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告一段落
第四十章 告一段落
被抓住後,女人的異變開始加快。
一開始還能喊幾句“把孩子給我!”,到後面就全變成了不知所謂的嚎叫聲。
身上沒有異變,唯獨牙齒長得垂到了脖子處,渾身的血液變黑。
被繩子擦傷的部位流出腥臭的黑血,臭味彌漫在整個房間。
高燒的小孩跟商醫生被研究室出來的醫護人員帶走隔離。
那個小孩不知道還有沒有救,時黎知覺得兇多吉少。
穿好防護服再進來,時黎知蹲在秦烏身邊,對他說了另一個疑點:
“她是江平基地的人,從車隊撤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天,沒道理感染後現在才發作。”
她身體裏的病毒潛伏期也太長了點。
“第一個感染的不是她。”秦烏默許了時黎知跟自己一塊檢查。
順便教時黎知如何使用檢查工具。
雖說有防護服的保護,但是他們在檢查時還是盡量避免直接接觸。
工具箱裏的短木棍就是用來代替手的。
秦烏反手敲在女人的後頸上,女人因為慣性偏頭磕在地上。
也沒見他怎麽用力,壓在女人脖子上的木棍卻穩穩地防住了女人的動作。
頭發亂糟糟垂在兩側,時黎知看見她的脖頸上有一圈小小的咬痕。
很深,可以看見翻出來的皮肉。
“她的孩子才是第一個感染者!”
這是時黎知沒想到的,渾身汗毛豎起,房間裏一下冷了下來。
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知不知道自己護在懷中的孩子其實早就被感染了。
若不是秦烏近身跟她動過手,他也不一定能發現這枚咬痕。
“我送她去研究室,你回去休息。”秦烏撐地起身,将時黎知也拉起來,随後用力捏了下眉心。
再強壯結實的身體也經不起沒日沒夜的工作,時黎知有些心疼地看着秦烏眉眼間揮之不去的疲憊。
湊過去,額頭輕碰了下他的側臉,安慰般地抱了下他的腰。
“今天晚上早點休息,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商醫生的檢查結果。”
“嗯,晚上不用等我。”秦烏象征性攬了下時黎知的腰,冷厲的眸光軟和下來。
門外傳來軍靴踏在水泥地面的聲響,清脆抓耳,時黎知很知分寸地後退一步。
“蘇隊長要來了,我去跟曲醫生說一下感染者的順序。”
“去吧。”
出門,門外果然是蘇隊長,這個欠揍的B隊隊長臉黑得像鍋底,繃緊的嘴角像在告訴別人——不要瞎起個眼過來自找麻煩。
不過,就算蘇辭安沒有黑着臉,時黎知也不想跟他講話。
疏離地同蘇辭安對視一瞬,穿過B隊留出的空隙下樓。
前後完全是兩幅面孔。
換做平時,蘇辭安還會手欠地上去攔人問個明白,今天他屬實沒有心情。
反手關上心理室的門,蘇辭安冷着臉,雙手揣在迷彩褲兜裏。
肌肉結實的小腿随着擡腿的動作舒展開,線條更加明顯,厚實的軍靴底踏在女人的嘴上。
力道之大,直接踹斷了女人的牙齒,女人難聽的哀嚎一聲,掙紮地翻過身,讓斷齒的那邊緊貼地面。
“這玩意兒要拉去研究?”
“二十分鐘後,送到地下研究室。”秦烏沒阻止他,用最淡然的語氣下最嚴的命令。
仔細看就能看出,他雖然靠牆站着,肩背卻是緊繃着,是一個方便随時動手的姿勢。
商行知的檢查結果還沒出來,蘇辭安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洩,地上這個茍延殘喘的怪物還不能弄死。
一口氣差點把他噎死,他說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
“行,我、保證、讓她‘活着’到達研究室。”
他費了好大功夫才把商行知養好,沒讓那個抑郁症跑去自殺,這個臭女人倒好,上來就給他的寶貝疙瘩咬一口狠的。
今天他不報複回去,改天想不開自殺的就是他!
