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兩人找了家新客棧住着,出門閑逛。看見有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被繩子栓了,拉着游街。
二人不解,便問旁邊販物的漢人老板:“這是怎麽回事?”那漢人道:“這你們都不知道?前段時間老吐司被鬼吓死了,這女人被抓起來,說是和鬼裏應外合殺了土司,要被抓去雪獄受刑了。”二人吃驚道:“受刑?受什麽刑?”那漢人嘆道:“怕是要被砍去四肢剜去雙眼,然後讓屍鹫啄食而死吧。吐蕃的刑法嚴苛,也是見怪不怪了。”落白一臉驚恐:“那。。。那不就是人彘嗎?也太殘忍了。”蕭乾倒是沒說什麽,輕輕拉了她的衣袖離開人群。
二人飛速跑到客棧,蕭乾和落白決定故技重施,趁人不備,輾轉騰挪到了雪獄。
蕭乾在城牆上扒着看,長籲了口氣:“還好,來得及!”
只見那女人被縛在一張石床上,一個外形兇悍的男人拿着一個鐵勺就要剜去她的眼睛,旁邊的刀斧應該是用來砍去四肢的。那女人的慘叫聲響徹雲霄,讓人不忍耳聞。
正在這時,蕭乾鬼裏鬼氣的飛撲過來将那漢子一張拍得昏死過去,此時夕陽西下光線昏暗,吓得在場的人都四散而逃,落白也穿着長衣追逐着那些人飛來飛去,發出怪笑聲。
蕭乾趁亂給那女子松了繩索,提了她飛出這是非之地。落白也随之而去。兩人到了無人之處把這身行頭收到布包裏。落白意猶未盡,拍手笑道:“太好玩了!你看看那些禽獸吓得屁滾尿流,我真是沒玩夠!”蕭乾道:“當時我不好叫你的!差不多就行了,多留一刻我們都得暴露。玩心也太重了!現在我們想想這女子該怎麽辦。”落白大咧咧問那女子:“喂,你叫什麽名字?”那女子雖然知道他們不是惡人,但是一言不發。蕭乾譏諷道:“你是不是傻了?她是吐蕃人,聽得懂漢話嗎?咱們先給她打扮一番,蒙了頭巾,就假裝是咱們的下人,進客棧也沒人識得。別的事以後再說。”
晚上這女子和落白睡在一個房裏,蕭乾睡在外面炕上。第二天蕭乾在這客棧內找到一個通懂兩族語言的漢人來,原來這女子叫桑娅,自小父母雙亡被土司手下的老媽子收留做侍女,大了些就成了土司之妾。蕭乾和落白說的話,讓這人翻給這女子。落白問道:“你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走?你現在在這個地方就是等死呢。”桑娅表示願意。
第二天蕭乾帶着兩個女子開始往北走。所幸這一路上沒人認出他們。
這裏雖然空氣稀薄,但是風景極美。藍天白雲,綠草羊群,還有一些房子上栓的彩色布條迎風飄揚。三個人早就換成了一身粗布衣服,将綢緞衣服裝進了行囊內。幾天下來蓬頭垢面,又沒處洗衣洗澡,不免有些煩悶。
也不知走了多少天。三人走到了吐蕃的北部,這裏看起來荒涼很多,被太陽曬得發白的地面上都是硌腳的碎石,偶爾能看見地上有一只野生羊或者牛的骨頭,看起來像是被什麽兇猛獸類分食的,骨架上有明顯的牙印。聽說這裏時常有人失蹤,想必是經過這裏的時候被什麽野獸給吃了。三人想到這,乾白饒是一身武藝,也都有點緊張。
桑娅昏倒了,有汩汩的鮮血從破舊的裙底流了出來。蕭乾有些手足無措:“這。。。這是來葵水了吧?怎麽會這麽多?”落白扶住桑娅:“葵水個屁!誰家姑娘來這麽多的葵水?這分明是小産了!咱們找個地方安頓一下。”蕭乾看了看有些荒蕪的四周:“這上哪裏安頓啊?我看那邊有山坳,應該有山洞。我們且去看看。”
走到山坳裏,好在真發現了山洞,落白将一件大襖鋪在地上,将桑娅扶着躺下。蕭乾去撿柴生火。落白只是揉搓桑娅的肚子,不斷示意她用力,一個血淋淋的說不上來是什麽形狀的物事出來了,吓得乾白二人白了臉。這物事被包在一個上好的軟布內,蕭乾在洞內刨了個坑埋了。
