍完,反正其他人員都被許嘉河清出去了,沒人會看到什麽,他咬咬牙,幾步上前去便一把捉住他的胳膊,調整他的姿勢。
許嘉河任由他擺弄着,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臉,忽然道: “你這個攝影師當得挺妙啊,正大光明地對我動手動腳。”
薛瓷聞言立即松開了手。
他如此反應,許嘉河卻又哂然笑起來: “說一句你就慌了,我身上哪裏你沒有碰過”
薛瓷呼吸一促,背過身去,只故作鎮定地說: “我們繼續拍吧。”
許嘉河目不轉睛地望着他的背影: “你用後腦勺給我拍”
薛瓷脫口而出: “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
許嘉河沉默了兩秒,從鼻頭冷哼了聲。
接下來許嘉河仍然極不配合,每一個姿勢都靠薛瓷給他擺。
薛瓷靠近時,他就盯着薛瓷,被拍時,就盯着鏡頭,眼神的力度仿佛能把鏡頭擊穿。
一組照片拍完,薛瓷汗都出來了,腰也疼得厲害。
這邊剛結束,發生了點意外事件,許嘉河的助理小唐突然腹部急痛,被救護車給接走了。
許嘉河沒有跟去,他要是被拍到出現在醫院急診,下一秒就要上熱搜第一位。
“……小唐怎麽了”等許嘉河接完電話,薛瓷就立馬詢問了一句。
沒人比他更清楚,下午去機場接他的時候,小唐就不舒服了。
剛才見他更是疼得臉色慘白,腰都直不起來了,薛瓷心裏十分過意不去,就留下來一直在等結果。
許嘉河拿手機的手垂在身側,轉過臉來看他片刻,才回道: “急性闌尾炎,要做手術。”
許嘉河不時電話問問醫院那邊的情況,還叮囑謝鵬請一個好的護工來照顧。
薛瓷聽說手術已經安排上之後,拎上自己的包,腳步悄然地靠近門邊,正想開門,身後傳來許嘉河冷沉的聲音。
“去哪兒”
薛瓷回頭道: “已經拍完了,我回自己房間。”
随行工作人員都有自己的房間,當然,跟許嘉河住的這種豪華套房檔次是不同的。
“拍完了誰說的”許嘉河下巴微擡, “這兩天我還要拍一個vlog,我睡覺之前你才能走。”
薛瓷腳下沒動: “對接的時候沒說有這個。”
“現在有了。”許嘉河言簡意赅,不容置疑。
薛瓷無聲地站了片刻,暗嘆一聲,正要重新取出相機來拍,許嘉河又說用手機就行了。
薛瓷就拿着手機站在他旁邊,鏡頭對準他。
許嘉河坐在椅子上,拿出劇本一頁一頁的翻看。
他的電影上中旬剛殺青,現在又開始看劇本了,他如今正當紅,好的劇本肯定都要先遞到他手上。
薛瓷盯着屏幕裏他一動不動的完美側臉兩分鐘,總覺得有些不對,忍不住提建議: “你這是錄素材,要不要說兩句話”
許嘉河于是真的說話了: “這些年,你有關注過我嗎”
這個問題太突然,薛瓷舉着手機的手一僵,緩緩垂下。
許嘉河掀眸見他這幅神情,死死盯着他,咬字很重地又問一遍: “有嗎”
“我……工作比較忙,偶爾會看到你的新聞。”
“偶爾”許嘉河紅唇邊扯出一抹諷笑,收回視線,繼續翻看起手裏的劇本,可是翻頁的動作明顯比方才要用力了許多, “如果當初我不出道當明星,如果不是我的gg牌滿大街都是,新聞都是頭條推薦,你怕是連我長什麽樣子都忘記了吧”
怎麽可能忘得掉薛瓷喉間哽了哽,卻只低聲說: “我知道,這些年你發展地很好。”
“所以你就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個人過得心安理得”
“我……”薛瓷眼眶泛紅。
他沒法心安理得,他時常做夢夢見去新奇味赴約的場景。
夢裏的他沒有逃避,而是上樓去了,可是包間裏沒有許爺爺,只有對着他滿臉痛恨的許嘉河,厲聲質問他為什麽要害死爺爺。
逝者已矣,他無法挽回和彌補,所以只能逃得遠遠的,不讓許嘉河看到他。
可是現在,他連這點都做不到了。
許嘉河合上劇本重重往旁邊桌上一放,面色寒冷地站起身來,裹挾着滿身的戾氣邁開長腿朝旁邊走去。
“我出來的時候,你最好是還在。”
許嘉河丢下這句話之後進浴室了。
薛瓷靜站了會兒,跌坐進旁邊的椅子裏。
正揉按着酸漲的眉心,手機震動起來,是黃君竹打過來的。
一般這孩子都是跟他發微信,大晚上的打電話來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薛瓷趕緊接通了,還沒說話就聽到對面傳來她嗚嗚的哭聲。
薛瓷忙問: “君竹,怎麽了”
“二哥,我好害怕。”黃君竹嗚咽着,聲音都在發顫, “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你幫幫我好不好”
