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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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聽到情話的宋容容，雖然不想，臉還是悄悄地一紅。
她盡力狀若平常，目光下意識瞅向別處，該不會有人聽到這句話吧，哥哥也真是的，直接就這樣說出來？
場務提醒：“演員準備！下一場。”
她連忙說：“那我不打擾你拍戲了。”
本來還想再看看的，這會讓連片場也不敢多待，灰溜溜離開。
剛坐上車，準備回酒店休息會兒，接到萬甜微信。
萬甜：待會兒去吃燒烤不？
宋容容：你不拍戲？
萬甜：都是夜戲。上午的拍完了，下午沒什麽事。
宋容容知道萬甜經常跟劇組其他演員聚餐，跟男二、男三關系都很不錯。之前關系不熟，所以沒帶上自己。
而且還是燒烤。
成西門茶茶茶後，直接進了組，還沒吃過辣的。
光看這兩個字就根本抗拒不住誘惑。
宋容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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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甜：OK，那你等等我，我拍完接下來兩場就去找你。
等了大概二十分鐘，萬甜就來了，她換了件常服，頭套沒拆，背着個小包。
帶上各自助理，分了兩輛車出行。
萬甜比較有經驗，宋容容就一路跟着她，也學習了下。
先讓助理去确認有無包廂，訂兩間，訂好後，她們各自穿一件帶兜帽的風衣遮住臉進去，之後就坐下開吃。
兩個助理和司機在隔壁房間。
“這是拍古裝戲，還是在外地，所以比較麻煩。”萬甜坐下來就說，“要是拍現代戲，都不需要戴着頭套。橫店晚上到處都是燒烤店，走哪都能碰見演員。”
“嗯。”宋容容目光落在面前滾燙的鍋上，克制地問，“這是火鍋，還是燒烤？”
“都有。”萬甜笑着說，“這家店特色就是混搭。來看看你想點什麽？”
既然都有，那就都點。宋容容毫不客氣。
西門茶茶茶雖然沒給她留下多少錢，火鍋燒烤總是吃得起的。
一口氣點了許多。
萬甜之後接過菜單驚詫：“吃得完嗎？”
宋容容害羞：“都想試試。”
“既然你點了那麽多我就沒什麽好點的，點飲料吧。一瓶橙汁。茶茶，你喝酒嗎？”
“不怎麽喝。”
“可以喝點。我點兩瓶啤酒。你要是喝，你要是喝我分你一瓶，要是不喝就歸我了。”
“好。”
宋容容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山腳下奇奇怪怪的火鍋燒烤店吃東西，這裏裝修不精致，充滿縣城風格，桌椅板凳也都上了年頭似的，墻上畫框呈粉紅色內容是很老派的青山綠水畫，不過光是同時能點“火鍋和燒烤”這兩樣她以前從來不能嘗試的東西，她就對這家店充滿了好感。
服務員離開。
宋容容拆了塑膜的碗筷，激動等待。
萬甜主動倒水，她受寵若驚，連忙拿茶杯去接。
“你居然也沒有不習慣。”萬甜倒完水後說。
“沒什麽。我覺得挺好的。”
“你真的跟網上傳言不一樣。”萬甜笑笑，“你下部戲拍什麽？”
“具體我也不知道，得問問你小西。”從半年時間時間來說，下部戲要拍什麽，跟自己無關，所以宋容容沒關注，“不過《青幾傳》結束後是進一個綜藝《演無止境》。”
“哦，那還挺好的。我聽說圈內很多有名的導演和編劇都會去。”