除了需要研究的大腦還完整,怪物身上沒有一塊好皮,身上的槍孔是密集恐懼症看了會犯病的程度。
“你不要告訴我她本來就長這樣。”負責研究的老博士一臉的不贊成,他用鋼棍戳了戳怪物的肚子。
那個女人已經完全異變了,槍子打在身上的痛苦也感受不到了,只知道毫無理智的嚎叫。
“是這樣,我也覺得她長得挺奇怪。”蘇辭安挑眉,猶嫌不夠解氣,不過當着老博士的面,他的手腳倒是安分得很。
子彈從女人的肚子裏掉出來,砸在地上的聲音清脆,蘇辭安權當沒聽見。
老博士也懶得再跟他廢話,中氣十足地把人趕出去,準備再封一次實驗室進去閉關研究。
病毒越來越厲害了,爆發初期,人們只要不出門,保持空氣清新便能避免。
慢慢的,封鎖在家足不出戶的人也沒能幸免于難,最後演變到現在,穿上防護服也不一定能完全防止病毒感染。
“博士,有新的研究結果。”去過江平基地幫助手術的年輕研究人員,表情有些奇怪地拿着報告過來。
“研究數據表示,病毒在年輕細胞中更不容易存活,這是我們采用了不同年齡段的血液進行實驗得出的結論。”
“由此可以推斷出,越年輕的人對細胞的抵抗力越強,小孩子對病毒的抵抗力要比成年人大得多。”
“親愛的,這個報告數據有也約等于沒有。”老博士為他們的研究進度感到擔憂。
“我們總不能讓合東省的那批小學生端着槍沖鋒陷陣吧?那還不如向上帝許願,希望秦隊長的異能強大到可以毀滅地球。”
說的也是,确實沒啥用,年輕助理收拾好低落的情緒,叫來幾個人把地上精力充沛的怪物搬進最裏面的解剖室。
能研究出解毒劑才算是真正的成功,他們現在還早得很。
“也不知道基地裏有沒有新的治愈者,合東那群土匪,真是晦氣。”
老博士低聲叨叨着,異能剛出現的時候,合東基地那邊便大力搜集治愈系的異能者。
柳山基地被搜了個精光,剩下個曲醫生,強行選擇留了下來,後面還在一場意外中失去了治愈的媒介。
“哎?我前兩天聽說,書記不是準備派人去合東基地談判嗎?”
年輕助理細心,揀走老博士白大褂上粘的幾根白頭發,他隐約好像聽見過這事。
仔細從回憶中搜索後又不那麽确定了:“好像是有這回事,說是帶着拿下江平的功績去談判。”
“行了,你個奶娃娃可別亂說了,等會兒給你也抓去。”老博士大聲嘲笑他,摁着他的頭把他推進解剖室,自己也跟進去。
又有的忙活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醫療室那邊還好,不用時黎知去說,曲醫生已經将商醫生與那個小孩分開隔離。
“你先回去休息吧,現在也沒辦法确定他們是否已經感染。”曲醫生拿了大瓶酒精給商醫生。
商行知眼也不眨地一瓶全澆在傷口上,痛得手腕控制不住地發抖,身上全是冷汗,連曲青拿給他的毛毯都濕了。
真難熬啊,削掉這塊肉不知道能不能阻斷病毒。
盡管知道可行性不高,商行知還是想試試,可惜身邊沒有刀——全被曲青收走了。
“曲青,把刀給我。”商行知聽見門外傳來小聲的交談,聽不清對面是誰,他意識模糊地歪頭靠着牆。
汲取牆壁上的冰涼溫度來維持理智。
“抱歉,我沒有刀。”曲青果斷拒絕,順手拿了條圍巾給時黎知,“這是我昨天去物資部領的,淺藍色不太适合我,你拿去戴吧。”
“布料很厚實。”厚得出乎時黎知的意料,他掩下疲憊跟曲醫生揮手,“我明天早上再過來。”
柳山縣的溫度比江平市低得多,尤其是夜晚的涼風,時黎知在秋季就見識過了。
剛在醫療室積攢起的一點溫度一出門就被吹散了。
他打了個冷顫,抖着腿,幾乎是沖回宿舍。
把門一關,隔絕了外面的冷空氣後才稍微好受點。
鑽進被窩裏,聽着窗外喧嚣的風聲,不太安穩地睡了過去。
睡着睡着,感覺到背後貼上了一個大暖爐,不自覺朝着熱源靠過去。
迷蒙的意識告訴他,應該是秦烏回來了,對方也沒有拒絕他的靠近,反而伸手将他整個人攬進懷裏。
冰涼的腳緩慢地熱了起來,時黎知摸索着握住橫在胸口的手,陷入沉沉的夢境中。
懷裏的人冷得跟塊冰似的,在床上躺了幾個小時都沒捂熱,秦烏壓實了被子邊角,看向時黎知的目光中帶着不明顯的擔憂。
心髒是換了,但是身體上的虛弱依然還需要調理,但是時黎知的胃口太小了,實在是讓秦烏有些為難。
第二天,兩人一塊去了醫療室,曲醫生告訴他們:
“那個小孩兒沒有感染,他只是單純的發燒,但是商醫生已經确診,蘇隊長用束縛帶将他捆住了。”
“可是……”昨天他們看得分明,那小孩的皮膚下全是黑線,時黎知欲言又止。
善解人意的曲醫生洞察了他的為難,側身讓他看身後虛掩着的那道門。
“我帶你進去看看吧,秦隊長,蘇隊那邊就麻煩你了。”
蘇辭安發起瘋來,三個曲青都攔不住。
那個魯莽的B隊隊長現在可是連防護服都沒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