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受才不懂什麽叫乖

第3章 攢着賣廢品嗎？

攢着賣廢品嗎？

兩大系一起上公開課也算是清泉大學史無前例的一次嘗試，因為人數基數大，上課也麻煩很多，所以在臨近中午下課前，學校決定多給出兩天時間，争取這次開個好頭，而不是潦草狼狽收尾。

一下課範文言就從隔壁沖過來找邱嘯宇。

“哥們今天就穿了一條褲子，咱中午就去最近的二食堂吃吧？”

範文言一臉笑嘻的讨好模樣，因為天冷他又穿的薄，兩條筆直大長腿像個病號一樣弱不禁風的哆嗦。

邱嘯宇連個眼神都給給他：“中間一共一個小時，你還想回宿舍弄個火鍋？”

他轉身抓起搭在椅子背上的外套穿上，扭頭朝柴初一揚了揚下巴，又掃了一眼他包紮難看的左手手指。

“走吧，到外邊幫你弄。”

柴初一點頭：“好。”

見兩人起身，範文言麻溜從桌上趴起來跟過去，同樣掃了言柴初一的手，看着上面醒目難看的蝴蝶結，“噗嗤”就笑了出來：“艹！這玩意兒誰包紮的，也太難看了吧！”

範文言若無旁骛大笑，絲毫沒注意到已經黑臉的邱嘯宇。

一旁的柴初一友好替邱嘯宇仗義出言：“又不是繡花，整得好看有什麽用。”

果然，邱嘯宇冒火的眼睛立馬變得順和。

只不過，還沒來得及開心，就聽到柴初一後邊又說，“只不過有點緊，不……”

“舒服”兩個字都到了嗓子眼，硬是被邱嘯宇威脅的眼神給憋了回去。

柴初一神情溫雅，舌頭抿了抿有些幹的唇，“挺好的。”

邱嘯宇嘴角一勾，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緊急逃生樓道口，“那兒不礙事，過去幫你重新系。”

柴初一剛邁開腳步，就被兩個挽着手的女生攔住，女生臉上浮着羞澀，從衣服裏拿出一小摞各色各樣的信封，聲音甜美細膩，說：“同學，這是情書請你收下。”

邱嘯宇已經走到樓梯口，回頭卻發現人沒跟上來，眉頭緊蹙有些不耐煩，擡眼就瞥見不遠處被女生堵住的人，正一臉暖笑垂眸，認真看着女生。

範文言雙手揣兜，不懷好意的笑着撞了下邱嘯宇。

“嘿嘿！羨慕吧？人家收情書都一沓一沓收的，你這張見人就扯出一副欠你五百萬的叼樣兒，估計一份情書都沒收到過吧？”

邱嘯宇嘴角噙着一絲不屑，白眼伺候：“你有病？”

他收回視線，目光再次落在柴初一身上的時候，就看到他一臉平靜的将那些情書接過，并分成兩沓分別放在自己外套的兩個口袋裏。

邱嘯宇嘴角不自覺抽了抽。小聲嘀咕，“收那麽多，攢着賣廢品嗎？”

柴初一走到邱嘯宇身旁，見他一副複雜困惑的眼神盯着自己，他不解，就問：“怎麽了？”

“他羨慕你有情書收呗！”

說完，範文言一臉壞笑撞了下正白眼伺候他的人。

“我直接拒絕了她們。”柴初一目光清醒堅定，“雖然被很多人喜歡偶爾會有些苦惱，但這些是她們用心寫的，不收或者都掉都不太好。”

範文言不禁打了個冷顫，擡起胳膊搭在邱嘯宇肩膀。

“同學，這事真沒辦法跟你共情，畢竟我們倆難兄難弟沒收過情書，你就是把你那個“們”去掉的苦惱我們也感受不到。”

邱嘯宇無語翻了個白眼。

“沒收過情書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兒？”

他粗野地扯過柴初一的手，垂眸解開包紮口的紗布繩時，手頭的動作本能溫柔了不少，“而且沒收過情書的只有你，別扯上我，情書那玩意兒我可不缺。”

“是嗎？”

