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重置版】
第 5 章【重置版】
被吳家人掃地出門三個月後,林向野很幸運地被一家超市的老板收留,而且在超市打零工。老板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讓他免費住在原先的老房子裏。
已然至秋,雲朵密布,漸漸遮蓋住了太陽。
林向野臉色總是煞白而且經常性的頭暈、乏力。哪怕晚上不再接夜班的工作,整個人也總是睡不夠,疲倦得很。而且晚上睡覺擠在大叔家的小房子裏,被晚上的火車聲轟隆隆地吵醒,時間久了有些耳鳴。
他舀了一勺紅糖,拿起手機想找些舒緩的音樂,結果手一抖,點進了一條天氣預報的推送:
今晚的大暴雨有80%的概率覆蓋全市。
“向野,向野,這是紅糖,不是白糖!”超市老板大喝一聲,随後舒口氣:“你放錯了。你以前不會這麽粗心,最近總是出錯,是不是幹活太累,眼睛花了?”
老板人很好,因為看林向野可憐但是手腳伶俐才留下他工作的,,老板給他一天從50到了100。
“沒事的,大叔,我就是最近熬夜太久了,而且加上長時間的不運動,總會心慌、氣短的。”
大叔拍拍林向野的肩膀:“你們這些年輕人別以為自己年輕,就揮霍自己身體,賺錢沒有好身體怎麽賺錢?而且我上次看你就擺個毛巾差點從梯子上摔倒,更得注意,別有什麽大毛病啊。”
“我知道了,謝謝大叔。”
“你阿姨給咱們做了清喉潤肺的雪梨湯。雖然是十一月了,但是辰城啊到了十一月正是幹燥的季節,喝點東西潤潤,我們下午再搬貨。
林向野點頭。
大叔把自己的一張沙發床拿給林向野,他躺在上面,上下眼皮不斷地打架,漸漸滑入夢鄉,回憶着這三個月的噩夢。
吳有的父母偷了自己的卡,旁敲側擊地問出了密碼,拿着錢去吃喝賭博。吳有的出軌徹底粉碎了林向野對初戀的濾鏡,他不得不承認,吳有早已經不是那個17歲的少年,而是一個市儈、媽寶的寄生蟲。
林向野小憩,老板娘拿着清甜的雪梨湯遞給他,摸摸林向野的頭:“慢慢喝,我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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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野也在想,自己為什麽總是口渴,上午喝了三大瓶礦泉水,現在又喝了幾杯雪梨湯。天再幹燥,自己這口渴的程度也太嚴重了?
“謝謝,阿姨。”
“向野,你來我們這兒都有三個多月了,你還沒說過你家裏的情況?是不是和爸媽吵架,離家出走了?”
林向野眼睛氤氲着霧氣,提到家人他就滿腹的愧疚,顫抖着開口:“差不多。”
“小孩子叛逆,離開了家,萬一被騙被拐了,父母多難過?你長得這麽好看,阿姨在你第一天來就看出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無論發生什麽,你一個人就這麽跑出來,值得嗎?”
林向野也想問,值得嗎?
“喲,這不是林向野嗎?”吳有摟着一個腰身纖細的女生,穿着露臍裝。兩個人渾身上下都是名牌,手裏的煙是國外的限量款。
“成為地下水道的臭老鼠的感覺如何?還要拿着你的少爺脾氣和我擺架子嗎?”吳有一副上等人的姿态諷刺着林向野。
“我對你是真心的,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對我。”林向野的憤怒早就被吳有一家騙錢、把他和他的女朋友捉奸在床的時候就已經一點一點發洩殆盡了。
阿姨把林向野護在身後,林向野示意阿姨先回避,讓自己解決。
“是你非要粘着我,是你非要愛我,我從來都沒有義務要回應你的愛。”吳有把煙灰撣到林向野的頭上:“當初要不是看你有錢,誰會喜歡你啊,一個男的,又生不了孩子,跟你玩玩感情是因為你是個有錢的少爺。”
“所以從戀愛到現在都是你在騙我,是為了我的地位和錢?”