薛瓷安撫她: “你先不哭,好好地跟我說怎麽回事,我一定會幫你的。”
“我……”黃君竹抽着氣努力地克制自己,緩了緩情緒,才把事情說清楚, “我在網上發帖,要被告了。”
饒是已經有心理準備,薛瓷還是驚愕住了。
黃君竹從小家庭條件優渥,家人都寵愛,她性子偶爾會有些驕縱,卻并不會惹什麽事。
她很小時候就開始追星,喜歡的都是一些漂亮的女明星。現在追的這個叫袁思思,黃君竹特別喜歡她,之前買的她代言的吃的喝的用的成箱成箱的往家裏搬,還送給薛瓷不少。
薛瓷以為她追星就是這樣單純,去看看現場,追追劇,買買代言,卻不想她竟在網上因為跟別家粉絲起矛盾,然後招來禍端。
“我以前不參與這些的,真的,二哥,我之前還挺喜歡許嘉河的,畢竟他那麽帥作品也好,只是這次他的粉絲太……”
“你說誰”薛瓷一驚,猛地打斷她。
“許嘉河啊。”
薛瓷下意識裏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瞬間頭疼欲裂。
“他粉絲太過分了,仗着人多欺負我們,我實在氣不過,就連着發了幾條微博,結果……就被取證了。”黃君竹情緒已經比方才好一些了,但是說話仍然還帶着哭腔, “我之前有個一起追星的小姐妹現在是許嘉河的粉絲,她認識後援會的人,據她的消息天意傳媒又要去年一樣告一大批人,過兩天就要發聲明了。”她越說越悲從心來,又抑制不住地嗚嗚起來, “怎麽辦啊二哥,我肯定也在被告裏面,我不敢告訴爸媽,也不敢告訴我大哥,只能讓你幫我出出主意了,你快救救我!”
她昨晚情緒不佳,根本不是跟姐妹有矛盾,就是因為這件事。
她從小沒受過什麽挫折,年紀也不大,遇上這種事必然是會感到害怕,卻不敢讓家裏人知道。
今天晚上從朋友那裏聽說已經确定要告了,混飯圈的人都知道,天意傳媒要麽不告,要麽都是來真的,不是只發個律師函警告那麽簡單。
她越想越心慌,只能找薛瓷幫忙拿拿主意。
“你究竟發了什麽,說給我聽聽。”他們一家人都對他有恩,薛瓷當然不能不幫,可是他要先解一下事情的性質。
黃君竹卻猶猶豫豫半晌,才小聲說: “我還是發圖給你吧。”
薛瓷看了幾張截圖才知道她為什麽說不出口,因為那些罵人的話簡直不堪入目,讓他根本不敢相信是黃君竹能說出口的。
更糟糕是的,她口不擇言的說許嘉河坐過牢,是法制咖。
薛瓷看着那幾個字,眼睛都被狠狠刺痛了。
黃君竹再三跟他保證,自己這是第一次沖動,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
“你現在,去手寫一封道歉信。”薛瓷的聲音有些疲憊, “寫完了趕緊發給我。”
“沒用的,他們從來不接受道歉和解。”黃君竹聽起來是真的很懊悔。
“我這次出差,就是給許嘉河拍照。”薛瓷手心都出汗了,低聲對她說, “我待會兒向他求求情。”
黃君竹被他這句話一下子砸暈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激動道: “真的二哥,是真的嗎!”
“真的,沒騙你。”
絕望後又看到希望,黃君竹高度緊張的神經瞬間放松下來,又繃不住嗷的一聲大哭起來。
薛瓷深深嘆氣: “君竹,以後追星不能再這樣了。”
“知道,我一定記住。二哥,我這就去寫道歉信。”
黃君竹哭着挂了電話。
薛瓷起身在屋子裏來回走步。
偏偏是黃君竹,他沒辦法不管她,可是求情卻意味着又要用往事狠狠傷害許嘉河,未免太無恥了。
他陷入了焦灼和掙紮,根本不知道待會兒如何才能開得了這個口。
“你發什麽呆”
薛瓷正握緊手機站在窗邊發怔,身後倏地傳來許嘉河的聲音。
那聲音貼的太近了,仿佛就是從頭頂降下。
薛瓷驚得猛然轉身,卻撞到了許嘉河端在手中的水杯,兩人身上都被潑濕了。
“對不起對不起。”薛瓷沒管自己,連忙伸手去擦他浴袍上的水漬。
許嘉河盯着他看片刻,捉住他的手。
“衣服脫了。”
薛瓷睜大眼愣住。
許嘉河又道: “你的外套濕了,換我的穿。”
他的衣服是濕了一塊,卻根本不影響什麽,薛瓷搖頭,不用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許嘉河已經轉身去給他拿衣服了。
“趕緊換上。”
他架這勢顯然是不換不罷休,薛瓷不想跟他因為這種小事又起沖突,只得脫下自己的外套,換上了他遞來的那件一看就價格不菲的黑色外套。
薛瓷心裏一直想着黃君竹的事情,根本沒留意許嘉河順手就把他的衣服拿走了。
然後自然而然地放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