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自從做了蕭乾的妻子,落白變得娴靜溫柔,沒有了從前的活潑和靈動。蕭乾從她身上看見了生母阮夫人的影子。落白因為懷的是頭胎,又聯想到母親的難産,靠在蕭乾的懷裏說道:“乾郎,我害怕。”蕭乾安慰着她:“放心,京城裏都是最好的太醫和産婆。你不會有事的。”
雲海和蘊秀的兒子文昭出生了,蕭乾不能擅自離京,只得派了人和落白一起送去賀禮。雲海關心妹妹,亦令人帶來了一些家鄉土物和滋補品,還有一些小孩子的玩器和衣服。
三個月後,落白開始腹痛,那孩子像是和她開玩笑似的半日不出來,落白痛到極致的時候開始罵蕭乾。外面的下人聽了抿住嘴角差點笑出聲來,蕭乾臉上都急出了汗。落白喊了半天,産婆說道:“孩子都出來了!還喊什麽?”落白一怔:“哦?這麽快?”
落白生下玉雪可愛的女兒,蕭乾起名為蕭鳳笙。落白笑道:“真沒想到十九歲就做母親了。”蕭乾道:“貞烈夫人生下我的時候也是十九。也不算小了,我現在都二十四了,也才當爹麽!我出生的時節,我爹都五十二了。”落白嬉笑:“都說老夫少妻生的孩子聰明!我沒看出聰明在哪兒。”蕭乾沖她撇了撇嘴。
長公主還親自過來看小孫女,帶來了項圈銅鎖等物給孫女,那些滋補之物是給落白的。得知了孩子叫鳳笙:“也巧了,本公主小字淩鳳,你生母原先叫嚴小鳳,聽人說後來到你爹身邊,你爹也喜歡叫她‘鳳兒’。這事傳出去,只怕會有人說你不敬母。”蕭乾道:“兒子也不會取名,母親若是覺得不妥,給她改個別的名字如何?”長公主笑道:“老身倒是不在乎什麽名諱之說,這鳳字用得也太多了,倒俗氣了。就改名叫念笙吧,簡潔大氣。落白近日可還好嗎?”落白恭敬道:“多謝母親關心,兒媳很好,因自小習武,生養孩子倒也無礙。”蕭乾道:”母親來的時候可吃過飯沒有呢?今日就在這裏用膳吧。我再令人裝些精致吃食給爹和绮雲吃去。”一家人吃飯不提。過了些時月,武雲海夫婦、蕭秉義一家、林舅爺都過來看孩子。
蕭乾也不是無事可做,得空皇帝元臻就叫他過去教自己習武。蕭乾在教習元臻武藝的時候,也是內心感慨:不愧是我爹的外孫,什麽都一教就會。他本來就擔心這皇帝是個笨種,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如今看來沒有說的必要。不聰明的人只靠嫡出身份,只怕也不能繼承這大任。
除了陪着皇帝習武,蕭乾就在家裏陪着妻子和女兒。蕭乾從前也不是沒看過別的新生兒,只是看着親女兒和別人家的孩子是不一樣的。夫妻二人對念笙愛如席上之珍,視為無價之寶。
落白出了坐蓐期,兩人又開始如膠似漆,似水如魚。晚間素珊和玉瑚鋪好被褥,放下簾帳就出去了,蕭乾和落白解衣上床。落白在他懷裏道:“怎麽?人家才出月子,你就想讓人家來年再生一個?”蕭乾醉眼乜斜,手裏拿出了一個軟薄有彈性的物事:“有這東西,你覺得可能嗎?再說了,咱們鳳兒還小呢!我們看顧着她還來不及。等她大了些,再考慮給她生個弟弟或者妹妹。”
念笙三歲的時候,落白出了孝期,蕭乾要和落白做有名有份的夫妻,補辦喜事。那天許多親戚都來了,早就辦過喜事的武雲海和蘇蘊秀帶着文昭過來熱鬧。只是江水寒始終不見蹤影,也無人能和他交集上。亦是無可奈何之事。公主夫婦早就來幫着張羅,绮雲過來給她嫂子插簪戴花抹胭脂。
等穿戴整齊,飛瓊笑道:“從前見小姐穿着大紅衣服好看,不想穿這綠色衣服也是一樣的絕色呢。”
菊韻道:“夫人這等絕色,自然是穿什麽都好看的。”
落白笑道:“京城裏美人如雲,我這等容色算是什麽?若是論絕色,這京城必定無人比得上绮雲。”
绮雲性格腼腆,紅着臉道:“嫂子慣會拿我取笑!”看着嫂子這一身裝扮,勾起了從前的心事,又不好表露,內心裏酸酸的。
落白頂着一頭珠翠金銀紅絨球,穿着翡翠綠綢緞繡彩線龍鳳成祥的喜服。蕭乾則是大紅色繡龍鳳呈祥團紋長袍,紅寶金發冠。兩人見過親朋,衆人見落白雖然在家三年又生了女兒,如今這身打扮襯得嬌顏如珍珠漾光、玫瑰含露,讓人不忍移目,蕭乾則越發得意。兩人拜過天地和父母,彼此對拜過,就被衆人擁簇着進入了浣煙閣。
