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秦國攻燕局勢變,金齊聯姻不可行(下)
第九章秦國攻燕局勢變,金齊聯姻不可行(下)
謝瑜搖頭,當年他也覺得未明最厲害,可大哥卻認為那個比自己還小六歲的少年才是最厲害,他說那孩子将來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啊?那是誰?”謝瑾沒想到哥哥會搖頭,脫口而出:“不會是聖人無名吧!”
謝瑜接着搖頭,“你怎麽會這麽想?公子無名,無愧聖人之名。”
“那是常錯?”
謝瑜再搖頭,“常錯其人,你不是與之交過手了嗎?你還僥幸贏了他一局。”
“是,十局九敗,”謝瑾咬牙,在滅韓國的時候,常錯哪是把他當對手,分明是耍他玩,該死的——“我不會再敗給他的!”
“你那時才将将十二,能從他手中贏得一局已經不錯了,四年已過,又怎可同日而語?”謝瑜安慰他,“況你善用奇計,能想常人之不能想,于兵法一道,假以時日,你不輸他。”
“為什麽是奕凡?他除了在江湖上有些名氣外,并不見過人之才。”謝瑾不明白,說是未明也就罷了,哪怕常錯那家夥他也是可以接受的,怎麽會是居四公子之末的奕凡?
“我也不明白——”
“呀!”謝瑾撇嘴,“哥,你不是說奕凡最厲害嗎?”你不明白,是騙我玩的吧?
“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大兄評的。”
“咦?”
“大哥說奕凡當得四公子之首!”謝瑜以手撫額,“天知道,當年他比現在的你還小兩歲!”
謝瑾大吃一驚:“十四歲?不可能!”
謝瑜問:“你覺得大哥的棋藝如何?”
Advertisement
謝瑾評的很客觀,“不能說第一,但也難逢對手,畢竟連棋技大師的司馬攸同大哥交手也是輸多贏少。”
“當年他曾與大哥連下三局,你猜結果如何?”
既然大哥這麽問了,奕凡至少與大哥是棋逢對手,“他贏了一局?”
見謝瑜不說話,他又開口:“難不成他贏了兩局?”
謝瑜還是沒說話。
“他該不會全贏了吧——”語氣裏滿是震驚。
謝瑜點頭,“那時候我年輕氣盛,聽了大哥的話自是不服,但我下棋的水平與大哥可差遠了,但揚長避短我還是懂得。”
“你與他比賽了?比的什麽?”謝瑜的兩眼放光,語氣歡愉。
“那小子說任我挑,”以當年他的脾氣,這小子既然這麽狂妄,一定要挫挫他的威風,當然是自己怎麽擅長怎麽來了,“投壺,蹴鞠,骰子。”
“結果呢?”
“慘敗。”
“噗——”謝瑾憋笑,只是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瑾邊揉肚子遍說:“笑死我了,哥,你當年可是名滿上京(燕國國都)的纨绔少爺啊——”他心目中無所不能的哥哥竟也有這一面。
“……”更可恨的是每比一場,那小子都先來一句,要我讓你嗎?“大哥說未明能為平定天下立下汗馬之功,卻與相國之位無緣,他心中載天下蒼生,可為友。無名逍遙天下,萬事随心,當為知己。常錯善謀但不善謀已,他的成就決定于他将來的主公。主公胸懷寬廣,才能容得下他,否則,不過是落得個‘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他可随心而交。至于奕凡,”謝瑜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畢竟未明、無名和常錯大哥都說的很對,奕凡雖不曾出世,有備無患總是好的,“奕凡其人心思叵測,機智無雙,凡有可能,不可與之為敵。”
“哥,不可與之為敵?這也太誇張了吧?”謝瑾不懂,一個剛剛十四歲的少年怎麽會讓大哥産生不可與之為敵的荒誕念頭?
謝瑜沒說話,他也是不信的,但除了滅門一事,大哥一生算無遺策,況他語氣裏的鄭重讓人怎麽忽略的了?可惜,大哥他……
為什麽活下的不是大哥而是他?
氣氛又靜默下來。
謝瑾只得再次開口:“哥,公子靖還未成婚,你說金齊可不可能聯姻?”