是嗎？宋容容還沒對這個綜藝做調研，她反問：“你呢？”
“我下部戲準備入組一個現代劇。不過不是偶像劇，而是刑偵。跟季霆合作。”
“我聽過季霆，演技可好了。刑偵劇受衆面很廣，要是演好了說不定還能拿獎呢。”
“我都只覺得可能會撲，你都把拿獎給我想到了。”萬甜笑起來。
“是這樣啊。至少有機會。古偶就基本拿不到主流獎項。”
“可是古偶容易出流量。”萬甜說，她轉着酒杯，“雖然娛樂圈的人都說什麽演技才是立身之本，但真正有選擇的時候都想當流量。誰不希望發個微博就有十幾萬轉發，發個廣告粉絲紛紛做數據，走到哪都人山人海的接機，劇組虧待了一點點就有粉絲維權。”
“這些是很美好。”宋容容也難以反駁。
“娛樂圈對我們女演員是很不公平的。男演員老了都還可以有一番男主角。刑偵、職業劇、扶貧、諜戰之類，我們女演員老了，大部分只能演同行的媽媽。”萬甜手撐在頸窩裏說，“我拍第一部劇的時候，不是說差點被占便宜嘛。後來那部劇的導演就說我肯定火不了。因為太普通了，放在生活中還可以，但放在娛樂圈就……很普通。”
“不是。至少你很适合瑤池仙子這個角色。特別有仙氣。”
萬甜認真望了她一眼：“謝謝。”她又說，“茶茶，你有想過以後嘛？”
“什麽？”
“女演員的花期啊。我現在已經準備轉型了，如果《青幾傳》爆了，還能給我續一點，但也續不了太久。本來也有個偶像劇找我做女二的，也是跟大流量合作。我推了，決定接這個刑偵劇。刑偵劇比偶像劇風險高。只要沒爆起來基本就是撲，受衆又很挑剔。不像偶像劇只要播了，多多少少還是能刷臉，賺點粉絲。”
“……”宋容容沒想過這些。
“我們現在都二十六七歲，大概還有幾年，三到四戲的試錯機會。在偶像劇只有做到女頂流才會在三十歲以後還有戲拍，不然的話基本就是等着掉。掉到你要麽退圈要麽接受。你看內娛，很多女演員都是爆火後突然消失了，等出來已經是演媽媽。”
服務員把菜全上了。接下來基本可以不用進來。
萬甜等她離開後才說：“抱歉，跟你說了這麽多負面的話。”
“不是。你也是在提醒我。提醒我好好思考未來的路。”
萬甜用開瓶器開啤酒，雖嬌小但熟練：“要喝點嗎？”
以前沒喝過酒……管他了，以前也沒吃過辣，宋容容難得有一次新的生命，什麽都想嘗試，伸酒杯過去：“倒一點點，我怕我喝醉。”
微黃的液體蕩漾在酒杯裏，泛起泡沫。
宋容容剛剛抿一口，就聽到萬甜接着說：“所以我還想過結婚。”
什麽？！宋容容差點被嗆到，這話題怎麽這麽急轉彎啊。
“你不要用這種驚詫的眼光看着我。”萬甜語帶笑意，“我沒男朋友，但是我有結婚的打算。因為我發現我可能是不甘心沒有火過這件事，所以還在這個圈裏，要說真的喜歡演技，我也沒那麽癡迷。”
“可你不是想轉型嗎？”
“是啊。轉型是轉型。要是沒轉成功我也就退下來。我沒有別人那種一定要拿到的野心，這可能也是我不火的原因。在我眼裏，娛樂圈只有三種人能火。一種是資源咖，一種是得天獨厚的類型，極驚艷的臉或極強的搞笑天賦，第三種就是極強的欲望或者機強的熱愛。所以我想找個帥哥，生一個美麗得不可方物的女兒，再培訓她進演藝圈。”
“為了完成你的夢？”
“不是。是我很想我女兒體會那種只要走出去就會有人愛她的感覺，就光是對着那張臉就沒有人狠得下心罵她的感覺，而我又有能力保護她。都不需要付出努力就能被喜愛的人生真的很輕松。只要足夠美在電影裏演花瓶一樣爆。”萬甜撐着下颌，“當然，我知道這種想法很俗氣。”
“……你是因為這方面被拒絕過嗎？”宋容容揣測。
“我跟賀霖表白過。”萬甜說。
