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死亡峽谷(一)
聽說死亡峽谷又來了一批犯人,谷內的不少人都跑過去看熱鬧。很快盤旋在空中的飛船找好的降臨的地方,在一塊極寬闊的空地上停穩。
先從裏面走出了一批武裝精良的軍隊,他們端着武器分別在飛船兩邊站好,等了好一會兒裏面又走出了裝扮各異的的一行人。看他們有的低頭不語有的惶恐不安就知道他們就是這一批的犯人。在他們後面又跟着一批包裹嚴實的軍人,他們手上到是沒拿任何武器但是從他們身上傳來的強大的精神威壓,卻不敢叫人小觑。
來看熱鬧的只是一些小角色,在被這強大的精神力壓制,都趕緊地低下了頭。
把犯人丢下之後,那批軍隊又很有秩序的收好武器進了飛船,直到飛船的影子都看不見之後,那群圍觀的人才不懷好意的圍了上來。
看着這些人越靠越近,吳桐低着頭,死死的拽着鬥篷。有一個中年男人擦過她,走到她旁邊,伸出粗糙的手指挑起左邊的一個少年的下巴。看着少年精致的面孔,他滿意的笑了露出一口大黃牙說道:"這孩子長的好看,我要了。"
在飛船上吳桐和這個少年之間有過幾分交集,知道他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一副自視甚高的模樣,看誰都不順眼。這個男人這樣侮辱他,他應該不會這麽簡單就屈服的。
如她所料,那個少年對着中年男人吐了口口水,不屑的說道:"小爺是你這種雜碎能夠惹得起的嗎?"
周圍原本喧嚣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中年男人擦了擦臉上的唾沫,眼神狠厲的看着他:"我要你是看的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然後周圍爆發出一陣陣的起哄聲。
"田老大快教教這小子怎麽做人。"
"不把這小子揍趴下,他是不知道田老大的厲害了。"
"哈哈,那我們就先在這裏祝田老大抱的美人歸了。"
從這些人七嘴八舌的喊聲中,吳桐得出這個田老大實力很強,是一個狠角色。恐怕那個少年得吃點虧了,不過這些她也說不準,那個少年的精神力感覺也挺強的。就是不知道他和田老大之間誰更甚一籌了。
少年閉上眼睛開始用精神力凝聚他的靈器,在睜開眼時,他的手上握住了一根棍子,吳桐感覺他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像是一把出了劍鞘的鋒芒畢露的利劍。
這個世界因為上千年的發展,早有人從中琢磨出了一套專門的精神力的修煉方法。
而在這些人之中,又因為體質和腦域的進化不同漸漸的也衍生出不同類別的能力。當然這些也是有分類的,比如,戰鬥類的,治愈類的,輔助類的。其中還有非常稀少的精神攻擊類的,這樣的人比之其他能力者更加神秘也更讓人防不勝防。
想到這裏,她眼神有點黯然,前世裏她的能力是屬于戰鬥類的,她也凝聚過靈器,那是一把青白色的劍長約三尺三寸,因為上輩子所處的環境原因她根本就沒有機會使用它,她的精神力雖然可以,但卻是十足十戰力渣。
可是現在在她急需要精神力的時候,它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意識深處卻告訴她,所有的問題都和她前世意外死亡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可是她根本就想不起來她前世到底是怎麽死的。那些記憶就要破碎的玻璃鏡片,一片片的散落在她記憶深處,每次想要回憶一些完整的片段,頭就疼的厲害。
周圍那群人的喝彩聲打斷了吳桐的回憶。
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并強迫自己注意觀察他們的戰鬥招式,目前的她只有多學習一點才能多點自保能力。
那個田老大的靈器是把大刀,每一次砍下來都帶着十足的壓迫感,地下縱橫交錯着他大刀劃開的一道又一道的深坑。
少年靈活的身體避開了田老大一次又一次的攻擊。速度迅速的穿到他身後,在他想要揮出手中的棍子給他一棒時。那個田老大突然扭過了身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他伸出大刀擋住了少年一擊,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又一掌拍向了那個少年。
少年的身體被擊飛了好幾米遠,趴在地上捂着胸口,臉色痛苦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田老大的這一招讓人群頓時鴉雀無聲,但沒過多久衆人的恭維谄媚之聲便此起彼伏。
"不愧是田老大啊,這實力又增強了,才幾招就贏了。"
"看到沒,田老大就是厲害,這個小子還不跪下來叫爸爸。"
"是啊,剛開始就答應不是多好,現在這個慘樣能怪誰?"