浣煙閣內的陳設煥然一新,□□鳳喜燭,朱紅羅帳和大紅色鴛鴦戲蓮被褥,整個屋子看起來喜氣盈盈。
落白感動得落下眼淚:“我們闖蕩江湖的時候,幾次險些殒命,後來我爹出事,我總覺得是上天戲弄我們,不讓我們做正頭夫妻。所以日日都擔心還有別的什麽事發生,沒想到我們還能迎來這樣一天。”
蕭乾摟住她肩膀:“別胡思亂想了,有句話叫‘好事多磨’。現在我們也成婚了,你應該高興才是。大喜的日子還是別哭了。”
落白破涕為笑:“你說的是。我有點餓了。”說着讓丫頭給自己拿些菜和點心來,落白穿着大婚喜服,頭戴着沉重的頭面,直接用手拿起來就吃。
蕭乾幾乎失笑:“你說說你,倒像是餓殍複活,真應該讓爹娘他們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落白一只腳踩在旁邊的繡墩上,兩只手只顧拿着糟鳳爪、鹵豬蹄往嘴裏塞,不以為意道:“剛才那麽多禮節要守,累死我了!我管別人看不看呢,填飽肚子要緊!”
蕭乾也坐下來吃了些東西:“也對,畢竟飽暖思。。。”
落白把手裏啃幹淨的豬骨頭扔在桌上,臉一紅:“你說什麽呢?”
兩人吃過飯後,就脫了外袍,卸了首飾,丫頭們侍奉他們洗臉沐足後就拿着東西退下了。
兩人相摟相抱倒在床上,感覺硌得慌,原來大紅團花褥上滿是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和一片片金燦燦的銅錢,兩人将那些東西收拾起來。是夜颠鸾倒鳳百般纏綿。
早上起來那對龍鳳喜燭燃得一點不剩,小丫頭海葵一團孩氣,端着盛有溫水的銅盆進來笑道:“這是個好意頭!寓意着爺和奶奶白頭偕老一生一世呢!”
落白笑道:“這個意頭很好,我很喜歡。我希望和乾郎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蕭乾道:“你怎麽才知道?我以為你知道呢!現在在公主府的雲霁老嬷嬷原是林氏大娘的丫頭,她就說林夫人和我爹成婚當晚有一只喜燭燃了一半熄滅了,也應了林夫人英年早逝、我爹年輕痛失愛妻的結局。但是我卻不太信這個。”
“我聽着倒覺得可惜了的。不過信與不信,人都是有個美好的希冀麽!哦對了,我看绮雲妹子到現在也沒有許人,可是有意中人了還是不嫁了?”
蕭乾洗了把臉,将毛巾遞給丫頭,嘆道:“她僅僅只是終身不嫁,我不愁,大不了母親歸西後我養她一輩子就是了。但是我怕她是因為何世琰的事不嫁人的,那說明她有心事,郁郁一輩子,這才是我擔心的。”吃飯的時候,蕭乾慢慢講起了何世琰的事。
落白嘆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總不能讓他兩個‘終成眷屬’吧?”
蕭乾道:“那個何世琰,他就不是我兄妹的親哥哥,我和母親也斷斷不會讓绮雲嫁給他!初見他的時候,我見他是個粉面朱唇的清秀小生,擠眼兒看不上他。想想也許是我的偏見,但是後來看他的行事和為人,真的是有問題,給人感覺油頭滑腦的。這才上任幾年啊?三妻四妾的一大堆,本就不是個有定性兒的人。就是娶了绮雲這樣的天仙來,三朝五夕也擱在腦後了。我懷疑绮雲不嫁人不是因為心裏還有他,而是她看到曾經迷戀過的男人這樣風流放浪,對男人也是心灰意冷了。不過京城這樣的男人也太多,也許不是何世琰的事。”
落白笑着看向他:“你們男人家,見一個愛一個的也多。再加上國法也允許男人三妻四妾,那自然就沒個顧忌了。”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麽?國法的确允許男人納妾,但是沒有強迫男人納妾。說白了,也能看出來一個男人專不專情。”
“這還像句人話!你想娶幾個呀?反正你是鎮國公了,你娶幾個我也管不了你。”
“我呀?有你一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