“……”宋容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那他也應該不是因為……”
雖然哥哥之前說過認為“西門茶茶茶”比“林茜”漂亮才選擇“西門茶茶茶”，但宋容容私心認為那是玩笑。
“的确不是因為顏值。而是賀霖不喜歡我這種類型的。”萬甜低眸，“這是他給我的回答。他也不喜歡林茜那種類型的，林茜很強勢，要別人圍着她轉。”她擡眼，“不過我沒想過他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宋容容傻眼，也許她的情緒表露了什麽，萬甜接着說，“關注你關注的人就是很明顯的信號不是嗎？按照他的性格，如果不是很喜歡，是絕對不會有這種行為的。”
“你生氣了嗎？”沉靜了會兒，宋容容忐忑地問。
“沒有。我能接受。”
宋容容突然覺得這一場對話，甚至都有點像陳小九和瑤池。
現實和影視互為照應嗎？
她也真的發現，電視劇選角，不在于選演技好的，而在于選适配的。這種适配是人物底層性格上的适配。
“其實娛樂圈還有很多帥哥。”宋容容說。
萬甜瞅着她沒來由笑了：“你還真是會安慰人。”
哥哥雖然很帥不錯，但娛樂圈帥哥是真的不少啊，如果萬甜是出于那種目的……當然，宋容容也知道，肯定不僅僅是那種目的。她轉轉酒杯，想不出更好的安慰的話。
“茶茶。”
“嗯？”宋容容擡頭。
“我很開心是你。”萬甜說。
“為什麽？”宋容容好奇。
“因為……你受了那麽多全網黑，還這麽樂觀。”
“……”這個倒不是她自願的。
“我喜歡樂觀的人，因為我自己缺少這點。就像你說我演刑偵劇，要是好好演能得獎，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明年就是指着《青幾傳》和這部，要是《青幾傳》沒起來，我可能又得回小成本偶像劇當女二女三。”
宋容容從來沒想過萬甜居然有這麽多心事。
她目前發展勢頭是上升的。
從不知名女n到女三到女二到大制作女二，要是《青幾傳》火了，她就能再上臺階，自己演女主都有可能。
可仔細想想，也沒哪裏說錯。
萬甜今年二十七歲。《青幾傳》明年播，就算火了，也是明年的事。明年再拍再播，就得到年底或者後年。且不說很難續上熱度，就算續上，那時候就快三十歲，也已經不是在偶像劇裏打轉的年齡。
依然要考慮轉型問題。
所以萬甜決定現在就轉型，而不是賭一把當另一部現偶的女二。
“你是對的。”宋容容說，她也解釋不出什麽，只能認真盯着她眼睛，“有刑偵劇找你也是在證明你的實力，而且男主角口碑那麽好，你要是不好人家也不會跟你合作。你是能轉型的，別害怕。”
她們聊了很久，也吃了很久。
大概是啤酒的原因，雖然她也沒喝多少，回去的路上有點微醺。宋容容頭靠在玻璃窗發呆。
哥哥提醒過她，作為“西門茶茶茶”演完《青幾傳》後，下步就是考慮自己當一番女主角抗劇。
萬甜在考慮轉型。
每個人都在規劃未來。
而她……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和想法。
同期同學高考結束後，考上大學她發微信祝賀。
對方熱切地暢想上大學以後要去哪哪旅行，要交男朋友，以後要做什麽，去哪裏生活等等，她都只是默默看着，跟着應和。
以前她是沒有未來的，連談戀愛都不敢更何況結婚生子，工作獨立，活一天就是賺一天，哪還敢奢望未來。
難得感觸了一會，宋容容從情緒中出來，按亮放在腿上的屏幕，才發現有好幾個未接電話。
保姆王阿姨。
西門茶茶茶家的保姆嗎？
她當即回撥過去。
對方接通後說：“喂，芝芝嗎？你媽媽剛剛發了病。她讓我瞞着你，但你要是請得到假的話，還是回來看看她。”
