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餘生

第2章 章【重置版】

第 2 章【重置版】

辰城上流社交圈子很小，程馳被逃婚的事情被傳得沸沸揚揚，程家的臉面有些挂不住，但是礙于林稷山的勢力，暫時還只是一些風言風語。

程馳懶得理那些閑言碎語，叫來他的兩個朋友來到了KTV喝酒。

“兄弟，往好的地方想。林向野這麽一鬧，你們不用互相綁着過日子，對彼此都是解脫。”曹恒看着悶悶不樂的程馳，碰了碰他的酒杯。

“是啊，程馳！你不是喜歡歐家的大小姐歐嘉雯嗎？歐家的勢力也不比林家差多少。其實可以考慮考慮讓你爸爸和歐家聯手。”郭序拍着程馳的膝蓋，程馳聽得直皺眉，心裏反而更郁悶。

酒吧裏躁動的音樂，和神情癫狂的男男女女，甚至郭序說的每一個字讓程馳更煩躁。他輕輕撫摸着自己虎口，還能感受到林向野滾燙的淚水留下的痛，宛如一滴硫酸腐蝕着自己的皮膚，灼傷自己被銅牆鐵壁保護着的心。

“程馳，程馳！”曹恒搖搖他的身體，程馳眨眼：“嗯？”

“你要不要去追歐嘉雯，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好機會。”

程馳皺眉，不住地嘆氣：“我不知道。”

“哎？大學要死要活地表白，你現在放棄了？”

“或許有的人并不喜歡我們這些富家子弟吧。”程馳苦笑，解開自己襯衫的扣子，隐隐約約能看到他性感的胸肌。程馳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吞咽着紫藍色的液體，酒吧五彩斑斓的燈光打在他暗紫色的頭發上，襯得他有着和酒吧格格不入的憂郁。

他的腦海裏反複循環着昨天婚禮的畫面：吳有爬在地上的乞求的模樣、林向野那決絕追随離去的背影，無論是誰都讓自己很震撼。是自己從未體驗過的世俗愛情。

郭序舉着酒杯，剛要和程馳接話，餘光看到了歐嘉雯。她英姿飒爽地摘下頭盔，甩甩頭發，用右臂夾住了頭盔，大踏步地走了過來。

她是個很直爽利落的女生。她一直梳着短發，英氣十足，眼神如獵豹一般銳利。今晚她穿着皮夾克和工裝長褲和黑色靴子，更是魅力十足，她來到了吧臺，随後熟練把頭盔地扔到了服務員的懷裏。

“阿帆，一杯伏特加。”女生的嗓音帶着磁性，撩發，舉手投足間都散發着魅力。

曹恒撇嘴，示意程馳主動一點，把他拽起身，把他推了出去：“人來了。程馳！”

程馳的樣貌成績能力性格都是一等一的優秀，特別是在談生意時的意氣風發和精明，讓他在與老手新人的交鋒中運籌帷幄。

但是愛情不是生意，不能以錢換真心。

“這杯酒我請你。”程馳帶着紳士般的微笑，靠近歐嘉雯，她身上的味道恬淡而又侵略感十足。

歐嘉雯疑惑地看着程馳。

“聽說你最近在國外的戲劇學院畢業了，畢業作品還獲了大獎，恭喜你。”

“我們認識？”

“想起來了。”歐嘉雯皺眉說：“程馳。”

“你還記得？”程馳此刻的心有了一絲喜悅。

“怎麽可能忘呢？”歐嘉雯看着程馳：“誰還不知道，程大少爺被逃婚的逸聞傳得到處都是。”

程馳現在不想提起林向野，他說：“還有別的嗎？高中或者大學的時候？我有沒有在你的心裏留下一點點印象？”他不想放棄：“我們高中是隔壁班，後來我們在同一所大學，大學的時候我向你表白，但是你拒絕了。”

歐嘉雯似乎在回憶一段不太好的記憶，手指敲着杯身，語氣裏滿是諷刺：“程大少爺當初擺了那麽大排場，又是蠟燭又是玫瑰的，結果最後被校警抓走了。你說的是這個吧？”

程馳心裏才有的一點點開心，又被歐嘉雯諷刺得所剩無幾：“我沒想到你沒有對我表示。”

歐嘉雯輕蔑地笑：“我為什麽要在那麽多人的場合下對你表示？你覺得你是在感動誰？我嗎？”歐嘉雯喝下一杯酒，把頭發撩到耳後：“程馳，你幾歲啊，你以這種方式表白是在過家家嗎？”

程馳一愣。

“你在那麽多人下表演得深情，好像襯得你非我不可，可以從來沒問過我願不願意。”歐嘉雯新做的美甲，指甲的黑和眼前的人一樣讓程馳看不透。歐嘉雯再一次不耐煩地敲敲杯子：“我代表不了別人，但是我不喜歡在大庭廣衆之下被道德綁架去和另一個人假裝感動地擁抱接吻。”

“是嗎？我沒想到你是這麽想的？”