範文言半信半疑地追着問。

邱嘯宇懶得搭理他，出了實驗大樓，他自顧自扯上外套上的帽子戴上，腳步急速地往二食堂走。

他走在前面，故意用餘光朝後瞥了一眼，發現柴初一神情淡定跟着他們一起。

邱嘯宇擰着眉頭一想。

看剛才這家夥在女生面前受歡迎的程度，估計是不少男生的眼中釘肉中刺，而且還是大一，沒朋友說不準也很正常。

倏地，他眉心挑了下。

這麽看來，有情書收的日常确實比較煩惱，幸虧他從來就沒有這樣的困惑纏身。

嗯。

邱嘯宇仰頭看着陰沉幾近傍晚的天空，心情舒暢的長舒一口氣。

北方冬季食堂大門的配置，必須一層撩起來都費勁的棉門簾，裏邊再加一層加厚的透明皮簾。

眼看着前一個人猛力沖進去，厚重的簾子“啪”地蕩回來，邱嘯宇淡定停下腳步，才不至于被門簾打到腿上。

有點搞不懂範文言這個純種南方人的樂點，一個簾子被他看到也能掀起他的興奮點。

瞧着他大步走到前面推着厚棉門簾進去，邱嘯宇手都沒舍得從口袋掏出來，趁着縫隙一并擠進去，他眼底劃過一絲竊喜，卻在不經意間注意到跟在他身後的人突然皺着眉頭停下了腳步。

于是又不厭其煩的從兜裏掏出手，用力推着厚簾走出去，就見柴初一轉身準備離開。

他開口叫住柴初一，走了兩步過去，“不是吃飯嗎？怎麽了？”

男生抿了抿嘴，眼底閃過一些懊惱。

“今天出門太急，忘了拿飯卡。”

邱嘯宇：“……”

“現在回去來得及？”邱嘯宇冷笑一聲，“你沒長嘴嗎？一塊上了一上午的課，怎麽着也算認識的人兒了吧，你問我借張飯卡我會說不借你嗎？”

“那我可以借你飯卡用嗎？”

少年眸底泛着光澤，目光直視着眼前不屑一顧卻又折回身來問他情況的男生。

邱嘯宇長嘆一口氣：“行！快點的吧，一會兒沒地兒了！”

柴初一嘴角噙着滿足，挪動腳步跟上邱嘯宇。他說：“一會兒加你微信，我把錢轉給你。”

邱嘯宇無奈搖頭，拖着腔調回了一聲：“行，怎麽着都行。”

範文言到清泉大學三年，依舊不忘初心對到校第一天吃到的大鍋菜情有獨鐘，的虧窗口那邊排隊的只有稀稀兩兩的人，他翹着嘴角十分嘚瑟。

邱嘯宇一眼掃過沒人排隊的涼皮窗口，剛要邁開步子過去，察覺到像根柱子一樣杵在他身側的柴初一。

他問：“想好吃什麽了嗎？”

柴初一指了指最裏邊角落，整整排着兩隊的宮保雞丁窗口：“那個。”

邱嘯宇又看了眼已經站着兩個人在等的涼皮窗口，“行吧，走。”

等他倆打飯回到位置上，範文言一盤菜已經吃的只剩下幾粒白米飯。

“你倆咋這麽慢呢？這都過去半個小時了。”

幹米飯吃的有點噎，邱嘯宇掏出手機給範文言轉了十塊錢，“正好你吃完了，跑個腿幫我買兩罐飲料，剩下的算跑腿費。”

範文言撇撇嘴，口嫌體正的點開微信收了錢。

見範文言起身走遠，柴初一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慌不忙掏出手機，“邱嘯宇。”

邱嘯宇低着頭忙着幹飯，“幹什麽？”

“微信。”

柴初一點開自己的二維碼遞過去，“加一下好友，我把錢轉你。”

邱嘯宇硬着咽下嘴裏的最後一口菜，眼神藏着殺氣，好像在說：非得現在嗎？

然而……

他一點不迷糊從兜裏拿出手機，對準那張二維碼掃了下，屏幕上立馬彈出個人信息頁面。

昵稱：姓柴

邱嘯宇“噗”地笑了聲，心想：情書收那麽多，微信名也照樣兒這麽普通大衆化。

他指腹點了添加好友，柴初一那邊立馬跳出一則好友通過申請。

柴初一看着上面的昵稱：一套煎餅果子。

他眸底勾笑：“你很喜歡吃煎餅嗎？”