"就是就是……"
少年越聽越氣,口中的鮮血不住的往外冒。
田老大走了過去,撬開少年的嘴給他丢了一顆藥丸,然後拍了拍他的臉,笑的特別邪惡:"我都還沒玩過呢?怎麽舍得讓你這麽輕易就死了。"
田老大今天又得到了個小美人,心裏特別暢快的抱着人就走了。
那個少年輸了,在死亡峽谷的衆人眼裏,他們只是一群弱小的綿羊,根本不足為懼。
他們到要看看剩下的還有沒有什麽好貨色了,他們摩擦着雙手垂涎的盯着他們。不知道他們中誰先動的手,場面有點混亂了,吳桐視線變亮,原來在推擠中她頭上的兜帽不知被誰扯了下來。
暴露在空氣中那張燒傷的臉像是枯幹的樹皮,粗糙皺巴,頭發更是枯黃雜亂,那個掀開她兜帽的人晦氣的呸了一聲,看身形還以為是像那個少年一樣的美人,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醜陋的樣子,真是浪費他時間,他不爽的将她推到在地,用腳踩着她的手背而過。
劇烈的疼痛襲來,吳桐的五官都擠到了一起,看着她不爽的那個男人像是被惡心到了,一腳踹開了她,他出腳的力氣十分生猛,剛好又踹在她肚子上,被踢開的吳桐五髒六腑一陣翻騰,感覺體內器官都移了位。
痛苦不斷升級,她抱着肚子在地上打着滾,她覺得自己的內髒是不是都被踢破了。
這種感覺特別的強烈就像有人拿着電轉不停地在轉她肚子一樣,牙齒被她咬的咯吱咯吱的響,她甚至嘗到了口中的血腥味,在這樣的折磨中,她終于不堪受累的暈了過去。
衆人瓜分完了戰利品,就沒人在管地上吳桐的死活,甚至有人經過她看到她的那張臉都會鐵青着臉補上一腳。
夜幕降臨,星河皓月,靜悄悄的一片,在空曠荒地的地表面上,只能聽到吳桐的喘氣聲。
喉嚨一陣癢意,她閉着眼咳了起來,先還只是小聲小聲的咳,但喉嚨卻越咳越癢到最後整個人都咳的撕心裂肺的。喉嚨幹渴的不像話,她忍不住惡心的吐出了一口液體。就着蒼涼素白的月色她看着滴到地上那斑駁的血跡,忍不住苦笑的着掙紮爬起來。
可能是咳得太久了,喉嚨火辣辣的生疼,在加上爬起來也要花費力氣,稍微用力的動作就讓她痛苦的又躺了回去。太特麽疼了,她在心裏把那個男人咒罵了無數遍,她開始想些別的事情來試圖轉移注意力。
這個時候,阿斐在幹什麽呢?有沒有稍微好點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夠起身了?她走之前還特意拜托過他的那個同事幫忙照顧一下他的,欠什麽缺什麽等她回去了一定補上。
還有東言,她都不知道說些什麽了,她這算的上是陰差陽錯的替他來這個鬼地方了吧!轉念一想,這也不對,憑借着東言的能力他們也根本就抓不到他,歸根結底的原因還是她太弱了,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搞不懂東言到底是個什麽身份,他跑去區長府偷東西的行為又是什麽。到了現在她可不認為東言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偷而已,還有那個被偷的東西是什麽值得那個區長要斬草除根。
或許是她心裏作用的原因,感覺身上的疼痛緩解了一點,她攤開四肢躺在地上,怔怔的望着夜空,那些星星離她很遠,只有螢火蟲的光亮那麽點大,可是它們又成群的點綴在夜幕中,星星點點的,特別漂亮。
這一刻她忘記了趙斐,忘記了東言,甚至連她自己都忘記了,她身處在這種玄妙的感覺中不可自拔,卻又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等了好久好久,她才從這種狀态中緩過來。
她用胳膊拄着身體爬了起來,這個地方不是久待之地,誰知道還會碰到什麽變态。
她佝偻着腰,慢慢的挪動着腳步,死亡峽谷在她的記憶裏知之甚少,正是因為這樣危險會時時伴随在她身邊,就像今天她不是還和死神擦肩而過了嗎?她得先找一個能夠讓她容身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天色太晚的緣故,此時谷內一片寂靜,安靜的不像話。一點都不像有活人生存過的痕跡,她又走了段路,就着月光看着前面一排排石頭堆砌出來的房子,裏面沒有燈光看上去暗沉沉的,很容易就能夠猜出房子裏的主人此刻在酣睡之中,光線黯淡的并不能讓她很好的數清有多少戶。
這個樣子湊過去只有死路一條,她不想和他們攪和在一起,可是她又能夠去哪裏呢?她苦惱的皺起了眉頭,喉嚨又是一陣癢意,她趕快的伸手捂住,免得咳出聲來驚動了那些人。
還是先避開這夥人吧,她步履蹒跚的慢慢挪動腳步,即使每一步像是走在刀尖上,也并沒有讓她放棄行走。
這裏也沒外界說的寸草不生那麽誇張,一些植被還是有的,但是很少,高大的林木卻是沒有。費了好大的勁,她才在一塊草地不遠處的那塊大石頭靠着坐了下來。
然後她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閉着眼沒管它,從旁邊傳來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
"喂,你是新來的吧!"
