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金梅園鬧得事情很大,沒過一會兒整個王宮都傳遍了。
彼時,王上在前殿與大臣們商議與啓國和親事宜,小太監慌慌忙忙上前在王上的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臺下的大臣們親眼見着他們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王上,正常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無比慘白。
他們在地下悄悄交頭接耳,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們的王上吓得這樣魂不附體。
就在大臣們竊竊私語的時候,王上已經恢複了鎮定,他幹巴巴的咳嗽了幾聲,一一否決了先前大臣們提出的建議,然後借口後宮有事,先行退了朝,然後跟着小太監匆匆忙忙的離開了前殿。
“你說這是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王上怎麽這樣急匆匆的走了呢?”
“不知道啊,你說會不會是啓國那個皇子鬧了什麽事出來?”
“啊?這裏可是玉國!他就算是啓國皇子還求娶玉國公主的,他怎麽敢在玉國的王宮裏犯事?”
“誰知道呢,那可是啓國皇子,還是唯一的皇子,以後這啓國皇帝的寶座說不定還會落在他的頭上,他親自來我們玉國求娶公主,也是給了玉國莫大的面子,與啓國聯姻,利大于弊啊,王上自然是把人捧着的。”
“可是王上王後疼愛恭順公主,那位皇子……他名聲不大好,在啓國那種民風開放大國,都被說是風流浪子,你可想想那皇子平日裏都幹了什麽過分的事情,竟然讓啓國都流傳出那樣的傳言……”
“就是啊,我那一向最厭惡八卦傳言的夫人都知道那啓國皇子的事情,她這幾天心情郁悶,可憐恭順公主命不好。我問了一下才知道,那位啓國皇子,生性浪蕩,男女不拒,但他又殘暴嗜殺,凡是進過他宮殿的俊男美女,沒一個……活着出來或者完整出來的……”
“我也聽說了,可惜了那些個俊男美女,花一樣的人,一下子就凋謝了……就算是活下來了的,大多都失心瘋了……”
一陣短暫的嘆息後,大臣們都搖着頭離開了前殿,各自回了各自的俄府中。
此次啓國皇子親自來玉國提出聯姻,這對玉國全國上下來說都是莫大的尊榮,玉國若是得了啓國的庇護,今後的日子怕是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了。
所以就算是那位皇子有種種可怕瘆人的流言,那些大臣們都沒有一個站出來反對恭順公主嫁給他,在他們看來恭順畢竟只是一個公主,而公主在他們玉國就算再受寵也只不過是公主,嫁誰不是嫁。
若是恭順公主嫁給了啓國皇子,說不定以後還是啓國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到時候對玉國更是有益,但前提是……恭順公主在啓國能夠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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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想法玉國王上又怎麽會不知道,可是王後的身子骨不好,他愛王後到了骨子裏,王後最心疼的孩子就是恭順公主,王後不肯放恭順公主遠嫁啓國,哪怕嫁給啓國皇子對玉國有天大的好處,她始終不願意那女兒的未來去賭啓國皇子是個什麽樣的人。
王上憂心忡忡,跟着焦急的小太監一路來到金梅園。
此時的金梅園已經吵瘋了,整只手被砍下來的少年臉色慘白近乎暈厥,被吓到的恭順公主和少爺小姐們擠作一團尖叫連連,帶刀侍衛圍着他們一群人,對湖邊護着一個青年的身着黑色雲錦鬥篷的通身貴氣的男人,不敢上前。
王上一見到那男人,他呼吸一窒,身形晃了晃,吓得小太監趕忙扶住了他。
“你們在做什麽!”王上大聲呵斥道。
衆人的注意力被王上這一聲呵斥紛紛吸引了過去,恭順公主一見到父王,她心裏的委屈一下子都爆發了出來,一時間哭得梨花帶雨,什麽也不說,任憑身邊那些少爺小姐,像一群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句的痛斥男人的惡行。
王上有些尴尬,他擡頭看向男人,猶豫道:“褚邪殿下你這是做什麽?好歹這裏也是玉國王宮,你這樣砍掉段嘉的手,你要朕怎麽向段家交待?”
被喚作褚邪的男人,将燕行月扶好,王上一見到燕行月這般慘狀,他也吓了一跳,下意識以為褚邪不喜歡燕行月,還打破了他的頭。
“他們一群人,欺負這個瘦弱的小孩,孤的眼裏見不得不幹淨的東西,砍了最積極欺負小孩的人的手,王上要怎麽和段家交待就怎麽交待吧。”褚邪如實道。
王上一聽是恭順公主他們欺負燕行月,這與這些少爺小姐們說的話完全不一樣,他低頭看向懷中嘤嘤哭泣的恭順公主,語氣也稍稍重了幾分,責問道:“你們欺負行月了?”
