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共飲
32 第三十二章:共飲
◎他又喝下一口,第一次嘗酒的滋味很微妙,在煩心時那種暈乎乎的感覺也讓他覺得莫名的舒服。◎
拜帖送去就再沒了下文, 紀桓坐在庭院裏焦頭爛額,差點沒忍住提刀殺去四少府中搶人,僅存的一丁點理智又将這種跟送死無異的沖動給抑制了下來。
他理解鹿清閉門不見, 并做好了鹿清不再會參與此事的心理準備。
登闕道:“主人,你都在這裏坐了一整日了,哪怕大公主不肯出面,屬下也定然會與主人共進退。”
“我想通了, 救不了,就不救了呗,我已經盡力了,為了仙門裏的人把自己命丢了不值當, 更何況他現在這樣,真帶他出了魔族對我來說也是累贅。”紀桓仰起頭看向站在身邊的登闕,露出了故作輕松的笑容。
登闕欠身道:“主人英明。”
紀桓站起身舒張着僵硬的四肢,偏頭望着登闕淺笑道:“你說我今日睡的是不是還挺是時候的, 哈哈哈, 要不然精、蟲上腦說不定得跟四少扭打在一起, 保不準就被他抓住了小辮子。”
“對。”登闕應聲道。
“跟着我折騰了一天, 你恐怕也累了, 回去休息吧!”紀桓眯笑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朝着登闕晃了兩下, “我喝完這壺茶就回屋。”
登闕道:“屬下遵命。”
看着登闕的背影走遠, 紀桓放下手中的茶杯,無力地坐回了石凳上,庭院裏那棵古怪的樹看得人心煩意亂,他單手杵着額心, 拿起茶杯狠狠砸碎在地, 來發洩心中的憤懑。
滿地的碎片, 越看越令人焦躁不安,紀桓擡起茶壺狠狠向地面砸去,沒發出響聲不說,甚至一晃眼的工夫,本該落地的茶壺又回到了桌面上。
“你砸它的時候,腦海裏該不會想的是我的臉吧?”
随着白紗從眼前掠過,鹿清背着手穩穩地落在了紀桓跟前。
紀桓趕忙搖了搖頭,眼神真誠道:“怎麽可能,阿姐在我心裏永遠都是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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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清手一揮從紫氣中提出兩壇酒擺在桌上:“本想着一邊喝酒一邊和你商量救廉正長老的事,既然你不打算救了,那就當我來找你喝酒吧!”
聞言,紀桓激動地抓住了鹿清的手腕道:“救,我要救的!”話音剛落,見鹿清冷冷地盯着他的手,他急忙将手松開,擡起頭朝着鹿清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
鹿清垂眸嫌棄地拍了拍手腕處道:“我剛才不是聽你跟你的魔奴說不救了,怎麽見到我主意就變得那麽快?”
“這件事我不想登闕參與進來,帶陸仙尊離開魔族,一直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他沒道理因為我這種不顧後果的決定去送死。”紀桓臉上的笑意随着開口說的話漸漸沉了下來,“阿姐,我知道我要是殺進四少府中把人搶出來,登闕是我的人肯定難辭其咎,你幫我送他離開魔族好不好?”
鹿清道:“你死了,生為魔奴,以魔族對他的教導,他一定會以身殉主。”
“那你告訴他,我和陸仙尊已經假死逃出去了,他抱着這個希望會找我的,等到去人間走一遭,就算哪一天他發現真相,我想他大概已經有了其他支撐自己走下去的東西。”
“好,我答應了。”
紀桓想了想看着鹿清蹙起眉心道:“阿姐聽你的意思,你好像認為我一定會死,這是為什麽啊?”
“……因為你蠢啊!”鹿清說着将壇口揭開,烈酒的醇香撲鼻,單是聞一口都讓人有些微醺,她将酒壇塞到紀桓懷中道:“出了那麽大的事,還給我寫拜帖,我要是見你,等你帶着廉貞長老逃走,我不就被推到衆矢之的了嗎?”
說完,鹿清拿起另一壇酒掀開紅布,端起酒壇豪飲了一口。
紀桓抱着酒壇,思量了一番鹿清的話,身子急忙轉向鹿清到:“我是真打算救陸仙尊,當時一覺醒來就得知陸仙尊被人帶走,一時關心則亂所以才給阿姐惹了麻煩,可我發誓我定沒有借着這件事想要陷害阿姐的意思。”
“知道了……”鹿清瞥了紀桓一眼,“上次在魉樓我就知道你是個蠢貨,不過沒想到你比我先前估計得還要蠢,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弟弟。”
紀桓沒想反駁,只是看着鹿清讨巧地笑了笑,見鹿清朝他揚起下巴,他趕忙端起壇子灌了一口,這酒入口帶着辣味,沒多時又回上一股醬香,酒勁很烈,才喝下一口,沒多久他就覺得腦袋有些暈。
上輩子因為身體的緣故,他從不碰酒。
畢竟想要用那具殘軀修煉都極有可能随時要了性命,他只能避開一切有損身體的吃食,生為旁人眼中最有潛力的後輩,又怎甘心一輩子碌碌無為,對他來說自己可以死在追求至高境界的道路上,可絕不會因為口腹之欲給那具殘軀徒增負擔。
他又喝下一口,第一次嘗酒的滋味很微妙,在煩心時那種暈乎乎的感覺也讓他覺得莫名的舒服。
“原本近兩日就可以動身,但你這間屋子周圍眼線衆多,我這次偷偷來見你都費了不少力氣,以你現在的實力,還沒闖入老四府中就已經被魔兵團團包圍了。”鹿清說。
紀桓将酒壇子放在桌上道:“他們為什麽要盯着我?”
