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二
藤野智的青春,是溫暖而燦爛的。盡管時不時摻雜着命案的腥氣,可那并不影響我的快樂。
因為我有愛我的父母和朋友,還有一只體型壯碩、曾獲得皇家勳章的德國牧羊犬薩克。這只狗狗在我十五歲那年壽終正寝。
而在所有的朋友中,我最喜歡的就是江戶川。他給我的感覺很像薩克,勇敢、善良、可愛、又帶着常人難以理解的高傲。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會在每一個危險的時刻沖上來保護我,是最可靠的勇士。
江戶川擁有一雙深刻的藍眼睛,被圓圓的眼鏡遮擋,總是顯得朦胧。
在發現他并不近視以後,我試圖摘下他的眼鏡,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他告訴我:「這副眼鏡就像一個潘多拉魔盒,打開就會釋放無法預知的危險」
年少的我信以為真。
江戶川會回應我的每一句話,而對我來說,只要是他說的,我都會信。
你們大概無法理解江戶川在同齡人中象征着怎樣的博學、智慧和安全感,當時的孩子們每一個都很依賴他。
步美,光彥,元太,還有一個忽然失蹤、我已經記不起名字的茶發女孩。
步美因為父母工作變動,十歲那年轉了學,光彥沒過多久也出國念書了。只剩元太,因為我一向不喜歡他,他也跟我們漸漸疏遠。
算起來,我是跟江戶川在一起時間最長的那個,從小學到國中、再到高中,我們都一起上下學。
他的偶像是福爾摩斯。為了他,我也努力地理解福爾摩斯,理解莫利亞提,把柯南·道爾的書反複拜讀,終于能領會他的心情。
福爾摩斯擅長小提琴,他愛屋及烏,也練就了一手高超的琴技。
他對樂理的精通讓我贊嘆。他曾試着教我小提琴,可每每都被我的笨拙氣笑,于是建議我換一個适合的樂器。
我當時難過地說:“即便換樂器,我也做不好的。”
“每個人适合的領域不同,這一點同樣适用于音樂。”他聳肩,清了清嗓子。
還沒問為什麽,下一秒,他就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口中的「真理」——
我發誓,那是我聽過的最難聽的歌聲。
但我聽得很開心。
被他用歌聲說服後,我轉戰陣地,選擇了豎琴。豎琴同樣優雅動聽,換上禮服演奏的我就像坐在海面礁石上的美人魚。
興致上來時,他會用小提琴跟我合奏。
如果聽過我們演奏的《斯卡布羅集市》,你一定會為我們的默契合拍感到驚訝。
現在,我帶着豎琴在世界各地舉辦演奏會,在樂界頗負盛名。
本以為他會成為家喻戶曉的偵探,可沒想到将近十年,我都沒有再得到過他的消息。
我很想問問他這些年做了什麽,可始終無法開口。對于這樣的江戶川,問他這種世俗的問題,是不是太過冒昧和亵渎了呢。
江戶川看出我的猶豫,主動解釋道:“我的工作涉及機密,不可以透露,很抱歉。”
被看透想法的我臉頰發燙,狡辯似的轉移話題,“不,其實我是想問…”
“什麽?”他依舊保持耐心,含笑的湛藍眼眸就這麽看着我。
“你的感情狀況。”
這幾個字難以啓齒,對曾經親密但如今陌生的朋友而言,更顯得突兀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