宋容容連忙問：“在哪家醫院？”
對方說：“南城醫院九樓vip病房，我把地址發給你。”
宋容容立刻發微信給節目組統籌請假。這兩天她的戲份本來就不多，加上正好後天她有個活動要參加，本來也是要離組的，統籌那邊很快地就批了。
接着讓小西買航班最近的飛機，回酒店收拾了直接趕過去，晚上十點順利到達。
飛機上不能打電話。
去醫院路上，宋容容想打電話問問病情，沒想到對方不接。
越想越心驚。
到了醫院，她簡直是小跑着上去，正好在門外撞着出來的西門英年。西門英年……算了，沒工夫看他長什麽樣。
“媽媽怎麽樣？”宋容容氣喘籲籲地問。
“沒什麽。”西門英年回答，象是對她這樣風塵仆仆趕來頗為意外，視線在她身上落了好幾秒，“你還真的來了。”
女兒來看看媽媽，有什麽問題？宋容容疑惑，也顧不得那麽多：“我進去看看她。”
等進了裏面，宋容容就明白了西門英年為何有此一問。
此刻她的“媽媽”正穿着病服躺在床上，身形微胖，臉色紅潤，笑得神清氣爽：“芝芝，你來啦。”
床位的病歷本上寫着疾病名稱：痔瘡。
宋容容陪着媽媽含糊地聊了會兒，出來見西門英年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正在玩手機。
跟哥哥不同。
哥哥就算玩手機，也會靠着椅背，非常端正，而不是像西門英年這樣，直接彎腰，雙肘支着膝蓋玩。他穿黑襯衫背帶褲，頭發很有型地微卷，象是日漫發型，五官既有書卷氣，又有音樂人的那種随意感。
宋容容走過去，見他玩的是消消樂。
兩兄妹象是沒什麽話說。
西門英年目光不離屏幕，直起身，問了句：“你是回你住處睡，還是回家睡？”
宋容容跟西門英年回了家。
剛剛跟媽媽聊天，宋容容了解到，西門茶茶茶父親生意做到國外，正在開創期，所以基本待在那，她媽媽跟着一起，偶爾才回國。
這次是為了割痔瘡回來的，順便見見兒子女兒。
西門茶茶茶是很早就從家裏搬走了。
西門英年也有自己的音樂室，不過大多數時間，他都在這裏。
哥哥家兩層小別墅已經是很好的生活條件，西門家顯然更好，因為當西門英年的車開進去，宋容容光目測，西門家別墅光面積都可以抵七到八個以前哥哥家的別墅，還不說這別墅前還有一大棟假山和游泳池。
停車後下來，整個花圃裏的感應燈會随着走路變換出各種形狀，簡直像踩在星空裏。
人臉識別後自動開門。
率先印入眼簾的除了西門家的富麗堂皇外，就是一張挂在客廳、衣裝亮麗的大合照。
上面從左到右顯然是：西門德，賀藍，西門英年，西門芝。
一家四口。
西門芝是因為名字跟某電器比較相近，才改名叫西門茶茶茶的嗎？宋容容在玄關換鞋時，不由得微微腹诽一下。
再仔細打量，才發現客廳裏挂滿了各種樂器：不同款式的吉他，小提琴，大提琴等等。
宋容容見到沙發邊又有一張合照。
客廳裏挂的是成年時的合照，這張顯然就是小時候，依然是父母兄妹這樣的順序。
宋容容問：“這是我被找回來後拍的嗎？”
西門英年本來想上樓不管她，聽到這句話停下來回答：“是。那時候你剛回來不久。”
宋容容放下照片，又掃見合照旁邊有張嬰兒的大頭照。
她拿起來認真觀察：大眼睛，圓頭，是個嬰兒笑着的照片，年齡應該很小，連頭發都沒冒出多少。
“這是我小時候？”
“你失憶了？”西門英年的語調毫不客氣，“自己待着，我上樓去。”
西門英年走上幾部樓梯，不知出于什麽，他無聲停下腳步，扭頭觑了一眼，西門茶茶茶坐在沙發臺燈旁，還在盯着那張嬰兒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