“我不知道,不過盯着這裏的人有不止有老四的人,還有祁南枭的人,所以你只有在血祭的時候才有機會帶廉貞長老離開。”
那一夜,鹿清跟他說了很多,又讓他喝了很多酒,當他再度醒來已經是第二日清晨,胃裏被酒後勁催得翻江倒海,他跑到樹旁幹嘔了兩聲後,蹲在樹邊,無神的雙眼呆呆地望着前方一角。
酒喝了很多,但鹿清在醉酒前的交代他都記得,鹿清能在血祭開始後,找借口為他支開兩個界口的守衛,并會安排死侍帶登闕離開,接下來從祭品暫住之所到界口很長一段路都需要紀桓的随機應變。
陸雲琛作為此次血祭的重要祭品會被送到東廂房沐浴更衣,房內會點上一種特殊的香,以便祭品在活祭前醒不過來。
所以鹿清給了紀桓兩顆丹藥,帶着一個昏迷的人離開不容易,所以他得在陸雲琛被送到擺放祭品的房屋前把丹藥給他。
離血祭之日還有七天,在這段時間紀桓要裝作不在意陸雲琛死活的樣子,讓周圍的眼線放松警惕。
……
距離陸雲琛被帶走已是整整三日。
四少歪坐在主殿的座椅上,雙眼微眯道:“你說他一點都不緊張?”
“回禀主人,自陸雲琛出事後,七少第一日是有些急躁,但很快便想明白了,這兩日帶着近侍上魉樓吃喝玩樂,還找了幾個美貌的狐妖作陪。”
“為了一個仙奴讓我吃了那麽大的苦頭,這麽輕易便不在意了?”四少蹙緊眉心搖了搖頭,“不對,那仙奴受了那麽多苦頭都不肯給他下絆子,這兩人的關系怎麽可能那麽簡單。”
黑衣人道:“那屬下繼續盯着七少,若有何異常之處,再向主人禀報。”
“盯好了。”
“是。”
看着黑衣人離開,四少不耐煩地将跪在地上為他捶腿的妖奴踹翻在地,俯身拍了拍膝蓋。自以為抓了紀桓的心肝來折磨,沒想到對方根本不在意,那陸雲琛又是個特別能撐的人,到現在去看了一次都沒流露出半點醜态讓他高興高興。
“來人!”四少喊道,他身邊的近侍進屋跪下,四少指着地上瑟瑟發抖的妖奴道:“天涼了,拖下去殺了吧,我正好想要一個兔皮圍脖取暖。”
聞言,驚慌失措的小兔妖急忙跪地求饒,鼻涕眼淚糊了一臉,使原本秀麗的容貌變得扭曲難看,四少眉頭蹙得更緊:“吵死了!動作那麽慢,是想故意惡心老子嗎?”
近侍上前捏開小兔妖的嘴,伸手将兔妖的舌頭拽了出來,四少瞥了一眼近侍手中血淋淋的軟肉,不耐煩地罷了罷手。
不多時,近侍再端上來的是一件雪白的圍脖。
四少拿起圍脖看了看,眼見白毛中有一小簇黑毛,掌心一轉,幽藍色的火焰将那兔妖的皮毛也燒得幹幹淨淨:“還以為生得那麽清秀,身上那張皮會合我心意一些,沒想到竟是這種下等貨色。”
近侍跪地道:“屬下不知有沒有資格替主人分憂。”
“開口前你要想好了,若是分不了憂,那麽在我身邊服侍的魔奴可就要換人了。”
“屬下明白。”
四少颔首道:“行,先猜猜我是因何事憂愁,若是猜對了,待會就算不能讨我歡心,我不殺你,你喝一瓶凝露在我面前打滾給我看,我什麽時候看膩了,什麽時候把解藥給你。”
近侍低下頭,明白上次提出的建議并不能讓四少滿意,他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七少什麽身份,上次竟然膽敢對主人動手,主人必然要讓七少将主人所受的一切百倍千倍地讨回。”
四少冷聲道:“那你說說我該怎麽做,才能從他身上把我所受的一切百倍千倍地讨回來呢?”
“屬下認為七少既然不在意那仙奴的死活,四少不如直接下帖請七少來看看您是如何對那仙奴嚴刑逼供的,也可看看七少是真不在意,還是假不在意,若是這過程中七少敢動手,屬下便殺了他,到時留影珠中的影像加上屬下的口供,一定能讓七少坐實仙門探子的身份。”
四少聽到這個提議,滿是興趣地坐直了身子道:“他要是不肯來呢?”
“那不就證明七少對那仙奴餘情未了,到時可将仙奴的手腳卸下,然後一樣一樣地給七少送去。”
“不行,陸雲琛可是主祭,弄成那樣父尊會不高興的。”四少搖頭。
近侍道:“割肉總行吧,大祭之日衣服一擋,誰看得見。”
作者有話說:
因為快過節了,家裏有點忙,所以最近更新的是時間都有點晚,等春節過完後,會努力調整正常更新,也會嘗試一下二月份能不能日六。
感謝在2023-01-03 23:15:11~2023-01-04 23:02: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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