謝瑜說得肯定:“不可能。”
“為什麽?”在謝瑾看來,只要金齊兩強結合,盡管秦國國力不弱,但終難阻天下一統之勢。
“金初陽以女子之身登臨王位,本身就倍受争議,金國可不是梁國,金國宗室是不會同意的,金國的大臣也不會同意的。”
“金王手段強硬,要不也不可能登基為王,他們阻止的了?”要知道金王現在還穩穩的坐在王座上。
“阻止?金國不是梁國,金初陽在殺父弑兄之後能以女子之身登基為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父兄都是昏庸之輩,金國需要強主。宗室和臣子幫金王穩定朝綱,未嘗不是因為金王承諾會還政于宗室。”
謝瑾不以為意,“要是金王有心,以金王的手段,這些不是問題吧?”
謝瑜點頭,“自然。”說完,謝瑜面不改色的投下一驚人信息,“常錯于金國有大功,有傳言說他思慕金王。”無風不起浪,謝瑜覺得看起來最最不可思議的情報,有時候往往會是事情的真相。
“不是吧?”謝瑾咋舌,常錯竟喜歡金初陽?憶起她初繼位時秦國趁虛而入的那次試探争鋒,她禦駕親征,一身金甲,不懼危險,以一國之主的身份親自于城牆上擂鼓鼓舞士氣,使金兵原本的頹廢之勢一掃而空,士氣如虹之下金國接連收複數座被秦國攻占的城池。自此之後在無人敢小觑金國,也是金秦那幾乎長達一年的割據,成就了金國女王金初陽最初的威名,畢竟已現腐朽衰退苗頭的金國竟然在她的帶領下出人意料的抵擋住了強秦的攻伐。雖說金王算不得容顏絕世,其氣質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即使他不喜歡常錯那家夥,謝瑾也不得不承認,倘若他們真的能在一起,也稱得上是天作之合。
“誰知道呢?”謝瑜接着道:“反正現在齊金兩國未曾聯姻——況公子靖曾言:‘天下未平,何以成家。’娶妻是必然,然君子重諾,哪怕齊王以孝道相壓,他尚年輕,雖不至于三辭三讓般誇張的作秀,推辭延遲一番也是必然。再說,齊靖宇畢竟還不是齊國之主,聯姻以後,金王天然在輩分上矮了一頭,金國不會願意的。哪怕金齊聯盟,兩國締結婚盟,兩國國主一日不成夫妻,兩國就不可能同心同力,也就有的是辦法離間他們。這樣也好,主公當得明主,待我們兄弟也甚是親厚,倒也省了我們算計的麻煩。”
謝瑾沉默,秦啓尊當得盛世明君,只可惜,他們身逢亂世。雖說秦啓尊重帝王權術,喜制衡之道,但卻難得有容人之量,其本身極具人格魅力,算是一代雄主。但秦國下一代,不說也罷。
兩人默契的沒有再開口。
沐浴着陽光,靜享這午後的安逸時光。
窗外,楓葉依舊紅豔——
只不知這火紅的葉子能留到幾時?
