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化險為夷驚魄出,長柏一役聲明揚(下)
第二十一章化險為夷驚魄出,長柏一役聲明揚(下)
“迷惑葉九歌這麽關鍵的事,必須保證萬物一失——”李敢據理力争。
蔣平不為所動:“你要知道你的未來不可限量!”
“現在事關閃電騎的生死存亡,雖有風險,但小心些與性命無礙,”李敢言辭鑿鑿,“讓我去——”
看着李敢不躲不避的眸子,蔣平長嘆:“我不管你了,你,你可不要後悔——”齊軍十三萬人馬和李敢,蔣平別無選擇。蔣平也不得不承認,當李敢想要動腦筋的時候,他的腦子還是很好使的,也不愧世子的看重。
李敢握拳:“是——”
然後,蔣平眼睜睜看着李敢帶隊上馬,目送他們進入山谷。
如今,錦蘭軒她已經盡力了,也只期望一如她想。
山谷中終于有了動靜,山上的葉九歌一掃疲憊,精神奕奕的盯着山谷,哪怕隔着薄霧人物不甚清晰,也蓋不住她心中的喜悅。齊軍上當了,他們進入了包圍圈。她耳朵翕動,仔細聽着山谷中的聲音,就怕遺漏齊軍的蹤跡。
随着齊軍的蹤跡,兩側山上屏住呼吸的燕兵開始興奮起來——
終于可以把這幫孫子一網打盡了!
‘踢踏踢踏’的馬蹄聲越來越快,越來越響,本身燕兵就隐藏在薄霧中看得不甚清晰,再加上樹枝蕩起的煙塵,場面不可謂不浩大,再加上山谷中遠遠傳來的腳步聲(谷口的齊軍共同跺步),說是十幾萬人馬進谷絕對令人信服。哪怕敏銳如葉九歌,在如此勝券在握的場景下也沒有多想。不是她不夠聰明,只是她料錯了對手。她的對手是與她勢均力敵的錦蘭軒,而不是她的手下敗将司徒嚴。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而對方知道她,她卻連對手的面目都未曾窺得,又怎麽可能贏?
出其不意,才是錦蘭軒致勝的關鍵。但這也不能說錦蘭軒不厲害,局勢于齊軍是絕對的劣勢,這樣惡劣的環境,如此短暫的時間,生死一線,她巧妙的瞞天過海,不是天才又是什麽?
李敢置于馬上,眼角的餘光向着兩側掃視,這先行兵的危險行為,根本用不到他親自出馬。可是,這确是他親自求來的。相對于蔣平與司徒嚴,李敢的軍事素養更敏銳,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終有一天會成長起來。所以,當錦蘭軒的命令一下達,他就明了她這樣做到原因,随之而來的不是驚慌,而是驚喜和興奮。本以為金仲宣是個小白臉,沒想到她确有其才。而他請命前往,不是為了送命,而是為了完美的執行這個計謀。軍中能配合錦蘭軒的計策迷惑葉九歌的人寥寥無幾,在齊軍将有可能遭受巨大戰損時,他責無旁貸。
所以,盡管蔣哥不同意他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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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馬蹄聲快要駛至另一側谷口時,葉九歌終于下了命令,只見一陣節奏的哨響過後,燕軍開始邊射箭邊向着山谷俯沖。有霧在,看不清人不要緊,要緊的是給齊軍造成混亂。
“不好了——我們中了埋伏——”發現燕軍開始沖擊,在馬王的屁股上插了一箭造成萬馬混亂後,李敢又順理成章的喊了一嗓子,然後,雙腳踏過幾匹橫沖直撞的馬匹,一下子竄到了山腳下高大的喬木上,透着晨霧就這麽看着燕軍與群馬的征戰。給李敢足夠的時間他足以獨領一軍,主動請命不代表他願意送死,風險大,戰功自然也大,而他搏的就是戰功!
燕軍自上而下,自然占據優勢,但是他面對的是橫沖直撞的馬群呢?
葉九歌率領軍隊向下沖,幾乎沒有遇到過抵擋。她蹙眉,不對啊?
近百米的距離,很快就到了山腳下,還未待她想明白,幾匹馬向着她沖來,不好,中計了!
“聽我指揮,不要慌,”混亂中,葉九歌吼道:“聽我指揮——大家向着山坡上聚集——”
然而,待發現山谷中無有齊軍,燕軍一下子就慌了,葉九歌的吼聲無疑加深了這種恐慌,再加上馬匹的踐踏,一時燕兵死傷無數。
“大家冷靜——”
“聽我說——”
現實是,任憑葉九歌如何喊叫,慌了神的燕國士兵也不曾理會。面對失去控制的燕兵,葉九歌無力回天。待馬蹄聲減小,齊軍氣勢洶洶向着谷裏而去。大勢已去,葉九歌看着慌裏慌張的燕國士兵,不由苦笑。若是他們聽從她的指揮,她還有突圍的可能。而這種情景,葉九歌搖頭,燕國啊——這裏的士兵有多少是馬匹主動撞死的?又有多少是互相踩踏死的?真是白白浪費了逃命突圍的機會,輕而易舉的被聚攏上來的齊軍包了餃子。
長柏一役,葉九歌被俘,随後姜維帶燕兵投降,齊軍迅速收複丢失的黃縣覓良等城池。而錦蘭軒也憑借這一戰獲得了齊軍的尊敬,那可是打敗了葉九歌的人啊!