“是。”
“是為了在我身上找到征服感,才會對我頤氣指使的?”林向野苦笑。
吳有無所謂,“是啊,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麽單純啊。說幾句情話就恨不得跪在地上發情。你有錢我才要跟你玩玩,你沒有錢,我連看你都不會看你。”
天空雷聲轟隆作響,震碎了林向野的靈魂和對愛情的美好回憶。曾經的美好濾鏡此刻都被那張人皮下的醜陋嘴臉撕得粉碎。
程馳帶着人來到了吳有的‘家’。這甚至不能算是家,只能說是一個住所。程馳皺眉,他沒來得及進門就聞到了從下水道裏飄出來的一股子臭味,幾只老鼠還從地下水道的縫隙鑽了進去,看得程馳忍不住地反胃。
林向野居然可以忍受這一切,他對吳有的偏執居然能這麽深嗎?程馳握緊了拳頭。那自己呢?他本應喜歡的是自己,和自己兩情相悅,一起生活在屬于他們的世界裏。
程馳聽到了一陣嘈雜聲,兩個保镖摁住了吳有的父母,兩個人大包小裹很明顯要跑路。因為林向野的銀行卡和林稷山是綁定的,他們沒有買房子,而是拿兩千萬去賭博,輸得精光後後以林向野的名義借了錢。兩千萬的‘房貸’其實是賭博借的高利貸。
“你們是誰啊,光天化日之下綁架良民!我要找警察抓你們。”
“良民?”程馳看着穿金戴銀的夫妻倆,想到了他們偷卡之後,把林向野趕出去的畫面,他的怒氣直沖天靈蓋。但是他忍住了:“你們死到臨頭還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是良民?你們盜竊他人錢財和賭博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你們的罪孽會有警察和法官來制裁你們。”
程馳掐着吳有的父親的脖子,眼睛立刻充滿着紅血絲:“向野的身份是什麽,我不再提醒你們。在見到警察和法官之前,你們還是想想怎麽度過林稷山這一關吧。”
吳有的父母想到那正直而狠厲的人,不由得開始跪地磕頭,求程馳放過他們。程馳挺直他的腰背,高大修長的身體十分具有壓迫感,宛如一頭出籠的兇獸,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吼聲:“晚了!現在,告訴我,向野在哪兒。”
天一開始飄着毛毛細雨雨随後開始下起了大雨,女孩不耐煩地看着他們兩個,随後甩甩頭發:“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等等。我們一起回家。”
“回你媽逼的家。”林向野宛如嗜血修羅,閃電的紫光照射在他的臉上,一杯雪梨湯潑在了吳有的臉上。本應溫和的男生面部表情變得扭曲。
“你他媽的,敢潑我?”吳有上前給了林向野一巴掌。
林向野的頭發本應是暖栗色,此刻淋了雨遮住了他本來俊朗的面容,咬牙切齒地說:“我告訴你,你們私自偷卡取錢去賭博已經是犯罪了,如果要是我爸在,潑在你臉上的就不是雪梨湯了,而是你爸媽的血。”林向野逐漸失控,他側目:“你以為我就真的傻,白白地被你們這群臭老鼠欺負?告訴你,我會起訴你和你的父母,讓你們吃一輩子牢飯,一輩子住在陰暗的下水道!”
吳有被林向野觸及到了他的痛處,又打了林向野一耳光:“你他媽的,再說一遍。”
“我說,我爸爸說得對,你和你爸媽就是地下水道的老鼠,沒資格步入上層社會,你們這樣卑劣的家庭活該仰人鼻息,被其他人貶低一輩子!”
吳有一腳踢倒林向野,雪梨湯的玻璃杯子正好砸在了林向野的手上,玻璃碎了一地,血和雪梨湯融為一體,散發着血腥味和水果的味道。
女生有些害怕,罵了一句髒話就打車離開了。老板娘聞聲看着滿地的碎渣和摻着血的雪梨湯,大聲喊來了老板,兩個人發現一輛敞篷車上有一只手在流血。
“向野,向野!”阿姨跑出去,才發現開車的人已經揚長而去。
“快報警,老婆。”老板把手裏的車厘子盒子扔在地上,老板娘抄起電話撥打了110。
“畜生,你放開我!”林向野掙紮。
吳有開了很久,來到一個四處無人的公路,把林向野扔了下去。
“林向野,我不信你有膽子告我和我爸我媽,你爸都不要你了,還想着他能救你?”