日薄西山,寒氣漸生,又逢冷風拂面,這溫度與正午相比可謂天差地別,然而就是這樣溫度之下,程錦本人卻是一反常理的一身熱汗。
“呼——呼——”這聲音并不是風聲,正是程錦本人的喘息聲,哪怕他已然上氣不接下氣,他奔跑的速度還是沒有慢下來。
是不想嗎?是不能,也是不敢——
十裏的路程于程錦自然是艱難的存在,但于他身後的狼犬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生長在北疆的狼犬的耐力乃是一絕,被追上雖不至于真得給程錦來上那麽一口,但是被狼犬那健壯的體格猛地撲倒在地,一身淤青痛上幾天卻是在所難免。而追擊程錦的這只狼犬更是罕見的擁有一雙湛藍的雙眸,可謂狼犬中的極品,千萬只當中也未必出這麽一只。此犬乃是北疆上貢的名犬,哪怕如此,公子靖待它也是平平,不過,那是之前的事了,如今被叫做‘聖人’的狼犬絕對是他這段時間的心頭好。
再一次差點被狼犬撲到衣擺,程錦不得已再次加速試圖拉開和身後狼犬的距離,經過這些日子的訓練,他也确實有所長進,若沒有忽然出現的那個欠扁的讨厭聲音,他也幾乎快要成功了。只聽不知什麽時候飄落在樹梢上的公子靖對着狼犬說了聲:“聽着聖人,快點追上前面的臭小子,追上了給你多加一大塊羊肉做午餐!”随着他的話落,狼犬幾乎跑出殘影來,下一刻,程錦驟然被撲到在地。
而樹上的公子靖已然出現在了程錦眼前,他對着趴在地上的程錦“啧啧”一聲,他獎勵似的摸了摸狼犬的腦袋,誇獎它:“幹得漂亮!”然後對着狼犬之下的程錦就是一番取笑:““臭小子,你不行啊——這麽長時間了,你還是一點兒長進也沒有,連只狗都跑不過,不覺得羞愧嗎?”他看看犬,再看看犬下的人,意思是再明白不過。
程錦氣急:“你……”話剛開口,狼犬就在齊靖宇得示意下對着身下的他一陣狂舔,程錦再也顧不上與齊靖宇争論,“夠了,臭狗子,夠了——”他用盡全力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從狼犬身下爬了出來。
他喘着粗氣依靠在路邊一顆碗口粗的樹幹邊坐下,直到呼吸平順後才恨恨的瞅一眼立在公子靖腳邊很是乖巧的狼犬,挑釁般對着齊靖宇說道:“你別太過分——被阿姐欺負拿我一孩子出氣算什麽本事?就知道打擊報複!”
齊靖宇破防:“我被欺負?”他不可思議的指指自己,再指指程錦:“打擊報複?”
“難不成阿姐不欺負你,欺負我?”程錦點頭再搖頭,“我這麽乖,阿姐才不會欺負我哩!反而是你一個外人,老是欺負我一小孩子嘞,不要臉——”說着程錦撇嘴作不屑狀:“欺負不了阿姐,拿一小孩子出氣,還說不是打擊報複,不是打擊報複的話為什麽你每次從阿姐處過來都要給我添加些奇葩課程,德行!”不得不說,在惹齊靖宇生氣這方面,程錦極有天賦,他總是能在不經意間在無傷大雅的問題上反複挑動齊靖宇那不算脆弱的神經。
“你——”話剛出口,齊靖宇當即深吸一口氣,差點被臭小子帶偏和他理論起來,他皮笑肉不笑的威脅程錦:“你這麽精神,看來功課還是不夠多,臭小子,你放心,哪怕我不在我也會關照天元好好督促你的功課的——”
“練就練,我還怕你啊——”程錦這話嚣張的很,“你以為現在的功課很輕啊,你加破天也就那麽回事兒!再說了,師父才不像你一樣,使壞這種事情也只有你這個幼稚鬼才幹得出來——”
“是嗎?”齊靖宇一個揮手,天元從遠處路旁的樹梢上奔馳而下,然後他一個利落的行禮,等待齊靖宇的下一步吩咐。齊靖宇不曾示意天元起身,他也就一直保持着剛剛那個半跪着的姿勢。半響兒,他才開口問天元:“天元,退下吧——”
一聲幹脆利落的“是”之後,天元再次隐于樹上,然後,齊靖宇走到程錦跟前,狠狠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問他:“臭小子,我也好奇,你說天元真的會作出陽奉陰違的事嗎?”他不懷好意的繼續發問:“我真心覺的現在的強度對臭小子你根本不值一提,你說是不是,聖人?”聽到自己的名字,他身後那條狼好似聽懂了齊靖宇的話似的,尾巴搖的越發歡了。但是,他這話真的是跟那條叫做‘聖人’的狼犬說得嗎?他說這話時視線可是正對着程錦。“哎——你阿姐一向覺得你的武學課安排太過過分,正好你的文學課程不夠出彩,她的擔憂并無道理,你說不如減少武課比例,增加文課,怎麽樣?”他這話說得煞有其事,說完他按在程錦腦袋上的手對着程錦的額頭就是狠狠一彈。
腦瓜猛地被彈,程錦下意識地倒吸一口涼氣。随着齊靖宇這一番操作,程錦原本有些嚣張的面容不複,上跳的眉毛一瞬間聳搭下來,打蛇打七寸,程錦算是被拿捏住了。師父天元對着眼前之人的吩咐要求執行的那叫一個一絲不茍,他不特別吩咐,以師父厚道的性格并不會特意針對為難自己,但是一旦他動真格的,程錦也只能乖乖人命。再加上比起之乎所以的文章,再是辛苦,武學才是他的心頭好。識時務者為俊傑,程錦也只敢心裏嘀咕一聲,還說不是打擊報複!哪怕他心裏對齊靖宇有着再多的髒話問候,面上也只得乖乖跟齊靖宇讨饒:“世子,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不會真跟我一小孩子計較吧?”