桑娅日漸恢複了,只是此次小産大傷元氣,再也不可能生育了。能留下一條命已算是老天開恩。
落白陪在桑娅身邊,蕭乾拿了個牛皮水囊出去,準備找個地方弄些牛奶來。他見山坳後面有一戶牧民,圈裏是一群家養的牦牛。他跳進圈內,藏獒撲了過來,蕭乾一把将這兇巴巴的狗拍暈過去。
那牛似是認生,一個勁兒哞哞叫,蕭乾一邊撫弄它一邊擠着奶,自言自語道:“罪過罪過,蕭某平生光明磊落,如今竟成了雞鳴狗盜之徒。”擠完了奶向奶牛作揖,随後就箭步飛身沒了蹤影。
桑娅半睡半醒間,由着落白取出自己的銀勺一點點喂自己牦牛奶。幾天後,桑娅恢複了體力。乾白和她雖然語言不通,但是心領神會。
三人再次踏上旅途,眼前出現了高山綠樹青青草原。
三人找了個背風的石丘,把馬匹行囊都安置下來,蕭乾讓她們在原地待着,自己持劍去找些野物。他看見了一只野羚,一陣閃轉騰挪追上羚羊,一把揪住它往回拽。回到石丘後面,他就拿出匕首割斷了野羚的喉管,野羚蹬了幾下腳就沒了氣。蕭乾拿刀十分熟練地剝皮開膛取出內髒,大塊的肉割下來用枯枝穿了架在火上烤,蕭乾把烤熟的野羚心遞給落白吃:“吃吧,這羊心很軟的,熟得快,也克化的動。”落白的臉一紅,嬌羞道:“謝謝乾哥哥!”蕭乾笑道:“怎麽今天變了個人似的?謝什麽?倒讓我不習慣!”
三人坐在火邊吃起羊肉來。剩下的羊肉還夠吃一天的,蕭乾料定這些羊肉也壞不了,就放在那兒不管了。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這裏也變得越發的冷,和白天的炎熱情狀全然是兩個樣子。
晚上三人裹好了外衣,靠着石壁睡熟了。蕭乾被馬鬧聲驚醒了,睜眼一看:好家夥!不怪這馬要鬧了!四周一雙雙滲人的發亮狼眼看着自己和落白,以及這兩匹馬。
蕭乾一把推醒了落白:“小白,快起來!”落白起來後也是吓了一跳,兩人拔出寶劍與這群野狼厮殺。桑娅吓得靠着石壁不敢動。不消半刻功夫,遍地都是狼屍,剩下的幾只吓得落荒而逃。
蕭乾和落白一躍而起躺在了石丘上,看着滿天星漢。蕭乾道:“你剛才怕不怕?”落白道:“有你在我就不怕了。乾哥哥,我喜歡你。”蕭乾微微一笑:“那你猜我喜不喜歡你呀?”落白臉色一紅:“我怎麽知道?”蕭乾不禁自嘲:“我們倆真是怪人,周圍圍繞着一圈狼屍,還有閑情逸致說出這些話來。”
三人起得晚了些,起來後三人把那些狼屍扔到了遠處。驚喜的是在這不遠處看見了一片藍玉石一般的湖泊。蕭乾看着馬,烤着羊肉,讓落白和桑娅去湖裏沐浴。落白想起這幾次蕭乾保護她的樣子,露出一絲甜蜜的笑容。等到落白回來,蕭乾再去洗。
蕭乾脫了衣服,他身體健碩勻稱,習武的時候他二叔和堂兄就說他這個頭和身姿很像是邊塞那邊的漢子,陽光照得他身上的皮肉有一種黃而油潤的光澤,他一點點走進湖裏,洗起澡來。順便洗一洗頭發。這地方荒無人煙,無人打擾,再加上落白武藝高強無需他擔心,自己便在湖裏多洗了一會。
他們把最近穿過的髒衣服拿出來在湖邊清洗了一番,洗完的衣服放在潑灑幹淨的石灘上晾曬。
三人在這裏停留了兩日,就開始往東走。走了好幾個月,蕭乾和落白思鄉情切。
蕭乾和落白說着漢話,桑娅只能怔怔地聽着。三個人語言不通,但是蕭乾和落白做的手勢,桑娅都看得明白,兩人開始教桑娅三招兩式,桑娅倒也學得快。
出了吐蕃邊境,他們進入大漢疆土。誰知道這幾日風沙撲面,三人只得去館驿裏住。聽着窗戶被風吹得吱吱作響,不免有些悵然。收拾好行囊,三人再度騎馬踏上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