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我要和蘊秀結婚,等到妹妹回來,我們就成婚。”武雲海走進慕容洵的小築內,表情冷冷的。
“你跟你母親的丫頭成婚?這合适嗎?”
“普天之下也只有蘊秀願意嫁給我了吧?也是她最能理解我。蘊秀已經懷孕了,我是真心喜歡她,想娶她為妻。您放心,我不是來征求您的意見的,只是想告訴您有這麽一回事。”
“你師伯已經娶了花噙香,你娶蘇蘊秀?她們雖然不是親姐妹,可誰都知道她們是你娘身邊的侍女,這樣下去武林會怎麽看?”
“你當年背着娘找那個小廚娘的時候在乎別人的看法了嗎?自從你離開了偃龍山莊,你知道我和小白是怎麽度過的?特別是小白嚷着要找‘爹爹’。長大後我和妹妹幾乎無人提親,無他,就是因為你!其實成不成婚不重要,重要的是整個偃龍山莊的名聲因為你毀于一旦!罷了。我不想再理論什麽。”
“落白和那個蕭公子走到現在快談婚論嫁了吧?我算是不能管她了,你這個哥哥是怎麽當的?你知道蕭公子是什麽樣的人嗎?竟任由他們在一起!”
“什麽樣的人?肯定比你好上百倍!你我都別急,可能到了明年我就當舅舅了,他們的孩子和你這外公一零兒關系都沒有!你就是想看,也別想看到!”雲海說完就要走。
慕容洵已經習慣了他的冷嘲熱諷,并不介意:“等等,爹有話正要找你說,偏巧你就來了。最近我總是做噩夢,夢見你妹妹遇險了。那個地方我也知道,在落孤山。我總覺得你妹妹要出事。我的預感一向很準。”
“你還關心我們兄妹的安危?我妹妹前段時間飛鷹傳書,和蕭公子在一起。你想怎麽臆想随你的便,我們兄妹不用你來操心!你要是死了,就去找那個小嬌娘就好了,別去找我娘!我不想我娘魂魄不寧!”武雲海說着,拂袖而去。
此時已是夜半,慕容洵趁人不備,一陣輕功到了武如玉的墓前。“如玉,你在這也躺了十多年了。這麽多年裏,我想了很多,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當然也有少鸾,如果沒有我,她不至于落得如此。這次我一定要去找落白,不然我難以心安。但是我有一種預感,此次我可能回不來了。到了那一頭兒,我遇到你,遇到岳丈,一定磕頭謝罪。”
慕容洵面色如常去看慕容安,此時慕容安還沒有睡。這些年來,慕容安因為母親高小鸾的死受了刺激落下的癡症,現在好了不少,但有的時候也是癡癡傻傻的。莊裏的任神醫雖是醫者仁心,也只能一點點給他看病開藥。
慕容安看見是他爹來了,嘿嘿傻笑,說話透着幾分憨厚:“爹,您怎麽來了?”
“爹不困。爹倒想問問你怎麽不睡?”
慕容安指着桌子上的一堆複雜的玩具:“這是雲海哥哥派人給我的,我再玩一會兒。”
慕容洵面露慈愛之色,摸了摸兒子的頭道:“安兒,以後你要學會照顧自己,好好吃飯,你要聽你哥哥姐姐的話。爹不可能陪你一輩子。”
“雲海哥哥今天誇我來着!爹,您去睡吧,明天您還要陪我玩呢!”
慕容安哄他道:“安兒聽話,快睡去吧。不然明天早上就犯困了。”那慕容安是個孩子心性,由着慕容洵哄着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慕容洵的臉頰貼了貼兒子的臉,眉頭一皺,眼裏的淚差一點流出來。
慕容洵起身用手抹了把臉,走到門口,回頭又看了看熟睡的兒子,就頭也不回揚長決裂而去。
半夜裏雲海越想越覺得奇怪,晚上他再去找慕容洵,發現屋裏空無一人。又聽聞小厮說馬棚裏丢了一匹馬,就知道和慕容洵有關。他去找江水寒:“師伯,我爹。。。他不見了!”