齊靖宇後退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程錦耍寶,“奧?你也會錯?”
程錦使勁點頭,“我這個年齡,能有什麽見識,不信你問聖人,”他轉過頭對着狼犬獻媚:“聖人你說是吧?”
聞言齊靖宇直接嗤笑出聲,要知道臭小子從來沒喊這條狼犬為‘聖人’。當日臭小子對着威風凜凜的狼犬可謂一見鐘情,在知道狼犬還不曾有名字的時候幾乎是胡攪蠻纏的獲得了狼犬的命名權,什麽玄夜、冥夜、絕塵,乃至天狗、犬神之類的名字可謂不可盡數,就在他對着狼犬的名字猶豫不覺時,架不住他使壞吩咐天元背地裏訓練狼犬,以食物為誘惑喚狼犬聖人,使其适用了‘聖人’這個名字。程錦嫌棄這名字對着無名不夠尊重,從來不肯如此稱呼它,如今倒是乖乖叫它聖人了。“你倒是能屈能伸,這就對了嘛,聖人又不是無名的專屬。”
“那不是你教育的好嘛——”明明是獻媚的語氣,齊靖宇聽來卻頗有幾分陰陽怪氣的味道,在氣齊靖宇方面,程錦可謂天賦異禀,程錦本人卻完全不覺得,還一個勁的繼續奉迎:“我能有今天這些本事,全靠世子一手栽培。”
對着面前這張阿谀奉承的臉,齊靖宇真心不覺得這話算是誇獎。他忍不住捏了捏眉梢,沒好氣的道:“少作怪,給我正經點兒——”
真難纏,嘲諷不行,誇你還嫌棄,程錦在心裏暗暗嘀咕,嘴上卻完全是另一回事兒:“反正我就是錯了,您可別跟我這毛沒長齊的孩子計較!”說着上前一步,一雙髒手向着齊靖宇的衣擺抓去。也就是那一瞬,齊靖宇幾乎算是瞬移,他接連後退幾步,斥道:“臭小子!你道歉就道歉,又想拿你的髒爪子毀我一身衣裳。”
程錦僵住,讷讷言:“我一着急忘了嘛——”由不得程錦不心虛,差一點就毀了齊靖宇的第三件衣服。
由此,齊靖宇也失了進一步做弄程錦的興趣,他禁不住嘆息:“真是欠你的,這次饒了你,再敢下次數罪并罰。”
程錦連連慶幸點頭,內心腹議,這祖宗可算消停了。
随着齊靖宇的離去,程錦又開始了下一項練習。站在寸許高梅花樁上的程錦還來不及為這一次驚險避開左側襲來的木箭,就迎面對上了另一支直沖他心髒的箭矢,他避閃不及,木箭重重擊在了他的胸口。寸許高的梅花樁對初學者應該說算是很友好的,但是加上師父随機射來的箭矢的話,就相當不友好了。說實話,木箭不如鐵箭殺傷力大,木箭頭又裹了幾層厚厚的軟布,危險倒不大。但程錦卻不願意束手就擒,沒有危險,不意味着不痛啊!再一次因躲避箭矢落地,程錦忍不住在心裏再次罵了一句齊靖宇,還說不是打擊報複,別以為他沒看見他離去前對師父的那一通吩咐。
太陽完全隐沒,程錦今天的武課終于結束——
累倒在地上的程錦喘着粗氣,忍不住在心裏再次對着齊靖宇一通怒罵,最後還是忍不住出聲罵了句:“那個混蛋!”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