“我問你一個問題。”歐嘉雯嘴角抽了一下：“那和你結婚的....男生。你不愛他，為什麽要答應和他結婚？”

“...”程馳失去了往日的意氣風發，良久沒開口。

“你剛才的遲疑給了我答案。”歐嘉雯笑，拍着程馳的肩膀：“你們都是家族的利益犧牲品，他逃走了，你就想來找我，和你們程家聯手。但是很不幸，我早就和歐青岩斷絕了父女關系，所以想要聯姻的念頭還是省省。即使我還是他的女兒，我也不會答應和一個不考慮我的感受的人結婚。”

程馳歐嘉雯的一番話接連打得措不及手，自己就像從一匹高傲的狼被打成了一條落水狗。

程馳在商界可以拿出無數的籌碼打得對手毫無回旋餘地，此刻他卻發覺在愛情這場戰争裏，自己一無所有，程馳艱難地發出聲音：“愛很重要嗎？

“愛不是幼稚的講排場講浪漫。”歐嘉雯接過頭盔，把半瓶伏特加裝到褲子下方的口袋，用扣帶系緊。她從凳子上下來，站在程馳的面前，拍拍他皺巴巴的襯衫，手在他的心髒的位置點了點：“等你明白愛是什麽，就能明白我、也能明白林向野了。”

歐嘉雯潇灑離開，程馳怔住了幾秒，他回神，追着歐嘉雯跑出去。程馳四處張望，看着門口的摩托車駛向漸行漸遠的方向，只留下一陣尾氣的味道。

像自己七年幼稚的單戀，成為有害氣體消失被歐嘉雯狠狠甩在身後。

“愛是什麽？”程馳自言自語，鬼使神差一般地摩挲着虎口，還能依稀感覺到林向野炙熱淚水的餘溫，然後他緩緩擡起手，放在了自己胸膛處。他不明白歐嘉雯話中之意，也不理解林向野對吳有的毫不猶豫。

他倚在電線杆處，手扶着額頭，止不住地嘆氣。

林向野是個很完美的男孩子。因為哥哥姐姐的相繼夭折，他被林稷山當成小公主一樣養大。林向野樣貌出衆、性格溫和聲音幹淨清亮，成績更是一騎絕塵，很熱心随和毫無少爺架子。程馳的母親孫郁是文學系的教授，大學的時候就經常誇贊林向野有文學天賦還很努力。程馳也從公衆號和學校的報紙公告欄看到優秀學生代表和各類表彰，林向野一直雄踞榜首。各種大型晚會的活動、下鄉志願服務都有他的身影，并且做得十分細膩認真，和一衆同學在鄉間采風他仿佛就像是來這裏體驗生活的大明星。他的表現不僅孫郁，其他老師也都贊不絕口。

甚至自己有的時候在見歐嘉雯無果後，偶爾遇見傳說中的風雲人物林向野，也會忍不住駐足瞄上幾眼。林向野身高不高，身邊男男女女的好朋友把他圍在中間，大家都很愛護他。程馳有的時候看一眼也會心弦微顫，特別是林向野笑起來的樣子，天上的星星都會黯淡無光。

程馳每次郁悶的時候腦子裏會自動播放他的笑容，那仿佛是一劑鎮靜劑。

他也不會忘，林向野有一個高中就交往的男朋友，叫吳有。那個男生家境一般，像只哈巴狗總圍着林向野轉，林向野對着他總有無比燦爛的笑容，兩個人很恩愛，明面上私底下被人稱贊豔羨。

“怎麽了？”郭序和曹恒也追了出來，看着失魂落魄的程馳：“沒成？”

“她拒絕了。”

“啊？你沒事吧？”

“沒事，我就先回家了。”程馳狼狽地上了車，本應是自己合法配偶的林向野和暗戀七年的歐嘉雯都消失了，一個去追他心中所愛，一個從來沒想過愛，只有程馳，被留在原地孤單徘徊。

程馳回家，母親和父親都不敢開口，畢竟兒子本來就沉默寡言，他們也不敢多說。

“兒子...”孫郁糾結了很久，不知道怎麽開口。

“沒事，我先上去洗澡。”

程馳上樓前，看着自己門前貼的‘囍’覺得無比諷刺。

“老公，小馳他...”

程昀風看着程馳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無奈地開口：“發生了這麽多事，給他一點時間消化，讓他冷靜冷靜。”

孫郁皺眉，咂嘴，程昀風看出她的為難：“老婆，你想說什麽？”

“老公，要不然我們不和林家聯姻了吧。”孫郁說完後悔了。她知道如果不聯姻，他們的家和公司甚至未來都會被程老大一行人毀掉，但是程馳如此推搡，她不忍心自己的兒子心傷。

“老婆，我明白你心疼小馳，但是老大那邊已經開始秘密地開始行動，我們沒有退婚的選擇。”程昀風坐在沙發上，反複揉摁着太陽穴。

孫郁搖頭，卻也只能搖頭，她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只能獻祭自己的兒子跳進無愛婚姻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