吳有這句話刺進林向野靈魂深處的痛。電閃雷鳴,将整個大地劈成了暗紫色,大雨逐漸變成瓢潑的暴雨,暴雨雷鳴下的吳有,宛如嗜血修羅。
林向野揚了一把血水到吳有的臉上,“是我蠢才會為了一個畜生放棄了我的家人和我的生活,這是我自作自受。可是我是我爸的兒子這一事實不會變,”林向野慘厲地笑着,一副魚死網破是我架勢:“你們做的孽他都會知道,他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林向野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一點一點撕碎了自己對愛的憧憬。自己滿心奉獻的愛,在吳有面前不過是路邊随手撿來的一顆石子,不珍貴不寶貝。
“我他媽的殺了你!”吳有瞪紅了雙眼,死死地掐着林向野的脖子,狠狠踹着林向野單薄羸弱的身體。
暴雨沖刷着公路,林向野的手上的血一直在流,順着雨水,滑向公路的低窪處,彙集成了一窪血池。
荒無人煙的公路和食髓惡鬼般的吳有,構成了恐怖片般的驚悚畫面。
程馳先給白玲珑講了林向野的位置,白玲珑開車來得很快,她問了老板林向野的具體情況。
“向野被一個開豪車的人帶走了,他手還在流血,是13號公路的方向。”阿姨重複。
白玲珑語氣急切,本應端莊的她花容失色:“報警了嗎?”
“我們已經報警了。”
程馳大聲喘氣,攥緊拳頭,心裏萬分恐懼,那個男人一定是吳有,他會對林向野做什麽,他不知道,憤怒和擔憂讓程馳快要讓他瘋掉。他還有殘存的理智:“阿姨,你先留在這裏,等警察到了,就帶着我給你發的定位,去現場。”
“好。程馳,你注意安全。”
他急速開着車,心裏默念:“向野,等我。”
吳有在暴雨中毆打林向野,還不停地在羞辱他,把一切的罪行都賴給了林向野。
“都是因為你,我才不得不做這些腌臜事情!”
林向野的血從口鼻、手腕處不斷在流。吳有已經變成了一頭自卑只會動用暴力的畜生。
程馳看着林向野的慘狀和吳有的暴力行徑,罵出了他長大以來的第一句髒話:“我操你媽!”
程馳的動作急而快,一腳踢倒了吳有。吳有整個人沒反應過來,倒在滿是血水的水坑裏,嗆了幾口雨水。程馳摁着他的雙手,用繩子把他捆了起來,對着他那張肥胖油膩的臉打了好幾拳才稍稍解氣。
“向野!”程馳爬過去,像扶起一件泥娃娃慢慢扶着林向野,把他抱在懷裏,安撫着他。看着林向野身上的傷痕,恨不得吃吳有的的肉,喝他的血,再将他棄屍荒野!。
“畜生,滾,別碰我!”林向野抗拒着程馳的擁抱,意欲逃脫。
“我是程馳,向野。”程馳的聲音已經顫抖,雨水将他淋濕,而他只想給懷中人一個安全的避風港,替他抹去心靈上的污穢。程馳委屈地護着林向野,懷裏的人還在掙紮,他不忍心用力,可是他怕再猶豫,林向野就會永遠消失。
林向野停着依舊沒有停下來的大暴雨,在雨中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就是這個味道,讓自己陷入初戀的泥沼,把自己的七年青春都給了一個錯的人。林向野的血止也止不住,程馳一邊抱着他,一邊摁着出血的地方,不知不覺血已經染紅了程馳的衣服。
林向野殘餘的意識捕捉到一個溫柔的男聲在安撫自己。這個聲音把自己帶回那個初夏的中午,那個用校服袖子遮臉的猶如貓咪般高貴慵懶的男生。這個聲音讓自己心安,雨水打得他睜不開眼,眼皮也越來越沉,他想确認聲音的主人是程馳嗎?這個聲音很像他。
警察開着警車把吳有圍了起來,把他帶上了警車,随後另一輛車上下來的白玲珑拿着傘沖到兩個人的面前,看着遍體鱗傷的林向野:“向野,我是小媽。”
林向野還沉浸在程馳的溫柔鄉,他對外界開啓了屏蔽,只有程馳是他的一劑安定劑。
“阿姨,雨太大了,向野的血止不住,我們先送他去醫院。”程馳顫抖着聲音,抱起宛如紙片的林向野,摸着他硌人的骨頭,心痛得無法言喻。
林稷山的保镖回話,得知林向野被打的事情,他直接吩咐下去,将剛剛廢棄的念頭再度湧現上來,語氣冷冰冰地透着寒意:“不用給他們活路,告訴他,他知道怎麽做!”。
二十二年了,自己作為父親從未對林向野動手。動了林向野,那群臭老鼠也別想活着走出監獄。
“等等,還有很簡單的一件事事,我需要你們去做....”