吳桐睜開眼睛看着聲源處,在周圍是有不少這樣的大石頭,而她旁邊的大石頭的下面挖出了一個深坑,從坑裏伸出一顆頭來,聲音就是從這個人嘴裏發出來的。
"你是?"吳桐也壓低着聲音問道。
"我們是地鼠。"
"為什麽是地鼠啊?"
"因為我們這些人精神力不強,沒辦法搶占更多的資源,像那些精神力強大的人,他們早就住那些石頭房子了,而我們為了避免沖突就只能住在這裏了。"
"那你們怎麽想着在石頭下面挖坑呢,這誰想出來的。"
"是我們看到地鼠在地上打洞受到的啓發,所以那些人就把住在這裏的人叫地鼠,意味着,住在地下的人。"
人在被逼入絕境時,為了生存就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這還真是句大實話。
那個人又和她聊了幾句就縮在地下不說話了,還告誡她最好趕緊的挖個洞,白天不要随随便便的出去,夜晚如果石頭房子裏的那些人沒有安排別的什麽事情,出去活動也要時刻注意警惕。對于那人的好心提醒她認真的道了謝。
然後在附近摸到了一個石頭,開始刨起坑來,手掌都磨出了水泡,輕輕觸碰都會疼的不行,她咬緊牙關,看看天開始泛起了魚肚白,想起那人說的白天不要随便出來活動,她也沒再管手上的水泡拼命的加快速度。
手上一刻都不敢停歇,神經緊繃着,臉上熱氣蒸騰,汗水滲出皮膚她也還不及管,任由它不斷地往下流。
她催促自己快挖,快挖,再挖快一點她才能夠有個暫時容身的地方。她不想在被那些人打,身上的疼痛還沒好完全,再打下去,她怕會被打死,她不想死,她還要見阿斐,她一定要見到阿斐。
直到她挖到晌午,烈陽高懸天空,這個坑才能勉強容納她半個身體,她的雙手現在都血肉模糊了,握着的石頭都染上了她的血液。
吳桐聽到了腳步聲,停下了動作,看到有人過來,趕緊趴在了地上,雙眼緊緊地注視着前方,那是一個光頭男子,左臉上還有一道猙狑的傷疤。吳桐随着他的腳步,心髒也跟着咚咚咚咚的直跳。光頭男人走到她前面的一個大石頭停下腳步。嘴角咧開,雙手解開褲腰帶。
"小地鼠還在睡覺嗎?看爺爺我用尿滋醒你。"
吳桐聽到一聲嘩啦啦水流的聲音,緊接着又是布料摩擦的悉索聲。解決完需求,那個光頭男人提好褲子,滿意的離開了。
直到那個男人走後,吳桐才松了口氣,又繼續開始刨坑。
"我操,這個死光頭還真特麽的記仇,再有下次不是你搞死我就是我搞死你。"
那個人被尿騷味兒熏的不行,從洞口爬出來透透氣。
沒有人理會他,也許大家這個時候在休息沒有關注過他,也許,吳桐心中苦澀,大家根本就是怕的不行,怕受到牽連,不敢出聲。就連這個口口聲聲說要搞死別人的人,剛才不是也大氣不敢出一聲嘛。
此時此刻她清晰的認識到她的生存環境是如此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