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理門戶
第十章 清理門戶
同樣是脾氣大,秦澤現在可不敢跟危莉嗆聲。
生怕時黎知對他的印象惡化。
秦澤也不是個傻子,看時黎知身上整潔的衣服和幹淨的蓬松的頭發就知道他肯定沒受什麽苦。
一個有先天性心髒病的人能做什麽?也就那張臉引人注目了。
搞不好時黎知就是靠這張臉抱上了大腿,秦澤惡意的揣測着。
一點也不思考自己混到這種人憎狗嫌的地步到底是為什麽。
“你就打定主意了不跟我說話是嗎?我自問問心無愧,反倒是你,末日以後都不肯對我施以……”秦澤的話頭猛地止住。
不算寬敞的房間內驟然安靜下來,一下子變得舒适很多,時黎知為了屏蔽秦澤的聲音,從剛才就換成了側坐。
至于聲音有沒有繼續,他根本沒管,但是,小沙發好像不擁擠了,是危莉坐正了?
不,不是,是危莉被悄無聲息回來的秦烏給拎了起來,他語氣冷厲地驅趕:“坐那邊去。”
“啧!”危莉式抱怨。
把危莉趕走了,秦烏倒是沒走,揉了揉稍顯疲憊的眉頭,長腿靠着小沙發扶手。
偏頭看見時黎知還保持着可憐巴巴縮成一團的模樣。
頓了一下,伸手勾過他的肩膀,動作非常輕柔,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說:“右手還沒好全,別壓得太緊。”
炙熱的溫度從掌心覆蓋的肩膀處蔓延到四肢百骸,時黎知的桃花眼微微睜大,瞳孔輕顫,裏面映着秦烏深邃的面孔。
不自覺彎了下眼睛,他坐正了身體,本能地朝着秦烏那邊歪斜一點點。
他們的相處自然而然,沒避開其他人,秦澤自然也看見了。
但是他現在的臉色,難看得像剛吃了個過期了三百年的魚罐頭。
被膈應了,但是說不出話。
他有想過時黎知會傍上一個有點小權力的男人或者女人。
但是從沒想過,那個有點權力的男人會是他的叔叔……
同在秦家,他秦澤只是秦家旁支的一個可有可無的親戚,攀着跟本家同一條血脈的關系勉強做了點小生意。
那都是末世之前了,現在産業該散的散,公司該倒閉的倒閉。
他手上就留了一千來塊現金跟兩張銀行卡,都不知道上哪取錢,光靠他自己,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既然他叔叔能罩着時黎知,那再多個他也是小意思吧?
“叔叔,我是分家的秦澤。”打定了主意,秦澤的态度越發谄媚,那身酷炫的機車服跟着他真是受委屈。
空氣沉默了兩秒,秦烏在确認時黎知坐好後才看向秦澤,後者心虛,視線落在他的衣領上。
“分支的教育越來越松了,培養出了不少廢物。”秦烏的眼神中透出淡淡的憐憫。
除了時黎知,所有人都以為秦烏就是在直白嘲諷。
“叔叔…你聽我解釋。”秦澤有些慌了神,勉強找回條理解釋,“江平區爆發的時候,我跟朋友,我們一起開機車出了省,後面車沒油了,我就把車丢了……”
後面的時黎知沒有認真聽,他兩只手交握着,手心微涼,動作很小地偏頭注視着秦烏。
後者聽得很認真,面無表情的樣子嚴肅得快把秦澤吓哭了。
不過時黎知不覺得秦烏可怕,可以指代目前見過的所有樣子。
而且,他能看出,秦烏是真的很失望,那雙碧綠色的眼睛都沒那麽亮了。
思考了一下,他鼓起勇氣伸手,抓住秦烏的衣服後擺。
後者身體僵了下,轉頭垂眼看他。
“我手冷,借你的衣服暖暖。”時黎知刻意扮乖,唇邊的痣嵌在梨渦裏,先斬後奏地問,“可以嗎?”
抓都抓了,難道秦烏還能把手扯開?他不置可否,繼續聽秦澤交代。
“……差不多就這些,然後我們就被基地的人帶回來了。”秦澤說完,忍了忍,沒忍住吐槽。
“不過他們态度特別差,就是那個女的,她還拿刀指我,沒素質。”
“正常,我沒媽教,不過你這個有媽教的看起來比我還沒素質,令我費解。”
危莉翻了個白眼,她口頭上是吃不得一點虧的。
“嗯,說完了?”秦烏沒表現出偏袒哪一方。
所以秦澤自動認為,他們都姓秦,自己的叔叔肯定會幫自己。
“叔叔,我說完了。”秦澤回。
秦烏:“該我問你們了,昨天在基地裏鬧事,你們有什麽要辯解的?”
