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竹馬，協議結婚

第12章 初吻

初吻

時隔三年，容徊偃再次踏進單未的卧室，這裏三面環窗，明亮且寬闊。

單未初中那會兒，還是高中生的容徊偃經常會來陪單未一起學習，單未有一個靠窗的大書桌，窗外風景好，視野也好，可單未偏偏不愛坐在書桌前面學習，他總是讓容徊偃在那裏，自己則趴在書桌後面的大床上晃着小腿看書。

即便這樣，每當他溜號的時候，容徊偃還是像腦後長了眼睛一樣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他。

現在書桌已經不怎麽用了，單未還是沒有把它搬走，而是保留着它原來的樣子，連上學時的課本都沒丢，全都整整齊齊擺放在旁邊的書架上。

容徊偃在書桌前站了好一會兒，手指輕輕劃過書桌表面的紋理，這裏記載着他和單未的少年時光。

“偃哥你要不要先去洗澡？”單未懶散地倒在懶人沙發裏，“我不想動，等你洗完我再去洗。”

容徊偃轉過身，徑直拉開衣櫃最右側的櫃門：“好，我的睡衣還在這裏嗎？”

單未晃蕩着腿玩：“當然在，當年你出國的時候除了這件睡衣以外連根頭發絲都沒留下，我怎麽舍得把睡衣扔了？”

容徊偃似是對他的回答很滿意，随手丢給他一個抱枕讓他靠着：“你要累就睡一會兒，等我洗完叫你。”

單未雖然在學校附近買了公寓，但他每周都會至少回家住兩三天，所以洗浴用品應有盡有，容徊偃很快洗完澡出來，發現單未正捧着手機笑得滿眼愉悅。

單未邊刷手機邊興致勃勃的和容徊偃分享：“偃哥你快看網上的圖，咱倆真是帥爆了！尤其是你單膝跪地望向我那一幕，簡直可以拿來做壁紙，賞心悅目到極點。大家都在誇咱倆天生一對，無比般配，果然衆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嗯，是很好看。”容徊偃在他身邊俯下身去看照片，發尾的水珠滴落在單未臉上。

單未立刻仰頭去看他：“哎呀，你在流水……”

容徊偃一怔，垂眸看他：“什麽？”

他這一動，發尾的水珠直接滴在單未唇上，單未歪了歪頭，伸出舌尖在上唇輕輕點了兩下：“喏，就滴在這裏。”

容徊偃的視線定在那小巧的舌尖上，記憶瞬間被喚醒，上次他給單未喂潤喉糖時就被這點舌尖舔過指腹，柔軟又濕熱。

單未沒注意到他視線的停頓，耍賴似的朝他伸出手：“拉我一把，起不來了。”

容徊偃看了他兩秒，竟突然彎腰把他抱了起來。

“豁！”單未驚訝了一下，旋即興高采烈地摟住容徊偃的肩膀，“偃哥威武！”

容徊偃知道單未喜歡泡澡，便把他放在浴缸前：“水已經給你放好了，你泡一會兒就出來，別泡太久，更別在裏面睡着。”

單未被伺候得心滿意足，他坐在浴缸邊歪着腦袋去看容徊偃，真情實感道：“偃哥你知道嗎？自從你回來之後我每天會感慨一次你會來真好，講真，這世界上再沒有人比你更招我喜歡了，你簡直完美得無可挑剔。”

“嗯，知道了。”容徊偃眼底笑意聚集，用手掌抵着他的發旋揉了揉道，“你對我很滿意，而我很榮幸。”

*

單未洗完澡頭發都沒擦幹就直接沖到了被窩裏，他嫌一個人躺着沒意思，便抱着枕頭去看靠在書桌上翻書的容徊偃：“在看什麽？”

容徊偃把書皮展開給單未：“你高二時候的英語書，挺有意思的。”

見單未頭發濕漉漉的，容徊偃拿起手邊準備好的毛巾走到床邊，朝單未招了下手，單未便裹着被子一拱一拱地蹭了過來：“你別騙我，英語書怎麽會有意思？”

“是你畫的連環畫有意思。”容徊偃幫他回憶，“你難道忘了你都在英語課上做什麽了？”

單未怎麽可能忘，他上學那會兒最不喜歡的科目就是英語，他經常溜號在書上寫寫畫畫一些有的沒的。

“擡高一點。”容徊偃用手心托了托單未的下巴，蹭着下巴的軟肉示意他擡頭，“你太低了，我擦不到劉海。”

單未懶呀，他直接耍賴把臉往容徊偃手心一埋，濕乎乎的氣息吐在容徊偃掌心，聲音因為這個動作變得悶悶的，有一種嬌憨感：“你蹲下來就夠得到了，快蹲快蹲。”

容徊偃下意識收緊掌心，手指扣住單未下巴，拇指則遵循本心的在單未臉頰上微微用力摩挲了一下，他看着自己手裏這顆毛茸茸的腦袋瓜，忽然有種不知如何是好的無措感。

單未只是把他當做好哥哥、好兄弟，因此單未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坦坦蕩蕩，不夾雜其他複雜含義。

可他不是，他會因為單未的親昵舉動而心神蕩漾，即便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動作，他都帶着隐蔽細膩的心思試圖從中看出單未對他的與衆不同，妄圖通過這種方式來确定自己在單未心中不可取代的地位。

事實證明他确實是無可替代，單未也毫不掩飾的用語言表達出對他的依賴和喜歡。

只不過單未的喜歡是想和他做一輩子的好兄弟，而他的喜歡是想擁抱，想親吻，想耳鬓厮磨，想互訴衷腸，想雨中漫步霧裏看花，想情。浪翻滾水乳交融，不同的時刻他有不同的欲望。