“對啊。”邱嘯宇收起手機繼續吃飯，瞥見盤子裏的洋蔥丁，他悠悠然把東西挑了出來，“煎餅果子配涼皮兒，多來點醋，非常好吃！”

柴初一點點頭，“那下次我請你吃涼皮。”

瞥了一眼柴初一幾乎沒怎麽動的菜，他失笑：“行，快吃吧，馬上到點兒了。”

範文言悠哉悠哉拿着兩瓶水走過來，一手撐在桌上，把水擱在邱嘯宇面前：“學生還沒放寒假呢食堂就準備好放假了，湊合喝吧，只剩這種五塊五一瓶的了，艹！哥們還自掏腰包給你湊了一塊。”

邱嘯宇饒有興致地看了範文言一眼，拿了其中一瓶推到柴初一手邊：“學長請你的。”

不等柴初一回答，邱嘯宇擰開瓶蓋“咕咚”“咕咚”一口氣灌了大半瓶。

要沒瓶水，這滿滿一大盤宮保雞丁他真吃不下去。

最後走的時候，柴初一那盤也沒吃一半，實在覺得丢掉浪費，他堅持要打包帶走。

說來也奇怪，他吃飯吃的特別慢，邱嘯宇自以為他妹妹邱嘁嘁吃飯就跟磨黃豆一樣慢，沒想到柴初一一個年少氣壯的青年學子，也一樣吃飯慢到家。

下午的大課堂明顯要比上午那陣順利的多，有關于藥理學和生物學的生物制藥學的內容融合講解也很絲滑，一眨眼的功夫，時間已經接近傍晚。

窗外大霧模糊了道路，範文言手臂勾着邱嘯宇的肩膀，正商量着怎麽瞞着宿管阿姨偷偷在宿舍整一頓小火鍋。

人頭攢動，邱嘯宇的目光不自覺在人群中尋找着那個安靜的少年。

只見他右手拎着中午打包好的剩飯，包裝袋裏依稀能看到一并放在裏邊的那瓶飲料。

他的背影筆直又安靜，最後像是被大霧吞噬，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

“問你呢！到底吃不吃啊？”範文言用力晃了晃他的胳膊。

邱嘯宇這才回過神來，眼神帶着怨氣：“不吃！”

他莫名覺得煩躁，抖着肩膀把範文言的胳膊從自己肩頭抖下去，“你洗澡了嗎就挨着我？”

範文言目光呆滞：“洗了啊，我天天洗澡。”

“你又不搓，洗了也是白洗。”

邱嘯宇感覺到兜裏的手機振動了下，邊走邊拿出來看。

姓柴：【￥5、5  你發起了一筆轉賬】

姓柴：【飲料錢，謝謝。】

邱嘯宇嘴角一勾，點擊收下。

還是個講究人，不錯。

他盯着“姓柴”那兩個板正直白的字，指尖頓了幾秒，點開柴初一的個人信息頁面，重新輸了個備注進去。

“大一的柴初一”

－

柴初一到家的時候，母親正從廚房出來，他把手上拎着的東西放在櫃子上，動作緩慢的坐在玄關的椅子上換鞋。

柴母目光一轉，落在櫃子上的打包盒上，眼底瞬間蒙上一層火氣：“中午在學校食堂吃的？”

他點頭，垂着眼簾換另外一只鞋。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外面的飯菜油鹽大，對你身體不好。”

說着，她伸過手來，拎起打包盒就丢進了垃圾桶裏。

少年面色平靜如水，換好鞋站起身來，“今天是兩個系合并的大課，中午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我不在學校吃，難道餓一天嗎？”

“你可以提前打電話，我做好給你送過去。”

柴母理直氣壯，柴初一忽而就笑了。

嘴角的弧度也難掩他的苦澀：“我幾歲了？等您送飯給我，讓別人說我是媽寶男嗎？”

“別人說什麽媽不在意，我們在意的是你的身體。”

柴初一背過身去，彎腰從垃圾桶裏拿出打包盒。

他黑眸深邃難猜，望着手上的飯盒和那瓶飲料，喉結上下動了動，像是在強烈壓制什麽東西。

“我很清楚我的身體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