急救室的紅燈亮起,林家的私人醫生立刻采取急救措施,在急救的過程主治醫生發現林向野患上了慢性失血性貧血。
長時間的勞作加上憂思,還有這次致命的毆打,林向野的血很難止住。醫生看着還在急速下降的血壓,讓助手給自己擦擦汗。
林向野的性命也拴着醫生一家老小的命,他必須全力以赴。
程馳站在手術室門口,足足有兩個小時,他祈禱着手術室的燈熄滅,然後醫生走出來告訴他,林向野沒事,只是失血過多,沒有大礙。
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夢!
又過了兩個半小時,渾身是血的醫生邁着匆匆的步伐走到程馳的面前。
程馳失去了往日的穩重,變得疾言厲色:“醫生,他怎麽樣了?”
“小林少爺患上了失血性貧血,沒有及時檢查得到有效的治療,加上積勞成疾,血一直止不住。”醫生擦擦汗。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才三個月沒見,他怎麽就...”程馳向後踉跄了兩步。
醫生長呼一口氣:“不過小林少爺的性命沒有大礙,我們現在已經幫他止住血,需要進行血型配對,但是因為小林少爺失血過多,我們現在需要輸血。”
“那你趕緊去輸啊。”白玲珑在一旁失去了往日的優雅,臉色發白,皺眉:“難不成你是想告訴我這裏的醫院沒有A型血的庫存嗎?”
“其實這就是問題所在,因為小林少爺是A型血,但是他本人的身體對血型庫裏現存的血型有排斥反應,加上小林少爺體質特殊,需要請人現場輸血。”醫生恐懼,他揪心着林向野的身體狀況和他的身家性命,不由得加快了語速:“程馳少爺,你是A型血,林夫人是O型血且不是向野的親生母親也符合獻血資格,你們決定誰去獻血?”
“阿姨,我去。”程馳雖然被雨淋濕,卻依舊顯得他耀眼奪目,語氣十分堅定:“我是他未來的配偶,是他要共度餘生的丈夫,讓我去拯救向野。”
白玲珑失神,她沒料到被林向野拒了婚的程馳會這麽堅決。
醫生焦急且恐懼:“我明白您的心情,但是同血型輸血仍然需要配血測試,以免加重小林少爺的病情。您和林夫人一起來做驗血。”
可能是老天仁慈,又或許是程馳和林向野的緣分還沒山窮水盡,程馳配型成功了。
程馳腦海裏不斷地播報着時鐘倒計時的嗒嘀嗒的聲音,他想要快一點,再快一點,他要看到鮮活的林向野站在自己面前。
程馳看着自己的血從那根細細的管子裏流動,他閉上眼,手術室的燈光漸漸失去了形狀,化作一團不規則光圈籠罩着程馳。程馳在心裏默默祈禱着,一定要成功,他不能再錯過林向野第二次!
向野,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