江水寒也是一驚:“你爹不見了?他沒什麽親人,能去哪兒呢?”
雲海道:“他今天白日的時候跟我說他夢見落白會遇險,我沒往心裏去,只以為他是胡言亂語,可現在,他人就不見了。我懷疑他去落孤山找落白去了。”
江水寒一邊和他走去牽馬一邊說:“這怎麽話說?你爹是“半路出家”,不像我們自幼習武,加上我給他那一掌已經損了他的經脈,若是遇到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只怕招架不住,更別說救你妹妹了。”
正說着,只見慕容安跑了過來,頭發都沒梳,慌張地拽住雲海的手臂:“哥,我聽下人說我爹不見了,要不你們帶上我,我和你們一塊去找我爹!”
雲海對他倒是沒什麽脾氣,畢竟他只是個孩子,還不等雲海說話,江水寒握住他的手說道:“孩子,你爹是去找你姐姐去了,給她送些東西,你在家裏好好待着,等我們回來。”雲海也對他說:“你若是冷了餓了,就找你蘊秀姐姐。”慕容安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得點了點頭。
慕容洵一路上渴了喝小溪裏的水,餓了就讨碗粗飯或吃下烤得半生不熟的肉,困的時候在樹下小憩一會,大多時候都騎馬狂奔。他幾次覺得自己要支撐不住了,但有一種力量驅使他往落孤山去。
武雲海和江水寒一路狂追,也沒和慕容洵碰面。兩人心急如焚。
落白心情不錯,換上了一身嫣紅衣服,如同紅蓮般嬌豔動人。蕭乾看得如癡如醉,笑道:“怎麽?還沒到京城就急着當新娘子了?別急,回去後我們熱熱鬧鬧地辦喜事。”落白如同小女人一般嬌羞起來,低頭一笑。
蕭乾也調起情來:“哎呦,還不好意思了。你以後就穿這身吧,比穿別的服色好看。”說着一只手臂攬住落白的腰,親了她的秀臉。
落白紅着臉,推開他道:“沒正經的!認真趕路吧!”
蕭乾和落白到了落孤山。此時二人正走着夜路,蕭乾看着夜空晦暗,星漢稀疏,那月亮也透着詭異的顱骨白,樹林裏傳出烏鴉和貓頭鷹詭異的聲音。蕭乾道:“有了從前的經歷,咱們還是小心為妙。”落白道:“應該不會吧?誰會在京城周圍作惡多端?我想不會有事兒的!”正說着呢,腳下一個踩空兩人就掉進了一個陷阱裏。還不等兩人縱身躍起,便頭腦昏脹,四肢癱軟,被一陣毒物熏倒在地。
蕭乾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動彈不得。這才知道自己雙手被鎖鏈牢牢拴住,後背緊緊靠着石壁。
“醒了?”一張如同橘皮般粗糙的餅臉湊了過來,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蕭乾看了看這大山洞,雖然燈火通明,但是陰森森的,犄角旮旯還堆着一些死人枯骨,這些黑衣人也都兇神惡煞。蕭乾并不害怕,只是“哼”地冷笑了一聲。那人不以為意,繼續說道:“老子天天都在盼着這一天,誰能想到你們在這裏自投羅網,真是天助我也!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蕭乾冷笑道:“你就是花面虎葛二寶的哥哥葛大寶吧?長得真是一模一樣,猥瑣至極讓人讨厭。相由心生真不是虛言。就這張臉,燒成灰本公子都認識!”
葛大寶怒向心頭起:“慕容洵那個老東西是為了給他那個小賤人報仇,你參與這裏是為什麽?我弟弟和你有仇?”
蕭乾道:“呵呵,你那個弟弟死了不過就是臭了一片地,活着簡直就是殆害無窮!本公子也是有女人有妹妹的人,豈能容下這禍害為禍人間?是個正義的人都不可能坐視不理!此刻本公子只是好奇:你們牛首幫的人怎麽還不死?就沒有人剿滅你們這些禽獸?”
