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力挽狂瀾
力挽狂瀾
時湛和淩準卡着早讀的前五分鐘進了班裏,一走到座位處就看見段之途伏在桌子上,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裝睡。
時湛把手上的小米粥和雞蛋餅放到他桌子上:“喂,早餐給你買了。”
後面的人遲鈍的點了一下頭,就沒了反應。時湛索性轉過了身子。
“诶,你沒事兒吧?”程執關切地問候着時少爺。
“我沒事兒。”時湛臉上的表情比早上輕松多了,“滿血複活。”
“那就行,今天有理綜小測。我害怕你緩不過勁呢。”
時湛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沒事兒搞什麽理綜小測啊?”
程執說:“因為這次實驗的成績比華附差啊,尤其差在理綜上。除了準哥沒有幾個打了勝仗的,就連你不也是嗎。”
時湛想不通:“咱們又不和華附拼高考。”
程執小聲的向時湛靠近了一點:“馮路澤。你的前同桌兒,他的比賽你沒看見吧?”
時湛的目光朝大組前方看去,發現确實。這次報名每人至少一科,但他确實沒有看見馮路澤報。
“他比的是數學。”程執聲音不大,近乎淹沒在教室的早讀聲中,“他是最後一個上場的,題目難度就中規中矩的考了個洛必達,但是他一分都沒拿。”
洛必達法則按理說是大學內容,但是很多高三的學生在最後沖刺階段都會去學,解決導數第二問輕而易舉。他們重點班的高二學生更是有暑假就啃完高中課本的,開學考的壓軸題第二問也是洛必達法則,題型簡單。時湛記得,app上顯示的得分率是99%。
“你想說什麽?”
程執聳了聳肩:“我當然是猜,他分班考是作弊進來的咯。可是沒有證據,話又不能這麽說。”
時湛還是覺得可以但沒必要,每場考試、每個考場都有兩個監考老師巡考,枉費心機的把自己拽到尖子班來吊車尾,還天天被一幫變态PUA,何苦呢。
“好了同學們,安靜下來。”正說着,楊悅大步邁到講臺上,一片喧嚣終止,“這次的跨市聯賽,還是比較成功的。咱們班的淩準、時湛、段之途、陸繼揚同學都拿到了大榜前十的好成績。其他同學也可謂力挽狂瀾。但咱們學校還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比如理綜,和華附差着一大截。”
見大家夥興致不高,楊悅繼續說:“但你們也不用擔心,大家考到海江實驗已經是全市的佼佼者了,高考也不可能全是對面夏連枝那樣的選手。不過理綜的問題,我們确實有必要解決。所以,每周會挑出一天,晚自習取消,進行理綜小測。就從今天開始,大家有個心理準備。”
臺下一片無聲的哭喊,除了他們這一塊。
被一塊點名表揚的四個人,陸繼揚身為學委,這種場面似乎見多了,還在安撫他急得跳腳的同桌;段之途還在失戀的夢裏,淩準低着頭一如既往的沒停筆。
時少爺轉着筆,看着窗外發呆。
“另外,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時湛的注意力回到了楊悅身上,只聽她說:“不光理科班,文科班也有文綜小測。這次理綜小測之後,年級組會進行分班機制的預實行。”
臺下立馬就有學生不滿:“老師,那豈不是我們期末那麽努力考到理科尖子班就作廢了?!”
楊悅很冷靜的應對着學生們的不滿:“我知道對于大家來說很難。剛剛競賽結束,甚至是剛開學不久就要進行重新排班。但希望大家通過這次變動對自己有個清晰的定位。你們既然期末考試能沖到前120,那這次也一定可以。況且每個班不同的地方并不是師資,二是學習的節奏和進程。一二班會着重競賽難度,好處就是更能平衡每個學生的需求。”
楊悅說的是真理,這讓很多學生啞口無言。上次考試排名年級二十多的時少爺似乎準備一雪前恥,終于從書箱裏拿出了一本新的化學題。
程執看着他奮筆疾書,圈圈點點官能團,潦草的飛速列了幾個方程式,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一道流程推斷題。
下課鈴響了,下節體育課。
一班對體育課的興致瞬間就被澆滅了一半。
時少爺寫完最後一個氣體符號,幹脆的放下筆。從書箱裏摸出手機和一串鑰匙,朝着周圍人說:“走啊,打球去。”
程執最先開口:“少爺,我要是現在跟你去打球,咱倆明天很可能就不再是同桌了。”
程執上次年級排名38,擦線進前40。一班只有四十個名額,他真的不保證這次還能進。
時湛點點頭,看了眼段之途,一下課又睡了,徹底自生自滅了。
他又把目光停在了“題海之子”臉上:“哥,打球去?”
淩準還沒開口,段之途突然拍案崛起:“草,打他媽的!老子還就不信了,老子遇不到更好的!”