就比如此刻，他手指縮放間便能輕易掌控單未的呼吸，可他卻想要用另一種身體力行的方式去掌控單未的呼吸和單未的全部。

“嗯嗯！”單未似乎是等急了，他把自己的臉擡起一點，然後又往容徊偃手心裏不輕不重砸了兩遍，用這種軟乎乎的方式催促容徊偃快點。

容徊偃回過神來，他蹲下身子略微有些慌張地收回手指，隔着厚厚的毛巾摁壓在單未發頂，很快擦幹頭發把單未送到被窩裏放好，然後轉身離開。

“你要去哪？不睡覺嗎？”單未目光困惑地看着朝門外走去的容徊偃。

“渴了，去樓下找點喝的。”從單母說要他們兩人今晚一起住的時候，容徊偃就知道這晚估計不會太容易，但真實體驗了之後他發現他還是低估了這件事的難度，剛剛他扣着單未下巴的手指便出賣了他的心思，不過是單未心大沒有發現而已，他現在需要冷靜一下。

他從冰箱取了瓶冰鎮礦泉水，卻沒有喝，只是攥在手心裏，在黑暗中緊緊閉眼靠在沙發上，讓掌心的滾燙加速流逝。

好在這些年來他早已擅于克制約束自己，只要不離單未太近，他自有辦法壓下那點不對勁，但就在這時一道鬼鬼祟祟的“偃哥”突然傳來。

容徊偃睜眼，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和站在樓梯上的單未對上了眼。

容徊偃：“……”

他怎麽就忘了單未愛跟着他的習慣了？

他擡手重重揉了揉太陽穴，躲不掉，碰不了，頭疼得很。

不想吵醒睡着的爸媽，單未輕手輕腳走到容徊偃身邊想要坐下，不想容徊偃的腿伸得過于長了，單未被那腿一絆直接坐在了容徊偃腿上，容徊偃吃痛往旁邊一挪腿，他便好巧不巧掉進了容徊偃腿間。

一連套動作意外且流暢。

容徊偃悶哼一聲，單未立馬手忙腳亂掙紮着想要站起來：“怎麽了？我是不是撞疼你了？”

不料容徊偃突然攔腰摁住他，嗓音低沉得異常：“別動。”

單未怕傷着容徊偃，頓時停下動作，回頭關切地詢問，連聲音都放得很輕：“傷到哪了？開燈看看嗎？”

“不用。”容徊偃摟在他腰上的手收得更緊了點，單未的後背幾乎完全貼合在他前胸，他說話時輕微的振動便随着胸腔傳遞給單未。

洗發水的淡淡味道混合着沐浴露的香氣萦繞在單未後頸，容徊偃循着那縷若有若無的氣味低頭輕嗅了下，單未立馬縮起了脖子頭往後仰，用虛虛的氣音不滿控訴道：“癢癢癢！”

以現在這個姿勢，單未幾乎是完全被容徊偃的身體包住，理智告訴容徊偃在事情還沒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他該放開單未，把剛剛的一切都當做是一個意外。可沒有人能永遠保持理智，容徊偃想他已經對單未求過婚了，也見過家長了，那麽抱一下似乎也不是什麽過分的事，只是抱一下而已，就一下。

“你胳膊勒得我喘不上氣了。”單未卻不願成就他抱一下的微小願望，伸出手指在他小臂上動來動去胡亂推着，不想怎麽也推不開，引得單未滿腹疑惑地回頭去瞧他，“偃哥？”

“咚！”

容徊偃手中的冰水忽然掉落在地上，單未吓了一跳剛要低頭去看，便覺一只涼得過分的大手生生掰過他的下巴，他的皮膚禁不住低溫的刺激當即顫了一下，就在這顫動的一剎那，他的唇便被輕輕含住。

單未心下驚詫，條件反射的伸手去推容徊偃。

容徊偃像是早就料到他的舉動一樣，猛地鉗制住他的雙手，唇齒稍微短暫分開一秒傳出低磁模糊的聲音：“別動，韓姨在看。”

原來是演戲。

單未反應過來後當即像個鹌鹑似的一動不動，任由容徊偃輕輕碰着自己的唇，非常配合。

雖然只是唇和唇稍微碰着，但和兄弟打啵多少也有點尴尬，單未試着分散注意力，在心裏默默數數。

50個數後，容徊偃才松開他，單未扭頭偵查：“安全了？”

朦胧月光下，容徊偃垂眸盯着他泛着光澤的唇，啞聲“嗯”了下。

單未生怕等會兒再被碰見，動作飛快地拉着容徊偃往卧室跑，關門上床一氣呵成。

不知是不是剛剛那個吻讓這對好兄弟覺得尴尬，寂靜的房間裏兩人都沒有說話。

從剛才起容徊偃的呼吸聲就很均勻，像是睡着了。

單未卻在床上翻來翻去，一會兒面朝着容徊偃，一會兒背朝着容徊偃，一會兒臉朝着天花板，一會兒屁股朝着天花板。

單未這麽折騰容徊偃也不出聲，可單未就是知道他沒睡着。

于是——

“容徊偃。”黑暗裏，單未忽然伸出手指鑽進容徊偃的被窩裏戳了戳他，拖着長音反複叫着他的名字，“容徊偃容徊偃，我睡不着。”

容徊偃的聲音聽起來很平穩，沒有一絲異常，倒像是快要入睡了：“為什麽睡不着？”

“我有問題。”單未繼續戳他。

“什麽？”

“你說……”單未看着他的側顏，像是很困惑似的問道，“剛才那個算初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