恭順公主搖了搖頭,又小幅度的點了點頭,沙啞着嗓子,弱弱道:“是……是女兒……是女兒聽說他就是明之哥哥向父王求娶的男子,女兒心悅明之哥哥,一時沒忍住……拿了手爐……砸了他……”
聽完恭順公主這麽說着,王上悄悄松了口氣,覺得不是什麽大事。
“是這樣啊,褚邪殿下您也聽見了,恭順他們不是故意的,都怪朕從小慣着恭順,将她養成了這樣愛使小性子的壞脾氣。”王上臉上揚起了放松的笑意,“都是女兒家吃醋罷了,恭順心悅的探花郎喜歡行月小友,她一時沒關注脾氣,拿了順手的東西砸了人,朕這就讓恭順給行月小友道歉。”
說着,王上推了推恭順公主。
即使恭順公主萬般不願意,但她還是給足了王上面子,聲如細蚊的給燕行月道了歉。
而王上也讓人叫來了宮中醫術最好的太醫,招呼着讓太醫給燕行月包紮傷口。
“不用了。”褚邪擡手直接将太醫攔在了燕行月面前,他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的猶如毒蛇般上下打量了太醫一番,“孤此番前來玉國,已經帶上了孤的貼身太醫,只有他看過了小孩沒事,孤才放心。”
說着,褚邪不聽王上的辯解,态度十分強硬的攥住燕行月的手就想離開金梅園。
燕行月心裏害怕,雖說褚邪是幫了自己,可他也确實輕輕松松,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砍掉了那個扯過自己胳膊的少年的手,那溫熱的鮮血濺在了褚邪的臉上,空氣裏仿佛還有淡淡的血腥氣味。
褚邪的可怕,要高于恭順公主幾個人。
燕行月掙紮了一下,卻發現褚邪抓着自己的手的力道很大,他根本沒辦法把手抽出來,反而還被褚邪抓得生疼。
“那個……褚……褚邪殿下……”燕行月一緊張害怕就很容易口吃,他上一世是個社恐,雖說當了老師,但是面對學生講課什麽倒還好,可穿越過來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上有什麽問題,只是緊張一點就說不出完整的話了。
這一世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莊子上,不用和其他人社交倒也讓他過的比較安生,可眼下一堆的陌生人,在加上可怕的褚邪,燕行月張了張嘴,叫出了男人的名字後就再也沒法兒繼續說下去了。
燕行月這還是頭一次穿越到了這個世界之後,恨自己這般笨嘴拙舌,若不是眼下有人看着,他都想伸手打自己嘴巴幾下。
“嗯?”褚邪聽到燕行月叫他,他還真的停了下來,只是那好看的眉眼中略略帶有些不耐煩,他微微蹙着眉頭,鼻腔裏發出一陣短短的音符。
燕行月等人哪裏看不出來褚邪臉上的不耐煩,在見識過褚邪的陰晴不定後,恭順公主一行人都有些幸災樂禍的看着燕行月,想看看他要怎麽收場。
燕行月吓得整個人都要暈過去了,他有些哆嗦,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我頭上的傷已經沒事了。”燕行月從懷裏掏出手帕,他擦了擦臉上幹涸的血跡,額角的傷口已經結痂不再流血了,“就……就不麻煩您和您的太醫了。”
說着,燕行月頓了頓,他求助性的看向一旁的王上,誰知道王上一對上他的目光,竟然若無其事的看向了別處。
燕行月:……
褚邪靜靜地看着燕行月,他緊緊抓着燕行月的手,最終還是放開了他。
“既然無事了,那孤也就回去了。”褚邪淡淡的丢下這麽一句話,随即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金梅園。
待褚邪離開之後,在金梅園中的衆人這才沉沉的松了一口氣。
王上裝模作樣的訓斥了恭順公主幾人幾句,随後他又溫聲給燕行月說了些好話,賞了他幾件金貴的首飾,要他将這件事揭過,不許在提起。
古代階級森嚴,燕行月自是知道王上偏愛恭順公主,自己身世複雜,且不受父親寵愛,要是一直抓着這件事情不放,極有可能就會給周晟以及周家帶來麻煩。
燕行月謝過王上,頂着一頭幹涸的血,獨自一人冒着綿綿大雪回了行知堂。
行知堂的偏殿中已經有小太監燒上了幾個炭盆,燕行月到的時候,偏殿中暖呼呼的,他正想着處理一下額頭的傷口,但一個小太監進來通傳,說啓國的太醫過來給他醫治了。
燕行月覺得有些奇怪,但他還是請了啓國的太醫進來。
“公子的傷口不是很嚴重,想來那恭順公主也沒有下狠手。”啓國的太醫很年輕,模樣清俊,放在太醫堆裏都讓人有些不放心,可他說話很溫柔,像溫水一樣,“公子請放心,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藥膏,塗在各種傷口上,能夠有效的消除疤痕,塗了藥膏之後,公子容貌依舊。”
燕行月謝過太醫,突然想起了什麽,他小心翼翼試探性的問道:“那個……我想問問……你們啓國皇子……是不是也住在王宮裏?”
啓國太醫濃眉大眼的,他瞪大了眼睛,抿了抿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