讓我聽聽你們準備怎麽狡辯,時黎知在心裏補上下一句。
面上沒什麽表情,心裏忍不住笑了下。
看見秦澤吃癟他還挺高興的。
秦烏明明沒回頭,卻好像聽見了他心裏的想法,反手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卻被時黎知誤會,以為是秦烏煩了,他趕緊松手,手心裏的溫熱倒是留了下來。
急得焦頭爛額的秦澤看見自己叔叔突然皺眉,心想要遭,低頭思考該怎麽說。
總不能說是自己的現女友撺掇他去拿點物資吧?
雖然他自己也有點想法,但是主要是他現女友的。
不然食堂那些東西哪是給人吃的,他基地裏的人肯定藏了好東西。
誰知道昨天壓根沒看見吃的,全是些破衣服,他還不樂意拿呢。
推脫給姚妙妙是不行了,秦澤一肚子的算計都快從眼睛裏溢出來了。
這是汪新第一次不用靠異能就判斷出一個人的心理想法。
按照他的眼神運動軌跡,汪新推斷出,接下來的話題可能會牽扯到時黎知。
于是他抱着手臂靠在門邊,視線從秦澤身上轉移到時黎知身上。
不出兩秒,秦澤指着時黎知告狀:
“是他叫我去的,叔叔,這個人是我的前男友,病毒爆發之後他丢下我自己跑了,昨天又假惺惺地告訴我可以去領物資。”
時黎知:“?”
危莉:“?”
汪新:“……”
饒是秦烏,也愣了一下,反問:“昨天?”
秦澤一口咬定:“對,昨天。”
正直得仿佛秦烏沒來之前一直單方面深情表白的人不是他一樣。
危莉算是長見識了,聯想到時黎知說他被前男友劈腿了所以分手,她狠狠沉默了,欲言又止。
“嗯,昨天什麽時候?”秦烏像是突然對這個話題來了興趣。
秦澤一看有戲,随便說了個下午的時間:“下午三點多。”
下午三點多?時黎知莫名有點想笑,然後他真的勾了下唇。
秦澤被他的笑容晃了下,沒意識到接下來的危險,就聽時黎知笑着,聲音溫柔語速溫吞:
“可是我昨天下午身體不舒服,一直在醫療室啊,又怎麽會跟你說話呢?秦先生。”
叫秦烏就是叫全名,輪到秦澤就變成了秦先生,秦烏承認,他被這個小細節取悅了。
完全沒介意時黎知這樣區分,正巧他也不想讓人覺得,自己跟秦澤是一路人。
猴後續兩人的狡辯也沒有聽的必要了,作為基地重要板塊之一的醫療室是有監控和錄音設備的。
當天醫療室裏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可以通過監控看見,秦烏調動權限截取了時黎知看病的那段,交給了上層決策。
至于打亂領取物資的秩序的事件,不用想也知道,有秦烏插手,處理結果一定會不留情面。
他們百分百會被取消留在基地的資格。
這些是危莉和汪新所确定的,時黎知只以為他們會被帶走拘留個十幾天以示懲戒。
一通鬧完,時間直接從早上跳到中午。
等待得太困倦了,時黎知甚至還睡了一小會兒,窩在他專屬的小沙發上。
醒過來時時身上蓋了條挺厚的毛毯,時黎知身上都捂熱了,他縮了下腿,下巴在毯子上蹭了蹭。
迷蒙的眼睛逐漸褪去睡意,坐起身後才發現,他不在小沙發上,而是在另一個長沙發上,縮着腿睡,長度剛剛好。
“嗯?”他發出個短促的疑問音節。
靜電給他的頭發做了個雞窩造型,臉睡得紅撲撲的,眼神沒有焦點,茫然地轉了一圈後定格在正坐在小沙發上淺寐的秦烏身上。
哦,是秦烏給他換了個地方。
時黎知起身,想将毯子蓋在秦烏身上。
後者沒有睡着,察覺到有人靠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扯過毯子反将時黎知整個裹住。
“醒了?你披着吧,就坐這兒。”聲音沙啞而低沉,聽不出他已經連着兩個晚上沒休息了。
溫熱的手攏在時黎知肩頭,小心避開了之前他摔傷的部位,溫柔地扶着他坐在旁邊的沙發扶手上。
這回時黎知的視線跟秦烏平齊了,心情稍稍複雜,他動了動裹在毯子裏的手,分了一半給旁邊的男人。
秦烏沒再拒絕。
保持着這個姿勢,幾個人開了一場簡短的會議。
被秦澤跟他兩個朋友的事情一打岔,會議變得更加簡短。
“後天去江平區外圍,明天下午三點去領五套防護服,車裏備好機油。”秦烏思考了一會兒,冷厲的眼神在幾人身上劃過,“你們有什麽要補充的?”
“老大,我們過去要跟那邊的基地接觸嗎?”危莉表現得不太情願,揪着兩條馬尾糾結。
“如果有幸存者的話。”秦烏回答。
沒有幸存者的話,就不需要跟那邊接觸。
但是,時黎知完全沒注意,江平區原來也有救援基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