葛大寶不怒反笑:“看來蕭大公子對我和我們牛首幫沒有什麽仇恨,厭惡至極倒是真的。”
蕭乾眯着眼睛,不屑道:“輪番蹂躏無辜女子,抓無辜百姓修煉邪功,你們幹過一件好事嗎?如今你們用下作手段把我們鎖在這裏,有本事你就松開我,我們來一次公平的決鬥!”
葛大寶嘿了一聲:“真是條好漢!不過接下來你可能硬氣不起來了!你看看那是誰?”說着指了指床上被綁了手腳的落白。
蕭乾知道等待着落白的會是什麽樣的遭遇,登時吓得呆了。有些慌張道:“當年你弟弟是我設計誅殺的,與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你要是個響當當的漢子,放了她留下我。我任你處置!”
落白一邊掙紮一邊道:“我是慕容洵的女兒,你不是要報仇嗎?你放了蕭乾,留下我任你擺布。你看如何?”
蕭乾急出汗來:“落白,你。。。”
葛大寶仰天大笑,随後又恢複了兇狠的神色:“呸!老子告訴你!你們兩個都得死!今天老子就要在你的面前玩弄你的女人,殺死在你的面前。然後老子再慢慢折磨你,把你腌在酒缸裏。最後再找慕容洵那個老匹夫算賬!”說着就到床前開始撕扯開落白的衣服,直到那一抹櫻紅色抹胸顯露出來。落白驚懼異常,發出慘叫。周圍的喽啰們發出暧昧而猥瑣的笑聲。
蕭乾急紅了眼睛,不知從哪來的力量一把扯下了鎖鏈,那鎖鏈末端還有啷當着的碎石。
葛大寶大喊道:“殺了他!”牽着鎖鏈的鐵球從四面八方沖他襲來,蕭乾縱身一躍,那些鐵球撞在一起發出梆的一聲,震耳欲聾。要不是反應快,蕭乾此刻就粉身碎骨了。
落白邊掙紮邊凄聲喊道:“乾哥快跑,別管我!來世我再做你的妻子!”
擅用真力,導致武功廢了一半,若是恢複也是十天半個月的事。但顧不得許多,蕭乾一邊揮舞着手中的鐵鏈打倒那些喽啰,逼近葛大寶,一邊喊道:“不!我們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落白喃喃道:“乾哥。。。”登時淚流滿面。
葛大寶喊道:“那我就讓你們兩個一起死!”
“葛大寶!你要是傷他們分毫,老子就将你碎屍萬段!”這時慕容洵趕到,他此時站在山洞高處,有微風輕輕吹過,慕容洵披散的花白頭發,以及淺紫發白的緞袍輕輕飄舞起來,身板如玉樹挺拔,越發顯得岳峙淵渟,不同凡響。
“師叔!”“爹!”蕭乾和落白不禁驚訝地叫出聲來。
慕容洵已經多年沒聽見女兒叫他爹了,露出一絲欣慰笑容,随後和葛大寶在半空中厮殺起來。這山洞很大,倒也足夠施展拳腳。
蕭乾給落白松了綁,寶劍失而複得,便一躍而起給慕容洵助力。
葛大寶的武功比葛二寶高得多,幾人僵持不下。蕭乾揮出手鏈纏住葛大寶的一只手臂,但卻因損了武功被甩一邊,撞在了石壁上跌倒在地,口內吐出一口鮮血來。
落白凄厲呼喊道:“乾哥!”這一走神的功夫,葛大寶向她撲去:“老子這就讓你們做一對鬼鴛鴦!”
慕容洵見女兒危險,用身體猛一下就把女兒撞向一邊,葛大寶那幾記流毒掌發出悶響打在了慕容洵的胸口。這掌法甚勁,只聽一陣裂帛之聲,慕容洵的絲質外裳經不得空中氣力,一下子陣裂開來。
那些淺紫發白的衣裳碎片如同被揉碎的花瓣,飄舞在空中,這是什麽場景?是了是了,如玉去世那天也是白花飄落紛紛的場景。慕容洵的唇角帶着一絲欣慰的微笑,花白頭發和白色袍角向上飄,人仰着身子往下墜,如同一盞緩緩墜落的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