金箔,金仲宣這個名字,随着長柏一役名揚天下。而長柏一役,是最經典的計中之計,也是鬼謀金仲宣參與的最初的戰役。
後世記載中正史對公子靖的離開,以及公子靖與金仲宣的關系猜測,主流觀點以‘脅迫論’居多,金箔為錦國貴族出身,滅國之仇,他一開始并不是心甘情願追随公子靖的,但他有大才,被公子靖所迫,性命之前不得不出手。而野史中,鬼謀金仲宣,金箔因着名字的原因,多與錦國滅國後不知所蹤的華陽公主相關。相傳,華陽公主名蘭軒,行二,滅國後為公子靖所得,而華陽公主和齊國世子的愛恨糾織一直為後世文人騷客所鐘愛。滅國的美人公主,賢明遠播的公子靖,國仇家恨,如何不引人遐思?
當然,那是幾百年之後的事了。而于當時言,接到長柏一役的戰報,公子靖與未明兩人竟異口同聲說了同樣的一句話:“葉九歌竟然被俘虜了?”他們雖言語一致,反應卻不盡相同。
公子靖惆悵,他語氣裏的可惜可見一般,葉九歌,可惜了,還以為會有機會會會她。
未明訝異,錦蘭軒竟有這個本事?要知道那可是葉九歌啊!
待二人知道長柏一役的驚險後,公子靖的眼神越發的亮了,他真是越來越喜歡錦蘭軒了——
真是好喜歡好喜歡!
未明則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他不只是慶幸錦蘭軒的出手,更慶幸的是錦蘭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然而,這所有的欣賞在看到齊靖宇躍躍欲試的表現時戛然而止。
承宗眼中的欣喜是騙不了人的!
錦蘭軒是棋逢對手的興趣,還是……驀的,一股擔心浮上未明心頭,他一直以來的擔心終究還是成為了事實。還有,單單是錦蘭軒的能力才華使承宗感興趣,還是獨獨錦蘭軒這個人使承宗感興趣?
能力與人自是不同的——
忽地,未明對于長柏一役的勝利的喜悅盡數褪盡。這樣精彩的反擊,這樣精彩的錦蘭軒,無論是她的才能,還是她這個人,又有什麽區別?又讓承宗如何放下?看着神采奕奕的齊靖宇,未明抿了抿唇,最終什麽也沒有說,無形中,他卻對着錦蘭軒的戒備又上升了一個層次。喜歡本無對錯,但若承宗喜歡的對象是錦蘭軒的話,最終結局實是禍福難料。先不說承宗的欺騙在先,也不說錦蘭軒是否會喜歡承宗,未明最擔心得其實還是承宗那不達目的不罷休得性子。若錦蘭軒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以承宗的心計未明才不會管那麽多,恰恰她是一個聰明人,未明才會擔心,承宗與她之間恒亘着太多東西,追求刺激的承宗和向往安逸的錦蘭軒,未明根本看不到他們走向趨同的可能。要未明看,承宗與她,真要糾纏下去兩敗俱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這一刻,未明将他們二人隔開的想法愈發深刻。
上京,聽聞長柏之戰的結果,燕王摔壞了手中的酒杯,對着燕王的表現,王座下的美人瑟瑟發抖。
“好一個齊國,葉九歌也太沒用!”看着眼前掃興地一幕,燕王語氣陰郁,“真是可惜了——”可惜什麽?只有陰晴不定的燕王自己知道。
燕王低頭,視線掃過座下的美人,不滿道:“你抖什麽——”
“大、大王……”聞及此言,美人顫粟的更厲害了,“我、我……”
“真掃興,”燕聞毅皺眉,“拖下去——”
“大王——”美人尖叫出聲。
燕王擺手,“還等什麽——”
侍衛毫不憐香惜玉,對于喜怒無常的燕王顯然這種場面非常常見,他們迅速塞住美人的嘴,将其拖了下去。随着侍衛們的離去,風花雪月不在,只餘空闊寂寥。
許久,燕王長嘆,“時間過得真快,又要冬天了啊——”
四周皆靜,燕王低沉的聲音很快消散在空氣中。燕王出神的盯着自己的雙手,目光放空,喃喃自語:“怎麽一點兒也不像呢?”剛剛的美人的容貌倒是有幾分肖似黎兒,然而性格說是南轅北轍也不為過。然後,他讪然一笑,“終究不是你——”那個愛笑的女孩,她的溫柔體貼終究不是對着他的。他不禁問自己:“他有什麽好?”
宮廷深深,哪怕日日嬉鬧,醉生夢死,為什麽他還是這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