說完搶過時湛手裏的鑰匙大步流星地離開教室,留下三個人在教室面面相觑。
淩準收起了自己的書,幽幽地開口:“走吧。”
程執見時湛和淩準都走了,想了想覺得自己就算是留在班裏不會的題也沒人能解答,老師大部分都有課。索性直接去他媽的愛咋咋地,拎着水壺下樓了。
時湛出門時沒回頭,但他總是覺得有人在背後看他。
魏孟澤抱着籃球站在籃球場上喊他們:“喂!時湛,咱們打打配合?跟六班。”
時湛被陽光刺的睜不開眼,程執不會打球,他們三個和體委學委兩個人打打配合也好。
六班剛剛好也是五個男生,他們是文科班,一共沒幾個男生。其中有兩個是時湛以前的同學,也一起打過一兩場的。
其中一個說道:“嘿,我就知道時湛這小子分了班要和淩準一起打了。”
“他倆在一隊,再帶上老段,你們班不是躺着拿分嗎,哈哈哈哈哈。”
一班體委人謙虛,開口道:“他們配合确實好,但也不一定啊,我們是新隊伍。但運動會我們必須拿下。”
時湛無奈笑着。跟華附打的那一場,是他和淩準配合的所有比賽裏難得輸掉的一次。
很顯然,對面的兩個人配合跟自己差不到哪去。
哪怕他和淩準六年級就開始打籃球了。
一節體育課時間流逝的飛快,實驗的體育課管得沒那麽嚴。大部分下來的學生最後都被吸引到籃球場看球了。
一班險勝六班,結束了這場比賽。
好在現在的天氣打完球不會出很多汗,風一吹舒适至極。
一雙溫熱的大手護在了時湛頸部,他覺得地球自轉像是被暫停了。
淩準說:“有風,容易着涼。”
時湛懵懵的哦了一聲,就看見六班的體委抱着球遞給他:“來,你們的球。”
時湛接過來道謝。
六班的提問剛要走,又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對了,時湛。”
“剛才打球的時候,不知道你注意沒,場外有個男的,一直在看你。”
時湛沒覺得有什麽,打球被圍觀很正常。
他剛要說沒事兒,就聽體委接着說:“剛才下樓的時候他就一直一個人跟着你了,連你中途差點拐去德育樓那邊,他都差點跟着拐了個彎。你一回頭,他就藏到牆角後面去了。”
時湛一驚,他轉眼和淩準對視,只見淩準問:“長什麽樣子?”
“就......”體委思考了兩秒,“好像就是你們班的吧?原先是十二班的,帶個眼鏡,個兒小,看着畏畏縮縮的。”
一旁的同學嫌他太墨跡,張口着急的回答道:“哎呀,就你們班政治第一名那個,照片牆上有。”
十二班,戴眼鏡,政治第一。
時湛和淩準立刻就心下了然。
海江實驗衆多規矩中的一條,每個班各科的前三名,都要被學校貼到一樓的巨型風采牆上。
不說淩準和時湛的照片基本每次都要被洗出來六七張貼在第一第二,只有這次,一班的其中一欄第一張變成了馮路澤的。
很容易讓人記住。
時湛和他們道了謝,路過一樓風采牆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
語數外、物化生,六欄都是淩準在上,他在下。
政治一欄,他倆誰也沒上去。時湛定睛一看發出一聲嗤笑。
“笑什麽?”淩準問他。
時湛拿手指指向馮路澤頭上一行淡淡的鉛筆字跡,由于牆板材質特殊,非常淺。
“淩準和時湛馬失前蹄了?”
時湛順着去讀第二行字:“我的準時cp,不許失手,只許......”
時湛突然停下嘴,眼神不知道往哪兒藏。偏偏淩準還在他身後,眉毛輕佻;“只許什麽?”
時湛死也不再說了,淩準只能自己靠近看。
——只許濕身。
這他媽是錯別字嗎?
淩準低頭看時湛,小孩頭恨不得埋進牆裏。紅色從耳根蔓延到耳垂。
還固執的說:“他媽的,讓我抓到,風紀扣一百分。”
他沒想到,淩準卻不以為意:“寫着玩的而已。”
時湛心說這他媽玩的六啊。
“走了,要上課了。”
時湛火速跟上淩準的步伐,轉移話題似的問:“哥,你說馮路澤為什麽老跟着我?”
淩準說不知道,也确實不清楚。
這世界上性子奇怪的人多了去了,個兒頂個兒的奇葩。
也許想讓時湛幫他作弊,也不是不可能。
他們回去的路上走的是一樓側門,回教室的路路過大堂。海江實驗的教學樓大堂巨大無比,圖書角、音樂角、科技角鋼琴都在一樓。
時湛的餘光,像是看到了哪個陌生卻又熟悉的身影。
他下意識定在原地朝大堂門口看去,偌大的前公園空地上空無一人。
時湛不由得走進,看到了馮路澤。
不可能,他對馮路澤不可能這麽敏感。
馮路澤的身旁,還有另一個人。
他只穿了海江實驗的校服上衣,褲子是一條灰色運動褲。某個大牌,顏色也不同,所以很顯眼。校服就像是他随便套上糊弄混進來的。
馮路澤那麽膽小的人也會認識外校的人嗎?
這個外校的人,為什麽這麽眼熟。
奈何只有背影,時湛什麽也看不見。
“時湛?”
淩準的聲音和上課鈴一同響起,把時湛的注意力拽回。
“看什麽呢?”
“沒看什麽。”自知解釋不到位,他欲蓋彌彰似的,“看......今天噴泉為什麽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