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蹤者
第9章 失蹤者
與此同時,成桦和郝墨川抱着五花八門的套卷回教室。
“這些是從高三借來的,各科都有,想做套卷可以來取。當然,題目肯定是 17 年往前的,先湊合寫寫,主要是為了保持手感。我們條件有限,理解一下,共克時艱!”
成桦說完,急匆匆要走,被郝墨川拉住了:“你去哪?”
“支援一下李恩語她們。你是紀律委員,老實在這兒坐着。”
“你支援的是李恩語?”郝墨川撇撇嘴,乖乖在講臺上坐下。
成桦趕到辦公室,一眼便望見兩個女孩神色凝重。她們擡眼見到他,往裏竄了竄:“成桦,你來看。”
屏幕上是實驗學校獎的頒獎詞。
“高一三班賀文同學,學習名列前茅,曾獲得年級前十的好成績;他在班級中擔任班長職務,工作勤懇踏實,認真負責,在軍訓、藝術節等各項活動中率領班級獲得多項榮譽;他還是校樂團的成員,代表學校赴美參加國際比賽……”
成桦蹙眉默讀了幾遍,開口:“內容都是對的,賀文高一成績确實不錯,後來才退步了,而且那次校樂團拿了金獎,很給海實争光。”
“可為什麽提名不是你?”李恩語不解。
溫西泠揶揄他:“看來這個世界的你更不靠譜,連提名都被端了。”
他倒是輕松:“這個世界的趙奕民看來挺靠譜,一提就中。”
你一言我一語之間,郝墨川和葉修突然火急火燎地闖進來。
“兄弟們,有情況!”
“你不管班?”成桦指着郝墨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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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理我,聽他說。”郝墨川拍拍葉修的肩膀,而葉修十分嚴肅,壓低嗓音道:“我們可能犯了一個錯誤。我們沒有确認是不是全班人都來到了這個時間點。”
溫西泠倒吸一口涼氣:“難道不是嗎?”
“海獅坐我旁邊,剛才我上講臺選試卷,等我領完回來,他居然問我,為什麽要寫高三的試卷,不是還沒學嗎?”
“魏子明?那你怎麽回答?”
“我一下沒反應過來,低頭一看,他在老老實實地寫今天的化學作業。我才意識到不對,趕緊說,學委推薦我們拿高三的模拟卷練練手,對考試有幫助。”
“你确定他不是裝的?”
“不像。”葉修說着,忽然一拍手,“我想起來了。今天早上我們就是看見海獅和陳洋,才回去換了禮服。”
溫西泠眼睛一亮:“禮服!還有哪些人穿了禮服?”
“現在大家都換掉了——呀,我早上記了名單,我現在去拿。”郝墨川扭頭向外跑,“我要把老張也薅過來,禁止他偷偷學習。”
班級日志上記了密密麻麻一大片人名。
“你是不是傻?你不會只記穿了禮服的人嗎?”
“我嚴格執行上級的命令,有什麽問題?”
溫西泠和李恩語不理會男生,埋頭仔細看了一遍。
“這裏有 25 個人,也就是只有 11 個人穿了禮服,其中包括你們仨。”李恩語的目光掃過成桦以外的三個男生,“然後是魏子明和陳洋。”
溫西泠默契地從本子後頭扯下一頁紙,快速寫上二人名字。
隔了一會兒,李恩語再拍拍她:“寫,翁琰整個宿舍。”
“賀文和張淇。”被薅來的張卓元盯着本子道,“但賀文可以排除了,他今天一直和我們在一起讨論。”
“她倆也劃掉。”郝墨川指指溫西泠筆下的兩個名字,“剛才來領試卷的架勢,一看就是對題很熟悉。”
“那現在暫時懷疑這五個人。”溫西泠将紙舉起來。
紙上寫着五個名字:魏子明、陳洋、翁琰、裴雯雯、張淇。
“行,我回去觀察一下。”郝墨川抱起班級日志,一轉身,剛邁出去的一只腳猛地停住。
“觀察什麽?”趙奕民走進來。
“老……老師好。”
“你們幹啥呢?”
“老師,您怎麽回來了?”成桦起身擋在工位前,手藏在身後拼命指電腦屏幕。溫西泠心領神會,悄悄向桌底探去,趕在趙奕民看見屏幕前關了機。
“我回來還需要向你彙報?”趙奕民的語氣不容置喙,但緊接着便彙報起來,“我本來就沒走,我這幾天忙得很,我要加班。我在走廊上就聽見你們吵吵鬧鬧,不去自習,在這裏幹什麽?”
