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個朋友
第34章 一個朋友
段紹懷是處心積慮,随便地就打開錄音設備錄下好友的話還傳給別人聽真的不算什麽正常行為。
誰讓白小岩不理他,用個甜頭買通對方的朋友為自己制造機會是他能想出來的挺不錯的辦法。
送走沈榆上車後,他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電話果然就來了。
“小榆?”他心情不錯地跟對方打招呼。
“我考慮過了,”沈榆那邊有嗚嗚風聲,大約是在車上開着車窗吹風,“還是認為不妥當,溫遇旬的生日沒邀請我我就不去了,我會想別的辦法。”
“至于你說要我後天晚上把白哥一起邀出來……更不可能。”
溫遇旬是沈榆的底線,是他堅守不為撼動的,僅供他攀附存活的生長帶,是聖潔沒有雜質的偏好土壤。
所以在溫遇旬生日聚會上為達成目的幫別人謀私不可能,他做不到。
段紹懷不怪沈榆,聳聳肩說:“好吧,一個兩個都倔成這樣。”
絕了,真絕了,簡直是絕配。溫遇旬和沈榆要是真有那修成正果的一天,他絕對要把月老抓下凡間來問問是不是給他們開小竈。
沈榆挂了電話,腦袋裏亂哄哄的,還全是溫遇旬留在錄音設備裏的話。
段紹懷說他倔,倔麽……可能吧。
不過也不是完全不為所動。
死纏爛打和無休無止,的确是他從段紹懷手裏學到的可以嘗試的手段,盡管他的教養使然,從沒做過。
但如果對方是溫遇旬,那就有嘗試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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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車窗被沈榆開了道縫,十一月的風再一加速很冷,司機在等紅燈的間隙轉頭問沈榆,能不能把車窗擡上去,他開熱風。
沈榆愣了一下,說好的。
他無意給別人添麻煩,只是混沌的大腦實在需要強勁的什麽外界刺激來清醒一點。
實際上司機這半程路上已經若有若無往後看他好幾次了,等沈榆和他目光短暫交彙了一下才說:“你是不是那個什麽電視節目的什麽明星?我好像在電視上見過你。”
沈榆吓了一跳,他上街從不像明星一樣戴帽子和口罩,沒想過會被別人認出來。
“我不是明星,”沈榆說,“真的不是。”
司機又瞧了他一眼,這次更篤定:“那我也一定在電視上見過你,你是唱歌的吧?我太太這段時間老愛看這種。”
沈榆只得承認,并在司機的請求下給他太太簽了名。
就是寫考卷一樣一筆一劃的,沒有什麽設計,但司機還是很開心,說不要他的車費。
出租車停在首都北城區的一間琴行門口,沈榆每月定時來這裏給琵琶和貝斯做養護。
他是常客,一進店老板娘就招呼他:“小榆來啦,先坐。”
又對着店裏喊了聲:“小序!”
琴行後邊的門被拉開,從裏頭出來一個約摸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
黎千序很高,比沈榆還高半個頭,長相是很讨人歡迎的類型。
老板娘難得看兒子應這麽快,就在旁邊笑:“小序昨天還問我你怎麽上個月都沒見你人,這個月是不是也不來。”
沈榆手肘随意地搭在木質的收銀櫃前:“看來我真是禁不起念叨。”
黎千序也笑,對沈榆說:“這次我給你換弦。”
這家琴行開了很久,據說店面的前身是民國年代的歌廳。
黎千序幫沈榆拿着琵琶和貝斯,左右肩膀一邊背一個琴包,沈榆有些不好意思:“還我一個吧,這樣多重。”
他的琴剛剛靠在收銀桌邊暫放,黎千序不等沈榆有動作就先一步幫他将兩把都背了起來。
黎千序沒理沈榆這見外的一句,偏頭看了看他,說:“你有點瘦了。”
沈榆這段時間确實沒好好吃飯,但自己沒感覺,随口問:“有麽?”
沈榆實際上總共也沒有見過黎千序多少面,他從前是和老板娘熟悉,換弦擦松香都是自己來,只是後來也忘了是從哪個時間點開始,老板娘的兒子不知道也為什麽總是看得到了。
黎千序比沈榆小兩個月,讀音樂學院,又在學校交響樂團任職,平時排練是很忙的,沈榆倒覺得對方手臂上沒肉。
琴行裏用來放各種琴弦有一整面牆,有些冷門樂器還得搬個梯子爬上去取。
琵琶和貝斯放在适宜的高度,擡手不需要夠就能拿得到,黎千序抽開抽屜,數了幾根,用塑封袋封好。
“你這根四弦都生鏽成什麽樣子了,彈完沒及時清理吧?”黎千序将琵琶四根弦依次卸下來,動作很幹淨利落。
“是忘了。”沈榆說。
他确實忙,也并沒有完全适應,以前好多習慣都不太記得了,包括換弦,包括每月一次來琴行的養護。
時來時不來的,越來越沒有固定的時間。
黎千序換了三根弦,四弦在的位置空着:“訂的新一批和雅銀質還沒到,你原來那根生鏽太嚴重,回家看看有沒有以前用過的還算看得過去的先搭上,下次我再給你換。”
沈榆記得家裏那個放弦的袋子裏是有備用的,先說謝謝,接過放弦的袋子的時候指尖注意沒和黎千序碰到一塊。
黎千序沒說什麽別的,低下頭又開始幫他擦鳳凰臺。
無所事事的沉默中,溫遇旬給沈榆打個電話。
“後天中午回家吃飯。”晚上他和朋友有約,跟溫遠岑漫搖吃飯就只好訂在中午。
琴行內很安靜,手機裏的聲音盡管不清晰,也還是能傳到黎千序耳朵裏。
他換弦的手頓了頓,從聲音和語氣裏猜到了給沈榆打電話的人是誰。
沈榆以前和他提過的,這個人對他來說好像很重要,每次提到他沈榆的表情都不對。
說不上來哪裏不對,黎千序擡頭,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和沈榆說:“哥,下個月你來麽?”
沈榆沒想到黎千序突如其來的一句,手機從嘴邊拿遠了些:“會來。”
樂器定期養護是很重要的,沈榆決心要把這個好習慣重新養回來。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也聽到沈榆在和別人說話,安靜了幾秒,問他:“你和誰在一起?”
沈榆說:“一個朋友。”
溫遇旬周六也在實驗室加班弄數據,既沒空,也沒立場去管沈榆在見什麽朋友。
但是這個人的聲音溫遇旬沒聽過,不是邱風也不是寧以橋。
同組的一個師弟拿着剛做好的數據表格給溫遇旬看,溫遇旬瞥了一眼走過來那人,沒什麽表情,但愣是給人家定在原地以為他現在不想被打擾。
溫遇旬什麽都沒法說,最後應了沈榆一聲:“好。”就挂了電話。
師弟這才往他這裏靠了幾步,問:“師兄,你要是現在不方便我,我過會兒來找你也可以的。”
溫遇旬捏了捏眉心。
“不用,現在說吧。”
作者有話說:
前三章改完也替換了,和上個版本挺不一樣的,明天也會更