六人面面相觑,只聽他接着道:“班長,學委,紀委,還有課代表。開領導小組會議呢?一群班幹部,帶頭逃晚自習,想幹嗎?尤其是你,溫西泠,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溫西泠推推李恩語,二人灰溜溜地從工位裏挪出來。
“你們今天一整天都不對勁,早上給我惹事,白天每節課下課都有一大幫人圍在一起,一打鈴全跑廁所,現在又跑來開會,怎麽?什麽國家大事要你們商量?”他坐回座位,“用我電腦了?現在借我東西連問都不問?”
“對不起。”溫西泠小心翼翼道,“我們幾個……有問題沒搞明白,上網查了一下。”
“哪科?”
“呃……生物。”
“現在搞明白了?”
“明白了。”
“那就趕緊回去學習。以後查資料用公用電腦。”趙奕民瞪他們一眼,“後天考試了,抓點緊。我今晚不回班了,郝墨川,你把紀律管好。”
“诶,好。”
六人稍稍松了口氣,正往外走,趙奕民突然又喊:“溫西泠,你留一下。”
溫西泠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你坐。”
她坐下,忐忑不安,倒不是害怕趙奕民,而是怕他問起最近發生的事,而她想不起來。所幸,趙奕民只是用平緩的語調吐出一個陳述句:“你今天有點怪。”
她眨眨眼,正琢磨如何接話,他又說:“你高一每次考試前狀态都很好,争分奪秒地複習,但今天每次湊熱鬧都有你,我的物理課也見你心不在焉。”他頓了頓,誠懇地看着她,“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擔心,是不是班級的事影響你學習了?”
處在戒備狀态的溫西泠聞言一怔。
趙奕民曾經同她說過一模一樣的話,但不是在這個時間點。
記憶中的某個角落被“噌”地擦亮,鬼使神差一般,她像背臺詞似地念出自己曾經的回答:“我很愛學習,不會耽誤的。您要相信我。”
“只要你期中考能達到要求,我以後肯定相信你。但你得收收心,你看看你今天這個狀态,達得到嗎?”
這個世界的趙奕民,好像沒有拿到同一版劇本。溫西泠心裏一閃而過的火光熄滅了。
“如果忙班裏的事害你退步了,我真的會考慮撤你職。在我這裏,別的什麽雜事都不重要,高考不留遺憾才重要。”趙奕民表情認真。
他的話俞漸偏離她記憶中的軌跡,她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
“期中考完就要排啦啦操了,有夠你忙的。你答應我,這幾天把心思都放在考試上,尤其是數學和物理!同樣是年級靠前的學生,你的這兩科還落後別人有一段距離,說明你提升空間還很大,知道嗎?”
她乖巧地點點頭。
好不容易被放行了,她剛走出辦公室,便看見成桦倚在走廊的花壇上,守着辦公室的門,和她打了個照面。
“你不回班,在這兒幹什麽?”
他翻了個身,指指天邊:“賞月。”
“少來。”她拍了他一巴掌,拽住他的衣角往前走,“這幾天我們行動最好還是低調一點,免得被趙奕民盯上。”
經過幾天低調的觀察測試,“領導小組”得出結論,他們懷疑的五個人果真不是穿越者,而是“替身”,也不清楚他們本人現狀如何。
眼見一周即将過去,為了防止下次穿越出現類似情況,周五中午,三班避開五名替身開了個會。
“以後每次穿越都可能有人失蹤,大家別慌,起床先清點‘幸存’的舍友,到了教室找我報道。注意,清點幸存者的時候別驚動替身,舍友之間自行确定暗號。”
溫西泠說着,語氣忽有一絲悲壯:“周一早上,我會綁一個紅色蝴蝶結。如果我沒戴,說明我失蹤了,大家就去找成桦,他會穿現在他腳上那雙 AJ。”
“如果他也失蹤了呢?”有人問。
“如果我們都不在了,周一下午跑操結束,大家避開自己的替身朋友,在植物園門口集合。另外,我知道大家都很焦慮,擔心突然有一天醒來就是高考。我們作為班委,會努力創造一個複習環境,但還請大家盡量配合學校活動,就像軍訓一樣,以免擾亂這個世界的正常生活。”
經過高三無數張試卷的洗禮,對如今的溫西泠而言,高二的題目實在平平無奇,唯有最後的文綜考試叫她犯了難。她早将政史地忘得差不多了,胡亂選了一通,停筆。
文綜考試時間充盈,許多人飛快地寫完便趴在桌上睡覺,監考老師皆習以為常,置之不理。
溫西泠也将下巴擱在手臂上神游。許是這幾天神經過于緊繃,此刻她松懈下來,大腦漸漸被一股強烈的困意侵襲,她招架不住,像周圍的人一樣把臉埋進臂彎,昏沉地閉上眼。
就在她陷入夢境的剎那,時空已然發生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